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起魚肚白,陳子云在幾個爺爺奶奶的陪送下。
一路走到村口小溪邊,準備向著武昌郡出發。
此時還有十幾天就要到開春,那是武昌書院招生的日子。
南郡雖說挨著武昌郡,但是石頭村卻在南郡最邊緣的地方。
隔著兩三百里路。
就是日行二三十里路也要十天才能到。
山路多艱,耽擱路程是絕對可能發生,所以有必要提前幾天。
此時未到開春,卯時多露且涼。
一路上幾個爺爺奶奶不停地跟陳子云說著要照顧好自己的話。
張承德給了陳子云僅有的十兩金子和半塊玉佩。
告訴他,到了武昌書院,把玉佩交給一個叫郭時風的人。
金子則要藏好,不要給別人見到,以為急用。
六子早在村口等著他們。
陳子云往回望著幾個目送他離去的老人家,心中無奈。
人生在世,又有誰能事事如愿呢?
大多數人都是身不由己。
村口的小溪,小溪旁的大樹,幾位慈祥的老人,還有家中的小院子,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在此刻定格…
他走了,離開了那個養育他的地方,有著家人關懷的地方…
走在一條自己選擇的路上,心中雖有彷徨…但腳步堅定!
“子云第一次出遠門吧?”
就在陳子云思緒飄飛的時候,旁邊傳來了六子的聲音。
六子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身高差不多六尺,皮膚黝黑,品相敦厚,是王四的孫子輩。
十幾歲的時候跟村里第二批離村的人去到了武昌討生活,后來碰上茶樓掌柜。
見他機靈,招來做上了小二,一做就是幾年。
剛好前段時間回鄉探親,準備開春出發。
王四找到他,讓他帶上陳子云上武昌郡城,只說陳子云是去武昌投親的。
陳子云拱手道:“是啊,多謝六子哥哥帶上我。”
六子咧著嘴說:“沒事,都是一個村子的,互相照應,應該的。要是肚子餓了,就跟六子哥說,我這干糧多,路上尋點野味果子,不怕被餓著。”
石頭村的人,從小就跟著大人上山打獵,熟門熟道。
只有陳子云像個小媳婦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是搖頭晃腦死讀書。
自從陳子云受傷之后不跟村里的小孩玩,別的小孩以為他記仇。
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約陳子云玩耍,正好遂了他的意。
陳子云雖然才九歲,靈魂加上前世卻是已經二十大幾了。
雖然不表露出來,但總不能整天跟一群小屁孩待在一起。
一路無話…
他們可不是去郊游,而是要徒步趕兩三百里的路。
其中有山路有水路,能省一口力氣是一口。
加上陳子云年幼體力跟不上六子,
雖說是鄉下孩子,但一天下來走二三十里路也是累的他懷疑人生。
好在習慣是個好東西,幾天下來,山路他們一天走不了十幾里。
但是官道卻是好走,也是慢慢地跟得上六子的腳步。
這樣下去,平均一天二三十里十天趕到武昌郡城沒什么問題。
一路已過石頭山,夷道縣,他們沒有進縣城,而是一路向東直奔武昌郡。
路上偶爾六子能捕到幾只野兔來烤,雖說沒有味道,陳子云吃的很不習慣,
但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六子邊啃干糧邊說:“前面就是渭河,過了渭河再有幾十里地就到武昌郡城了。
入城之后子云你告訴我你投奔的親戚住在哪里,我送你過去。”
“六子哥,到了渭河之后,我們怎么渡河?是找個商船跟著過去還是合租個渡船?”
六子滿不在乎道:“租個渡船就行,過渭河的人多,不用等太久,找商船的話,一樣要給銀子,雖說少了些,但他們可不按我們的時間過河。六子哥這幾年在茶樓打工存了點銀子,咱兩個船費要不了多少銅錢,沒事。”
吃完后又是一路跋涉,陳子云記得翻過了三座山,走了三條官路。
他們沒有地圖,全靠六子的一些記憶和方向感,日出趕路,日落歇息,很好認路。
在古代,百姓中很少見路癡和沒有方向感的人,這是人生存的必備技。
而官家富人則有地圖指路,所以說在大的方向基本不會迷路。
很快,他們走走停停。眼前出現了一條大河。
順著河邊,他們走到了官府修建的碼頭。
人來人往,賣貨的,急著趕路的,以及船夫攬客的吆喝聲。
六子帶著陳子云,沒有走向那些比較大的貨船。
那種船的發船時間得等他們裝好貨之后。
帶人過河,只不過是賺點外財。
“奇怪,以前坐的那條船怎么不見在此?
“興許有事今天沒開張。”
六子一邊尋找,一邊自問自答,自說自話。
陳子云跟著他屁股后面。
“六子哥隨便找條船趕緊過河得了,這大河邊冷的緊,晚了怕沒地方落腳了。”
六子撓撓頭道:“嗯,就前面那條吧,船上有幾個人在等了,估計很快開船。”
這時前邊的船夫見他們看向自己,吆喝道:“那邊的客人,過河趕緊上船,就等您嘞!”
陳子云和六子上了船沒一會,又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步伐沉穩,不像普通人,陳子云沒有打量別人,這很不禮貌。
現在加上船家剛好十個人,船家解繩開船。
收了船費,每個人十文銅錢。
十個人就是百文,千文一貫,一貫一兩銀,渡船生意還挺賺錢的!
今天是個好天氣,江上微風。
船是能容納十幾個人的小型帆布船,還算穩當。
當船行駛到河中間時,
異變突起…
只見之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船夫,“嘭”地一聲,把船槳扔在一邊。
“呲啦”抽出一把事先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刀晃在眼前。
而船客中另有五人也惡狠狠地望著陳子云和六子,以及最后上來那兩人。
“呔…識相的交出全部銀子,爺爺一高興許還能給你們幾個一個痛快!”
其中一個絡腮大漢,一把奪過他的刀不滿道:“把他們綁起來,還不是任我們宰割嗎?兄弟幾個,動手,哪個敢反抗就宰了他!”
另外四個水匪聞言開始慢慢向另外兩個船客靠近。
此時的陳子云懵了一下,眼珠左右一掃便絕望了。
除了跳水掙扎一下再死,沒有第二個辦法,自己九歲的小屁孩,連拼命的本錢都沒有。
再往旁邊的六子一看,他兩眼無神,瑟瑟發抖。
這讓陳子云更加絕望。
自己剛出遠門,就遭遇水匪,真是禍從天降啊。
幾個水匪邊靠過來邊嚷嚷:“別亂動啊,敢亂動宰了你們!”
靠過來陳子云這邊的那兩個水匪,本能的先向最有威脅的六子手腕一抓一踢。
六子沒敢反抗,直接被制服放倒在船板上。
另外兩個船客,因為看起來比較不好惹,則是分去了四個人。
而此時 異變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