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門橋,關帝廟前。
鳳蓉娘對五姑娘就說道:“這就是關帝廟了,以前小東門是城門,關帝廟就修在甕城里面,后來吳府尊修了新城,小東門就成了內城,原來的護城河也就成了內河了。”
五姑娘撇了撇嘴,說:“原來揚州城這么小的,瞧著也不大好玩。”說這話的時候,手上拿著個麥芽糖澆的鳳鳥,說完了,還伸舌頭去舔了兩口。
鳳蓉娘忍不住就伸手去捶了她一下,“五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說著一套,做著一套。”五姑娘聞言,頓時吐了吐舌頭,“好好好,不說蓉娘姐姐你的家鄉的壞話哩!不過揚州人真是奇怪,一條護城河,為什么要叫小秦淮呢?”
兩個女孩站在那兒說話,后面的人未免就忍不住,“兩位小姑娘,你們不要妨礙俺每給關帝爺爺上香撒…”話還沒說完,旁邊兩個青衣小帽的家丁就走了上來,都是健碩的身板,往跟前一站,嚇人得緊,頓時就把說話的人嚇唬住了,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一腳就踩在后面人的腳面子上。
康飛哎呦一聲,辣塊媽媽,上次腳上大拇指被踩一下,這次腳上大拇指又被踩一下,這是存心跟我的甲溝炎過不去啊!
他忍不住就喊了一句,“你眼睛長到哪塊嗲?”
前面人被兩個家丁嚇唬住,覺得挺難為情的,城里面人好個面子,誰也不靠著誰吃飯,哪怕你是張石洲,我又不靠著你吃飯,頂你兩句,你還能殺了我還竟敢?
“關帝廟就這么點兒大,前頭人又不走,你跟我喊,又有什么用啊!”那人說著就掉頭,“我屁股上哪塊長眼…”話還沒說完,撣眼就瞧見康飛身邊的胖迪,頓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康飛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實際上也能夠理解,畢竟,五百年前的土著,你說能漂亮到什么地步?尤其一些搞文字創作的,動不動就是什么芳菲嫵媚什么出水芙蓉什么傾城傾國,我信你個鬼,一個沒牙膏沒洗發水沒洗面奶的年代,別的不說,你一張嘴,那一嘴牙,你自己摸摸良心來說,應該是什么顏色的?還什么吐氣如蘭,你以為二十四小時嘴巴里面都在咀嚼著口香糖么?
像是之前上杉蚜子,康飛驚訝,那是驚訝人家歐派大,至于臉蛋么,他只能說,嗯,不丑,至于什么一見傾心,完全沒有,要不然,他能一張嘴讓別人做自己小老婆么?
所以,胖迪在這個時代,那是真傾城傾國,要不然,連沙寶亮那種貨色,也敢麻著膽子責問康飛:神仙怎么能做小老婆呢?小老爺你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今天胖迪穿的是四娘娘的舊衣裳,上身是扭桃徹地撒金花的襦,下面是二十四道褶的長裙,雖然漂亮,不過是普通人家普通款式的打扮,并沒有之前那大唐宮裝的震懾感,可即便如此,美人放哪兒都是美人,跟穿什么衣服,關系不大。
這就好像是馬爸爸網站的賣家秀,你以為是衣服漂亮,結果把衣服買回去一穿,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于是產生了所謂的買家秀。
那人頓時訥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康飛皺了皺眉頭,懶得計較,一伸手指,“你給我快森…”
那人一步三回頭,康飛頓時就一瞇眼,那人當即渾身一顫,就好像是有個鬼神站在跟前,嚇得連連后退,抬頭看看太陽,再看看里面,想走進去再瞧瞧,想了想,終究沒敢,嘀嘀咕咕扭頭走進人群里面。
這單刀會,說到底,它是一項古代人的娛樂活動,并不是說關帝爺爺真的香火就那么好,觀音菩薩那么牛,也就是在誕辰那天,揚州城外觀音山才水泄不通,平時也沒幾個人想著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康飛拽著胖迪,身后面還跟著二狗子,往里面走了幾步,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丁頓時就往跟前一攔,也是看見康飛身邊的胖迪,眼神頓時一呆。
這兩個家丁都想,平時都以為,咱們府上五姑娘天香國色,是南京城里面第一美人,不曾想,這揚州城里面居然有這樣的美人…有一個甚至就想,不如,弄回去給國公爺做小妾,說不定國公爺一高興,賞我一個千戶官當當。
他這么一想,眼神中未免就生出了邪念。
康飛一瞧對面兩個家伙的眼神,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們特么還沒完沒了了?
他往前一站,就擋住了胖迪,不陰不陽就來了一句,“怎么?看別人的老婆,看得爽么?”
對面兩個家丁下意識就點頭,康飛二話不說,一抬腿,哐當一下,一腳就踢翻了一個家伙,如同巨斧伐木,干凈利落,隨后,瞇著眼睛就瞧著另外一個,“來,我給你個機會,你叫一聲爸爸,我讓你帶著你的伴當一起離開。”
對面那家丁愣住了,他雖然是個青衣小帽的家丁打扮,可不代表他真就低人一等,實際上,作為南京魏國公府上的家丁,又是被精選出來的,膀大腰圓,這兩人身上都掛著錦衣衛總旗的官,平時吃兩份餉,一份朝廷錦衣衛總旗的餉,一份魏國公府上的餉,歷來只有他們欺負別人,何曾被別人欺負過?
一時間,他有些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就看著康飛,“你可知道我們…”
“我管你是誰!難不成你爸爸叫李剛么!”康飛忍不住就翻白眼,心說最煩你們這種人,你真牛逼,早早就打出牌號來,那官老爺出街,也要高舉肅靜回避的牌子,你既然想白龍魚服,被人打臉了,就不要再說我是誰誰誰,難道不夠丟人么?
倒是這時候跟在康飛身后的二狗子瞧見了對面的鳳蓉娘,頓時肩膀一縮,忍不住就伸手拽了拽康飛的衣角,“康飛哥哥,康飛哥哥…”
“我說二狗子,有哥哥我在這兒,你怕什么!”康飛忍不住回頭,二狗子就努了努嘴巴,口型微動:那是鳳指揮家的大小姐。
“什么?”康飛低頭。
鳳指揮家的大小姐。
康飛實在忍不住,“我又不會唇語,你就不能大聲一點?”
倒是對面的鳳蓉娘,有些疑惑,高聲叫了一聲,“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