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啊?”佘幽嘆息道:“其實所有人都不相信,但這就是愛情的呼喚。”
見王逸軒仍持有懷疑態度,她反問一句:“許靜嫻當初好好的知縣千金,不也看上你這個窮書生嗎?”
王逸軒語塞,想起這些天許靜嫻跟著自己所吃的苦頭,不由得心虛了。
“上路吧!”
王曲研究了一下地圖,打算就近選擇路線。
他是隊伍里拿主意的人,其余人都不敢吭聲。
趕了十幾天的路,終于回到永安縣。
他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帶了幾十個家世比較明白清楚的兵卒在身邊跟著。
剛進縣城,縣里邊巡邏的捕快還以為他是什么賊寇,險些嚇癱了腿。
畢竟永安縣十幾年前的大案實在過于駭人,前段時間信王又剛圍剿過一批,難免那些賊人卷土重來。
“放肆,看見大皇子還不行禮?”
直到王曲旁邊一個小卒站出來,大聲呵斥了一下,捕快這才如夢初醒,趕忙行禮。
王曲失笑,揮了揮手。
“免了!”
他說著,眼睛一轉,提到了旁事,“永安縣是不是新來了個知縣?”
許知縣一事過了那么長時間,縱然古代交通不便,但算算時間,新的知縣也差不多該上任了。
捕快連連點頭,臉上呈現出熱情洋溢的諂媚之態:“回殿下,我們永安縣確實來了個新的知縣。”
新上任的知縣姓胡,聽說他父親以前是開當鋪做買賣的。
王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后吩咐自己的護衛,跟著捕快前去衙門記錄。
與信王不一樣,他不可能無視這些規矩,否則難免留下禍患。
“先在縣城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回荷花村吧!”回身看了一眼后面那兩輛慢吞吞的馬車,王曲隨口道。
王逸軒與許硯書從馬車上下來,向他拱手:“多謝殿下一路護送,我們既回到了這里,就無需再勞煩殿下了。”
王家在縣里也是安置了房屋的,自然不怕沒地落腳。
而王逸軒本能的不想欠人太多,特別是欠王曲,以往的矛盾暫且不提,就以對方目前的地位,當日潼武城的酒席上他無故遭殃,被三皇子當中刁難,多少有一些王曲的原因。
皇室操戈的戲目他看了不少,知道自己不該牽扯進那些皇子的爭鋒之中。
另一邊,佘幽也嫌棄了馬車的門簾布幔,探出一顆頭來:“那我也走了!殿下,多保重啊!”
為防止被王曲的部下認出,她頭上戴了紗幔斗笠,整個人多出了一種神秘的氣息。
王曲沒怎么阻攔,倒是開始思索起了安置自己這些部下的事情。
總不能他住客棧,然后讓這些人在野外搭起營帳。
次日。
荷花村。
王老漢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下地,屋里還添置了幾個丫鬟下人。
下人是用來種地的,丫鬟是用來燒火煮飯。
如今他已經漸漸脫離了草根階層,在不由自主的往更高一層攀爬。
“老爺,從早上起,屋外的樹梢上有喜鵲在叫喚呢!”細皮嫩肉的丫鬟滿臉喜色的說道。
王老漢伸耳朵一聽,還真是,清脆悅耳的鳥鳴聲,叫得他心煩。
前段時間孫兒王逸軒忽然說要離開荷花村,他極力阻攔,最后仍是沒能拗得過那個孩子。
如今他雖然表面上仍是舉人的祖父,但暗地里不知多少戶人家等著看笑話。
“希望逸軒他們平平安安吧!”
他雙手顫巍巍的捧起面前的茶杯,想要飲一口,卻忽然手一抖,茶杯落地,摔成了碎瓷片。
茶水撒了一地。
王老漢下意識的蹲下去,撿起碎片。
原本偷懶的丫鬟急忙跑過來,拉起了他,“哎呀老爺,這種事交給我們下人來做吧。”
王老漢呆滯的點了點頭,而后又緩緩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不干活之后,他手腳不靈便了,有時候連腦袋都是懵懵的一片空白。
他的年紀,在這個時代來說,卻是屬于高壽了。
“爹,我荷包里又沒銀子了,快給我一些使使。”
李氏那大如桶腰的壯碩身軀又擠進了門,滿臉橫肉堆笑著。
她伸出了手,等著王老漢給錢。
王老漢別的事反應慢,唯有面對李氏之時,眼中立刻一片清明:“你前段時間才問我要了一百兩。”
他皺著眉,滿是皺紋的老臉顯現出怒色:“你是不是又拿去堵了?”
李氏臉色訕訕的,撓了撓臉頰,她舔著臉笑起來,一雙賊手伸了出來,“爹你說咱都是一家人,干啥呢,給點銀子又不會要了你的命。”
說到最后,她干脆伸手往王老漢身上搶。
反正這會兒王逸軒那個兔崽子還有王寡婦那個不要臉的都不在這兒,她索性想要什么就自己動手拿嘍。
“你干什么?”王老漢又驚又怒,極力想要教訓李氏。
但他年紀大了,身體已經衰弱,敵不過滿臉哼笑的李氏。
不多時,他藏在兜里的銀子被李氏搶走了。
王老漢又急又氣,連喘幾口大氣。
“你們怎么不拉開她?”他怒急之下,將問題歸咎于一旁的丫鬟身上。
丫鬟和下人早就驚呆了。
哪個大戶人家會發生這種事啊?
再說都是主子們的矛盾,他們哪敢動手阻攔,就怕弄出了差錯,到時候別再被賣到什么地方去。
他們低著頭不回答,王老漢氣得直咳嗽。
另一邊,李氏拿著銀子,興奮的往張地主家奔去。
她要借馬車進縣城,去縣里的賭坊玩一玩兒。
前段時間她被小巷里的一個地痞帶進去,后來吃到了甜頭便停不住。
“趕快點兒!慢了可不給你銀子啊!”半道上,李氏不時催促車夫。
她懷揣大筆銀子,在車廂里數著。
那銀子敲擊的聲音,都傳出車廂外了。
車夫臉上露出一抹獰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回身轉頭,一雙猩紅的大眼滿是貪婪的望著車廂。
李氏渾然不察,一個勁兒的催促他。
忽的,李氏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干啥呢?慢吞吞的小心老娘不給你銀子!”她怒罵了一聲。
隨后,聽不到回復,她便滿臉怒氣的竄出車廂。
車夫已經不見了。
李氏轉過頭左右看了看,也沒發現車夫的蹤跡。
“這該死的東西…”
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她一屁股坐在馬車邊沿,臉上的橫肉氣得不斷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