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大半個小時,陳晴上上下下認真將這棟計劃給一群小妖精居住的11層公寓樓看了一遍。
選擇公寓而不是散落各處的別墅,主要是為了好管。
自家老板寵著那些丫頭,陳晴可沒有這么放任,就像當初的馮采蘩,如果壞了規矩,該收拾的時候,她一點不會手軟。
最后來到一套頂層復式的客廳落地窗前,陳晴偶爾眺望周圍豪宅區的布局,一邊翻閱手中的各大小區業主名單。
這當然本該是保密的資料。
不過,女祖宗想要,保密也就不存在了。
陳晴看這些,沒有其他心思,只是想要做到心中有數。
畢竟一群小妖精同時入住,實在太惹眼。而這邊幾個社區的住戶,要么是國內的新貴階層,要么是外籍的精英人士,都自詡高人一等那種,難保不會產生不該有的心思。
大致瀏覽一遍手中名單,陳晴把資料重新遞給身邊的連影,吩咐道:“除了被圈住的,其他敢來這邊騷擾,不用任何客氣,一次警告無效后就報給我。另外一些,直接告訴他們小妖精們姓什么,如果也無效…呵,這么蠢的人應該不多,我最喜歡和蠢人掰手腕了。”
以維斯特洛體系當下的底蘊,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怕被任何人招惹。
連影點頭答應。
正交代著其他一些細節,江山舞上前,湊到陳晴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到了啊,恰好這邊離機場近,直接把人帶來吧,我看看。”
江山舞點頭,離開去交代事情。
陳晴也沒有換地方,這邊的視野很不錯,干脆讓連影沖了咖啡,在落地窗前的桌椅旁坐下,倒也沒有閑著,又從隨身攜帶的資料中挑選了一份昨天的《紐約時報》,完全的英文原版,認真翻看起來。
除了關于亞洲金融風暴第二撥洶涌肆虐的新聞,很快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一則消息。
維斯特洛家族將全額資助ITER項目。
陳晴提前就關注過,知曉這項‘國際熱核聚變反應堆計劃’的大概,還和自家老板聊過幾句。
老板當時的態度也很有趣。
表示如果能放在中國就好了,項目建在歐美,10年或許都不一定能落成,如果是中國,5年搞定可能都不是問題。
障礙還是項目之外。
沒辦法。
上次自家老板在中國,又恰好說起,按照自家老板的另一個說法,從根本上,西方看似自由的社會制度,反而意味著人類群居屬性的逐漸失能。
看似文明的進步,實際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因為個體逐漸不再服從群體,人類大方向上的整體利益將很難確保,比如,科技的進步。
如果只是這樣還沒什么,更嚴重的是,一旦遇到一些群體性的社會問題,比如,疫病,一盤散沙的西方社會,將會很難抵抗。更進一步,將來如果再爆發大型的世界戰爭,群居屬性失能的西方,大家都為了自己,沒有人愿意犧牲,更難說會是什么下場。
陳晴覺得很有道理,以及,自家老板的格局越來越大了,她有些跟不上。
自己只是一個小女人呀。
過了十多分鐘,一份報紙還沒看完,江山舞就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進來,還走上前將一個檔案袋放在陳晴手邊的坐上。
陳晴任由母女倆站著,自顧自看完手中的《紐約時報》,偶爾瞟一眼兩女,這對外形嬌艷又柔弱的母女表面上畏縮拘束,卻一點騙不了陳晴。特別是小的那個,看似可憐兮兮地拉著母親的手,好像很怕生模樣,只是那眼神可一點不怕生,趁著陳晴稍微不注意就瞄向四周。
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完一份報紙,陳晴拿起江山舞剛剛放過來的檔案袋,里面是旁邊兩人的體檢資料。
隨意翻看著,陳晴片刻后終于開口,斜了某個女人一眼:“張艾草,還有秦不醉,呵,做你的女兒可真倒霉,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撈不到。”
被晾著站了十多分鐘,養尊處優慣了的衛慕不僅腿有些酸,內心還更加不安,聞言下意識輕聲替自己辯解:“都不是我起的。”
“哦,”陳晴看向資料上前段時間剛滿十五歲已經有一米七個頭的小姑娘:“你名字怎么來的?”
有著一個和自己同母異父姐姐同樣湊合名字的張艾草朝自己母親靠了靠,也輕聲道:“我奶起的,”這么說著,頓了下,女孩又主動補充道:“她,那個,重男輕女,聽到我是女孩,當時正在縫端午的香包,看到艾草就起了這個名字,還總是說我,賠錢貨。”
陳晴臉上帶著笑,瞄了話有點多的女孩一眼:“那你說,你是不是賠錢貨?”
張艾草本能地又朝自己母親貼了下,垂著眸子,沒有回答。
見女兒貼過來,衛慕下意識朝旁邊讓了下,有些嫌棄,如果不是只生了這么一個,還不是兒子,她這些年在張家也不會受盡白眼,各種埋汰話不知道聽了多少,連這兩年丈夫在外面養了兩個小的都不敢管。
不過,養了兩個,不還是什么都沒生出來,說明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問題,張家斷子絕孫和她有什么關系?
陳晴察覺到衛慕的小動作,笑著望過去,問道:“你說,你女兒是不是賠錢貨?”
女人頓了下,點頭:“是。”
張艾草聽母親這么說,小表情頓時更加可憐兮兮。
陳晴興致越來越高,笑盈盈的一臉八卦:“和你女兒打架是什么感覺?”
這里自然是另一個女兒。
女人瑟縮了一下,抬頭瞄了眼陳晴,又連忙垂下,辯解道:“是她,她先動的手。”
“哦,你帶了那么多人去抓你女兒,還被她先動了手,你是有多沒用啊?”
“我…我沒想打她,我就想要回我的嫁妝。”
“你的嫁妝?”
女人明顯心虛,還是道:“該有我一份的。”
陳晴也不追問,稍稍轉換:“那你們砸車干嘛?知不知道那是純進口的,還是定制,價值600多萬。”
雖說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女人還是感覺腿有些軟,聲若蚊蠅:“我不知道…不,我沒砸,是張粟臣砸的,是他讓人砸的。”
陳晴彎著嘴角:“張粟臣是誰?”
女人又是一頓,幾秒鐘后才幾不可聞道:“我丈夫。”
“你丈夫已經被我打招呼抓進去了,那邊說至少十年,我覺得,既然車賠不起了,至少也得一個無期吧,你呢?”
女人在也撐不住,直接軟在了地板上,顫顫抖抖了片刻,突然又抬頭看向陳晴:“車是那妮子開回去的,她也要陪,我媽留下的首飾,一整套,至少值幾十萬,可以讓她賠,讓她賠。還有,張粟臣,他做的一些事情,我能作證,我當證人,讓他判無期。”
旁邊的張艾草見母親軟在地上,自己也好像突然沒了骨頭,軟軟倒下,我見猶憐地繼續挨著自己母親,看向陳晴的目光里帶著恐懼,以及莫名的期待。
陳晴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此時聽女人這么一番說辭,都忍不住感覺見了世面。
再打量一眼那副高挑的絕色皮囊,又是感慨。
世道亂,天道更亂啊。
女人見陳晴不說話,越發恐懼,啪嗒啪嗒地開始掉眼淚,顫抖著朝陳晴這邊爬過來,直到她腳邊,拉了拉陳晴褲腳哭腔道:“這位,小姐,你饒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陳晴正要說什么,剛剛站在客廳一角感覺手機震動跑出去接聽的江山舞返回,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捂著話筒低聲對陳晴道:“秦不醉。”
陳晴微微挑眉,沒有壓低聲音,直接問道:“她打電話做什么?”
江山舞也不再掩飾,說道:“她說要找老板。”
“我還想找老板呢,”陳晴一副嘲諷語氣,正要讓江山舞掛電話,瞄了眼面前母女倆,干脆接過手機,按下外放,直接問道:“什么事情?”
秦不醉的聲音傳來,很有禮貌:“是陳姐嗎?”
地上女人本來就聽到了江山舞提起女兒的名字,此時聽到女兒的名字,剛剛還在進行的抽噎戛然而止,一點聲音都不敢再發出。
陳晴又瞄了眼地上的女人,應道:“是啊。”
“陳姐,我想聯系一下老板。”
陳晴這次多了點耐心,但還是帶著不滿:“你不知道規矩嗎?”
“我知道,”電話那邊道:“但,只有這一次,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陳晴不再繞彎子:“老板就算了,和我說吧,中國這邊的事情都歸我管。”
那邊秦不醉稍稍猶豫,才道:“我找不到我媽了。”
地上女人感受到秦不醉語氣里的明顯冷淡,乃至恨意,又是一顫。
陳晴也不隱瞞,直接道:“你媽在我這兒呢。”
“啊?”
秦不醉語氣驚訝,明顯以為自己聽錯。
地上女人聞言也是抬頭,絕望又乞求地看向陳晴。
陳晴把抓著自己褲腿的女人右手彈開,說道:“還有你妹妹,都在我這兒呢。”
那邊這次確認自己沒聽錯,沉默了片刻,終于道:“陳姐,能把我媽送回來嗎?”
“送回去做什么?”
那邊頓了頓,才又多了一些更明顯的恨意:“她和姓張的一起害死了我外公外婆,他們都應該被關進去。”
這次不等陳晴開口,地上女人已經尖叫道:“死妮子,是你害死了他們才對,你當時如果把首飾偷出來給我,還會有后來的事情嗎,都是你才對。”
又是片刻沉默,那邊終于再次開口,卻不是針對地上女人,而依舊是陳晴:“陳姐,把我媽送回來,和姓張的一起關進去,我保證,我下半輩子給老板做牛做馬報答他,還有你,我也會記你的恩情。”
秦不醉這么說完,地上女人瞄見陳晴一臉玩味的表情,再次崩潰,哭著指向桌面上的手機:“你怎么能這樣,我是你媽,我是你媽啊!”
那邊仿若未聞,繼續對陳晴道:“陳姐,求你了。”
然后,地上女人似乎也突然受到了啟發,一把抱住陳晴小腿:“陳小姐,你放過我,只要你別把我送進監獄,我也能給你做牛做馬,還有,我女兒,艾草,我們兩個一起,我們比她多,我們兩個一起做牛做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