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楚牧峰離開警備廳,就去拜見了柳公泉。
這事既然是靳西來成為擋槍的,那么楚牧峰無論如何就要給他討要個說法。
當然,也是因為靳西來的好兄弟是楚牧峰。
不然換做別人碰到這事,還真的就得認命。
秘書這種工作聽著是很顯赫,其實就是一個可以隨時推出來擋槍子。
不出事的話就是人才,出事就是背鍋。
這樣的身份和職責,秘書有什么資格去找領導索要說法。
柳家書房。
“這么說來血蛇會要暗殺的對象是我?”柳公泉眉宇間露出一抹凝重神情。
“對!”
楚牧峰很平靜地說道:“根據殺手交代,血蛇會想要殺死的人就是你,我二哥靳西來不過是替你背了鍋,擋了槍子。”
“當然你要說這事該不該,肯定是該得,誰讓他是您的秘書。但我今晚過來,是想要得到您的說法,就這事,您有什么想說的。”
“西來是我最看重的人,他的能力和水平我很欣賞,我是準備當做嫡系來栽培的。今晚就算是沒有這件事,我也會重視他。”
“你放心,今日之后,只要我在,西來的仕途就會一帆風順。”柳公泉凝視著楚牧峰的雙眸,很認真地說道。
被逼迫表態?
不存在!
柳公泉絲毫沒有這樣想的意思,這原本就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比誰都清楚,任何時候人才的重要性。
自己這個梯隊想要長久展,沒有優秀人才的加入是休想的。
靳西來就是他要栽培的對象。
至于說到剛才的保證,與其說是說給楚牧峰聽的,不如說是用來堅定他的態度。
“好的,謝謝市長!”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楚牧峰看向柳公泉的眼神便變得緩和起來。
是,柳公泉是身居高位,但不要忘記楚牧峰是做什么的,他如今可是軍事情報調查局的。
真鐵了心想要和柳公泉對著來的話,現在的級別不夠,以后呢?
以后總有能崛起的時候,到那時再收拾你柳公泉又有何難?
“柳市長,我現在就想知道,血蛇會為什么會針對你?這里面絕對是有說法的,要不然血蛇會這個在南方活動的刺客組織,沒有道理說前來北方行兇?”
“你最好能知道是誰跟你不對付,否則這次是靳西來和廖凱幫你擋槍,下次呢?下次你還會這么好運嗎?”楚牧峰跟著肅聲問道。
“不錯,言之有理。”
柳公泉也想要搞清楚這點,所以說很痛快的說道:“我覺得這里面應該是說法的,在北方,尤其是在北平城這邊,我自問為官清廉,沒有做過一己私利的事。”
“恰恰因為這樣,或許才會得罪了某些權貴,才會讓他們下定鐵心除掉我。會動用血蛇會,也是想要撇清關系。”
“但到底是誰,敢這么喪心病狂,他們難道不怕被抄家滅族嗎?”
抄家滅族?
這位也是個狠角色。
“血蛇會是南方的刺客組織,卻來北方行兇,這本身就是不對勁的。你說是北方既得利益集團在謀劃這事,我覺得有些欠妥。”
“南方,柳市長,你最近在南方有沒有遇到過什么事??”楚牧峰瞇縫著雙眼,抽絲剝繭的問道。
“南方?”
柳公泉撫摸了下嘴角的胡須,沉吟片刻,忽然挑眉道:“難道說是因為那事?”
“什么事?”楚牧峰問道。
“我最近很有可能會被調回南方,暫時執掌姑蘇城市政大權。但這事知道的人應該很少才對,不過就算是知道的人多,也應該沒事吧?”柳公泉緩緩說道。
執掌姑蘇城市政大權嗎?
楚牧峰瞬間釋然。
這可不是一般的線索,而是非常重要的情報。
這條情報完全能解釋的通,為什么血蛇會會來找柳公泉的麻煩。
畢竟你是要回去執掌姑蘇城的,那里原本的掌權者是鐵定不愿意看到這幕的。
要是說你在北平城遇到什么意外,便沒任何機會過去了。
這樣的話,那邊的掌權者只要稍微運作下,沒準就能借此機會上位。
不要覺得這樣想是不是有點太荒謬,其實再正常不過。
在那個烽煙彌漫的年代,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誘惑,便能讓人去做去任何事,就算是拿命換都成。
“柳大人,姑蘇城那邊的情況你清楚嗎?”楚牧峰點點頭問道。
“很清楚。”
柳公泉直截了當地說道:“我之前是在姑蘇城任職過的,對那里的事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要不然這次也不會說臨時將我調回去接管姑蘇城。”
“那你就詳細的說說那邊官場的情況吧!”
“你懷疑這事是官場上有些人做的,為的就是要斷絕我回到姑蘇城的可能?”
柳公泉多聰明的人,他也已經想到其中的關鍵。
“你說呢?”楚牧峰反問道。
“嗯,很有可能!”
柳公泉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在姑蘇城當年是清理過很多人的,那些人會想要打擊報復。而且在官場上,我也是有競爭對手的,其中排在位的是副市長江天生。”
“江天生?”楚牧峰暗暗記下這個名字。
“對!”
柳公泉想到這個人,眼底就不由閃爍著怒光,“他的上位完全就是靠著吹噓遛馬,自己的真本事一點都沒有。”
“我們兩個當年斗的比較厲害。這不后來我獲勝了,而北平城這邊又有著一個空缺,我就被調到這里來,至于說到他是被降級留用的。”
“這事要是說是他做的,那么相信他也官復原職了,要不然他應該沒有這么大的膽量。”
“繼續!”
“好!”
柳公泉就開始講述姑蘇城的官場情況,楚牧峰認真聆聽。
一個小時后,楚牧峰離開了柳家。
回到書房的柳公泉,看著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語道:“江天生,希望不是你做出這等勾當,不然你我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從柳公泉家離開后,楚牧峰就來到西華醫院。
剛到這里沒有多久,靳西來就從昏迷中醒來。
看到他睜開眼的瞬間,溫雅激動的都掉下眼淚,緊緊抓著他的雙手,聲音顫抖。
“西來,你總算醒過來了,感覺怎么樣?”
“嗯,沒什么事了。”
靳西來拍拍溫雅的手臂,沖著楚牧峰一笑,“老四,我就知道你會過來,小雅,你出去幫我打點水喝,我和老四聊會兒天。”
“你沒事嗎?”溫雅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我就是被子彈擦傷,失血過多而已,也沒有受到什么致命槍傷。”靳西來這話倒是沒有說謊。
他的傷勢就在失血嚴重。
真要是致命傷,拖了這么久才送到醫院,神仙也別想救回來。
“好,你們聊。”
溫雅乖巧地起身離開,她知道有些話自己不方便聽。
當病房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楚牧峰為靳西來把過脈后笑著說道:“放心吧,以著你的身體情況,相信很快就能恢復。”
“你這次算是命大,撿回一條命來,要不然真的在那種情況下,就算不被亂槍打死,也得送半條命。”
“這都多虧了廖凱,是他的功勞。”
靳西來微微一笑。
“他在退伍前是非常厲害的軍人,對危險的嗅覺極其敏銳,事前他就意識到不對勁,第一時間就停車反擊,當場打死兩個刺客,而且還撐到巡邏隊過來,要不然我們兩個都得死。”
“你知道自己是背鍋了吧?”楚牧峰不置可否地說道。
“知道!”
靳西來點點頭,淡淡說道:“在他們開槍射擊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因為那些人喊過殺錯了,目標沒有在車上。”
“實際上要不是說他們看到柳市長沒有在車上,不想要殺死我們,想著趕快逃走的話,我和廖凱搞不好就會沒命了。”
對于血蛇會而言,他們想要殺死的只是柳公泉,對其他別人,一顆子彈都懶得浪費。
“我來之前和柳公泉談過了。”
楚牧峰凝視著靳西來的雙眸突然間說道:“你不能這樣平白無故的替他背鍋,他答應今后會大力栽培你。”
“當然,我也知道這樣的承諾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最終會變成什么樣,還要看你的展。不過這事畢竟算是一個契機,一個能夠讓柳公泉對你感到內疚和重視的契機。”
“老四,柳市長人不錯的,我跟著他工作很舒心。”
靳西來笑道,帶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下意識的齜牙咧嘴了下。
“他最近就要調回姑蘇城,你知道這事嗎?”楚牧峰問道。
“調回姑蘇城?”
靳西來有些意外,搖搖頭說道:“沒有聽他說過。”
“這事應該還在商榷中,所以說暫時是保密的。不過他肯定會和你說的,到時候你將何去何從?你是想繼續留在北平城那?還是說跟著他過去?”
“事先說下,你要是想留下的話,他肯定會安排好你的。以著他的身份和你的能力,一個局長位置還是沒問題的!”楚牧峰語氣有些加重。
“局長?”
靳西來想都沒想便斷然拒絕,“我不會去當什么局長,要是說柳市長愿意的話,我還會跟著他走,去姑蘇城上任!”
“對,就該這樣!”
楚牧峰點點頭,笑吟吟地說道:“先前還擔心你會選擇留下,要是那樣的話,反而是下下之策。”
“畢竟你只有跟著柳公泉,才能在仕途上越走越遠。誰讓柳公泉的背后是有人撐腰的,他的位置只會越來越高,你離開的越晚,也就意味著將來的起點會越高。”
“不錯,我也是這么想的。”靳西來附和道。
“這次暗殺柳公泉的是金陵城一個叫做血蛇會的組織干的,我已經掌握了這個組織的基本信息,而且柳公泉也正式向我報案。”
“我會從北平警備廳刑偵處帶走相關資料回去調查。你放心,不管是誰動手傷的你,都必須付出代價。”楚牧峰慢慢說道,話里卻帶著滿滿的崢嶸。
靳西來嘴角扯了扯后說道:“老四,你要悠著點,要量力而行,雖然說我是被血蛇會所傷,但幸好并無大礙,可要是說因為我的事,讓你再陷入危險的話就不值得了。”
“這個血蛇會一定要鏟除!”
楚牧峰在這個問題上是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這個暗殺組織只要是收了錢,就必須將任務完成,這就是說他們肯定會再針對柳公泉。”
“你作為他的秘書,就有可能再次面對危險,你說我能容忍這種事生?”
“這個血蛇會這么瘋狂?”靳西來不禁有些愕然。
“對,就是這么瘋狂。”
楚牧峰點點頭,眼神有些凜冽的說道:“不過無所謂,血蛇會剛剛興起沒有兩年,根基不算雄厚,收拾他們應該沒多少難度。”
“你要是出了事,溫雅怎么辦?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鏟除!”
“老四…”
靳西來眼眶微熱,這才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啊!
隨后兩個人就閑聊起來,當溫雅進來后,楚牧峰便起身告辭。
剩下的時間,是要留給這一對小鴛鴦的,他自然不會當電燈泡。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
楚牧峰剛從睡夢中醒來,院門就被敲響,他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誰啊?”
“老四,是我!”
聽到是范喜亮的聲音后,楚牧峰趕緊打開院門,在門口站著的是范喜亮兩口子和沈浪。
在看到他們竟然聯袂而至后,楚牧峰趕緊招呼著他們進來。
“老四,老二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樣的?”
進門后,范喜亮急聲問道。
“老大,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津門城的嗎?”楚牧峰則反問道。
“嗨,你別管我的事情,我就問你這事是怎么回事?”范喜亮滿臉著急。
“是沈浪通知我們的,在知道老二昨晚遇襲的事情后,我們連夜趕回來的。”
“西來都生這種事,我們斷然沒有在津門繼續留著的可能。你就趕緊說說吧,這里面到底是怎么搞的?”
“好端端的誰會暗殺西來?不會又是天皇會的吧?那幫家伙現在難道連官員都要暗殺嗎?”寧傲春也跟著問道。
“那倒不是。”
楚牧峰搖搖頭,沒有等到誰再問便直接將真相說出來,在聽到靳西來竟然是被誤傷時,范喜亮他們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事整的。”
你能說什么?難道說靳西來該離開柳公泉嗎?不可能。
富貴險中求,當初既然說跟了柳公泉,就應該有面對意外的覺悟。
“你是說這種刺殺今后還會有嗎?”沈浪皺眉問道。
“對!”
楚牧峰沉聲說道:“假如說不能將血蛇會的勢力連根拔起,或者說讓血蛇會自己放棄這個任務的話,老二那邊還是有危險的。”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原本就是想著今天下午飛回金陵城,等到回去后我就著手處理這事。”
“那你就放手去做,要是那個血蛇會無法根除的話,我就布地下懸賞令,就要血蛇會殺手的人頭,一顆人頭一千法幣,我想總會有人去做的。”
“我看是我的錢多,還是他們血蛇會的頭硬。”沈浪一咬牙,惡狠狠的說道。
“呵呵,算你狠!”
楚牧峰拍拍沈浪肩膀:“這是下下策,我也已經想過這個,等到實在沒辦法的話,咱們才這樣做,但是在這之前,我來解決這事。”
“好!”沈浪點頭道。
“咱們去西華醫院吧!”
范喜亮迫不及待地說道,他剛下火車就來到景陽胡同,都沒有去西華醫院看望老二呢。
不是不想去,而是想要來楚牧峰這里問清楚事情真相。
“走吧!”
楚牧峰接下來就去西華醫院和靳西來告別,然后又去警備廳面見了閻澤和曹云山,等到和曹云山見面的時候,他就說起了昨晚的刺殺真相。
在知道這事竟然牽扯到一個叫做血蛇會的刺殺組織時,曹云山臉上露出一種疑惑表情。
“這事肯定有蹊蹺,柳公泉分析的或許是對的,這事的根結就在金陵城那邊。畢竟姑蘇城掌權者的任命都得通過金陵城那邊來做,這是有些人想要讓柳公泉無法回來。”
“不過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反而是會捅出天大的窟窿出來,他們真的當柳公泉是沒有背景的人嗎?”
“柳公泉背后的柳家,可是金陵城一個大家族,他們就等著被清算吧。”
“所以師兄您的意思是說,都未必我來動手,血蛇會就會被清算?”楚牧峰挑眉道。
“不錯!”
曹云山微微一笑,“這事雖然說對靳西來是有危險的,但我敢說,經過這件事之后,他在柳公泉心中的地位和影響會更加重要。”
“你就等著瞧吧,這事會給靳西來帶來好處,天大的好處,他的仕途之路將會因此而平步青云。”
這就是所謂的富貴險中求。
“希望如此吧,那師兄我沒有別的事,這就動身回金陵城了。”
“去吧,帶我向老師問好,把我給老師準備的禮物拿上。”
“放心,保證送到!”
金陵城,一處貧民聚集區。
平平無常的一座破舊院落,這樣院子在這里到處都是,一點都不起眼。
但沒誰能知道,就是這家院落代表著的是一個殺手組織:血蛇會的總部。
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
血蛇會是將這個隱藏做到了極致。
院落有著一間密室。
此時此刻在密室中,恭敬的站著幾道身影,他們臉色都格外冷峻。
想到北平城的任務竟然這么快就失敗,他們全都不可置信。
“混賬,金武場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竟然連殺錯人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
“算了,現在他已經死掉,多說無益。”
“當務之急是要考慮這個任務還要不要繼續進行?”
幾個人沒有絲毫遮掩的議論著。
為坐在太師椅上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短很精神,目光銳利,聽著眼前幾個人的議論,不動聲色地喝茶。
他就是血蛇會的會主錢射。
人稱蛇爺!
“咱們血蛇會的招牌是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來的,既然樹立起來就不能這樣毀掉。柳公泉還是要繼續刺殺的,即刻安排新的人手過去。”錢射淡淡說道。
“是!”
“金武場把事情辦砸,那屬于他的產業就拿出來,你們幾個人分了吧!”錢射慢慢說道。
“多謝蛇爺賞賜。”
“做事去吧!”
北平城開往金陵城的火車上。
楚牧峰三個人住的是一間臥鋪,他們原本也想要乘坐飛機的,可惜沒有票了。
不想要多事的他,就干脆直接乘坐火車回金陵。
攜美同行不是遭罪而是一種興致。
日落時分。
就在楚牧峰和紫無雙閑聊的時候,血鳳從外面走進來,神情狐疑的說道:“牧峰哥,我剛才現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隨意嗑著瓜子的楚牧峰問道。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現有一撥人是賊眉鼠眼的,人數是六個!這六個人雙手都沾過鮮血,身上都有股血腥味。”
“他們的目標是咱們車廂第一間的兩個人,有意思的是這兩撥人應該都是島國人!因為我聽到他們私下說日語來著。”
“您說,他們這是想要做什么?島國人內訌?”血鳳有些不解的問道。
兩撥互相針對的島國人?
楚牧峰眼皮微顫。
“你說的第一間那兩人是咱們剛上車時碰到的那對主仆嗎?”楚牧峰問道。
“對,就是那對主仆。”血鳳頷道。
“留意起來。”楚牧峰低聲說道。
“是!”
不管他們是不是內訌,只要是島國人,楚牧峰就肯定不會放過這條線索。
畢竟在如今的華夏,以這種隱藏掩飾身份出現的,都不是什么好鳥。
夜半時分。
原本躺著的楚牧峰耳朵突然動了動,他蹭的就坐起身來,與此同時,紫無雙和血鳳竟然也被驚醒,唰地坐起身來。
“外面有打斗聲。”血鳳沉聲道。
“莫慌。”
楚牧峰輕手輕腳來到門口,慢慢打開后看向前去,看到車廂中果然有人在廝殺。
地面上躺著兩具一動不動的尸體,那對主仆顯然是處于上風。
“撤!”
動手攻擊的一方眼瞅著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殺死對方,而且這里的動靜很顯然已經引起旁人的關注。
沒準一會兒就會有乘警過來,那樣的話事情就會麻煩,所以他沒有絲毫遲疑,當機立斷的就下達撤退命令。
即便是撤退,他們也沒有慌亂的意思,顯得訓練有素,一人背起一具尸體就離開。
“這是怎么回事?我好像聽到有慘叫聲。”
“是誰在這里打架嗎?”
“乘警,趕緊過來解決。”
就在對方撤退后,這里的乘客才開始驚醒吵鬧起來。
那對主仆也很快回去,好像整件事情和他們沒有半點關系。
殊不知楚牧峰已經將整件事的經過收在眼底。
“牧峰哥,要不要跟蹤過去?”血鳳壓低聲音說道。
“有信心不被現?”楚牧峰挑眉問道。
“牧峰哥,不要小瞧我,我以前可是享有盛名的刺客好不好,要是說就這樣便被他們現的話,那我豈不是笑話?”
“放心吧,我會小心點的,爭取把他們的底細摸透。”血鳳微微一笑,起身推門出去。
“你不用擔心血鳳的,她沒問題。”紫無雙跟著寬慰道。
“我不是擔心她,我是覺得這事很古怪。”
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剛才看的時候現,動手的那幾個人用的招式很顯然是島國軍方常用的武技,有意思的是,那對主仆也是用同樣的招式反擊。”
“你說都是島國軍方的人,他們怎么會廝殺起來?而且還到了那種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還死了兩個人!”
“想要知道原委其實很簡單,下車的時候全都抓捕起來就成。”紫無雙淡淡說道。
“你這辦法倒是夠利索的。”
楚牧峰無語的一笑,這樣做是夠簡單的,但那樣的話就相當于將所有線索全都一刀切掉。
再想要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知道這對主仆前去金陵城的目的就很困難。
有些事得放長線釣大魚。
“雙兒,等到下火車的時候,你就給我盯上他們。”
“好!”
第二天,清晨時分。
楚牧峰在外面車廂中散步的時候,那對主仆忽然出現,和昨天的穿著不同,今天的那位主人竟然換了一件西裝,要知道昨天他穿的可是綢緞長衫。
深藍色格子西裝,讓他的身形顯得愈挺拔。
而且說到相貌的話,這位也能算是美男子的,一張白皙的臉龐,五官棱角分明,瞧著那模樣應該是想要去餐車吃飯的。
“您好!”
那位主人走過來,沖著楚牧峰遞過來一根香煙后笑瞇瞇的問道:“這位先生,能借下火兒嗎?”
“當然可以。”
楚牧峰遞過去火柴盒,卻沒有抽煙,而是順勢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真的很抱歉,打擾到您的休息,我這里給您賠個不是。對了,自我介紹下,我叫彭功祖。”彭功祖還回來火柴盒說道。
原來他昨晚察覺到我在窺視。
真是好敏銳的觀察力。
能在那種形勢下,還能留意到我在暗中窺視,這樣的心理素質可不是誰想就能有的,要說對方是簡單人物,楚牧峰是鐵定不信。
“沒什么,幸好你沒事,要不然就麻煩了。能問下,昨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嗎?他們怎么會盯上你呢?”楚牧峰擺出一副和常人一樣的好奇心問道。
“嗨,別提了!”
彭功祖狠狠抽了一口煙,神情懊喪的說道:“那是一群土匪,他們早就盯上我們。”
“因為之前我做生意的時候曾經得罪過他們,沒有給他們上貢不說,還報官殺過他們的人,所以說就被忌恨上,這不竟然跟著我上火車想要殺死我們。”
說到這里時,彭功祖臉色有些蒼白。
“這幸好我的仆人阿七是練過武術的,所以說才能把他們擊退,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下火車,要是說沒有的話,我們這一路都得提心吊膽了。”彭功祖將一個擔驚受怕的生意人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演,繼續演。
真是一個好演員!
這換做普通人肯定是會被你蒙騙過去,但你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是軍事情報調查局的,對你們島國人說話,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土匪!報仇!
這樣的橋段都能編出來。
“那得趕緊報警的,我想這里的乘警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能冒昧的問問,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嗎?竟然招惹上這群土匪?”楚牧峰好奇地問道。
“我們家是做藥材生意的。”
彭功祖抽了一口煙回道:“你要是金陵人的話,可以隨時去我們家的藥材鋪轉轉的,我保證你能買到貨真價實的藥材。”
“敢問是哪家藥鋪那?”楚牧峰順勢問道。
“世盛藥材鋪。”彭功祖笑道。
世盛藥材鋪?
楚牧峰沒有聽說過,但卻是暗暗記在心里,要的就是去套你的消息,沒想到你還主動說,那正好省了我的事。
當然,對這個藥材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楚牧峰是會調查清楚的。
“你這是去哪里采購藥材?”楚牧峰問道。
“關外啊!”
彭功祖理所當然般的說道:“你不知道吧?關外的藥材那是一流的,在關外的山上有很多珍貴的中藥材。”
“這趟出去我也算是不虛此行,總算是搞回來不少。有了這批藥材在,我們藥材鋪小半年是不用擔心會缺貨。”
“關外的東北不是偽滿洲國嗎?你就這樣過去不怕出事?”楚牧峰有些詫異。
“怎么能不怕?這不是就惹事了嗎?但沒辦法,我要是不去的話,這條線就有可能會斷掉,我可不能冒著貨源被掐掉的危險留在家里,那樣的話會坐吃山空的。”
“這年頭,做什么事能沒有點風險?富貴險中求嘛,你說是不是?”彭功祖似乎很想得開地說道,一根煙也即將抽完。
“謝謝你的火兒,回見。”
“好,回見。”
當彭功祖回來后,所謂的阿七就湊到門邊,一只耳朵貼著房門仔細聆聽,確定門外面沒有誰后才沉聲說道:“先生,咱們要不要提前下車?”
“沒必要,留在這里才是最安全,提前下車未必就是好事。”彭功祖坐下來后淡然說道。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么心狠手辣,敢前來追殺咱們,他們眼中還有帝國的大業嗎?”阿七怒聲說道。
“帝國大業對他們來說就是獲利的借口,你當他們眼中有將帝國大業看的那么重要嗎?或許就算是有,那也是屬于他們的帝國大業。”
“像咱們這樣的,都會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處之而后快。”彭功祖眼神陰郁。
“只要咱們能回到金陵,就不用畏懼他們了。”阿七說道。
“沒錯!”
彭功祖自信的抬起下巴,金陵是他的地盤,是他的王國,是不懼那些人。
說到這里時,彭功祖意有所指的說道:“你覺得我剛才搭話的那人怎么樣?”
“很普通啊!”
阿七無所謂的說道:“先生,我知道您是擔心昨晚的事情暴露,其實那事是沒可能暴露。
“”咱們不會說,您當他們就會說嗎?這些華夏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這樣的話,那事就是秘密。而您搭話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昨晚沒睡著聽到動靜后好奇著看的,我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對勁。”
“希望如此。”
彭功祖躺到床上,緩緩閉上雙眼,“咱們輪流著值班吧,我先迷糊會兒。”
“是!”
這邊的楚牧峰回去后,就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紫無雙聽到后,嘴角一翹。
“這個書名世盛藥材鋪,這應該是現編出來的名字,不然的話,他會這樣就將自己的底細透露出來?不可能,不過咱們回去后還是要去調查下。”
“是啊,調查是必須的。”
楚牧峰點點頭,跟著問道:“小鳳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沒有!”
紫無雙搖搖頭,“從昨晚出去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我覺得恰恰是因為沒有消息傳回,所以沒準才會有大消息。”
“希望是吧!”
楚牧峰就算是有著天大的本事,但在這列車上也是沒有辦法施展開來的,暫時能做的就是安靜的待著,閉目養神。
第三天清晨。
血鳳回來了,一臉興奮地說道:“牧峰哥,我已經打聽到點消息。”
“怎么一直沒個信,知不知道我在擔心你?”楚牧峰無視掉這個情報,而是盯視著血鳳肅聲說道。
“我…”血鳳頓時一愣。
“和所謂的消息相比,你覺得我會在乎那個多過在乎你的安危嗎?”楚牧峰神情凝重。
“牧峰哥!”
血鳳心中涌起一種感動。
“血鳳,我要你明白,以后像是這樣的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要撤回來,以后有的是時間去做。”
“你千萬不要大意,我可以沒有這個情報,卻不愿意就此失去你。”楚牧峰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姿態說道。
“是,我知道了!”血鳳眼眶開始有些濕潤。
“說說吧,你都打聽到什么消息?”紫無雙打破這種尷尬問道。
“對,我打聽到的消息是很有價值的,原來他們兩撥人都是島國的一個情報機構的,不過卻不是特高課的,而是一個叫做櫻花公館的。”
血鳳這話剛落地,楚牧峰瞳孔便倏地一縮。
“櫻花公館?你確定?”
“對,就是櫻花公館,我親耳聽到他們說的。刺殺的頭兒叫做塚木黑郎,是櫻花公館里的一個負責人,而他們要殺死的那對主仆,主人是叫加藤連營,仆人叫做三井次郎。”
”至于說到刺殺的目的,倒是沒有調查出來,因為他們沒有說。不過瞧他們的架勢,好像暫時是加藤連營這邊占據著上風。”
“不過他們也怕到金陵城,因為只要到了他們就失去了優勢。”
血鳳將知道的情況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
這些消息都是那群人談話的時候,血鳳悄悄探聽到的。
這也得多虧是血鳳出馬,誰讓她在奉天城日占區住著,也能聽懂日語的,換紫無雙去那就是白瞎。
“櫻花公館的內訌嗎?”
楚牧峰有些奇怪,因為之前并沒有聽夏目櫻春說起過這事,現在冒出來這事的確是有些突然。
至于說到櫻花公館會在金陵城出現,倒是可以理解。
因為夏目櫻春說的是她負責的只是華亭那邊的情報搜集工作,那其余區域自然另有其人。
“等到下車后,盯住他們!”
點了點頭,楚牧峰緩緩說道。
“明白!”血鳳點點頭。
金陵火車站。
在這里接站的是特殊情報科的人,東方槐和西門竹外加蘇月柔都在。
原本以著他們三個的身份是沒必要全都齊唰唰過來的,可他們就是愿意這樣做,前來接楚牧峰,他們心甘情愿。
“你們說咱們科長這次回來,要是說知道那事,會是怎么想的?會不會原諒蔡密呢?”蘇月柔有些緊張的問道。
“蔡密讓咱們科長是有點失望,所以說我估計夠嗆。”
東方槐搖了搖頭說道。
“我說你們兩個可是答應我的,說只要蔡密能夠幫著將神秘電波找到,是會幫著說話的,可不能現在給我拖后腿。”
聽了兩人的言語,蘇月柔不由得瞪視了一眼。
“放心,我們是不會拖后腿的,但這事能不能成,其實都在科長的一念之間。”
“科長愿意收下,我們是無話可說的。不過月柔,不要怪我們沒有提前提醒你,就蔡密的那種性格,真的是很難讓人有好感。”
“所以就算是這次幫著鎖定了神秘電波,我們也不敢說他就能得到科長的認可。”西門竹在旁邊抽著香煙,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知道!”
蘇月柔臉色有些低沉,“要是說科長愿意收下的話,其實早就收下了,不至于等到現在,但我希望這次是個機會。”
“畢竟蔡密的能力和水平是一流的,這點你們應該是清楚的。”
“那就等著科長的定奪吧!”
就在三個人的閑聊中,楚牧峰兩個人的身影出現,血鳳則是在悄無聲息中已經跟上櫻花公館的那群間諜,要鎖定他們的藏身之處。
“科長!紫小姐!”
東方槐三個人走上前來接過行李打起招呼。
楚牧峰微微頷,看到所謂的彭功祖也走出來,正在不遠處時候,他便低聲說道:“東方,看到那邊的那對主仆沒有?”
“嗯。”東方槐用余光瞥視,點點頭。
“悄悄盯著他們!”楚牧峰直接吩咐道。
“明白!”
東方槐轉身就離開,不必問為什么,只要是楚牧峰交代的,聽令行事就成。
“咱們走!”
跟著楚牧峰沒有停頓的意思,快步就從這里離開。
等坐進轎車里后,他才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有被彭功祖現,不然肯定會引起對方警惕。
“科長,那兩個人有問題嗎?”西門竹問道。
“是有點問題,等到東方回來后再說。”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說道。
“對了,科長,有件事我想要想您匯報下。”蘇月柔有些遲疑了下。
“什么事?”楚牧峰淡然問道。
“就是有關蔡密的事,他…”
剛說到這里,蘇月柔就現楚牧峰的臉色有些陰暗,便趕緊解釋道:“科長,我不是說想要為蔡密說話。”
“只是像他這樣的人才就這樣丟棄不用是一種浪費,而且這次神秘電波的調查,蔡密是現了有價值的線索。”
“哦,有價值的線索?”楚牧峰挑了挑眉頭。
察覺到楚牧峰的神情有所變化后,蘇月柔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說道:“對,就是有價值的線索!”
“蔡密將神秘電波最后圈定在一處民居,他說那里就是神秘電波的藏身地!”
楚牧峰頓時坐直了身子,竟然都找到了藏身地?
要清楚這個神秘電波兩年前就是讓情報科無功而返,是很棘手。
原以為對方繼續隱藏下去,可誰想到竟然被蔡密就這樣三下五除二的搞定。
如此說蔡密倒是個不錯的技術型人才,是可以考慮吸收進來的。
至于說到招進來的不聽話問題,楚牧峰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做事會有所顧慮。
你乖乖聽話最好,不聽話自然會好好收拾。
“月柔,我知道你是想要為蔡密說話的,但要是說你因為這個原因,就將電訊處的功勞轉讓出去的話,那可不行,這是不合規矩的!”楚牧峰嚴肅說道。
“科長,沒有沒有,絕對不是!”
蘇月柔連忙揮動雙手解釋道:“這個事的確就是蔡密做的,是他挨家挨戶調查出來的。”
“從上次咱們和他見面后,他就扮作了賣貨郎,開始在將軍巷附近的每條小巷進行調查,他針對的是每戶人家,一個都沒有放過,才有了這個最終結論。”
“哦,是這樣的嗎?”楚牧峰神色漸緩問道。
“是的!”
西門竹在這事上自然不會撒謊,很平靜地說道:“科長,我可以作證。”
“要是這樣的話!”
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即刻回科里,給我將蔡密叫過來,我要當面問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