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隨著莫老一路進場,所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著實有些不爽。
“咻…”
大白天的放煙花,誰看得見,林晨對著天上一道煙線吐槽著。
“老莫,你不是來坑我給你打工的吧?你位高權重的,認識那么多江湖前輩,一個打一千個這種事情我真不在行,不如你直接告訴我玉娘在哪…”
“林小兄弟。”莫老出聲打斷了林晨的碎碎念,嘆了口氣,深沉的開口道,“如果你想找回那個女子,只有贏下比試這一條路,那你便別無選擇,不是嗎?”
林晨沉默半晌,抬頭看了看天,輕聲嘆道,“是。”
林晨坦然的站在黑甲兵對面,情勢便已經不可逆轉。
“天明無人了?還是說厲軍怕有損傷,不敢應戰?竟派你這不知所謂的人來送死?”
韓適帶著幾許譏諷,看著眼前的林晨,與他背后空蕩蕩的一片場地。
對面的冷冽殺氣,林晨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但他心中卻毫無畏懼,直直的盯著韓適,“我不是來贏比試的,我只是來帶走一個女人,所以,你必須輸。”
“哈哈哈,有趣有趣,當真有趣極了,你還真是情根深種啊?看在你這么有趣的份上,我會留你一命,等我抱著你們天明最好的女人回家的時候,我一定帶上你和你的女人一起走。”
韓適像是聽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不止。
求娶小督國,比試,只有贏了才能救玉娘…
站在絕望邊緣冷靜的思索,林晨才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去確認,甚至往點將臺上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自己要做的,只有贏!
眼見他并未喪失斗志,韓適不屑的戴上了頭盔,拔出長劍直指林晨。
“哈!”
聽著那些冷冰冰的黑甲兵齊聲大喝,林晨也終于擺開了架勢。
點將臺上。
玉娘低垂著眼瞼看不清神情,皇帝則是疑惑的向臺前的莫老問道:“師長,這小子…怎么回事?”
皇帝的這個問題正是在場所有人想問的。
如此莊重肅穆,有關國運的比試,怎的竟找來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
莫老嘆了口氣,背影有些寂寥,并未轉身,只是看著前方,聲音略帶滄桑道,“臣,相信他(她),賭上我的一切,也想給他(她)一個機會,我們是朋友,在我心中,她也是我的孩子。”
不知是對誰說的,意味不明的話,精明如老皇帝也完全沒能理解。
“呵…呵呵,原來如此。”老皇帝壓下疑惑勉強一笑,繼而又轉頭看向玉娘,“督國公,是時候叫出夜燭營了?”
不出一兵一卒,也太過怪異,總不能她就是奔著輸去的吧?夜燭營再不濟,也當得上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精兵。
還是說,她真的擔心那兩營蒙兵會讓厲軍受損?
老皇帝說完,半晌也沒得到玉娘的回應,見她還是之前那副低沉的模樣,皇帝也只得悻悻的撇了撇嘴,將視線放在場中。
玉娘卻完全相反,半點也不敢看場中的對陣,生怕與他有個不經意的對視…夜燭營自然是不能出的,他們此時,也有著自己的任務。
就這樣僵持著,空中的烈陽,悄悄的偏移了一分。
“老先生,可以宣布開始了吧!”
韓適催促著,他無論怎么想,也想不出個那個女人到底是有什么計劃,但只要他贏下比賽,哪怕她再精明,自己也可以抓住這點,立于不敗之地。
厲軍棄而不戰,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莫老仰頭看了看天空,然后看了看林晨,繼而轉身看向點將臺上的兩人,“要我喊開始嗎?”
皇帝以為這是在請示他,自然而然的開口道,“雖然是有些損了天明的顏面,但好歹保住了厲軍不受損,如此朕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師長,開始吧。”
皇帝的聲音不小,全場臣民都聽在了耳中。
奇異的目光一道道的落在了督國公的身上。
殺人誅心,大抵如此。
莫老沒聽到自己想聽的回答,見她還是一副低頭不語的樣子,嘆息著搖了搖頭,緩緩的舉起了手。
太多人看著這只手。
有疑惑不解的,有松了口氣的,有囂張得意的,有心中痛惜的,一雙雙眼睛都盯著這只手,等待著它揮下來。
“開…”
“慢!”
“報!”
莫老的口令剛喊了一半,手還停在空中,點將臺上的玉娘猛然起身,慢字剛剛出口。
忽而從演兵場后傳來的大喊聲卻輕易的蓋過了她的聲音。
“啟…啟稟皇上!”
來人一身禁衛軍的甲胄,滿頭大汗的單膝跪地,全然沒有了平日里威嚴肅穆的感覺。
“混賬!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還不速速退下!”
圍著點將臺的近衛忙攔在皇帝身前,開口訓斥道。
老皇帝卻是起身走了過來,揮手讓近衛們退開。
“有何事情,速速稟明。”
那禁衛此刻也有些冷靜了下來,只是面上依舊帶著恐懼與震驚,“啟稟皇上,有,有兩營士兵,正策馬疾馳穿過城門,徑直向這邊來了。”
那些人全都騎著馬,人還多,可以選擇的路線有限,自己找了各種近路這才提前他們趕來稟報,否則以那些人怪物般的騎術…
“御林軍禁衛和城門守衛都是干什么吃的!你別告訴我駐扎在城外的數萬大軍,以及幾千御林軍都攔不住區區兩營士兵!”皇帝皺眉質問道,心頭卻有了些不妙的感覺。
“攔…攔不了…”那禁衛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皇帝,這才接著道,“他們領頭的手中,有…有…”
“有什么,快說!”
“勤王令!是勤王令!我等無權阻攔!”禁衛一個頭磕在地上,大聲回道。
皇帝神色一滯,猛地轉身看向玉娘。
勤王令乃是先皇賜給胡厲的東西,可統領一萬軍隊直進京都,誰都不得阻攔的令牌…似乎,也是厲軍的調兵令。
“踏踏踏踏。”的馬蹄聲忽而響起,整個演兵場似乎都震動了起來。
皇帝猛然醒悟過來,忙看向榮王,“宗卿,速速派兵阻攔!”
“五哥,你在逗我嗎,這洶涌澎湃的聲音你聽不到?”榮王無語的看了看他,繼而感慨的看向演兵場后方的大門,“血河營,梁征,真是好久不見了…”
話音剛落,一匹健碩的駿馬從后門飛奔而來,從他面前高高躍起,馬上馱著的男子一身輕甲身披血色長袍,勒著韁繩,也在躍過的瞬間轉頭冷然看了榮王一眼,接著,只一個轉瞬間,駿馬與人,便停在了場中。
“喝!”
中氣十足的喝聲一起,戰馬也頓時向側邊一仰頭,停了下來。
下馬,正身,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一氣呵成,“血河營營統梁征,參見軍主!”
玉娘收回看向某人的目光,定了定心神,這才看著他點了點頭。
直到這時,如浪潮般的馬蹄聲才從大門外響起。
數以百計的將士,猶如一條血色長河,洶涌的蕩入場中。
緊隨其后,一支銀色騎兵,在門口勒住韁繩,緩步而入整齊有序。
一紅,如血流成河,是血河營將士的血色長袍。
一銀,如皓月當空,是神機營將士的銀色鎧甲。
下馬,正身,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整齊劃一,“神機營營統曹威,攜四百四十一神機營將士,拜見軍主,參見皇上!”
“咳,血河營副營統劉益,攜三百七十血河營將士,拜見軍主,拜見皇上。”
“拜見軍主!拜見皇上!”
數百人威嚴的齊聲大喝直沖天際,震的在場眾人心臟狂跳,那些帶有穿透力的聲音直達人心,蕩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