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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青提現身

  “父王,此事——此事我——我怎么會知道?”

  楊承文臉色慘白,哆嗦著嘴唇,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

  他之前分明只安排了一塊石碑,怎么會掉下第二塊?還將父王的親信砸死了一個。

  “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

  寒風凜凜,楊承文的額頭上卻滴下豆大的汗珠。

  信王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他:“你不知道?那你剛才為何三番兩次,阻攔我派人去搜查這座山?到底是為了什么你心中有數。”

  他強忍著燒到胸腔的怒火,安排了人去山上搜查,而后站在原地,靜待兒子自己招供。

  可楊承文卻是低著頭,久久不敢說話。

  如側妃見勢不妙,不由扶抱著信王的手臂,蹙眉婉言道:“王爺,文兒畢竟是世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還是給他點臺階下吧。”

  若換做是砸死人之前,信王多少還聽得進幾句。

  可現在,鬧出了人命不說,楊承文還拒不認錯。

  可謂是錯上加錯。

  那個被砸死的侍衛,是信王手底下的士兵。

  年紀輕輕、驍勇善戰的將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反倒是死在了自己人的一點小心思之中。

  信王豈能不怒。

  當下,雖然如側妃溫香軟玉在身側,又是好言相勸,卻依舊不能熄滅他的胸腔怒火。

  信王撥開如側妃的手,冷冷瞥了一眼。

  目光冷冰冰的,充滿了寒意。

  如側妃如墜冰窟,不由身體一僵,不敢再多作求情。

  不遠處,二柱和海棠也正看著信王等人。

  “公子,你也求求王爺吧!這件事一定是巧合,世子爺怎么會謀害王爺?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瞧見世子殿下被王爺責難,海棠看急了眼,便將主意打到了二柱的身上。

  二柱險些失笑,搖了搖頭:“王爺怒火正旺,連如側妃都勸不住,我如何能夠說得動他?”

  海棠總愛唆使他去做些蠢事。

  他本想綠了楊承文,可如今不知為何,自己倒是有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

  楊承文現在卻也不好受。

  頂著信王的怒火,他遲遲不開口認錯,更是叫信王怒上加怒。

  不多時,那些被派去查探的侍衛回來了。

  還擒回好幾個人。

  “王爺,我們在山上看到這幾個人鬼鬼祟祟,瞧見我們便跑,屬下覺得可疑,便將他們全都抓回來了。”

  岳霆說著,一把將手里的人丟在地上。

  那人摔在地面,發出一下沉痛的悶哼聲。

  二柱見狀,嘴角略微抽搐。

  還好,岳霆那天擒住自己的時候,扔得沒這么粗暴。

  信王的目光凝視著地上那人。

  這個人一身短打,披了件平民常穿的舊棉襖。

  摔在地上時,他身上的棉襖被地面磨破,惹得他眼里露出一陣心疼。

  “說吧,為何要謀害本王!”

  信王問道。

  “小人冤枉啊!這一切都是世子殿下吩咐的——”那人跪在地上,將頭磕得咚咚響。

  楊承文的臉上徹底失去了血色,失控吼道:“你胡說!我從未見過你!”

  那跪在地上的人,聽得他這樣怒吼,卻是眼睛一亮,跪趴過去,扯著楊承文的衣角,哭道:“世子爺,您要救我啊!”

  信王目光轉向了兒子。

  楊承文急忙道:“父王!定是有人故意設下陷阱,算計于孩兒。這個人您一定得仔細審問,”

  信王皺了皺眉,看地上跪著的人。

  正要繼續審問之時,卻見那人臉色突然一變。

  “——呃——救救我——!!”

  被抓回來,擁有嫌疑的那幾人,都一個個接連抽搐,嘴里溢出黑色的血。

  不多時,便癱倒在地,軀體僵硬。

  “怎么會?”

  楊承文見那幾個被抓來的人,都接連中毒而死,臉色不僅沒有變好,反而還更加難看了。

  便是見慣大場面的信王,這會兒也是心中一沉。

  “死士?!”

  他面色凝重。

  能夠培養出死士的,絕不是一般人。

  瞧了一眼旁邊嚇白了臉的兒子,信王又是微微皺眉。

  承文絕對沒有這個本事,定是有人知道了承文的伎倆,借著他的手,將人暗藏在山上,而后施行暗殺計劃。

  好在剛才他覺得承文的伎倆太小兒科,便沒有親自過去觀摩石碑。

  不然,還真有可能命絕當場。

  這樣一想,這件事也算是有楊承文一半的責任。

  只不過,現在不是責怪他的時候。

  信王一嘆。

  “回去吧!這來恩寺不拜也罷!”他說著,便要指揮眾人打道回府。

  沒能讓父親去見青提大師,楊承文的面色有些難看。

  但生怕父親又拿這事兒來質問自己,便不敢再與之談話。

  如側妃瞧著信王并未再責難兒子,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

  岳霆等人,卻是忿忿不平。

  但收到信王警告意味的眼神之后,也只能吞下這口惡氣。

  二柱暗暗搖頭。

  楊承文到底還是信王的親生兒子,縱使犯下了過錯,也不可能一命抵一命。

  他看了半天的白戲,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

  楊承文的計策,似乎出了紕漏。害死了信王手底下的親信侍衛。

  二柱心中琢磨著:

  楊承文本來應該是讓那些人推下一塊石碑,吸引信王等人去看。

  可他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人手,竟在這種關鍵時候,搞出花樣。

  還險些害死信王。

  如今,信王的興致已消,恐怕也沒有心思去來恩寺上香了。

  這樣想著,二柱不免有些替楊承文惋惜。

  “本來還想看看,楊承文那塊血石是什么名堂呢。”

  他還記得,昨天海棠與自己提起過。

  楊承文的舅父,查封了銅雀臺的戲班子。

  那個戲班子的人,能使讓石頭流血。

  極有可能,楊承文的伎倆,便是從那戲班子的手里學來的。

  但現在信王失了興致,好戲怕是看不成了。

  一行人調了個頭,便要回赴京城。

  卻聽山上的來恩寺里,鐘聲突然鳴蕩,經久不息。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不遠處的山上傳來。

  隱隱約約能聽得出,是個老頭發出的:“施主遠道而來,貧僧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楊承文眼中露出喜色,脫口而出道:“是青提大師來了!”

  信王等人紛紛回頭,望著上方迎風佇立,袈裟于風中飄擺的老和尚。

  “沒想到,青提老和尚竟然親自下來迎客,真是有心。”二柱也抬頭,望著那個老和尚,心中暗道。

  這時,青提大師已是緩緩走下來。

  走了小半響,來到眾人面前。

  “青提大師,我們剛才————”楊承文急急開口,想要與他說清楚剛才發生的事兒。

  青提大師對著他點了點頭,轉身注視信王,道:“王爺,或許貧僧的一些話,可以解開您心中所掛念的顧慮…”

  青提大師不愧是主持,一番佛言禪意,將信王唬住了。

  “且先容貧僧,超度了這些可憐人。”

  青提大師又捻著佛珠,給地上慘死的侍衛以及那幾個毒發身亡的疑犯,口念經文,超度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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