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地面上浮現出一個氣泡,一股腐臭的氣息傳來。
解決掉第一顆怪樹之后已經前進了很遠,周圍的環境幾乎千篇一律,一直沒有什么變化。
至于怪樹,在捕捉到它們的異常之后這些畸變的植物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反正它們的根須距離有限,只要遠遠的避開它們就行。
而且這些東西數量并不算多,有時候走很久都遇不到。
抬頭望天。
干枯黑瘦的枝杈間,那一片湛藍的天空如同一塊透亮的琥珀,絲絲縷縷的白云點綴其上,隨風而動。
純凈,清爽,干凈的不可思議。
與這地下的污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奇宿在這片瘟疫的泥潭中找了個還算干凈的樹爬了上去,坐在樹杈上休息起來,順便清理清理鞋子里面那些小東西。
把木矛放到一邊,卡在樹杈中間,然后脫掉鞋子。
原本墨綠色的迷彩鞋已經徹底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上面滿是漆黑的污水和不知名的粘稠流體,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味。
翻轉鞋口,把灌進里面的東西倒掉,然后甩一甩,最后伸手把里面那些不愿意出來的小東西一個個捏出來。
這些小東西在下面那片泥潭里到處都是,而且無視了自己身上涂抹的植物汁液一個勁的往身上爬。
不過還好,褲子本身就帶有封閉功能,可以通過內置的松緊帶把褲口拉緊,不留絲毫縫隙。
這些小東西不能更近一步,只能在鞋子里面肆虐,一開始是有點難以接受,那股冰涼滑膩還帶著蠕動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渾身發抖,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不過人這種生物物適應性真的很強大,反正這些小東西破不了防,只能在外面來回扭動,經過一段時間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也只能不在意了,誰讓自己沒有針對的手段呢。
奇宿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順便把它們捏死。
處理完鞋子之后重新穿上,然后隨意的在粗糙的樹皮上抹了抹手,留下一片污漬。
拿過木矛打量,矛尖已經鈍了。
終究是木頭做的,之前那一下對矛尖造成的磨損很嚴重。
把木矛橫放到身前,用匕首把矛尖一點點削尖。
沾滿污漬的木頭碎屑一條一條的往下掉,露出下面未被污染的木材。
一層一層波浪狀的花紋覆蓋其上,有深有淺,層次分明。
等做完之后時間才過去少許,身體還有點疲乏,索性給矛身上加了幾條血槽,不過技術不過關,血槽被挖的歪歪扭扭的,里面也是凹凸不平,滿是斷裂的木茬。
奇宿坐在樹上,舉著重新加工后木矛仔細打量著,最后嘆息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這矛廢了!”
雖然原本就是粗糙加工后的簡易木矛,不過樣子好歹還過得去,但經過自己的血槽附魔之后是徹底不能看了。
站在樹上向著中心望去。
稀疏的枝杈扭曲著,張揚著,遠遠望去就像什么野獸的爪牙。
透過這些扭曲的樹杈,奇宿隱隱的看到了一個扭曲的怪形,只是離得太遠,輪廓不是很清晰。
稍微感知了一下腿部的狀況,斷裂的骨頭愈合了大半,只有一些細微的地方還殘留著微小的裂隙。
試著發力的幾次,那一點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口深呼吸,結果發現樹杈上的空氣質量還不錯,比起下面要好上那么一點。
連吸了幾口‘優質空氣’后把木矛斜插在身上,麻溜的下了樹,然后朝著那個‘怪形’走去。
這之后的路上樹木少了很多,零星幾顆也是死樹,就連身上寄生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也都枯萎了。
而且地下蔓延的根須網絡也跟之前的那些有些不太一樣,有著一股腐朽的感覺。
腦中回憶起關于畸變病原體的描述:
畸變病原體 因為錯誤的進化從而產生畸變的病原體,基因極其不穩定,隨時都可能引起自身及宿主的自我毀滅。
“自我毀滅...嗎!”
隨著前進,附近的生物越來越少,終于遠方那個幕后的獵手出現在了視野中。
一顆扭曲糾結又歪斜的樹。
木質的身軀卻有著動物的形狀,歪在地上覆蓋了一大片區域。
那腐爛的木質扭曲著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動物肢體,這些木質的肢體又硬生生的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眼前這個無聲哀嚎的怪形。
不過怪形雖然長得獵奇恐怖,不過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地上那個往外流淌著毒汁的泉眼。
那漆黑的泉眼就像沸騰的開水一樣不停地翻滾著,而那漆黑中轉瞬即逝的一縷赤紅是那么顯眼。
“原始湯!”
能造成這種環境的也只有原始湯了。
原初的羊水!
在看到病原體描述的‘畸變’的那一刻奇宿就有所準備了。
這片被污染的瘟疫區顯然就像地底的輻射細菌一樣,只是這里畸變的更恐怖,還造就了眼前這個畸變的怪形。
奇宿站在怪形的攻擊距離之外感知著這個怪異生命的狀態。
混亂,畸形。
就像把植物動物變成兩坨橡皮泥,搓扁揉圓把內外充分混合,然后結合到一起不斷地揉捏,直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后隨意的捏個造型。
從里到外,各種鱗片骨頭羽毛和毛發肆意生長,各種排異反應沖突不斷。
眼前這個怪形顯然快要死了,被感染的它基因已經崩潰了,就算把自己驅趕到這里也不過是最后的掙扎。
一聲沉悶低沉的吼聲從怪形的體內響起,就像個壞的不完全的喇叭,通上電之后強行發出聲音,爛的都不能聽了。
怪形通過地下那片腐爛的差不多的根須網絡感知到了奇宿的到來,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不過這片爛的差不多的網絡顯然遲鈍的很,以至于奇宿在這里站了好長一會兒才把信息傳輸過去。
在一片嘎吱嘎吱的聲音過后,怪形那龐大的軀體開始移動起來,只是看那樣子讓人不得不擔心它會不會再次倒下。
花了兩分鐘,怪形終于晃晃悠悠的挺起了身軀,黑漆漆的污水滴滴答答的從身上落下,像下雨一樣。
高達三四十米的軀體矗立在這片泥潭中央,大片大片的陽光被遮蔽,扭曲怪異的身體仿若魔神般攝人心魄。
奇宿站在原地被陰影覆蓋,臉上看不出神色,只是靜靜地仰頭看著這顆怪形。
透過那扭曲的身形仿佛看到了這顆大樹原來的樣貌。
一定是顆很高大的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