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壞我好事?”
“處長!”
就在這時,楚牧峰從門口閃現,朗聲喝道。
裴東廠他們趕緊站起身來打招呼,看到黃碩也想要動身,楚牧峰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他道。
“別動,你都包得跟木乃伊差不多,能不能讓我省心點,要是傷口迸裂,影響恢復,誰負責?”
“嘿嘿!”
黃碩無所謂的一笑,“處長,您放心,我這條爛命可不會容易死。”
“這是什么話!”
楚牧峰臉色一沉,指了指眾人說道:“你可不是什么爛命,還有你們幾個也是,今后要是說再遇到像是這樣的情況,千萬不能再這么莽撞了!”
“命只有一條,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都得給我知道惜命,明白嗎?”
“是!”
裴東廠四個人恭聲應道,但在他們的心中卻不是這么想的。
不錯,命是只有一條,但我們的命哪里有您的重要。
要是真的再碰到那種情況,我們還是會毅然決然,毫不猶豫地為您擋子彈。
“來,搭把手,我給你換藥。”
跟著,楚牧峰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小瓷瓶說道。
裴東廠不由得發問道:“處長,您這是什么藥啊?醫生剛剛給老黃換過藥。”
“醫院的藥效太慢了。”
楚牧峰翹起唇角,露出一抹神秘笑容,“我這個可是獨門配方的金瘡藥,按照你現在的傷勢,用了我的藥,過年應該就能好了。”
“真的?”黃碩驚喜道。
“處長,您這金瘡藥這么厲害?”裴東廠是嘖嘖稱奇,要知道醫院這邊可是說黃碩至少得在這邊休養一兩個月呢。
“當然,只是配制挺麻煩的,足年份的藥材難收。”
說罷,楚牧峰就揭開纏繞的繃帶,將藥敷在傷口處。
當藥粉敷上去的瞬間,黃碩就感覺一股清涼感傳遍全身每處,傷口的疼痛感也減弱了不少。
果然有奇效!
“感覺怎么樣!”楚牧峰問道。
“舒服,太舒服了,處長,你這藥神了!”黃碩連連點頭贊道。
“這瓶藥粉就留給你用,記著每天敷一次,這些天就好好休養,爭取多養兩斤肉。”楚牧峰笑著交代道。
“是,謝謝處長!”
“你這家伙,跟我還客氣什么!”
又聊了一會兒,楚牧峰便離開,裴東廠則留下幫助照顧,李維民和華容跟隨著他回警備廳。
雖然說最近特殊情報科那邊是重頭戲,但警備廳這邊,楚牧峰也不會無視,那支武裝力量自然也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老華,年關快到了,你辛苦下,再去好好審審岡田太郎,也給兄弟們整點福利!”楚牧峰坐在后排,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華容心領神會。
岡田太郎是警備廳刑偵處現在最大的肥肉,不割他割誰?
“處里最近沒有別的事吧?”楚牧峰跟著問道。
“處里倒是沒事,但廳里卻是發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您遇襲的時候,不是封鎖戒嚴了鏡花區嗎?關澤副廳長說了幾句刺耳的話,說什么您這樣做就是在擾民,就是在亂來,沒有規矩,據說梁副廳長也毫不客氣地懟了他幾句。”
“這兩天,廳里面關澤提拔的人,是查的查,關的關,全都被擼了下來,一個不剩,處長,這是有大人物為您鳴不平啊!”華容語氣顯得頗為興奮。
楚牧峰挑了挑眉頭,全都擼下來了?
這可不是誰想就能做到的,能做成這事的肯定分量極重。
即便是梁棟品甚至連汪世楨出面都未必能做到,他們畢竟要有所避諱和顧慮。
至于戴隱雖然能做到,但是沒這個出手必要。
這么說來,十有八九是老師動手!
對,肯定是老師的手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屁股下面不干凈,擼了是活該!”楚牧峰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神情悠然。
聽了這話,華容便知道這事楚牧峰肯定是心里有數了。
看來處長背后還有大佛啊!
當初跟隨著老大來這邊的決定太英明了,相信蘇天佑他們知道這事的話,肯定會后悔的腸子都青了吧。
警備廳,刑偵處。
楚牧峰剛回來就被曲慈叫到辦公室,然后便是一陣噓寒問暖。
畢竟對方剛剛經歷過一場兇險刺殺,差點把命給搭上去,曲慈這個上司豈能沒點表示呢。
“謝謝處長關心,我以后會多加小心的。”楚牧峰帶著幾分感謝道。
“對了,牧峰啊,你所負責的一科和六科是咱們刑偵處的重要部門,年關將近,兩個科室一年下來擠壓起來的案件,都要拿出個章程,不能這樣一直拖下去。”
“這也是咱們警備廳的規矩,新舊交替,都要趕緊破掉一批案件。”曲慈很快就岔開話題說道。
原來這才是見面的目的。
楚牧峰對這樣的規矩也是理解的,畢竟新年到了,不拿點干貨出來的話,怎么能向社會公眾交差?能向上面索功?
“處長,我這就回去梳理那些案件。”
“好!”
如今楚牧峰對刑偵處的案件關注度已經是很低了,沒有像是在北平城那樣全力以赴。
不是說這些案件就不重要,而是和這些刑事案相比,他覺得破獲那些間諜案更是迫在眉睫。
畢竟只要抓獲一個間諜小組,在未來的戰事中就能挽救更多戰士的性命。
孰輕孰重,楚牧峰拎得很清楚。
但既然曲慈這樣說了,楚牧峰就不能等閑視之,畢竟他還是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
現在夏組那邊一切都在監控中,只要那邊不出什么變故,自己也能騰出時間,處理手頭堆積的案件。
回到辦公室后,楚牧峰就將華容和李維民喊進來,讓他們將兩個科室擠壓下來的刑事案件都搬過來。
“怎么樣,這些案子能破嗎,有沒有什么案件比較棘手?”楚牧峰翻一邊翻看案宗,一邊問道。
“處長,其他案子還好,不過有件案子很麻煩,壓在六科這邊已經好些天了,依然沒有絲毫頭緒。”
華容說著就從案宗里面抽出來一份檔案。
“您看,就是這個!”
“盜心案!”楚牧峰眼神微寒。
“對,就是個詭異的盜心案,這個案件截止到目前為止,死者人數已經達到四個,每個人死的時間間隔都是一樣的,三天!”
“他們的死因也是相同的,全都是被活活勒死,然后心臟全都不見了…”
就在華容這邊的介紹中,楚牧峰開始翻閱起來案宗。
盜心案。
顧名思義就是被開膛破肚,挖走了心臟,而身體其余部位都是完好無損。
這個案子鬧得挺轟動的。
因為死者似乎是兇手隨機選取,根據掌握的資料來看,根本沒有什么特定的規律,四個人彼此之間是八桿子打不到。
恰恰是因為這個,所以說才讓案子變得很糟糕透頂。
很多知曉案子的百姓都是惶惶不安,談之色變,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目前有什么線索嗎?”楚牧峰看完之后問道。
“沒有!”
華容搖搖頭苦笑道:“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們之前做的工作是圍繞著四個死者做的,他們的身份背景,人際交往,死亡地點等等都有詳細的記錄。”
“他們當中有的人是有仇人的,可仇人卻有不在場的證明。有的是老好人,壓根就沒有說和誰紅過臉。”
“也就是說,想要從死者社會關系上,是找不到線索吧?”楚牧峰若有所思。
“是的。”華容無奈地點點頭。
其實換做是楚牧峰的話,也未必說立刻就能破掉這個案子。
畢竟華容也是個破案老手,該注意的細節他肯定都會注意,讓他束手無策,毫無頭緒,說明案件真的很棘手。
“死者現在在哪?”
“都在太平間存放。”
沒有結案的尸體是不能亂動的。
“走,咱們去瞧瞧。”
“是!”
楚牧峰現在也沒什么頭緒,單看資料也看不出什么東西,所以要從死者身上找找答案。
要是說死者那邊也沒什么端倪的話,就得再去案發地轉轉了。
太平間,停尸房。
躺著的死者是兩男兩女,男的歲數都在三十左右,女的都是二十來歲,可以說都在他們人生最美好的階段,可惜卻遭遇了不測。
很多東西是案卷上表現不到的。
就像是現在。
楚牧峰在查看他們死尸的時候,瞳孔不由微縮,指著其中一具男尸問道:“華容,案宗中的尸檢報告是誰給的?你認真檢查過這些死尸嗎?”
“沒有!”
華容神情有些局促,老實說道:“這個案子不是我經手的,是六科其余人在辦,我也是昨天剛剛拿到的案宗。”
“昨天不恰好又碰到您遇襲的事,所以我也沒有來得及好好研究過案宗,只是聽了聽下面匯報。”
“怎么,處長,這些尸體有古怪嗎?”
“之前是誰負責這個案子的?”楚牧峰冷聲問道。
“是王明軍!”
“那家伙?”
楚牧峰眼中露出一抹慍怒,就說不可能是華容在負責這個案件,要是他負責的話,這么明顯的線索怎么能視若無睹?
也只有王明軍那種醉心權謀術,而業務能力低下的人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還有那個給出尸檢報告的,顯然也不稱職。
“來,你先好好瞧瞧再說!”楚牧峰指了指旁邊的尸體說道。
“是!”
華容上前兩步,翻開起尸體來。
他也是剛剛才看到這四個死者,即便如此,也很快有了收獲,抬起頭來語氣振奮地說道。
“處長,這些尸體還真有共同點,王明軍這個混賬東西,干什么吃的,竟然連這么明顯的線索都能忽視。”
“說說吧,是什么!”楚牧峰點點頭道。
“針孔!”
華容語氣篤定地說道:“這四個人生前應該都去過醫院,而且去的都是西式醫院,因為他們的手臂上都有輸過液的針孔。”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的死并不是所謂的隨機,而是有人知道他們都去過醫院,知道他們的身體狀況才動手的。”
“嗯,繼續!”楚牧峰微微點頭道。
“是!”
華容繼續翻看尸體,然后不斷做出一條條推測。
“我想那個兇手不會無緣無故的盜走心臟,心臟是人身體中最重要的器官,他盜走是肯定有目的。”
“他們幾個人去了醫院,留下了檔案資料,兇手應該就是在醫院看到那些檔案,清楚他們的身體狀況,才會伺機動手。”
華容言辭灼灼。
“所以說這就是問題所在!”
楚牧峰指著四具死尸緩緩說道:“他們四個生前都肯定是在西醫打針輸液,而且應該都是在近期所為,不然那些針眼不可能說這么清楚的。”
“你現在就去調查,看看這些人在哪個醫院看過病,另外能夠接觸到這些病歷的人應該不多,你再順著這條線去查,就能查到目標,而這個目標就是破案的關鍵,他就算不是兇手,也肯定是幫兇。”
“是!”華容沉聲道。
“他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為了能讓他們死而瞑目,咱們必須破掉這個性質惡劣,手段殘忍的殺人挖心案!”楚牧峰神情沉重的說道。
“是!”
死尸這里只有這條線索是最有價值的。
等到從太平間出來后,時間已經到了午后六點。
天色早就暗了下來。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楚牧峰不由無奈的搖搖頭,這一天真是夠忙碌的,自己都沒有停歇的意思。不過這種緊張的生活節奏倒是不錯的,很充實。
一想到過完年就是37年,楚牧峰的心情就倍感沉重。
“新年前,爭取能拿下夏組,為這座城市帶來點新氣象吧!”
楚牧峰重重吐出胸中的濁氣,躊躇滿志。
入夜。
金陵城,一家戲院。
華燈初上,正是戲院最熱鬧之時,里面有著一臺戲正在唱著,戲園子里坐著很多前來捧場的票友。
二樓雅間。
在這里坐著兩個人,他們赫然就是楊千鈞和王長印。
楊千鈞說的匯報就是找王長印,他是沒有權限直接和上面聯系的,只能是通過王長印。
“你說今天中午,楚牧峰去紅玫瑰西餐廳吃飯,確定是他嗎?”王長印掃視過戲臺后,端起茶杯慢慢喝茶問道。
“確定,那人肯定是楚牧峰,他是和餐廳一位熟客來的,是那位熟客買的單。”楊千鈞跟著說道。
“你暴露了?”王長印瞇著眼道。
楊千鈞立即搖搖頭道:“怎么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你一個,我也只和你聯系,平日里我就在西餐廳里工作,你也是清楚的,根本不存在暴露的問題。”
“這倒也是!”
王長印搖了搖頭,自嘲般地說道:“我這是有些太過敏感,生怕哪里露出破綻,被楚牧峰那個混蛋給發現。”
“你說的沒錯,你只和我聯系,我又一直都藏在戲班子里面,你我都沒有露面的機會,怎么可能被發現身份。”
“那這事要不要給副組長匯報下?”
“我來匯報吧!”
王長印沉吟了下,緩緩說道:“該匯報還是要匯報的,就算是沒有價值的消息,咱們也要重視起來。”
“畢竟你也清楚的,副組長那邊有過嚴令,只要是有關楚牧峰的消息,不管是什么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好,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稍等下!”
看到楊千鈞要離開,王長印又喊住他,低聲說道:“之前制定的釜底抽薪計劃,副組長那邊已經下達命令了,要咱們即刻進行,所以說你這邊可以動手了。”
“那,這是名單,你這邊想辦法除掉他們,但不要操之過急,最好是制造成意外。咱們雖然是要攪亂金陵城的秩序,但自己卻是絕對不能暴露,一切都要以你我的安全為首要考慮。”
“是!”楊千鈞恭聲應道。
潛伏了這么久,總算能動手了!
接下來兩人又商量了些細節問題便各自分開。
當楊千鈞離開后,東方槐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出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西門,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這已經很明顯,王長印肯定是夏組的間諜,看來科長猜測的是對的,這個王長印就是利用唱戲來給高野秀樹傳遞情報。”
“真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這樣的招數都能想出來,真是太狡猾了!”西門竹不無感嘆道。
“中午科長剛去了紅玫瑰西餐廳,晚上楊千鈞就和王長印見面,肯定說的就是這事,看來科長已經成為夏組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東方槐隱藏在黑暗中的面龐顯得很是冷厲。
“我估計高野秀樹要出動了!”
“走吧,咱們都去監視點,至于楊千鈞那邊,派人監視著就成。”
“好!”
從戲院出來后沒有回去的王長印來到這里,按照暗號敲響院門后,高野秀樹很快就打開門,王長印一頭閃了進去。
“不是給你說過嗎?不是緊要的事情不要過來見我,你我就通過戲文傳遞情報挺好的,也是最安全的。”
“要是說我這邊萬一被誰監控著的話,你過來不就暴露了嗎?”高野秀樹走進房間中后,毫不客氣的迎面就呵斥。
“副組長,這個情報太突然太敏感,所以我不得不盡快跟您匯報。”
王長印趕緊低頭哈腰地解釋,然后補充說道:“不過我這兩天已經明著暗著檢查過您這四周,沒有發現有監控暗哨,應該很安全。”
“沒有絕對的安全,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高野秀樹板著個臉,沉聲說道:“說吧,到底什么事。”
“剛剛楊千鈞見了我,說今天中午,楚牧峰跟著一個飯店熟客,叫燕清舞的女人去那邊吃飯了,他擔心自己暴露了。”
“您說過只要是有關楚牧峰的情報都要匯報,所以說我不敢耽擱才過來的。”王長印急忙說道。
“暴露?”
高野秀樹蹭的就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后搖搖頭,低聲說道:“不可能,楊千鈞隱藏的那么好,不可能暴露,他應該是想多了,楚牧峰跟著人去吃飯也只是一個巧合。”
“我也是這么給他說的,畢竟按他所說,那個女人是飯店常客,帶朋友過去吃飯也實屬正常。”王長印點頭應道。
“嗯,也許只是意外,稍微留意點就行了。”
高野秀樹跟著說道:“你告訴他要進行釜底抽薪計劃嗎?”
“說了,也將名單給他了,他那邊很快就會動手。”
“呦西,讓他們也好好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懼吧,嘿嘿!”
“哈依。”
力行社總部,會議室。
窗外陽光燦爛。
房內氣氛融洽。
例行會議剛剛結束,戴隱放下文件,緩緩說道:“好了,我說完了,你們還有什么補充的?”
“我有話要說。”
行動處處長魏師碑舉起手來,沖著戴隱躬身說道:“局座,我們行動處的閻伯吹科長昨天順利抓獲了兩名偽滿洲國的間諜,現在已經證實他們的身份。”
“哦,不錯不錯。”戴隱頷頷首。
對于這個閻伯吹,戴隱是有些印象,知道魏師碑對其很是很器重,是要重點栽培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種會議上特地為他請功。
畢竟兩個偽滿洲國間諜看似重要,但也是要分場合的,在這里并不算多起眼。
“不過抓捕時,也暴露出我們硬件力量不足的問題,因此我想能不能請局座給我們行動科撥點裝備。”
魏師碑笑吟吟的說道,這話剛說出口,唐敬宗的臉色便不由一暗,看過來的眼神帶出一種不善的味道來。
“魏處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這是瞄準我們情報處的那批裝備了嗎?”
原來如此。
其余幾位高層聽到這個都不由瞇縫起來雙眼,自顧自的喝茶。
你們兩位愿意怎么折騰就去折騰吧,反正我們是懶得摻和進去,那批裝備怎么輪,都輪不到我們頭上。
裝備?
戴隱頓時心如明鏡,魏師碑說的裝備是有所指的,指的就是力行社剛剛到手的幾部電臺,一批最新款美制軍火,成套的監聽設備。
原本這批裝備是要給情報處的,雖然說自己還沒有對外宣布,但這是誰都清楚的事。
沒想到魏師碑也有了想法。
要是說這批裝備真的給了行動處,魏師碑的力量是肯定能增強不少。
當然,對于給誰戴隱是無所謂的,不管誰都是他的手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分彼此。
可是要是說魏師碑真在這里拿著閻伯吹說事的話,戴隱還真不好駁他面子。
誰讓閻伯吹是立下功勞。
“你們情報處的那批裝備?”
魏師碑挑起眉角,轉動著面前的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唐處長,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了吧?誰說那是你們情報處的裝備呢?”ωωω.⑨⑨⑨xs.co(m)
“你什么意思?”唐敬宗冷然問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
魏師碑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自信滿滿說道:“我覺得吧咱們做任何事都得講究個章法,就說上次吧,你們情報處因為高達商會的功績,所以得到了挑人的優先權。”
“那咱們這次也得按照上次的章程來,閻伯吹立功,那裝備就該優先給我們行動處。”
很簡單的道理。
要是說情報處拿不出來別的有說服力的成績,這事還真的就這樣了。
“局座?”唐敬宗扭頭望過去。
“那批裝備的事情我是有言在先,誰有功勞就給誰,誰的功勞大就有優先權。這事吧,要是你們情報處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只能先給行動處了。”戴隱不偏不倚地說道。
“局座所言極是。”
魏師碑嘿嘿一笑,看過來的眼神露出一種挑釁,“我說唐處長,你們情報處最近好像是沒有什么大案子告破吧?”
“你說你也是,這眼瞅就新年了,你們好歹也拿出來點功勞給局座瞧瞧,給大家伙開開眼,要不然對得起咱們力行社第一處的稱號嗎?你們說是吧?”
“我們聽局座的。”
“誰有功勞給誰,這規矩公道。”
“我覺得唐處長肯定能拿出點東西來,是吧,唐處長?”
被身邊幾個同僚撩撥,唐敬宗無所謂的挑起眉角,望向魏師碑的眼神流露出幾分同情之色。
“老魏啊老魏,你說說你非得沒事找事,那批裝備擺明就是我們情報處內定,你非要在這時候橫插一杠。”
“原本我想安安靜靜領走就算了,現在看來不行了。成,說說就說說,也省得你老是在背后嘟囔局座不公。”
“老唐,你少在這里給我潑臟水,我什么時候嘟囔過局座不公了。你說事就說事,別瞎扯!”魏師碑立刻有些局促地喝道。
“有什么功勞趕緊說,讓我們看看到底多大!”
“說就說!”
唐敬宗微微側身看向戴隱,恭敬地說道:“局座,我之前給您匯報過楚牧峰遇襲,您還記得這事吧?”
“嗯!”戴隱頷首道。
“這個案子現在已經結案,經過楚牧峰帶領的特殊情報科日夜無休的調查,順利將幕后主使橋本隆泰抓獲的同時,也成功撬開他的嘴巴。”
“這里是所有被橋本隆泰策反的賣國賊名單,其中有些人的地位和職務簡直難以想象,身為政府高官竟然也被策反了。”
唐敬宗說著就將報告書遞過去,然后掃視全場,目光落在臉色已經變得難堪的魏師碑身上。
“也就是說楚牧峰又破獲一起大間諜案,將橋本隆泰這個在咱們力行社都掛號的大間諜抓獲,將他經營的情報網搗毀,總共抓獲被島國策反的漢奸十六名!”
“為了破獲此案,楚牧峰更是不惜以身犯險,差點就被橋本隆泰的手下狙殺,我想要請問下魏處長,你覺得和你所說的閻伯吹的功勞相比,楚牧峰的是不是更有價值?這個功勞夠不夠分量,那批裝備該不該按照你說的規矩給我們?”
“這…”
魏師碑當場無語。
怎么比?
自己這邊抓的只是偽滿洲國的間諜,而人家楚牧峰破獲的可是島國間諜。
自己抓了兩名間諜就沾沾自喜,可他們呢,先不算橋本隆泰,光是被策反的賣國賊就抓到了十六名之多。
這些人要是說就這么潛伏隱藏著,天知道將來會給黨國帶來多大的威脅。
孰輕孰重,孰勝孰敗。
很難判斷嗎?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三番兩次破獲這種間諜大案,你清不清楚你在咱們總部這邊已經是名角,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惦記著你!”
魏師碑心底無語的想著。
可他也清楚,自己這邊想要推閻伯吹出來和楚牧峰打擂臺是多可笑的事,不說別的,就說這種破案的能力能比嗎?
再有就是魏師碑比誰都清楚,楚牧峰在戴隱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可以不夸張的說,楚牧峰就是戴隱一手提拔起來的。
要是說再細分點的話,楚牧峰算的上是天子門生,畢竟領袖可是中央警官學校的校長,這層身份可是實打實的跑不了。
唉,今日這番謀劃,又泡湯了!
魏師碑啊魏師碑,你說說你非得眼饞那批裝備做什么,現在搞的自己灰頭土臉的不說,還成全了唐敬宗,白白成為他的踩腳石。
“沒其他意見的話,那這事就這么定下了,裝備還是給情報處,散會!”
說罷,戴隱站起身后沖著唐敬宗招了招手:“敬宗,你跟我來一下。”
“是!”
局長辦公室。
“妙啊,這樣的情報楚牧峰都能拿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戴隱看完資料后,是連連贊嘆。
“局座,是橋本隆泰怕死!”唐敬宗一針見血。
“就算他怕死,也得看是落到誰的手里怕死。這是楚牧峰的功勞,相應獎賞加倍獎勵,你負責去辦。”
“是!”唐敬宗由衷地笑道。
戴隱跟著再次拿起那份名單,雙眼微微瞇縫起來,眼中迸射出兩道寒光:“真是沒想到,他們三個竟然也私通島國了。”
“是啊!”
唐敬宗自然知道那三位指的是誰,也是滿臉詫異道:“這三個人所在的位置都很敏感,要不是說現在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一旦發生戰事,不知道會給黨國帶來多么沉重的打擊。”
“局座,你說現在怎么辦?是抓捕還是監控?”
“先嚴密監控吧!”戴隱淡淡說道,對于這么敏感的人物,還是要跟上面再匯報下才成。
“是!”
金陵警備廳,刑偵處。
楚牧峰既然說要破案,肯定不會隨隨便便的應付差事,每個案子都很重要,他這邊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到涉案人員的一生。
“咚咚。”
就在楚牧峰剛準備繼續翻看案卷的時候,有人敲門走了進來。
抬頭看到是王明軍后,楚牧峰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昨天盜心案的死尸檢查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王明軍一點都不細心,根本不適合辦案,只能做些打雜的差事。
讓其辦案是對案件的不負責。
況且現如今刑偵處一科和六科已經完全落到他的掌控中,像是王明軍這種尸位素餐的角色,要是說不愿意配合調整的話,就只能讓他離開了。
這事就算是去找陳思睿求情都沒用。
話說到這里,陳思睿那邊進行的怎么樣?振華社應該是有了雛形吧?今天忙完公事后,可以去找陳思睿聊聊。
“楚處長,忙啊!”王明軍滿臉堆笑地走進來。
“怎么,有事?”楚牧峰冷然問道。
“是這樣的,楚處長,我聽說您把咱們六科的案宗都要過來了,想要在年前破案,這不是就想著能不能幫上點忙?”王明軍點頭哈腰地說道。
“幫忙破案?”
楚牧峰真的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我這邊正準備調整你的分工,你卻跑過來說要幫忙破案,王明軍你不感覺這事很滑稽嗎?
“老王,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工作啊?”楚牧峰沒有轉彎抹角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道。
“換…換工作?”
聽了這話,王明軍身體頓時一僵,眼神變得惶恐忐忑起來,張嘴著急地問道:“楚處長,您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我覺得你更適合做總務工作,所以說你從現在起就負責六科的總務吧!至于說到刑偵辦案這一塊,就由華容來負責吧。”楚牧峰淡淡說道。
“楚處長,我…”
“怎么,你有意見?”
楚牧峰一道冰冷的眼神瞪視過去,剛準備辯解的王明軍一下就清醒過來,后背冒出一層冷汗,再看向楚牧峰的時候,更是畏懼拘謹。
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剛才竟然想要跟楚牧峰反駁,反駁什么?有什么資格去反駁。
楚牧峰可是有梁廳長力挺,輕輕松松將鄭寶坤給踢走,還讓前任副廳長范建制都低頭的風云人物。
自己跟他比,算個屁啊!
“沒意見沒意見,我愿意聽從楚處長的安排。”王明軍急忙低頭說道。
“嗯,那就這樣吧!”
楚牧峰接著拿起一個案宗翻看起來,王明軍則識相地告辭離開。
出了門,王明軍給了自己兩個耳刮子。
真是悔啊,干嘛吃飽撐的過來獻殷勤,要是沒這事的話,或許還不會被調整工作分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