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幽主意已定,王曲阻攔不住。
倒是沉寂許久的樓箜和蘇如是也來了。
“你要去刺殺樓征?”
知道這個消息時,樓箜面上一愣,徹底懵了。
佘幽是梅氏的人,而樓征伯父也是梅氏的同盟,佘幽怎么能去刺殺盟友?
他臉色劇變,王曲看在眼里,抿了抿嘴。
蘇如是察覺,便拉了拉樓箜的衣袖。
“我主意已定,這兩個人就先交給你了,別讓他們出什么事!”
臨行前,佘幽向王曲交代了這么一句。
樓箜面色焦急,“佘幽,你…”
他急于開口,想逼問佘幽的目的。
但佘幽轉回來看向他,眼中的神色無比冷冽。
樓箜又是一愣。
蘇如是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我明白了!”樓箜忽然眼前一亮,點頭說道。
佘幽嘆了一口氣。
估計這家伙又有了莫名其妙的猜測。
送走她以后,樓箜極為忌憚的瞪了王曲一眼,轉而又連忙帶著蘇如是躲回院子里面。
路上,蘇如是問道:“我剛才只說佘幽是迫不得已,你明白什么了?”
樓箜得意的笑了笑,“一定是佘幽從大周皇子那里,知道了大周朝的什么秘密,所以借著刺殺的名頭,去給伯父通風報信了!”
伯父攻打蒲津城的消息,他可是也聽說了。
現在潼武城內,也是人人自危。
有門道的,早就先跑回后方避避風頭了。
戰事這樣緊急,蘇如是猜測,佘幽是真的接到信王的命令,前去刺殺樓征了。
“希望她能順利!”蘇如是心中一嘆。
她現在只盼佘幽能夠順利解決掉樓征,之后再一同進京,上報蘇家的冤案。
另一邊,王曲正在府中用膳的時候,李巡派人過來請他去李府商議要事。
稍加思索之后,王曲點了點頭,只帶上少數幾個親兵,一同上路。
趕到李府的時候,那里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而作為主將的李巡,沉著臉端坐在桌案后面。
“殿下!”
看到王曲過來的時候,他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而正吵得起勁的幾個將領,此時也都強忍下怒火,對王曲行了武將禮。
“李將軍邀我前來,所為何事?”王曲直言問道。
李巡也不賣關子,迅速的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殿下,如今蒲津和大散兩處城關都受到了烏蒙的進犯,連許久沒有露面的梅氏余孽也出來渾水摸魚,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我們潼武!”
他緊皺著眉頭,為著將要發生的事情煩憂。
但王曲知道,佘幽此時已經過去行刺,結果如何先不論,至少能鬧出點動靜。
楊承文舍棄蒲津城,楊寶柱被箭矢嚇得中風,所謂的大周朝的這一代皇子,其實并沒有一個稱得上是能人。
包括王曲自己,也在盤算著一旦城破之后,自己該何去何從。
當然,這種不光彩的心里話王曲不可能對這些武將坦誠說出。
此刻的境地,也正好是他樹立威信,收買人心的時候。
“李將軍無需擔心,我對于今天的境況,已經有所預料。”
看著那些武將懷疑的眼神,王曲淡淡一笑,繼續開口:“事實上,我為此還做了不少準備!”
他并不是隨口胡說,相反,自從佘幽詳述了利用樓金滿之死來刺激樓征的計策以后,他們已經做出了許多準備。
譬如,蒲津城城破當日,那幾個一早就被佘幽威逼利誘,收買下來的糧倉守衛,已按照佘幽的吩咐去做。
另一方面,那些糧草已經被烏蒙一方鑒定為無害的物資。
顯然,對方沒有發現佘幽在上面動的手腳。
樓征確實善戰,但這一次戰役他怒急之下已經失去理智,竟然選擇強攻這種愚蠢的方法。
是,他攻下了蒲津,并且從里面掠奪了許多戰事物資。
但同樣的,屬于樓征直系的部下,已經在那昨夜戰死了許多。
換而言之,樓家軍現在所剩無幾,樓征若要再行攻伐,只能率領烏蒙大軍。
且不說烏蒙人是否會對他的命令言聽計從。
烏蒙真正出眾的是他們的鐵騎,一旦那些駿馬吃了有問題的草料,烏蒙鐵騎的威脅不攻自破。
在地上打仗,騎習慣了戰馬的烏蒙勇士,不一定就敵得過大周朝歷來招募的士兵。
從人數上來說,烏蒙也沒有占據優勢。
令王曲疑惑的,是佘幽為什么要冒險去刺殺樓征?
與此同時。
樓征率著僅剩的人手,狠狠地攻上了烏梅嶺。
唯一的兒子死于梅氏的蠱毒,他失去了后人,再沒有人繼承其香火,不能釋懷的情況下,他遷怒于烏梅嶺上眾多梅氏之人。
“樓征你瘋了?!”
混戰之中,梅氏領兵之人怒吼一聲。
“繼續進攻!”
樓征早眼睛通紅,失去了理智,一個勁的命令下屬進攻。
對他來說,沒有了繼承人,哪怕真的攻下大周江山,最后也只會便宜別人。
他現在需要的泄憤。
然而,梅氏比他更加憤恨。
“快傳信給公主,樓家謀逆,要反了梅家!”遺老們憤怒的敲擊著拐杖,一邊急促的讓手下去傳信。
“可惜現在是冬天,雪還沒化!”梅氏中,有人懊惱道。
若是在春夏之時,他手上的蠱蟲解除了冬眠狀態,少不得讓那樓征吃上一些苦頭。
就這樣,一開始雙方還有些收斂,沒有下狠手,直到后來有人誤殺了對方的人,場面便再也控制不住。
樓征有時候也會回過神,知道自己過于沖動了,沒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清醒的念頭下,他想起自己沒有了后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便更加陷入瘋狂。
樓家的領頭人明顯失去理智了,梅氏那一邊倒是沒有失了平常心,可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眼見自己這邊戰死的人手越來越多,卻也只能下令不再留手。
樓征這一邊的將士才剛剛經歷昨夜的攻城之戰,又連續趕路來到烏梅嶺,早已疲憊不堪,自然而然要落入下風。
眼見部下一個接一個傷重倒下,樓征只得怒吼:“梅氏,該亡!”
他十分憤恨,最后也如部下一班,乏力倒下。
佘幽趕到的時候,梅氏這一邊已在打掃戰場。
雙方都有些慘烈。
那些負責打掃戰場的梅氏之人,一個個罵罵咧咧的收拾著樓家軍的尸體。
“發生什么事了?”佘幽詢問道。
有些梅氏之人還記得她,便無奈解釋道:“樓家像瘋了一樣來攻打我們,現在倒好,兩敗俱傷了!”
佘幽恍然,明白為什么這一世信王的那個臥底沒有出手刺殺樓征了。
原來對方是想借著樓家軍的僅存兵力,來消磨梅氏的兵力。
現在梅家軍與樓家軍都已經消磨了不少兵力,樓征也在戰敗之后,由著下屬背著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