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章感受到李未濟炙熱的眼神,微微貼緊墻壁,甕聲甕氣說道:“干,做什么?”
“你能看出這四面墻有哪里不同嗎?”
“都一樣的黑耀石,沒什么不同。”
“你確定?”
“確定。第一次進這個房間我就在想隱藏入口的事,所以把這里認真看了一遍,墻體材質完全一樣。”
聽到顧含章的回答,李未濟高興中夾雜些許失落。
高興是因為顧含章比他還早就想到隱藏入口的事,她的這份細心對整個隊伍來說是難得的財富。失落的原因不言而喻,隱藏入口依然沒有線索。
休息室的布景內容極其有限,一眼掃過去就能看到全部元素,難道說通過終點的入口其實在“與我同樂”這個門里嗎?
可是“與我同樂”這個門的出口就在南墻4點鐘方向,看起來它的終點也通往休息室才對,莫非“與我同樂”通道里面別有洞天不成?
想著想著,李未濟鬼使神差走到4點鐘方向,一只腳邁進“與我同樂”通道。
黎易大聲斷喝:“老濟!”原來他一直在留心李未濟的動向,發現好友著魔一樣來回踱步時就做好了喚醒的準備。
李未濟緩過神來,急忙退回休息室。
“差點進去了。”李未濟暗自驚心,“這道門與眾不同,應該是給團隊設計的,一個人冒險進入肯定有去無回。是我太想自己解開這個謎了,其實,想知道隱藏入口在哪還有很多辦法。”
拋開心中魔障,他調整通訊鈕扣頻率,主動聯系子歸道:子歸兄,打擾了,現在有空嗎?
子歸:剛剛和隊友敲定了參加斯奈夫獎的實驗項目,正在收集制作材料,你們呢?
李未濟:我們打通了小游戲,現在休息室里呢。
子歸:恭喜啊,什么時候返回?
李未濟:我們遇到些麻煩,子歸兄,你們在玩小游戲的時候,把所有門都探索過了嗎?
子歸:是的。
李未濟:與我同樂也進去過?
子歸:是的。
李未濟:能和我講講里面的內容嗎?
子歸說:稍等十分鐘,等桃之回來,讓她講。她記得比我清楚。
掛斷通訊,李未濟召集同伴道:“十分鐘后也許有線索,靜候佳音吧。”
一個人獨自等待十分鐘并不是件難事,但四個人齊聚一堂想要不聲不響度過十分鐘實在難比登天。
頭兩分鐘還好,每個人都很安靜。到第三分鐘的時候,黎易忍不住說道:“老濟,你知道那只巨蜥是哪來的嗎?”
李未濟搖頭。
堅冰至沒話找話道:“哪來的?”
黎易說:“其實我進入第二關之后接到任務并不是打蜥蜴,而是收集蜥蜴蛋。”
顧含章笑道:“那一定是你收集蜥蜴蛋的時候出錯,任務升級了。”
黎易點頭道:“要不驚動母蜥蜴收集一百顆蛋,這些蛋全在巖漿附近,摸起來特別燙手,我才撿了三顆蛋就無意中驚醒母蜥蜴。”
“然后你就和她打起來了?”李未濟坐到黎易身邊,擺出聽故事的神態。
黎易說:“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驚醒的母蜥蜴僅比我大一點,它看到我之后立刻逃走了,我沒當一回事,依然開心地收集蜥蜴蛋。”
堅冰至也坐到黎易身邊:“母蜥蜴把公蜥蜴叫來了?”
“婦女能頂半邊天知不知道?”黎易轉向堅冰至,“等我收集到99顆蛋的時候,母蜥蜴大搖大擺折返,身體像吃了激素一樣膨脹,對著我就噴了一顆火球。我能怕它嘛,順勢側滾躲開火球,抄刀就上,一刀就砍在它干瘦的腳趾上。”
李未濟腦子里出現黎易所說的畫面,他甚至在刀與腳趾接觸的地方畫了幾顆火花以表示母蜥蜴堅似鋼架的皮膚。
“一刀砍下母蜥蜴的腳趾,它就疼得狂怒。”黎易說的劇情與李未濟所想并不相同,“母蜥蜴怒吼著,卷起干燥的風沙,帶起熱力逼人的氣浪,我毫無防備被氣浪掀翻,風沙瞬間將我掩埋。”
李未濟趕緊修改大腦中的圖畫,斷趾的蜥蜴張牙舞爪,沙丘將黎易齊頭掩蓋,留在沙丘之外的只有他高舉的右手和手中的鬼刃。
黎易又說:“等我從沙里掙扎出來,正對著母蜥蜴的大嘴,嘴里血紅的舌頭和森白的牙齒,牙齒縫里掛著五六只老鼠的尸體。腥臭的大嘴直接向我咬來,我多機智啊,一個旋風斬就拉開距離,毫發無傷。”
黎易描述得很輕松,可是李未濟又想起他被蜥蜴打倒后強行施展旋風斬磨爛的肚皮,腦子里的畫面再變,近景是氣急敗壞的巨蜥,遠景是模糊不清的旋風,旋風頂上出現對話框,里面有黎易驕傲的臺詞:奈我何。
就這樣,黎易講述著他與巨蜥蜴的搏斗過程,李未濟腦海中快速生成相關畫面,短短五分鐘就積累下超過100張線稿。
“這么說,你其實有把握殺死它嘍?”堅冰至聽到興奮處忍不住發問。
黎易猛點頭道:“那是自然,巨蜥的攻擊節奏全在我的掌控下,什么時候噴火,什么時候掃尾,我都一清二楚,只要避開這兩招,殺死它只是時間問題。”
“那后來為什么順風打成逆風了呢?”顧含章質疑到。
黎易咽口水說:“打累了。反應遲鈍了一下,巨蜥就找到突破口,掃尾把我打倒,然后我就只能按照它的攻擊節奏躲避,但閃避是消耗耐力的,我耐力有限,所以吃了很多不必要的傷害。它的撕咬攻擊會造成流血效果,爪子上還有微量毒素降低我的回復能力,慢慢的我就落下風了。”
李未濟無比自責,黎易哪里是打累了,明明是想回應突如其來的叫好聲才會被擊中。
飽含歉意看了黎易一眼,他打開游戲商城從玩具分類選了一支長笛送給好友,附言道:何處小廚,帶上淼淼和小暢。
黎易拆開包裹,抽出長笛笑道:“送我這玩意做什么,好多年沒吹了。你嫂子要是知道我吹這玩意,肯定和我吵架。”
李未濟擺手道:“游戲里吹吹,沒事的,反正嫂子也聽不到。”
顧含章和堅冰至都沒想到黎易竟然還會吹笛子,立刻乖乖坐好拭目以待。
眾人如此期待自己的表演,黎易的表情竟然靦腆起來,他小聲說道:“我試試,好多年不吹,有點記不得指法了。”
游戲中的長笛自帶永久性笛膜,免去了玩家更改笛膜的麻煩,同時也提高了笛子的音準。
黎易手搭音孔緩緩向吹孔灌氣,氣息在笛膛中打轉,笛膜震動發出尖稅刺耳的聲響。
“抱歉,有些生硬。”
黎易松開笛子活動手指,片刻后重新吹奏,悠揚前奏在休息室里回蕩。
李未濟跟著節奏平穩唱道:“來自翻過五千里的浪,還是待重建的城墻。所有歷史褪色后的黃,聚成夕陽染在我身上。”
顧含章和堅冰至并不知道歌詞,但旋律的激揚慷慨快速感染到他們心房,他們支支吾吾地跟著唱起來。
五千年歷史披星戴月,十三億血脈篳路藍縷。
一曲終了,桃之私聊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