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胄大街,楚家。
深夜。
楚牧峰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很晚,不過紫無雙在家等著,而且已經將這里收拾的干干凈凈,妥妥當當。
兩人坐在書房里面喝茶,說起來瓷都的事情。
“根據你說的線索,咱們的人已經展開了調查,調查的結果是,小青山的蜿蜒草最近正是成熟期,瓷都要是說想要得到蜿蜒草的話,只能是這兩天下手。”
“那里已經被咱們監控起來,只要是有誰去采摘蜿蜒草,第一時間都會被監視。”
紫無雙柔聲細語地說道。
“很好,做的不錯!”
楚牧峰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只要能將那里給監控起來,那么蜿蜒草這條線索就不會斷。
“哥,我覺得蜿蜒草是一條線索,但這條線索你有沒有想過,很有可能是瓷都故意留下的?他就是想要讓梁月明察覺到這個,從而產生誤導。”
紫無雙跟著問道。
“嗯,我想過這個!”
楚牧峰也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的確,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
畢竟瓷都是一個早就潛伏到金陵城的高級間諜,做事情應該會滴水不漏。
但楚牧峰想到這個的同時就給否決掉。
為什么?
因為梁月明的話很直接,他說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二十來年,而瓷都接觸他卻是這兩年才有的事情、
在跨度近乎二十年的情況下,瓷都沒有道理說會知道梁月明父親吸食過蜿蜒草,從而故意留下這條線索。
當然,也可以是瓷都壓根沒想過這事,就是單純的想要用蜿蜒草來誤導。
那樣的話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但楚牧峰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他能做的就是抓住這條線索,希望瓷都真的是有那種隱疾,真的吸食過蜿蜒草。
“咱們先調查起來再說,這樣,你暗中調查,我明天會讓西門竹他們展開明面上的布控和調查。”
楚牧峰跟著吩咐道。
“好的!”
特殊情報科。
盡管說這個部門的精銳全都被抽調向華亭,但這里的建制卻依然是有的。
要不然的話,楚牧峰回來也無法開展工作不是。
辦公室中。
楚牧峰將蜿蜒草的事情說完后,西門竹就主動請纓道:“科長,那我現在就去監控小青山,只要是有誰過去采草藥,我都會派人跟著。”
“你對小青山了解嗎?”楚牧峰問道。
“這個!”
西門竹搖搖頭,“我對小青山那里真的是一無所知,不過我好像聽說蔡密對這個金陵城的藥鋪知道的挺多的,要不就把他叫過來問問。”
蔡密在前段時間已經被調回特殊情報科。
聽到這個,楚牧峰立刻就說道:“把蔡密叫來。”
“好!”
很快蔡密就過來,他當然是不知道瓷都的事情,楚牧峰也不會說起來,但問到小青山和藥鋪的時候,蔡密是真的很熟悉。
“小青山是咱們金陵城外的一座藥草山,那里生長著很多的中草藥,咱們城內的那些中藥鋪都會去小青山采摘,這其中最大的就是榮福堂。”
“榮福堂掌管著小青山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藥材采摘權,據說啊,我也是聽說的,今年榮福堂想要將小青山變成他們的藥草地,為此和很多手眼通天的人物都打點好了關系。”
“至于說到蜿蜒草?”
蔡密稍作停頓后,眉宇間浮現一種疑惑不解,“這種藥草我是知道的,在小青山的產量很少,每年也就那么一點。”
“這些蜿蜒草基本上都會被榮福堂摘走,也就是說科長你想要得到蜿蜒草的話,只能是從榮福堂那邊下手。”
“你確定?除了榮福堂就沒有別的藥鋪會采摘?還有這種藥草既然是長在小青山的,難道說就不能進行人工種植嗎?”
西門竹在旁邊沉聲問道。
“人工種植?”
蔡密果斷的搖搖頭,自信的說道:“蜿蜒草和別的藥草是不同的,你要是說進行人工種植的話,還真不太好養活!”
“說來也奇怪,這種藥草就是這么獨特。真的,這事以前有人做過,就是因為失敗了,所以說才只能去小青山采摘。”
原來如此。
這樣的話這事就好辦了,這說明蜿蜒草就是唯一的線索,就只能是在小青山尋找。
瓷都想要的話,再沒有別的途徑。
“榮福堂!”
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的說道:“蔡密,你知道榮福堂的情況嗎?”
“知道!”
蔡密就開始說起來,這個榮福堂傳到現在已經是五代人了,當今的掌柜叫做甄六福,在金陵城中是個頗有聲譽的中醫。
平日里,他經常會做出一些濟世救人的好事,至于說到搞慈善和義診,更是經常性的舉動,所以很受人敬仰。
“榮福堂已經成為金陵城中醫界的一面金字招牌,只要是這個藥鋪賣出來的中藥,都沒有誰會懷疑藥效,稍微有點頭疼腦熱的話,也都是會去榮福堂看病…”
從蔡密嘴里說出來的榮福堂,就是一個慈善之地。
但真的如此嗎?
甄六福或許不知情,或許這事就是他做的,誰能知道,在最終調查結論沒有出來前,楚牧峰是會對榮福堂的每個人都懷疑。
“你出去吧!”
“是!”
等到蔡密離開后,楚牧峰就沖著西門竹說道:“走吧,咱們去小青山看看,我要親自看下那些蜿蜒草。”
“好!”
就這樣楚牧峰見到了蜿蜒草。
在那里被暗中布控的狀態下,是沒有說誰會發現他的行蹤。
的確像是情報中說的那樣,蜿蜒草稀稀疏疏就在一片地方生長,產量很低,即便是全都采摘下來進行煉制,最后得到的粉末也不會說很多。
這樣的話,瓷都想要這個,就只能是來這里。
“嚴密監視!”
“是!”
就這樣差不多兩天后,西門竹那邊傳來消息,說的是蜿蜒草已經開始采摘。
負責采摘蜿蜒草的是榮福堂的一個老藥師,他叫做劉云桂。
“站長,根據情報,劉云桂負責采摘蜿蜒草已經有五年,這幾年都是他來采摘。但在五年前,采摘蜿蜒草的卻不是他。”
“每年都會換人,而且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年輕學徒,畢竟像他這個級別的藥師,已經很少親自出馬采藥了。”
“所以我敢說這個劉云桂肯定是有問題的!”
“而且我們還調查到一個情報,也是很有意思的,那就是這五年來,原本收入一般的劉云桂,不但是在金陵城購置了兩處房產,還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
“科長,您說他不過是個藥師,不是說有別的收入,怎么能夠這樣大手大腳?”
“你說的對!”
楚牧峰一下就肯定這個劉云桂是絕對有問題的。
“安排咱們的人嚴密監視他,最好是能夠混入榮福堂中,要知道蜿蜒草的藥效是有時效,必須在采摘下來后盡快煉制成藥粉存放,要不然的話,藥效是會慢慢流逝的。”
“這事倘若真是他劉云桂做的話,就會立即動手的。”
“是,我已經安排好人。實際上榮福堂里面就有咱們的眼線,有他在,是能將劉云桂的行蹤全都掌握住的!”西門竹說道。
“那就好!”
楚牧峰對這樣的眼線一點都不吃驚。
軍統局家大業大的很,在各個行業都會有著自己的眼線。
有時候覺得不起眼的一個人,或許就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特工,這樣的事都是不好說的。
甚至就連戴隱,都未必清楚自己手下的特工戰線到底拉了多長,又有多少人聽命于他。
歷來情報機構都是這樣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從各行各業中得到最有價值的情報。
將這事安排妥當后,楚牧峰就問起來華亭那邊的情況。
西門竹說起這個,神情是有些低沉和肅殺的:“華亭市已經被島國全面掌控,反抗者都會被毫不留情殺害。”
“經過一番血腥的鎮壓后,如今華亭市已經蕭條和冷寂,沒有誰再想做無謂的犧牲。”
“當然那里也是有避風港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目前還是安全的,可也是人滿為患。”
“咱們的人幸好是早就撤離出去,如今都在華亭市周邊潛伏著。他們沒有得到命令,是沒有誰敢輕舉妄動的。”
“裴東廠,黃碩,霍西游,褚山前四個隊長都隨時待命,倒是情報處處長劉勁松那邊頗有壓力,是華智武站長給的。”
西門竹的話一下就讓楚牧峰不悅起來。
“什么意思?華智武逼迫劉勁松做什么?”
“我得到的情報,說的是華站長逼迫劉勁松去調查島部的情報資料,他是想要趁著將特高課一鍋端掉的契機,再狠狠的給軍部來一刀。”
西門竹說道。
“胡鬧!”
楚牧峰臉上閃過一抹惱怒神情,自己之前就給華智武說過,調查情報可以,但要講究方式方法,要小心低調的進行。
畢竟如今的華亭是日占區不說,特高課更是被自己連鍋端掉的,你覺得島國人會善罷甘休嗎?他們絕對不會!
你這時候貿然發動調查,能不能調查到是小事,要是說被發現蹤跡,找到華亭站的藏身之處,那就是一場浩劫。
不要覺得特高課的人都是擺設!
不要覺得特高課的間諜都是無能之輩!
他們做事也是無孔不入,只要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就會被追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