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要證明你的所言非虛,那現在就是找到你父親,然后讓他帶著我們去抓捕花臉,看看到底是你受人指使,還是你原本就與花臉沆瀣一氣。”楚牧峰冷靜說道。
任憑頭緒萬千,最終都會化繁為簡。
相信花臉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根本不去琢磨他所謂的神奇盜術,而是直接將懷疑目標落在黃睿羊身邊女人身上,也不會料到陳明玉會這么痛快的就將這事說出來。
其實想想也很正常,陳明玉所求的無非就是在黃家的地位,現在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地位,這樣做又是最安全的,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我父親就在家里,要不我帶著你們過去?”
陳明玉剛說出這話,就被黃睿羊打斷,他神情有些不安地說道:“明玉,你可不能亂動,你現在身子可嬌貴呢,最好還是留在家中靜養。至于說到去老丈人家里,我去就成了。楚科長,我帶著你們去吧!”
“這事不宜聲張!”
楚牧峰搖搖頭,緩緩說道:“我估計花臉應該安排人在暗中盯著這里,要是說咱們這么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地出去,肯定會引起他的注意,那樣的話沒準會出現什么樣的意外。”
“所以說你的這里還要繼續保持這種狀態,要給人一種很緊張很慌亂的感覺。我還準備拿著你這里當做誘餌,誘導花臉上鉤。”
“至于說到陳明玉家里,你告訴我地址就成,我會安排人去。對了,你這里應該是有你老丈人照片吧?拿出來給我瞧瞧!”
“我這里有!”
陳明玉自然是有老爹的照片,說話間就從身上拿出來遞過去。
楚牧峰看過之后將這人記在腦海里,便直接將照片收起來。
“一會兒用完再還給你!”
“楚科長,我爹不會有事吧?”陳明玉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你爹要是說配合著我們抓住花臉的話,他便只會有功。”楚牧峰的話說了前半截,至于說到后半截便戛然而止。
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如果能順利抓住花臉,你爹陳四水就沒事,要是說抓不住花臉,或者說你爹陳四水有所包庇的話,那自然是要嚴懲不貸,就算你也逃不過去,少不得要黃睿羊破財消災了。
“好,我這就寫一封信給我爹,您交給他就行。”陳明玉情緒激動地說道,她已經得到想要的,可不想要老爹那邊有什么三長兩短。
“好!”
等到將這里的事安排好之后,楚牧峰就像是昨天那樣離開了黃家,裴東廠繼續留下盯著,他可不能走,他要是說走的話就不對勁了。
北區一條叫做荊條的胡同。
這里有個頗為氣派的院子。
這里就是陳明玉的家,家里住著的就是陳四水。
說起來陳四水現在是個單身漢,媳婦早早過世的情況下,是他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將陳明玉拉扯大。
當然,當女兒的陳明玉也挺知道孝順的,這座四合院就是她買的,要不然以著他們的家底,哪里買得起這種院落。
“科長,就是這里!”
跟隨著楚牧峰身旁的是蘇天佑,按照地址找到這里后,他主動上前敲門。
沒想到手指剛剛碰到院門,門便吱扭著打開。
“沒有鎖門嗎?”
“不好!”
楚牧峰臉色一沉,快步沖進了院子,一進去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難道…”
帶著這種不好的預感,楚牧峰推門走進正廳,映入眼簾的一幕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樣,一個老頭倒在地上,身下全都是鮮血。
血還沒有徹底凝固,應該是剛剛遭遇不測沒多久。
“已經死了!”
蘇天佑立即俯身探了探鼻息,然后搖搖頭遺憾的說道。
他們這邊剛剛有點花臉的線索,誰想這條線索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掐斷。
“科長,正是那個陳四水!”蘇天佑看了看面容后說道。
“混蛋!”
楚牧峰心底冒出一股冷意,要說之前他只是想要和花臉好好的玩玩,那么現在這事已經變了性質。
至于說到陳四水到底是不是花臉所殺,雖然沒有證據百分百確定,但花臉卻是最大嫌疑人。
“科長,沒有猜錯的話,花臉應該從最開始就沒有準備給陳四水活命的可能。他將陳明玉利用上后,就已經宣判了陳四水的死刑。”
“說起來這個陳四水,平常就是一個游手好閑,只知道吃喝玩樂,吊兒郎當的主兒,他的生死也沒什么人會在意。”
蘇天佑指了指地下的尸體推斷,至于說到事情真相是不是這樣的,不怕,只要你先推斷出來,剩下的都好說。
“通知弟兄們來收拾現場吧!”楚牧峰沉聲說道。
“是!”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索居然就這樣被掐斷,楚牧峰自然是有些窩火。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搜尋現場,希望能在這里現點有價值的線索,但這種希望有些渺茫。
因為動手若真是身為大盜的花臉,他肯定也會格外謹慎小心,不會留下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至于說到這里的鮮血還是熱的,蘇天佑已經安排人出去打探,楚牧峰也是沒有寄予多少希望。
他們剛才過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碰到,說明花臉早就考慮好了逃跑路線,不會隨便漏了蹤跡?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吧。
“真是好朋友嗎?”
楚牧峰現在對陳明玉之前的說法充滿質疑。
要是說花臉和陳四水真的是好朋友的話,要是說兇手真的是他的話,他會做的這么狠辣果斷嗎?
一點情面都不留,就這樣毫不客氣滅口,這可不是朋友之間該有的做法。
陳四水家里面倒不是家徒四壁。
畢竟他的女婿是黃睿羊,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陳明玉是嫁過去當妾室的,該有的章程和孝敬都不少。
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沒有翻動過的跡象,似乎花臉根本不屑一顧。
半新不舊的家具,一塵不染的桌椅,幾盆看著很青翠喜人的綠植。
楚牧峰就這樣隨意的掃視著,遇到覺得可疑的地方就檢查下,但可惜并沒有現什么不妥之處。
就在他覺得有些悻悻之時,目光忽然落到了放在案臺幾本書上。
“咦!”
似乎有些不對勁。
據了解陳四水就是個賭徒,什么時候有閑情逸致看書呢。
要說是什么三國水滸之類的小說,楚牧峰也能理解,但為什么是文學書呢?
倘若陳明玉在這里的話,就會直截了當地告訴楚牧峰,這些書絕對不是她老子陳四水要看的,因為陳四水壓根就是一個文盲。
什么時候文盲還會看書呢?
帶著這種質疑,楚牧峰直接翻開了其中一本書,里面倒是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甚至連一張紙片都沒有夾。
第二本也是如此。
第三本還是這樣。
就在楚牧峰不帶什么希望,隨開最后一本書時,他眼前陡然一亮,現在書頁間竟然夾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一張合影。
其中一個是陳四水,另外一個竟然是穿著戲服的男人。
看他的穿著打扮赫然便是白臉曹操,照片后面還寫著一行字:南華樓留念。
看照片的新舊程度分明是有段歷史。
南華樓是一座戲院,雖然說現在已經沒有,但楚牧峰卻知道之前作為戲院經營的時候,南華樓是非常有名氣,當時有很多人都過去看戲捧場。
京劇白臉曹操!
花臉中的白臉!
“難道這個男人就是花臉不成?南華樓是在六年前解散的,算算時間的話,和花臉大鬧北平城的時間正好吻合!”
楚牧峰剛才還有些低沉的情緒一下就變得高漲起來,這又是一條線索。
只要按照這個線索去找,確定這個白臉曹操是誰后,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花臉。
而且直覺告訴楚牧峰,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
就在楚牧峰和蘇天佑在這邊繼續搜查的時候,警備廳的人已經過來,這次是華容帶隊。
他過來后,就沖著楚牧峰急聲說道:“科長,我這邊現一條線索,很有可能是和花臉有關系。”
“什么?說說看!”楚牧峰一下就感興趣的問道。
“其實這是我下面的一個線人傳過來的消息,他說現了個有點奇怪的新面孔小偷,這家伙在他負責的地區以前沒出現過。”
“也就是說這家伙是個小偷,卻隱藏的很好,不但是那些老百姓不清楚他的身份,就連那道街的小偷兒都不知道。而這個家伙最近這兩天行蹤神神秘秘,我的線人盯過梢一次,現他竟然在黃家附近出沒。”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華容語氣有些興奮的說道:“雖然說現在還不敢肯定他有沒有問題,但既然他這樣神秘,我覺得就是不對勁的,就是咱們要盯著和調查的對象,沒準這是一條線索!”
“查到來歷了嗎?”
“嗯,那小子叫曲金星,挺有幾把刷子的!”
曲金星!
楚牧峰當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無所謂,只要華容知道是誰就成。
而且能被眼線特意說出來這人不對勁,相信就肯定是有古怪的。
以前都是默默無聞最近卻是經常出沒在黃睿羊的家宅附近。
這本身就是最可疑的。
“老華,你親自去盯著這事,要是說能通過曲金星找到花臉的話最好。還有,這次是寧可錯抓不可放過,不管和曲金星接觸的人是不是花臉,只要接觸過的人,一律給我抓回去嚴加審問,在案情沒有結束前,全都關押。”楚牧峰當即吩咐道。
“是!”華容點頭應道。
“還有我這里也找到一條線索!”
楚牧峰說著就將剛才的照片遞出去,蘇天佑和華容分別傳遞著看完后,蘇天佑是一臉茫然神情。
他畢竟是今年才過來的,不知道南華樓是什么地方。
但華容卻很清楚。
“南華樓?竟然是南華樓!”華容面帶幾分驚愕之色。
“怎么,老華,這個南華樓莫非還有什么講究嗎?”蘇天佑不由地問道。
“蘇隊長,你是有所不知,南華樓是咱們北平城的一家戲院,在六年前的時候可謂是風頭鼎盛。但后來卻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間就衰敗了,人去樓空不說,南華樓更是在當天就被軍隊查封。”
“因為事突然,所以說根本就沒有誰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盡管說后來有這樣那樣的版本流傳出來,但我覺得都是瞎扯淡。”
“科長,沒想到這個陳四水竟然也在南華樓干過。”華容眉宇間浮現出一種疑惑和感嘆神情。
“他未必在南華樓干過,這張照片說的是留念,應該是這個白臉曹操是南華樓的人!我現在很懷疑,白臉曹操就是花臉!”楚牧峰挑眉說道。
“那咱們這就去南華樓?”
蘇天佑剛說出這話就摸摸腦袋訕訕的說道:“我忘記了南華樓已經沒了,但沒了沒事,南華樓當年的人應該是能找到的吧?”
“他們十有八九也還在干著老本行啊。要么還是唱戲的,要么就是在其余戲園子里跑腿。只要能找到他們,就能知道這個白臉曹操到底是什么人。”
“你說的很對,走吧,咱們去做這事,華容你繼續盯著那個曲金星。”
“是!”
禿鷲山黑風寨。
外面大風刮動著一棵棵大樹嘩啦作響,透過紙糊的窗戶,能看到無數斑駁的樹影在搖曳晃動。
議事堂內。
以鄭盤山為的幾個當家全都在,他們討論的就是軍師在北平城做的事。他 們已經收到了消息,知道軍師在那邊的所作所為。
說真的,他們是找不出來別的辦法,但這不是說他們就會對軍師的所作所為是認可的。
“真是沒想到啊,咱們的軍師居然是昔日的神偷花臉,還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不過只是靠著偷點東西就想要讓警備廳乖乖聽話把老六放出來,大哥,您覺得能成嗎?”五當家笑面虎搖頭晃腦地說道。
“軍師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四當家一刀紅正在修剪著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道:“軍師做事歷來都是高深莫測,雖然這次利用昔日的名頭逼迫警備廳,看似不算什么高明之舉,要我說,軍師肯定有他的想法和算盤,警備廳那邊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哦,是嗎?我倒是沒有看出來。”
五當家笑面虎不以為然的一笑,看向主位沉聲說道:“大哥,要是不行的話,咱們就干脆派兄弟們出去多干幾票大的。”
“我想不就是逼迫警備廳放人嗎?咱們這邊鬧騰出大動靜來也能逼迫,總比軍師這樣做要來的痛快!”
“痛快?”
三當家鬼見愁冷笑不已,撇嘴說道:“你張張嘴是痛快了,但后果呢?后果就是咱們會成為眾矢之,我敢說要是那樣的話,咱們黑風寨肯定會被圍攻。”
“圍攻又咋樣?難道說他們還能奈何咱們不成?”五當家的笑面虎撇撇嘴,帶著不屑道。
“呵呵,你說得倒是硬氣!”
四當家一刀紅眼神微寒道:“你真的當咱們黑風寨是固若金湯的地方嗎?這里能擋得住大炮嗎?真要是惹來正規部隊,不計后果狂轟亂炸的話,咱們這里還能保得住嗎?”
“以前沒人攻打咱們那是因為有著各種原因,那些大老爺沒和咱們一般見識。真要是做得太過火,激怒他們的話,別想有好果子吃!”
“夠了!”
眼瞅這話越說越離譜,大當家的鄭盤山便猛然一拍桌子,直接打斷。
“老二,你怎么說?”
“大哥,我覺得咱們現在就是相信軍師就成,軍師從來到咱們黑風寨,做過的那些事情還沒有說不成的!這個事他既然說要去做,那就去做就成。”
“咱們這邊要是說貿然搞出什么風風雨雨的話,沒準會影響和破壞掉他的計劃,反而是畫蛇添足!”二當家雙鏢李揚起手中的煙袋說道。
“嗯!”
鄭盤山揉了揉臉頰,一錘定音說道:“那就這么決定了,咱們黑風寨按兵不動,一切都等著軍師那邊的消息再說,都聽清楚了嗎?”
“是,大哥!”
眾人紛紛抱拳應道。
楊柳閣。
昔日名噪一時的南華樓已經消失,周圍大大小小的建筑也被分割開來,變成了一個個商鋪。
在這眾多的商鋪中,楊柳閣無疑是最顯眼的一家。
因為楊柳閣經營的就是服裝生意,而這個服裝生意中就有戲服。
楚牧峰找的就是和戲劇有關系的,不來楊柳閣去哪兒?
“幾位爺,這是想要買點什么,我們這里的衣服可是又好又便宜?”
看到楚牧峰和蘇天佑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店里伙計便十分殷勤走上前來笑瞇瞇地招呼道。
“我要見你們老板!”蘇天佑說著就亮出來證件。
看到眼前這位竟然是官爺,店員哪里敢遲疑,趕緊一溜煙跑去后院把老板喊出來。
這家店的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戴著一頂小帽子,面色微微泛黃,留著八字胡,精明的眼神中透露幾分不安和疑惑。
警方找上門,意欲為何?
“兩位官爺,不知道來小店有何貴干?”店老板點頭哈腰地問道。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官老爺,先姿態要端正!
“你就是這里的掌柜的?叫什么?”蘇天佑淡然問道。
“官爺,小的叫邱俊峰。”邱俊峰趕緊說道。
“邱掌柜的,有沒有個安靜點的地方,問你點事。”蘇天佑點了點頭后問道。
“有有有!兩位請跟我來!”
邱俊峰哪里敢說別的,趕緊轉身帶著楚牧峰他們進后院,等到伙計端上茶水后,他就躬身說道。
“兩位官爺,不知道您們想要問什么?只要是小的知道的,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不用緊張,我們是警備廳的,找你是問點以前南華樓的事。你這里是賣戲服的,附近的人也說你以前是南華樓的老人,所以說我們才過來的。”
蘇天佑扮演著引領者的角色,楚牧峰在旁邊就是閉口不言,該問的時候才會提問。
和詢問相比,楚牧峰正在默默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現這個后堂挺有意思,竟然有著很濃烈的戲園子風格,隨處可見的裝飾都和戲劇有關系。
比如墻壁上懸掛的,是各式各樣的臉譜面具,在旁邊架子上掛著的是嶄新的戲服,桌上放著的是戲本。
也就是那些大的道具沒有辦法擺進來,不然的話,這里還會擺上那些東西的。楚牧峰起身隨意的打量著,耳邊同時默默聽著問話。
“您想要知道南華樓的事?行啊,您要是想知道這個的話,問我就對了,我真的還就是南華樓的老人!”
邱俊峰聽到是這個事情也就放下心來,既然是打聽事情的,不是過來找茬的怎么都好說,就怕是來找麻煩的。
混混找麻煩是要錢。
警察找麻煩沒準是要命。
“我想知道你認不認識這張照片上的人。”蘇天佑說著就掏出來那張照片,然后放在桌上拿手指點了點,雙眼緊盯著邱俊峰不放。
楚牧峰也在看著。
看到有這么一張照片,邱俊峰就俯身看過去,當他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誰時,不由露出驚愕的神情來。
“咦,您怎么會有這樣的照片?”
“這么說你知道他們是誰?”蘇天佑眉梢一挑。
“對!”
邱俊峰很坦然的點點頭,指著陳四水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叫做陳四水,以前就在南華樓打雜,干的是端茶倒水的活兒。”
“和他在一起的這個人可就厲害嘍,他是南華樓當時力捧的對象,是一個很有才氣的年輕人,您看到他的扮相了吧?那就是白臉曹操,那個年紀就能挑大梁扮曹操這個角兒,當真是非常厲害。”
這話說出的瞬間,楚牧峰嘴角微微揚起。
蘇天佑也高興起來。
總算是找對人!
只要邱俊峰認識他們就行,下面要做的就是辨別,只要能辨別出來他們的具體身份,剩下的事情就是甄別白臉曹操是不是花臉。
陳四水死了,肯定不是花臉。
有了眉目后,蘇天佑跟著沉聲問道:“那這個白臉曹操是誰?你還記得他叫什么名字嗎?”
“記得,當然記得,怎么能忘呢!”
邱俊峰理所當然般的說道:“他叫南易,南北的南,容易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