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兒偏過臉,感激地又道了一句“謝謝”。低著頭,仿佛一株含羞草。
信天游笑笑。
思忖,百兩黃金起價,又能夠聚集這么多武者修士,拍賣會上肯定有天材地寶。夜明珠對修行沒啥幫助,在寶石中也不算頂級,只怕難以出現。
具體有哪些東西,珍寶閣應該早就宣傳過了。來這里的人各個都曉得,唯獨自己不清楚。
“果兒小姐,你知道呆會要拍哪些東西嗎?”
少女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一共十件,全是寶貝。我只記得仕女鸚鵡圖,其它的忘記了。”
信天游苦笑,搖頭不已。
對不感興趣的事務進行選擇性遺忘,天才往往如此!聽剛才她和姐姐的對話,是一個高水平畫師。年齡又小,有資格登上方舟。
蘇果兒覺得很對不住人家,苦思冥想,突然又冒出一句。
“好像…最后一件是顆夜明珠,可以自行發光,照亮書本上的字跡。”
少年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無論如何,也要拿下這個純天然手電筒,也不管眼下荷包里沒一個銅板。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
少女一聽,連耳根都紅了。
這年頭,女孩子的名字哪能隨便告訴別人?尤其年齡,生辰八字,更是機密中的機密。到了談婚論嫁時,才由父母或者媒人拿去與男方勘合,看有沒有相沖相克。
內心天人交戰了一會兒,她終于鼓足勇氣道:
“我…我叫蘇果兒,住在城北蘇家莊,十五了。”
說也奇怪,第一句話緊張得要命,一旦出口,后面的就順溜了。
少年點點頭,道:
“我叫信天游。”
旁邊突然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一對狗男女!”
信天游冷笑,捏緊拳頭伸過去,道:
“再講一句,撕了你的嘴。”
陽河一噤,不作聲了。
他雖然高大,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自忖未必打得過壯實的黑小子。兩名護衛加上徐公子派出的四個高手,正在珍寶閣斜對面喝茶,不在身邊。這一打起來,吃虧丟面子不說。萬一被轟出去不能拍賣,恐怕小命堪憂。
他不蠢,曉得連徐公子也沒有如此大的手筆,不封頂,務必拿下。背后的主使之人可能是平安侯周平,甚至是天啟王后周媚。
哼,出了珍寶閣,就打斷信天游的腿,擄走蘇果兒。
盡管朱雀大道嚴禁斗毆,但徐公子的爹就是刑部尚書,怕個鳥!
陽河沒打算放過對方,卻沒料到對方也沒打算放過他,冷冷道:“呆會我再揍你!”
砰一聲響,拍賣開始。
蘇果兒是第一次來,信天游也覺得別開生面,兩人看得津津有味。
大廳最前方有一張大桌,上擱一塊長方形硬木。有棱有角,取的是“規矩”之意。
這塊木頭拿在拍師、說書人手里,叫醒木;拿在縣官手里,叫驚堂木;拿在君王手里,則叫震山河。
百兩黃金起價,確實不冤。
半尺多高,用極品紅瑪瑙雕刻成的鳳凰栩栩如生,睥睨四方,王者之氣噴薄欲出。
打頭陣的第一件珍寶果然不同凡響,拍出三百二十兩。
第二件,就是蘇果兒務必要迎回家,先祖蘇昌的仕女鸚鵡圖。
等拍師剛剛介紹完畢,少女就“唰”地舉起手,好像手臂里裝了一個彈簧。
舉一次手,加價十兩黃金,這是拍師宣布的規矩。她準備應急的散碎私房錢,根本用不上。
信天游微微一笑。
呵呵,蘇果兒到底沒啥經驗,太急切了。這等于是告訴人家,她非常渴望斬獲這幅畫。假如拍場有托的話,會拼命把價格哄抬上去。
但仕女鸚鵡圖沒引起太大反響,只寥寥兩個商人競爭。當價格上升到一百五十兩,徹底偃旗息鼓。
蘇昌的工筆人物畫存世極少,件件都是精品,名氣卻不是特別大。
公允地講,這一幅仕女鸚鵡圖的估價就是在一百五十兩黃金上下浮動。收藏幾年有可觀效益,碰上好運氣,甚至可以賣出翻倍價錢。
可目前的價位并不太高,一旦超過就要冒風險,也許捂好多年也出不了手。
蘇家莊對此,也是做足了功課。
少女合掌,乞求菩薩保佑。
集全族之力才勉強湊出二百兩黃金,每一兩都是血汗,能省一兩是一兩。
誰料到,當拍師第三次報價之后,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了,平地里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陽河舉手,一百六十兩。
蘇果兒的心跳到嗓子眼,毫不猶豫加到一百七十兩。
陽河卻故意拖延時間,慢慢悠悠,一百八十兩。
他就是要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