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斯文出獄了?
怎么可能,范斯文是被自己扣留關押起來的,沒有自己批條子,誰敢隨隨便便釋放出來他?
而且這事既然牽扯到關系重大的間諜案,誰敢隨隨便便去碰?。
楚牧峰掃向旁邊的梁棟才。
梁棟才沖著微微搖搖頭,示意繼續聆聽。
“范斯文,一個被關押著的嫌疑犯,竟然被人李代桃僵。就在昨晚,一個犯人頂著范斯文的名字被斃了,而真正的范斯文卻頂著那人的名字出來了!”
說道這兒,曲慈忍不住站了起來,拍著桌子吼道:“這簡直是咱們刑偵處的恥辱!”
“什么?還有這種事?”
楚牧峰在聽到之后,忍不住問道:“處長,這是怎么回事?范斯文不是應該被關押在監獄里的嗎?怎么會被李代桃僵救出來?”
“是誰敢這么肆無忌憚的做這種事?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其實這種事,在當下的這個環境,不是沒有,但都是很低調很隱蔽的做,說不得,說出來就是恥辱了!
“這事目前還在調查中,但范斯文實名舉報的是鄭寶坤,說這事就是鄭寶坤做的!”曲慈臉色陰沉地說道。
“鄭寶坤?范斯文?”
楚牧峰越聽越迷糊,不解地問道:“處長,這事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要是說范斯文真被鄭寶坤這樣李代桃僵的救出來,他不是應該感激的嗎?為什么會轉身就將鄭寶坤給舉報呢?他這樣做為什么?”
“為什么?”
曲慈冷笑說道:“你以為鄭寶坤營救范斯文是因為什么?用范斯文的話說,鄭寶坤哪里是把他營救出來,而是想要毀掉他!”
“鄭寶坤竟然意圖通過控制住他,來影響范副廳長,從而給你找麻煩。”
“找我麻煩?”
聽到這里楚牧峰眼皮微動,眼底涌現出一抹冷光。
他是很意外這事,但要是鄭寶坤是想要借著這事給自己找麻煩,那就要另說。
“難道是因為六科侯俊寧的事?”楚牧峰心思微動。
“不單單是這個原因!”
梁棟才手指敲擊著桌面,不輕不重地說道:“侯俊寧被你懲罰只是一個誘因,還有的應該是鄭寶坤分管的第一第二科室,這段時間一直都陷入麻煩中。”
“這些麻煩,據說是范副廳長做的。我想鄭寶坤估計也是一時熱血上頭,竟然做出了這種李代桃僵,想要反制范副廳長的事來。”
“在他心中,認為你應該就是導致這一切被動局面的罪魁禍首吧。”
“就因為這個理由?”楚牧峰很是無語。
“牧峰處長,這個理由其實應該已經很足夠了,足夠讓某些人喪心病狂的做出無所顧忌的事來!”楊高武眉頭微挑著說道。
“說的極是,鄭寶坤就是容不得你壓著他!”
“這事或許別有內情,不是說正在調查中嗎?你們這樣就妄下結論,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吧?”
“妄下結論?你竟然還為鄭寶坤說話?”
“我不是替他說話,只是就事論事,我不想要咱們刑偵處出現冤假錯案而已。”
就在幾個副處長都開始紛紛表達意見的時候,楚牧峰的大腦早就高速轉動起來,分析和梳理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事情是鄭寶坤做的,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要是說沒有確鑿證據,你覺得范建制會帶著范斯文來警備廳實名舉報嗎?不可能。
范建制不是那種魯莽沖動的人,能夠坐到副廳長的位置,他豈是一個簡單之輩?豈會留人話柄。
那問題的關鍵就是范斯文為什么會站在自己這邊,而不是幫他的鄭寶坤呢?
真的只是因為不想要被鄭寶坤控制嗎?
不會這么簡單。
難道是相信我能將鄭寶坤打垮?所以說將所有寶都押在我身上來。
畢竟說到底,我和范斯文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無非就是因為何秀才的事情鬧出點小矛盾,最后還是我占了上風,狠狠折辱了范斯文的顏面。
范建制會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
“砰!”
就在這種爭吵中,曲慈猛地拍案而起,指著剛才那位幫鄭寶坤說話的副處長厲聲喝道。
“你真的是想要咱們刑偵處沒有冤假錯案嗎?你這就是為鄭寶坤說話!陳剛,不要以為我不清楚你平日里和鄭寶坤走得近的,所以想著維護他!”
“但這次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可別成為被殃及的那條池魚!”
“你說公平公正?好,我就給你。整個李代桃僵的計劃,每個環節上的人都已經被廳里面控制住。”
“監獄做這事的副監獄長,那個被槍斃死囚的獄友,二科的科長王新祥,他們一個都沒跑,你說這事能是冤枉的嗎?”
“對了,還有件事可以告訴你,就在我進來之前,王新祥也已經全都招供了,說李代桃僵計劃就是鄭寶坤指使他做的,為的就是能夠將牧峰處長擊敗,把他踢出刑偵處。”
“有這些人證物證,還夠不夠公平公正?”
陳剛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誠惶誠恐地趕緊表態道:“處長,我是真的不清楚這事還有這個內情。”
“既然這樣,那鄭寶坤身為警備廳的副處長,知法犯法,視人命如草芥,理當被嚴懲。”
這變臉的功夫一絕。
你剛才不是挺正義凜然的為鄭寶坤說話嗎?現在怎么變的比誰都快?
你這種墻頭草是最容易讓人鄙視瞧不起的,早知道會這樣,你還不如從剛才起就保持沉默呢。
原來如此。
就說范建制做事夠周全的,滴水不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他既然說想要將鄭寶坤一腳踩死,就肯定不會留余地。
要是說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自己當初的告誡起作用了,范建制也知道范斯文會被鋃鐺入獄,就是當了鄭寶坤的槍。
敢拿范家當槍使,鄭寶坤就要做好被一槍反殺的準備。
“處長,那廳里面是什么意思?”楚牧峰肅聲問道。
“整頓處里內部紀律,徹查第一第二科室。”
曲慈語氣凜然,整個人像是一柄鋒芒畢露的長槍,迫不及待的想要嗜血。
“鄭寶坤是不可能再繼續擔任副處長的職位,十有是要入獄了,像他這樣的人,常年執掌第一第二科室,可想而知這兩個科室的紀律性會墮落成什么樣。”
“上有所好下必興焉。”
“王新祥和黃冰堂都必須嚴加審問!這樣,牧峰處長,棟才處長,你們兩個就辛苦下,牧峰處長負責分管和整頓一科!棟才處長負責分管和整頓二可!有沒有問題?”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沒有!”
楚牧峰和梁棟才起身站立恭聲領命。
真不要小瞧范建制的能量。
范建制雖然不能和楚牧峰抗衡,但不意味著他收拾鄭寶坤就很費勁。
何況他手中還掌握著很多證據,完全是能將鄭寶坤玩死的。
所以當范斯文實名舉報的第一時間,鄭寶坤就被內部紀律調查。
半小時后,鄭寶坤被免去所有職務,依法查辦。
同時被帶走的還有二科科長王新祥,一科科長黃冰堂暫時接受內部紀律調查。
楚牧峰的辦公室中。
“你看出來沒有?這是曲慈在跟咱們示好呢。”梁棟才翹著二郎腿,絲毫沒有說想要現在就調整二科的想法,云淡風輕地說道。
“你說的不錯!”
楚牧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不緊不慢道:“曲慈將一科和二科拿出來,為的就是希望咱們將這兩個科室盡快維持住。”
“他想要的是一種和平的局面,而不想要動蕩。實際上他會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他應該是從鄭寶坤的被拿下中感受到一種危機,所以才會這樣便宜咱們。”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將兩個科室的分管權拿出來,無非就是害怕了。”
“他怕咱們兩個今天能將鄭寶坤搞下,明天也會搞他。其實他想多了,鄭寶坤會落到今日之下場,和咱們有關系嗎?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梁棟才無奈的說道。
“得,不管那么多,這到嘴的肉難道還能吐出來不成?”楚牧峰笑道。
“當然不能。”
梁棟才理直氣壯的放下二郎腿,跟著問道:“對了,那個范斯文你準備怎么辦?是讓他繼續蹲大牢,那還是說就此掀過這篇?”
“呵呵,人家都給出這么大的投名狀,我要是說繼續揪著不放,倒顯得是沒有氣度。”
“這事就算了吧!下不為例!”楚牧峰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錯,大善!”梁棟才拍掌說道。
這事楚牧峰必須這樣做,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梁棟才最怕的就是楚牧峰一根筋的堅持到底,非要說將范斯文繼續關押起來,那樣可就是和范建制不死不休,死磕到底了。
真的如此,沒有退路的范家也會像是對付鄭寶坤這樣對付楚牧峰。
這樣鬧得兩敗俱傷,不值當。
半個小時后。還是在這間辦公室,楚牧峰見到了范建制父子。
再看到范斯文的時候,楚牧峰發現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绔已經全然不見蹤影,其臉上少了幾分狂妄,多了一絲沉穩。
剛見面打了個招呼,范建制便直奔主題,一腳狠狠踢向范斯文吼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楚處長賠禮道歉!”
“楚處長,對不起,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范斯文恭恭敬敬地彎腰說道。
“那都是小事,以后不要再犯就是,畢竟不是誰都像我這么好說話的,范副廳長,您帶走他吧!”楚牧峰揮揮手,平淡地說道。
“出去等著!”
范建制將范斯文呵斥出去后,再看向楚牧峰時,神情已經變得很坦然和隨和,眼中露出頗為欣賞和贊嘆的神情。
“楚處長,果真是年少出英雄啊。”
“范副廳長,你言重了,有話就直說吧,我想咱們之間還沒有好到那種可以交心的地步。”
“你也應該怨恨我才對,畢竟要不是我的話,范斯文也不會被關押到現在,更加不會被鄭寶坤利用,差點成為他手中的殺人刀。”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會選擇我而不是他呢?”楚牧峰站在窗戶前面,沐浴在陽光中,微瞇著雙眼問道。
“選擇鄭寶坤?”
范建制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神情,自嘲般地搖搖頭,一雙老來成精的雙眼中射出些許精光道。
“楚處長,我好歹也是當過警備廳的副廳長,你覺得我會對鄭寶坤的底細一點都不清楚嗎?我是有所了解,也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誰。”
“可笑的是鄭寶坤好像并不知道你的靠山是誰,所以說他才想要針對你布局,但我卻是知道的,你背后站著的可是葉老。”
“你說這種情況下,我不選擇你選擇誰?選擇鄭寶坤繼續和你為敵嗎?我還沒老糊涂,我知道在你眼中,他鄭寶坤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說道這里,范建制咬了咬牙:“當然,我之所以會實名舉報他,也是因為鄭寶坤竟然敢背著我設計范斯文,想要拿他當做槍使,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能說再失去第二個。”
這番話說得夠直白,夠坦然。
“范副廳長是個爽快人啊!”楚牧峰斜靠著窗戶說道。
“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遮遮掩掩。”
范建制指了指門外,嘆了口氣說道:“從今往后我會管教好范斯文的,他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樣混日子,這以后的范家是要交到他手里,再像以前那樣,范家就會沒了。”
“希望你他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吧。”楚牧峰沉聲說道。
“楚處長,告辭了!”
范建制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慢走,不送!”
范建制帶著范斯文就這樣離開了警備廳。
等到他們坐上車后,范斯文才敢小聲問道:“父親,咱們真的需要這樣低聲下氣求楚牧峰嗎?”
“不這樣還能怎樣?”
范建制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小文,你哥哥已經因為間諜罪被抓起來,等待他的只能是一顆子彈。”
“他死了,你就得將范家的大旗扛起來。父親年紀大了,有心無力,能保住這個家已經不錯了,范家將來得要靠你,你不能再糊涂了啊!”
“父親所言極是。”范斯文恭敬道。
“以后不要再和楚牧峰對著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知道嗎?”范建制眼含深意地看過來。
“我知道了!”
“開車,回家吧。”
范斯文的問題就這樣告一段落。
楚牧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整頓刑偵處的一科。
這事兒相對來比較簡單,畢竟如今的第一科室早就人心渙散,沒誰再敢像是以前那樣敢叫板。
第二自然就是瞄準岡田商會。
重點是圍繞岡田太郎做文章。
特殊情報科成立后的第一份答卷很漂亮,橋本家族的高達商會全軍覆沒,但這只能算是開門紅,能不能將這種成績維持并且擴大戰果才是最重要的。
螳螂就是個大好機會。
岡田太郎,你到底是不是處座所說的那只螳螂呢?
楚牧峰心底琢磨著。
這時,門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
華容走進來后,沉聲說道:“處長,紫棠公司的姚江川想要見您,您看?”
“姚江川要見我?”
楚牧峰微微愣神,隨即釋然。
是啊,姚江川是應該想要見到自己的,畢竟以姚江川的人脈和信息網絡,能知道安榮橋的倒臺和自己有關系。
即便不清楚關系有多深,可只要知道秦政是自己的師兄就成,他想出去,只能靠楚牧峰。
紫棠公司和岡田商會是正在合作的,或許從姚江川這里,能聽到一點有價值的情報?
“走,見見他。”
“是!”
警備廳拘留所。
因為姚江川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說他是暫時性被安頓在拘留所。
至于說到審問之類的話,還沒有說有誰提起。
畢竟誰都清楚,紫棠公司會倒霉是因為安榮橋的倒臺,那么他的審訊就不可能是誰都有資格來做。
這個資格只有秦政才能給。
“聽說你要見我?”
坐在見面室中,楚牧峰看著戴著手銬,神色有些黯然的姚江川,淡然問道。
“能和你私下談談嗎?”姚江川抬起頭,掃視了一眼旁邊的警員。
“華容!”
“是!”
華容立刻就將所有人清理出去,見面室中只剩下兩人,直到這時候姚江川才露出一抹慘淡笑容來,看著楚牧峰緩緩說道:“楚處長,你真是值得我尊敬。”
“尊敬?”楚牧峰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
“是的,就是尊敬。我雖然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想必安榮橋的倒臺應該是和陳子明有關系。”
“我當初就曾經給安榮橋說起過,讓他提防著點陳子明,像是這種人最是養不熟,但他不聽,說什么陳子明是跟隨他多年的人,忠誠度毋容置疑。”
“現在倒好,安榮橋倒在了陳子明的背叛中。”
“當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想說的是,梁處長,咱們應該是沒有任何仇怨的,即便以前小兒姚秉和你有多爭執,可他也已經死掉,咱們算是恩怨兩清的。”
“那么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從這里出去,只要你能讓我免于牢獄之災,我愿意付出代價。”
姚江川這種人就是梟雄,知道該認慫就認慫,當舍則舍的道理,所以他都沒有半點遲疑的意思,毫不猶豫地開出條件,表明自己的態度。
“代價?”
楚牧峰手指在膝蓋上拍了拍:“你能拿出什么代價呢?”
“紫棠公司!”
姚江川毫不猶豫地說道:“只要我能活著離開,那么我愿意將紫棠公司雙手奉上,并且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財全都孝敬給您。”
嚯,這是只要保命了。
楚牧峰微微驚訝,在他看來姚江川或許會開出一個不錯的價碼,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如此手筆。
要知道紫棠公司這些年的發展運營,早就成為一個成熟的體系,拿下這個公司,意味著楚牧峰將會多出一個聚寶盆來。
這還不算姚江川所說的家財。
你說楚牧峰能不心動嗎?他當然會心動。
畢竟就姚江川的身份擺在那里,這份代價是驚人的。
再說楚牧峰想要在金陵城立足腳跟的話,手里沒錢是萬萬不行。
警備廳這邊需要打通關系,力行社那邊需要時不時的孝敬,這都得是真金白銀的拿出來,總不能只是張張嘴就想要辦成這事吧?
但自己和姚江川有緩和的余地嗎?
姚江川你現在是不清楚姚秉是被我殺死,所以才會這樣說吧?
甚至我想得再多點,你猜測姚秉的死和我有關,但為了自己能活命,不惜將自己的仇恨壓下去。
要是如此的話,你的心思該有多沉,你這個人該有多危險。
這事需要多斟酌斟酌。
“你怎么就敢確定我能救出來你?”楚牧峰笑了笑道。
“因為秦政是你的四師兄!”
姚江川戴著手銬的雙手,放在桌面上說道:“安榮橋倒了,秦政這次肯定能上位,你說這事你不能做成誰能做成?”
“楚處長,我想你應該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和安榮橋只是合作的關系,我能和他合作也能和你合作,更能和秦高官合作。”
“留著我這么一個能合作的對象為你們賺錢,總比殺了要強得多吧?”
“嗯,這事我會考慮下的。”
楚牧峰沒有立刻就給出答案來,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你和岡田太郎也是合作關系吧?”
“對,我能和岡田太郎合作還是安榮橋介紹的。我們兩家現在已經展開合作,要不是說因為這事的話,現在已經風生水起。”姚江川點點頭道。
“那你覺得岡田太郎這個人怎么樣?你知道他多少情況?你對岡田商會又有多少了解?”楚牧峰不輕不重地問道。
岡田商會的岡田太郎?
楚牧峰竟然會對他這么有興趣?
莫非這個家伙有蹊蹺?
想到楚牧峰那個間諜殺手的綽號,姚江川心里就冒出一種奇怪的念頭來,難不成楚牧峰以為岡田太郎是島國間諜?
“楚處長,我和他只是局限商業合作,至于說其他的,我不清楚。”姚江川實話實說道。
“就這些?”楚牧峰臉色一沉。
姚江川心弦一緊,連忙說道:“我去岡田商會做客過,發現這個商會里面有很多考古組。”
“每個考古組都是掛著島國大學的招牌做事,他們打著是促進兩國文化交流的幌子,實際上做的就是倒斗販賣咱們國家文物的勾當。”
“繼續說!”
這就對了,你姚江川又不是什么好鳥,我就不信你既然和岡田商會合作,能一點工作都不做。
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才能加深對岡田商會的了解。
“岡田商會明面是做物流運輸生意的,但背地里做的卻是違法犯罪的勾當。據我所知,被他們搞到手的文物有很多,目前都存放在一個秘密地方。”
“岡田太郎這家伙比較獨,我和他的合作,要不是說有著安榮橋牽線搭橋,根本就沒有可能做成,我能在談判的時候感受到他的強勢…”
“你要是說想知道岡田太郎更多情報的話,我覺得可以去找安榮橋談談。安榮橋和岡田太郎是很熟悉的關系,因為安榮橋以前去島國留過學,兩人是同學和朋友。”
“憑著我這么多年看人的經驗,那個岡田太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差不多半個小時后,姚江川才將知道情況都說完,然后口干舌燥地看過來,眼底涌動著一種期待的光芒:“楚處長,你能幫幫我嗎?”
“等消息吧!”
楚牧峰起身就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冷漠的說道:“你最好讓姚閣他們都安生點,要是在此期間,姚閣做出什么過分舉動,就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交易就此作廢。”
“你一定會死,紫棠公司也一定會倒閉。”
“是是是,我會告誡他的。”
說罷,楚牧峰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楚牧峰走后,姚江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條被沖到岸上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氣呼吸。
“楚牧峰,只要你沒有當場拒絕就是有希望,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建議。我只是想要活著,不想死啊!”
當楚牧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要下班了。
他這一天沒有做別的事,就是見證了兩個人的乞命,而且乞討的那樣毅然決然,都是事情爆發后,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選擇。
范斯文被李代桃僵救出,范建制第一時間實名舉報鄭寶坤。
安榮橋倒臺,紫棠公司被查封,姚江川第一時間開出交易籌碼。
都是梟雄!
“做事還是需要當斷則斷,不斷則亂啊!”
念叨了兩句,楚牧峰暗暗琢磨如何處置姚江川。
放掉顯然是不可能的,放著這么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隨時都會炸死自己,楚牧峰沒有那個閑情逸致玩弄所謂的心跳。
但不放的話他卻是想要得到姚江川開出來的條件。
“這事要好好謀劃謀劃。”
第二日。
岡田商會總部。
姚閣就在這里等待著面見岡田太郎。
他現在是真的束手無策,把能想到求救的人全都想了一個遍,可那些人都是表示無能為力。
所以說如今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岡田太郎身上,希望他能看在兩家是合作方的基礎上幫幫忙。
“姚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想要讓我將你父親救出來是吧?”岡田太郎抽了口雪茄,在翻騰煙霧中淡淡問道。
“是的!岡田會長”
姚閣的姿態擺的非常端正,站在面前低著腦袋,聲音中帶出一種祈求的味道。
“我現在只想把我父親救出來,這事吧,其實您也知道的,就是因為安高官那邊出事了。他要是不出事,我父親是絕對不會被逮捕審訊的。”
“岡田會長,我是真的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幫上忙,只能求您出面了。”
“可是,我出面也未必好使啊!”
岡田太郎沒有爽快地應允下來,就這事他也是真的很頭疼。
原本想是和紫棠公司展開合作,能借助這個地頭蛇好好撈錢。
可誰想安榮橋那邊竟然會被逮捕進行內部調查,紫棠公司也被市政廳的人查封整頓。
這讓岡田太郎也處于煩躁中。
安榮橋是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合作者,他比誰都不希望看到安榮橋出事。
“這事只能是拜托您了。您放心,我知道做這事肯定會花錢的。只要您能幫著做成這事,花再多的錢我們姚家都會拿出來!”
“我的要求很簡單,父親活著出來就成!”姚閣深吸一口氣說道。
“嗯,你放心吧,我會想想辦法的。”岡田太郎應付著說道。
“那一切就拜托岡田會長了!”
話說完了,姚閣識趣地起身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岡田太郎將雪茄慢慢掐滅,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著,語氣幽幽地問道:“這事你怎么看?”
“來者不善啊!”
出聲說話的是岡田商會的副會長,也是岡田太郎的心腹渡邊川雄。
這是個身體偏弱,面龐消瘦的男人,眼窩深陷,跟個大煙鬼差不多。
但只要是岡田商會的人都清楚,這人絕對不能得罪。
在岡田商會中,所有文物的走私都是渡邊川雄在負責。
“憑借著咱們現在的力量和人脈,未必能夠做成這事。而這事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安榮橋的被拿下。”
“他只要在位,甚至不在位只要還在官場中混著都能運作。可我覺得他是沒戲的,這次絕對會一蹶不振,別想再翻身了。”
“那樣,咱們就失去了最強的政治盟友,再想要做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文章,就變得更加困難。”渡邊川雄皺眉說道。
“繼續說!”岡田太郎點點頭。
“但是…”
渡邊川雄果然給出一個但是,然后說道:“這事也不是說無解,只要總領事館那邊愿意幫忙,也就是說只要武田半藏愿意出面,還是有斡旋余地的。”
“畢竟姚江川和楚牧峰是沒有什么利益關系,相信楚牧峰也不會說那樣平白無故的樹敵。”
“需要請武田半藏出面?”
岡田太郎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皺著眉頭不斷思索,“你應該清楚的,我和武田半藏的關系沒有好到哪種能隨時隨地請他幫忙的地步。”
“而且這事吧,只是牽扯到一個紫棠公司,又沒有涉及到咱們國家的公司,你覺得他會管嗎?”
“管不管就要看您想不想救人了?”渡邊川雄忽然間露出一種神秘笑容。
“什么意思?”
岡田太郎眉宇間露出疑惑不解表情,“難道說你真的有救人的辦法?”
“有!”
渡邊川雄翹起唇角,緩緩說道:“會長,您知道我這段時間和恒美商社的副社長麥可交朋友吧?”
“嗯,知道。”
“我接近麥可其實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通過他和恒美商社搞好關系,畢竟有這樣一個米國果實當盟友,咱們在華夏也能更好做事不是。”
“所以呢?”
“所以麥可那邊就給我說了,他對武田半藏是有敵意的,要不是武田半藏將煙缸的消息泄露出去,恒美商社也不會被軍政部兵工署的趙仰署長盯上。”
“雖然說他們不怕趙仰,但這事終歸是被武田半藏給坑了。因此他說找機會,肯定會收拾武田半藏一頓。”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拿著這事做文章,讓武田半藏幫咱們將姚江川撈出來?”岡田太郎臉上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依!”
渡邊川雄正襟危坐地說道:“咱們只是一個商會,商會的力量在武田半藏的眼里是沒有多少分量,所以想要讓他幫忙救人,就只能是增加砝碼。”
“有這個砝碼在,武田半藏或許真的會考慮答應。而只要他愿意幫忙,我是愿意替他和麥可化解這段過節。”
“當然,前提是您覺得姚江川有這個價值!要是說他沒有價值的話,咱們就沒有必要這么麻煩了。”
岡田太郎一下就明白渡邊川雄的意思。
岡田商會剛剛來到金陵城,人脈關系有限,和安榮橋走的最近,可他居然被拿下了,和紫棠公司合作,可誰想紫棠也跟著被查封整頓。
想要靠他們自己力量營救姚江川自然不可能,即便姚閣開出來大價碼,也得能做到才成。
所以武田半藏就是他們的敲門磚。
岡田太郎稍微琢磨下,便直接沉聲說道:“我覺得這事可以做!”
“有價值?”
“有!”
岡田太郎將面前的那張紙推過去,慢慢說道:“這是姚閣開出來的籌碼,他說只要能將姚江川救出來,之前的合作當然是會繼續進行。”
“另外,紫棠公司會拿出十萬美金,并且將紫棠公司的兩成干股給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
“最重要的是,咱們剛到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想要快速在這里站穩腳跟的話,就需要紫棠公司充當咱們的眼線和擋箭牌。”
“等到咱們熟悉這里后,是讓紫棠公司當傀儡茍延殘喘還是說直接吞掉,都是一句話的事。”
“呦西,這樣的話!”
渡邊川雄滿臉獰色道:“那就不能是兩成干股,可以不加錢,但咱們要紫棠公司四成干股,他若同意咱們就運作這事,不同意就不管了,任憑姚江川自生自滅好了。”
岡田太郎露出滿意笑容:“好,你親自去談這事。”
“哈依!”
渡邊川雄跟著就去紫棠找到了姚閣,把剛才商量的結果說出來后,姚閣是格外悲憤的。
兩成變成四成,這意味著紫棠公司幾乎一半都要拱手送人了。
他有心拒絕!
但想到要是拒絕后,估計再沒有誰能將姚江川撈出來,姚閣就強忍下這股惱怒悶氣,一字一句說道。
“好,這個條件我答應,只要你們能救出我父親,確保我父親安然無恙的繼續執掌紫棠公司,那四成干股和十萬美金就是你們的。”
“姚公子果然爽快,你就在家安心等消息吧!”
渡邊川雄心滿意足地離開。
留下的是滿臉戾氣,直接摔了茶杯的姚閣。
金陵大學。
作為金陵城中最顯赫最富有聲望的大學,當下的金陵大學不只是在帝都,在全國,甚至在全世界都是一流的。
這里有著最完善的學科體系,有著最齊全的師資結構,校園環境也是十分優雅別致。
考古系。
“劉教授,您這是剛上完課嗎?”
“教授,我能跟著您去博物館嗎?”
“你的那篇文章研究的不錯,記得不要松懈,繼續深入性的研究下。”
在金陵大學考古系的教學樓中,有著一個四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在走著,他拿著幾本泛黃的書籍,邊走邊和碰見的師生打著招呼。
溫文儒雅,專業水平一流,這說的就是劉海平。
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眼中的博識學者,背地里卻是會做出一堆齷齪事兒。
要不是他的話,陳子明都壓根沒機會和岡田商會私下接觸。
是他,在暗中為岡田商會編織著一張張利益網,拉攏著一顆顆棋子。
現在是臨近中午時分。
“劉海平下午沒有課,他應該不會留在學校的。不過這個人做事倒是很謹慎,即便是出去,也有著很強的反跟蹤意識。”
“科長,就沖這個我就敢斷定,他絕對不是大學教授這么簡單!”
西門竹聽著手下的匯報,坐在茶樓的雅室中,隨意放下來望遠鏡,淡然說道:“科長讓咱們監視劉海平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
“你說的很對,一個有著那么強烈反跟蹤意識的人,身份絕對是有貓膩的。盯緊他,別跟丟。”
“是!”
劉海平自顧自的按照著自己的計劃做事。
上午上課,中午學校食堂吃飯,下午一點到四點都在校博物館待著,他的生活很單調枯燥。
即便是四點從博物館出來,都沒有說離開大學校園,又去的是校史館。
差不多日落西山的時候,劉海平才從學校中出來。
他騎著一輛自行車,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晃悠著。
遇到不錯的小攤,就會停下來和攤主聊兩句,這期間還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點菜。
西門竹的人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將他的行蹤全都詳細記錄著。
每條騎過的街道,每個駐足的小店,每個問價的菜攤!
整個的一連串記錄下來后,劉海平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到家后就關上院門,準備晚飯,開始享受天倫之樂。
“竟然沒有和岡田商會的人有聯系,甚至連路過岡田商會的意思都沒有,難道說情報是有誤的,劉海平和岡田商會的人根本不認識?”
西門竹翻閱著記錄,當這個念頭剛浮現的時候就使勁搖搖頭否決掉。
“科長說的很明確,劉海平和岡田商會是有牽連的,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牽連找到,沒找到只能說明做的功夫還不夠,繼續深入跟蹤就是。”
安排好人晚上繼續監視后,西門竹便起身離開。
金陵一條很偏僻的小巷。
這里有著一家賣肥腸面的面館,館子面積不大,但只要是老饕餮都會聞著味兒過來。
這里的肥腸打理的非常干凈,每一段都是老板娘親自動手腌制。
一碗手工面,幾段鹵得入味的肥腸,再加上兩勺紅綠相間的打鹵,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喜歡辣椒的再來一勺秘制辣椒油,那滋味,通體舒坦。
“小九,怎么樣,這味道不錯吧?”秦政就坐在這里美滋滋的吃著,一根根面條呲溜著就落進肚中,露出頗為享受的表情。
“師兄,您這是從哪里發現這么一處小店的,味道沒得說,地道!”楚牧峰不是在恭維,而是誠心實意的夸贊。
“這里的老板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他是在和島國打仗的時候受傷的,受傷后沒有辦法繼續當兵,就回到金陵城繼承了家里的面館做面。”
“你以后想吃的話,隨時可以來。”秦政說著,就抬起手沖著后廚揮了兩下。
很快,老板就走出來。
的確是行伍出身。
老板走路都帶著一股慷鏘有力的感覺,那張臉棱角分明,短發顯得特別精神,雖然說已經人到中年,但精氣神十足,卻沒有絲毫油膩的意思。
“老林,給你介紹個人認識,這是我的小師弟,是我老師收的關門弟子,排行老九,楚牧峰。”
“小九,這位就是這家面館的老板林山雷,你可以叫他雷哥!”秦政為兩人介紹。
楚牧峰早就站起身來,連忙伸出手,笑容親切的說道:“雷哥好!您可以和師兄一樣,叫我名字或者說直接喊我小九就行。”
“那哪能,你好歹是警備廳刑偵處的處長,我可不敢那樣沒有分寸。我還是叫你楚處長吧!”林山雷在圍裙上擦擦手和楚牧峰簡單握了下后笑道。
“雷哥,您要是這樣的話就是瞧不起我了。您這樣,是不是不想我以后帶朋友過來吃面?”楚牧峰故意板著臉說道。
“老林,你是哥哥,就別推辭了,直接喊牧峰得了!”秦政笑著說道。
“得,那我就喊楚老弟!”
林山雷是個很有眼力勁的人,知道秦政選擇自己這里是有話要和楚牧峰說,打過招呼后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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