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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抱柴

  凌晨四點多,天蒙蒙亮。

  蔣冬花爬起來燒早飯。

  昨夜的雨已經停了,不過地上都濕漉漉的。

  蔣冬花淘米下鍋,在灶膛里生起了火,繼而打開后門走了出去。

  山色空蒙,空氣清新。

  蔣冬花直接爬上土坎,往他們家屯柴火的小木屋走去。

  那個小木屋是筱大富用許多竹子扎成的,倒也挺牢固,即便是下雨天,也不會淋濕屋子里堆放的柴火。

  蔣冬花走到木屋門口,筱福就閃了出來。

  蔣冬花也不跟他說話,掏出鑰匙打開了小木屋的門。

  筱福跟在她身后,一起閃進了小木屋。

  蔣冬花走進木屋,彎身去柴草垛里抱柴火。

  她一邊聽得身后木屋關上的聲音,只當什么都沒聽見,依舊抱柴火。

  蔣冬花抱起柴火的時候,筱福抱住了她。

  “別鬧。”蔣冬花很淡定。

  這一刻的情形,自從她去給傻二根當保姆開始,就已經在她的夢境里演過很多次了。

  每一次到關鍵時刻,她就醒了。

  現在,她要把那關鍵時刻演下去。

  “把柴火放一放先。”筱福的聲音都發了抖,他是真心喜歡蔣冬花。

  蔣冬花膚白貌美,就算成天在田里干活,依然那么白。

  這樣的女人如果養尊處優,不用干農活,不知道會漂亮成什么樣呢。

  誰像他家里那位,天生黑得發光。

  “冬花,我做夢都夢見這樣子。”筱福顫抖著聲音說道。

  “呵呵,誰知道你夢里還夢見過誰。”蔣冬花扔了柴火,但是并沒有推開筱福。

  筱福的手法和筱大富不同,筱大富如老虎,亂來一氣,筱福卻像只溫柔的虎。

  像是取得一張通行證,一路開辟新的領地,向著一片不屬于他的領地攻城略地。

  一邊送出些甘霖,濕潤那嫣紅的兩片花瓣(五官之一)。

  筱大富或許從來不懂得要給這花瓣澆水吧,只懂埋頭刨土,跟個土撥鼠似的打洞。

  一邊挖出了地底下的甘泉。

  泉眼里先是有溫泉一點點冒出來,濕潤著泉眼周遭的干草和旱地。

  筱福伸手撥開那干草,探了探洞口。

  那洞口小得很,里面竟暖和得很,像鍋里正用炭火煲著溫湯。

  筱福將自己沾了些溫湯的手指放在嘴巴里吸了吸,這溫湯的味道竟讓人回味無窮,有著海鮮的咸腥味。

  木屋狹小,四分之三的空間都堆放了柴火,留下來的通道僅夠一人出行。

  地上又因為外頭下雨的緣故顯得潮濕。

  筱福只能站著享用這美味。

  站著享用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他已不滿足用食指沾著溫湯嘗個新鮮,大膽地使用專門的嘗鮮器具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那喝湯的器具不是調羹的形狀,竟是一根粗大的吸管,由著筱福指揮。

  雖是四面八方,每個方位都能來上一口。

  那姿態比土撥鼠是靈巧上百倍,攻擊力又比土撥鼠強,令蔣冬花甚是滿意,為自己從前一味的矯情感到后悔。

  兩個人正惺惺相惜著,就聽木屋外傳來女人的聲音:“蔣冬花,你給我滾出來!”

  是筱福的老婆。

  筱福正在關鍵時刻,隨著這一聲喊腰閃了一下。

  蔣冬花雙掌一推,像古裝電視劇里俠女運氣功那樣,把筱福推了出去。

  在蔣冬花推開筱福的時候,筱福的老婆推開了木屋的柴門,但見筱福的吸管里正噴出粘稠的牛奶,落在蔣冬花的衣褲上。

  “筱福!蔣冬花!我和你們倆拼了!”筱福老婆手里只差舉著個菜刀沖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蔣冬花和筱福狼狽提了褲子抱頭鼠竄。

  奈何木屋太小,哪容得三人同進同出?

  蔣冬花想逃,筱福老婆不讓,筱福想要掩護蔣冬花逃。

  三人你來我往,瞬間扭打在地上。

  筱福老婆此時妒火中燒,恨不能將蔣冬花生吞活剝,她伸出手死命揪扯著蔣冬花的頭發。

  筱福剛剛得了蔣冬花的人,哪容得老婆對蔣冬花這樣粗暴?

  他拼命掰扯老婆的手,筱福老婆抓頭發時手被掰開,她就去扒蔣冬花的衣服,手又被掰開她又去揪扯蔣冬花的頭發。

  蔣冬花也不是善茬,也去揪扯筱福的頭發。

  筱福老婆沒有占到上風,心里憋屈,連打帶罵,罵聲之大,怨氣之大,將整個筱家莊都給吵醒了。

  筱大富也是醒來的其中一個。

  小木屋不遠處,一棵大樹背后閃出趙歡歡的身影。

  筱福老婆正是她去敲門招來的。

  前世,蔣冬花和筱福的木屋之戰并沒有被筱福老婆抓個現行。

  蔣冬花和筱福出了木屋后才被筱福老婆撞見。

  筱福老婆去找蔣冬花算賬,蔣冬花就說對方是栽贓。

  筱福老婆拿蔣冬花沒辦法,只能天天和筱福過不去。

  筱福竟然是個心氣高的,受不了老婆每天的羞辱,一氣之下喝農藥死了。

  筱福辦后事的時候,蔣冬花還從筱福家門口大搖大擺而過。

  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身上背了這樣的人命債,蔣冬花自然也得了報應,兒女都不像樣,家破人亡。

  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吧。

  這一世,趙歡歡覺得筱福會不會喝農藥不關她的事,想死他就死去吧,但是蔣冬花必須要丟一下臉。

  她答應陪著倪瑞生和劉燁來家訪,又借著下雨的巧合留宿筱家,為的就是這一刻。

  當村莊的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其中便有筱大富,還有筱家的其他兒子和兒媳們,趙歡歡悄悄退走了。

  日上三竿,倪瑞生、劉燁和趙歡歡走在下山的路上。

  “筱勝利的家人都是些什么人哪?”劉燁嘀咕。

  因為是自己班上的學生,倪瑞生覺得沒面子。

  一大早就見到了那么一出鬧劇,又從人們沸沸揚揚的議論聲里得知了筱勝利和筱悠然的丑事,倪瑞生的心無法平靜。

  知道農村的男男女女挺亂的,沒想到這么亂。

  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對筱家莊這個民風開房的村子來說,是不存在的。

  一個女人凌晨四點就要去抱柴,是不是也太勤快了些?也太不知廉恥了些?

  “如果筱勝利這一周再不來上課,我以后都不會來家訪。”倪瑞生說道。

  他可不想再撞見這樣狗血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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