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大光的。”
現如今還能怎么辦?是陳大光的最好,不是的話…那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至于離婚的事,巧姑沒想過,陳金水也不會同意她和陳大光離婚的,農村人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退一萬步講,就算離了,能跟林躍在一起?不說陳玉蓮絕對不會接受兒子娶一個二婚女的展開,陳婷婷那邊怎么辦?還要面對村里人的非議,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既然是陳大光的…那就沒必要在意了。”
林躍抓住她的手往懷里一拉。
“啊,你要干什么?”
“當然是好好照顧你們母子了?就像我剛才答應他的,由內而外,從身體到精神,悉心照料你們…”
巧姑怎么可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你瘋了…”
“又不是第一回瘋,上次在婚禮現場,你的身體可是誠實的很,放心吧,我會輕點的。”
“我…我…別,求求你…我…我,早知道我不叫你跟我一起來了。”
“后悔了?晚了。”
十分鐘后。
巧姑衣衫不整地坐在后排座椅,臉紅撲撲的,鼻息很沉,很重,胸脯一下一下起伏,眼睛緊閉,不敢睜眼看后視鏡。
林躍當然沒有把事情做完整了,只是給她撩撥得雨打芭蕉春心蕩漾,便在關鍵時刻收手了。
經過這次實驗,他確定了一件事,巧姑是個M…
“坐穩了。”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輕點油門開車走人。
義烏小商品市場發展勢頭不錯,紹興、金華、臺州,連寧波和江西上饒等地的小商販都來這邊搞采購,批發生意越做越紅火。
既然是搞批發,單個商品的利潤自然不高,要想有錢賺,那就得走量。
這一走量,需要的資金規模也就上去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三角債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有時候一串債務鏈上能有七八家商戶,如果再涉及擔保人,要個賬就跟打仗一樣,不,應該說跟長征一樣。
邱英杰快被這件事煩死了,天天有人去辦公室反映問題,甚至找他鬧,以此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可是他能有什么辦法?像這種商業行為,市里又不能拿錢填窟窿,只能是一遍一遍召集商戶代表開會,要他們協商解決,然而哪次不是以吵架開頭,又以吵架結尾?最后一些人連會都不參加了。
好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遭風打頭,三角債的問題還沒解決,市場里又刮起一陣妖風,那就是假貨泛濫,貼牌盛行,當然,用攤位主的話講,什么假貨,這叫外貿尾單,跟正品沒有多少區別,而價格便宜了一半以上,性價比杠杠的。
邱英杰很著急,害怕攤位主們賣假貨的事徹底砸了義烏小商品市場的招牌,那他跟謝縣長十年來的努力,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是一敗涂地。
說起來,口碑這東西,要豎立起來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可要毀了它,可能只需要短短幾天。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是這個道理。
“唉。”
“怎么還嘆上氣了呢?”
陳江河趕緊把茶給他滿上:“來來來,你剛從國外回來,喝口熱茶,潤潤中國肺。”
邱英杰笑著端起來喝了一口。
陳江河陪著他坐下:“不是說要到下周才回來嗎?怎么時間提前了?”
“不提前不行啊。”他又嘆了一口氣:“市場里那些攤位主賣貼牌貨的事你知道嗎?”
“啊,呵呵,知道,知道。”
這事兒陳江河當然知道,因為駱玉珠不止一次回來抱怨,說別人賣貼牌貨,進價多少,出價又是多少,賺的那叫一個舒服,關鍵是便宜,搞得店里的生意每況愈下,反正聽那意思是她也想要搞點這個,他自然是不讓這么干的,還舉例說陳玉蓮家攤位就從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人家生意也不錯。
結果駱玉珠又是一通埋怨,講雙方情況不一樣,陳玉蓮家賣的最好的是帽子,杭州景行帽業在浙南區域就她一個代理商,拿貨價已經低的不能再低,隨便她怎么折騰都有得賺,而且算是副業,畢竟印染廠那邊每月還有分紅,自己家不行,要想日子越來越好,把陳玉蓮和她兒子比下去,就得玩票大的,俗話講馬無夜草不肥嘛。
“看看,這是什么?”
邱英杰拿出一份報紙遞過去,陳江河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上面都是英文。
“看不懂?這么說吧,咱們義烏小商品城賣假貨的事都上了國外的報紙。”
“啊?國外都知道了?”陳江河大吃一驚,回頭瞄了駱玉珠一眼,發現自己老婆笑得很勉強。
自從他把邱英杰順路接回家,打算留人在家吃晚飯,駱玉珠就表現的有些心神不寧,以他對老婆的了解…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國外都在講創新和服務的時候,我們在搞這個。”邱英杰把報紙往桌上一摔:“所以這次提前回來,就是想狠狠殺一下這股邪風。”
陳江河注意觀察駱玉珠的表情,發現她眼睛里的慌張越發濃郁,還一陣一陣地往西屋門口堆放的箱子瞟。
早晨臨出門時那里還很干凈,現在多出一堆貨物,看數量還不少,這是咋回事唻?
邱英杰沒有發現夫妻二人有些心不在焉,轉頭看向駱玉珠:“哎,玉珠,你不是就在市場里賣貨嗎?跟我說說一線的情況吧,那些攤位主們在搞什么飛機?”
“啊,這個…那個…”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江河越發覺得駱玉珠有事瞞著自己,十有八九跟…西屋放的貨物有關,可是現在能怎么著?先幫媳婦兒解圍吧。
“哦,這事兒我知道一些,這個三角債,他們賣貼牌貨…三角債的問題,更嚴重了。”
邱英杰說道:“沒錯,本來賣的都是假貨,下級商戶一看,反正你們又不敢把事情鬧大,在貨款方面那自然是能拖就拖,能賴就賴,他們管這個叫什么來著…”
他一時想不起來,急得用手指點腦袋瓜。
“叫風險共擔。”
回答問題的聲音來自門口,倆人扭頭一看,只見林躍帶著邱巖出現在院子里。
駱玉珠原本在屋檐下坐著,看見他來,臉一下子變得陰沉無比。
“你來干什么?”
毫無疑問,林躍是她這個房主最不歡迎的客人。
“邱巖聽說邱大哥回來了,鬧著來找他爸,說他爸答應給她買禮物。”
他做解釋的時候,后面走出一個穿著綠白雙色校服的女孩兒,腦后扎倆麻花辮,晃啊晃得,叫人眼暈。
“干爸,干媽。”
她非常有禮貌地打招呼。
本來電視劇里邱英杰出國考察,邱巖是跟駱玉珠和陳江河生活的,這里有他和陳婷婷、陳玉蓮在,她自然是不愿意來這邊的,畢竟他可是大學生,論輔導功課,陳江河和駱玉珠加起來乘以十都比不了。
聽到邱巖的聲音,王旭從堂屋里跑出來,非常開心地跟她打招呼。
“邱巖!”
扭臉看到站在她身邊的林躍,那張臉跟死了爹一樣。
這話也不錯,他確實死了爹。
都說母親是影響孩子最深的人,駱玉珠對林躍懷有深深的敵意,陳江河一個繼父,再怎么教育,再怎么講道理,也是絕無可能扭轉他的思想的。
“王旭。”
邱巖剛說完話,王旭便跑到她身邊把人拉開。
這一幕看得邱英杰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么調解林躍和駱玉珠母子的矛盾,只能干笑著從包里取出兩個鉛筆盒。
“來,看看吧,這就是我從外面給你們帶回來的禮物,你看這鉛筆盒,功能有多么多,這個呢,是放尺子的,這里可以打開,里面有橡皮,還有這,鉛筆刀,這個是什么?放大鏡?雖然我是覺得沒什么用,不過既然制造商加上了這個功能,那一定是有用了。”
一個鉛筆盒,跟變形金剛一樣,集成了各種各樣的工具,這就是他說的創新和服務精神了。
陳江河感覺挺有意思的,不過駱玉珠的關注點從來不是什么玩具,林躍的到來甚至讓她忽略了自己進了一批貼牌貨的事。
“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女人就是這樣,一旦記了仇,那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電視劇后面玉珠集團面臨生死存亡的問題,她還在跟楊雪爭風吃醋呢,這里她認定是他在背后搗鬼,才致使她嫁給王大山,跟陳江河分開八年之久,那這仇還能解開?
雖然…林躍從沒想過要跟她化干戈為玉帛。
“當然,我是要走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對邱大哥說一件事。”
“什么事?”邱英杰發現他的表情很嚴肅,似乎是有什么正事要講。
“我聽市里的人說,你這次提前回來是為小商品市場打假的問題?明天會有大動作?”
“你消息挺靈通啊。”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給誰當助理。”
雙烏集團現在可是整個義烏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像這種事,要說金利提前聽到風聲,實屬正常。
“那你要說的事跟這個有關?”
邱英杰來了精神,問陳江河和駱玉珠,這夫妻倆人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現在林躍來了,他說他有所了解,按照以往這家伙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根本的特點,相信一定能夠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林躍說道:“你要找的賣假貨的人,眼前不就有一個?”
眼前有賣假貨的人?
邱英杰給他說懵了,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看看陳江河,又看看駱玉珠。
話是林躍說的,那指定不能是他,除此之外,眼前人…就只剩陳江河一家了。
“你放屁!”
駱玉珠被他道破秘密,心里很慌,但是嘴上功夫嘛…她從未輸過任何人,更何況是這個討厭的家伙了。
“滾!給我滾!從我家滾出去!”
林躍不為所動,繼續說道:“下午我去給陳婷婷送吃的,就看到你跟幾個專門在市場進貼牌貨的小商販勾勾搭搭,之后找人一打聽,卻才知道原來以公平交易,童叟無欺為座右銘的玉珠商行也開始賣假貨了。”
“林躍,我警告你,你別血口噴人!陳江河,還不把他給我趕出去。”
“血口噴人?你西屋門口的箱子里放的什么?下午小金親眼所見永康那個制作貼牌皮包的商人跟你在火車站外交接貨,你讓貨場外面干零活的工人把很多大箱子運來家中存放。”
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很難不讓人信服。
邱英杰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剛才談到假貨盛行的問題,讓在一線賣貨的駱玉珠講講市場里的情況,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讓一個做賊的人講做賊的經驗,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他遵照林躍說的,往西屋門口走去,駱玉珠一急,下意識擋在前面。
“讓開,我要看看這里面的貨。”
“邱大哥,你不能只聽他的一面之詞啊。”
“你把箱子打開,拿出來給我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了嗎?”
“江河…”
駱玉珠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陳江河,可是事到如今,他能有什么辦法呢?不僅是邱英杰,連他都信了林躍的話。
邱英杰趁此機會閃過駱玉珠,把屋檐下的箱子打開,拿出里面一個印著LV圖案的皮包,先檢查提手和皮包的接口,又看看里面,放到臉前聞了聞,把包丟到陳江河面前,沉聲說道:“陳江河啊陳江河,我怎么也沒想到,你能干出這種事來。”
“大哥,我…我真的不知道…”
陳江河確實不知道駱玉珠會動這樣的歪心思。
“不知道?不知道有意義嗎?不知道有用嗎?”邱英杰很生氣:“你陳江河也是當過襪廠廠長的人,你難道不知道賣假貨的危害嗎?你們兩口子,想著不給別人打工,自己回家干,金總說玉珠這個牌子是你辛辛苦苦立起來的,君子不奪人所好,讓你們帶回義烏,結果呢?你們就拿這牌子賣假貨?賣假貨!”
陳江河給他說的無地自容,低著頭不說話。
駱玉珠不敢對邱英杰亂來,進屋抄起一把掃帚,指著林躍說道:“都是你,有你就沒好事,你滾不滾?滾不滾!”
林躍說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明天市里開會,部署整治任務,今天我將事情告訴邱英杰,你們把假貨燒了也好,送人也罷,還有退路可走。明天一旦突擊檢查,把這批貨堵到你們的攤位里,別說玉珠品牌要毀,你讓處處照顧你們家的邱主任的臉往哪兒擱?呵,早知如此,我就應該等明天通知下來,去工商部門舉報你們,不僅查封了這批貨,再重罰你們一筆錢,搞到你們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女人如果講得清道理,就不是女人了。
何況還是駱玉珠這種主意比天大,又錙銖必較的女人。
“誰稀罕你的好心?你這種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這是她家,所以嗓門很高,怒氣值點滿。
一看親娘發火,年僅八九歲的王旭撿起地上一塊拇指大小的石塊要往林躍身上丟。
邱巖趕緊把人攔住。
“王旭,不能打人。”
她好心勸告,可是老話講有其父必有其子,以駱玉珠的性格,怎么可能教出溫和善良的孩子。
“閃開。”王旭給邱巖一把推開。
女孩兒哎喲一聲,坐倒在地,不過沒哭,只是眼睛紅了,眼眶里含著淚花。
王旭看都沒看她一眼,把手里的石塊對準林躍拋出去。
別說他是個小孩子,就算已經成年,想丟中對面的那人,也是千難萬難的事。
林躍偏頭避過,看看坐在地上一臉委屈的邱巖,眼中寒光一閃,走過去揚起手來對準王旭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聲音很響。
并沒有因為跟前站的是小孩子就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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