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將臺上的玉娘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頗有些無奈 血、機、刃、反四營乃是厲軍中的王牌。
其中血河營,神機營為騎兵營,一守一攻相得益彰,沖陣殺敵手到擒來。
可此次比試兩軍對陣,卻不得使用戰馬。
當然,玉娘之前從沒打算過血河營與神機營上場的…這是自己的底牌。
之前潛入落芳府的時候,她便在房間里留下了刻字,叫小流兒讓人帶著調兵令前往褚州調來血河與神機兩營,以備不時之需。
她雖長年不在京都,對京都的一切風吹草動卻都了如指掌,到了這種皇子爭權的時期,自己又失蹤了,皇帝不可能不采取行動。
厲軍常年鎮守邊境,那四國的異動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血河神機兩營,便是她最后的手段。
她預料到了皇帝的策劃,然而林晨的出現,卻打亂了她的計劃,讓她下意識的直接使用了最保險的手段…
呼,這個冤家。
心中輕嘆,目光卻不敢再往場中看,生怕林晨看出些什么。
“梁征,曹威聽令。”但既然已經亮出了底牌,自己起碼要保證他的安全。
“末將在。”
“令你等助場中的林晨將軍一臂之力,擊潰敵軍,揚我國威!”
冷靜下來的玉娘沉穩的發著軍令,“記住,起營用七陣,之后一炷香變更一次陣型,五陣、十一陣、十六陣交替使用,明白了嗎?”
“末將領命。”梁征與曹威雖是齊聲應道,對視一眼,卻都是有些迷糊。
軍主乃是他們見過最有天賦的將領,排兵布陣雖然稍遜老主人一籌,但比之自己等人,那當是天壤之別。
然而剛才她口中的陣型…全都是以保護主帥為主的防守陣型,全然沒有一個攻擊陣型,如此一來是全然無法推進的…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這場比試無論如何是贏不了的。
當然,疑惑歸疑惑,軍令如山,軍主的命令哪怕是讓他們現在自盡,那也必須執行。
玉娘微微頷首,便緩步走回了座位,皇帝此刻也沒了那般輕松寫意,沉著臉看了看面前的兩營將士,也回到了座位上。
“將他們用在此處,應當不是你的本意吧?你知我英龍衛,也知我暗衛用于何處?”
皇帝心中凜然,本該在千里之外的軍隊,忽而出現在自己面前,任誰也無法保持淡定,最糟糕的是,若眼前的女子早就洞悉了他的計劃,她又將采取怎樣的行動?
想著這些,原本沉穩精明的老皇帝幾欲抓狂。
“誰知道呢,陛下英明睿智,您的意圖,玉娘又怎敢妄加揣測。”
“你!”
“陛下,比試可是要開始了。”
眼見著血河神機兩營將戰馬牽出場外,換上了一批未開鋒的兵刃重新走了進來,皇帝也只得按捺下心頭的慌亂陰著一張臉,靜待事情變化。
旁邊的劉忠看在眼里卻是暗暗搖了搖頭,這女子論心智論膽略,完全不輸皇上,兩人的博弈至此竟是皇上落了下風,督國公當真是有個好女兒。
“林將軍,這鎧甲,還請您披上吧。”
“哦,哦。”
眼見著身后的梁征遞來鎧甲長劍,林晨還是有點蒙。
一刻鐘前還在絕望里掙扎,一刻鐘后身后已經多了幾百軍容嚴整的將士。
穿好鎧甲戴好頭盔,林晨轉頭問道:“梁營統,我等可有勝算?”
“勝算?”梁征哈哈一笑,“我血河營與神機營從遼州轉戰褚州,期間與燕云交戰大小戰役不下數百次,蕩寇平匪更是不計其數,什么樣的敵人不曾見過?就眼前這些徒有殺意毫無思想的‘牲口’…呵呵。”
到底是久經戰場的老將,一眼就看出了蒙國軍有問題。
“老梁,你就別嚇唬小將軍了,林兄弟你放心,有我們在保證少不了你一根汗毛。”兩人身后的曹威也笑呵呵的走上前說道,那副輕松寫意的神態,竟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林晨聽他們這樣說,心中的大石頭這才放了下來,他細一探查,這才發現兩人竟都有著不俗的內力修為。
曹威似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看了林晨一眼,呵呵一笑道,“小將軍莫以為我與梁征是二流武者就掉以輕心,對面可是有個一流高手的,到時我倆還得合力牽制。”
林晨心下一驚,往對面望去,果然看到韓適身后一個黑甲兵,身上散發著不同周圍的氣息,較之身旁兩人更加渾厚。
各國之間早有公約,江湖草莽是絕對不允許參軍上戰場的,一旦發現,便會被各國圍攻,絕不姑息。
所以軍中的高手,絕對都是各國費心費力,親自培養的,一流高手,已經是最頂尖的戰力了。
“就是這樣。”梁征拍了拍林晨的肩膀,接著頗有深意的看著他,“小將軍記住了,排兵布陣軍主都已經幫你做完了,之后我們自會嚴格遵守,只是我們的眼睛…一直都會看著主帥。”
說完,也不管林晨有沒有聽明白,便與曹威兩人整裝肅立在他身后了。
話已至此,他再多說就有了忤逆軍主的意味,點到即止,希望林小將軍能自行悟出取勝之道。
林晨聽得云里霧里不解其意,可還是回身沖他們點了點頭。
“喂,你們說完了沒有,未時早就到了,本太子在此等了你們一刻時間,已是仁至義盡了,你們還想托多久?”
韓適陰著臉不耐的說道,本以為能輕易獲勝的,如今卻多了幾分變數他怎能不氣?雖然他還是不認為對面數百人能贏自己。
“我們在這聽你說這句廢話才是浪費時間。”林晨還了句嘴,便向莫老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莫老接到信號,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猛地一揮,“比試,開始!”
“嚯!”
“喝!”
兩邊均是一聲大喝,騰騰的殺氣碰撞在一起,竟斗了個旗鼓相當。
只一聲,身在陣中的林晨便已經被那氣氛感染的熱血沸騰,雙目圓睜,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殺!”
韓適見對方軍勢與自己這邊不相上下,一時間竟有些不可置信,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兩營將士讓他付出了多少代價。
這種不平衡感一下子點燃了他心中的恨與怒,旋即,也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殺!”
在兩邊震天的喊殺聲中,比試,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