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小丫頭片子跟他杠上了。
林躍有點無語,也有點得意,你自己上趕著往火坑里跳,那就別怪我不講武德了。
“來,大家歡迎林躍同學上臺傳授經驗。”顧里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第一個鼓掌歡迎。
啪啪啪 教室里的掌聲由稀拉變密集,因為沒有幾個人能在顧大小姐威脅的目光下撐一秒鐘,為了自己以后能夠安穩過活,沒奈何,只能犧牲你了。
張教授壓了壓手,看向林躍,并沒有幫他說話,因為前些天那個讓佟南明下不來臺的學生就是叫這個名字,他雖然跟佟南明沒有交情,日常也看不慣搞金融的那群人一副上流人士的做派,不過對于這個敢在小禮堂當眾批判佟南明的學生,他很想看看有什么過人之處。
“好吧,我就說兩句。”林躍瞪了顧里一眼,放下手里的書本,走到講臺上:“要說經驗呢,真沒有,因為我跟很多同學一樣,還沒去實習,至于生活中那些商場、網店、互聯網平臺的營銷案例呢,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也沒有多講的必要。前些天我在讀街邊攤賣的九流雜書時看到一則有趣的記述。”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粉筆,在黑板左面寫了三個字賒刀人。
“大家是不是感覺奇怪?賒刀人是什么?我說一個人名,大家應該都知道。春秋戰國時期縱橫家的鼻祖鬼谷子,后世如公孫衍、蘇秦、張儀,都是其繼承者。縱橫家,簡單來講,乍一看就是賣弄口才的一群人,實際上要配得上‘縱橫家’這個稱號,口才好只是一方面,最重要一點是洞悉人性。”
“其實鬼谷子除去縱橫家鼻祖這個身份,還精通奇門遁甲、命理術數,而我要說的賒刀人,相傳也是繼承鬼谷子衣缽的一群人,但是與縱橫家不一樣,甚少出世,而江湖上每次出現賒刀人的傳聞,就會伴隨一項預言。賒刀人很有意思,他們的刀只賒不賣,誰要看中他的刀,盡可以免費拿走使用,等賒刀人的預言成真,再支付錢款。”
“我知道聽到這里,很多人會把它當成志怪故事來看,不過我想說的是,賒刀人的做法,既利用了顧客喜歡貪便宜的心理,又可以借助大家獵奇的心理形成口耳相傳,擴大影響的效果。我們不談賒刀人是否封建迷信無稽之談,只從他們的行為分析,是不是可以將其視作一項成功的營銷案例呢?”
下面的學生面露思索,還在消化吸收林躍說的東西。
九流雜書、鬼谷子、縱橫家、賒刀人、顧客心態、傳播影響、營銷案例…這些關鍵詞在腦海一一浮現。
張教授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伸出雙手鼓掌。
啪啪啪 “講得不錯。”
何止講得不錯,可以說講得太好了,一則故事關聯了金融、政治兩大領域,這和他是國際政治專業學生,選修國際金融專業課程的背景相符,而且很新鮮,一點都不枯燥,既勾起了臺下學生的好奇心,又留下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啪啪啪啪 下面響起一陣掌聲,比較剛才熱烈的多。
林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那邊顧里惡狠狠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不爽和不服。
林躍沒有理她,繼續拿出塞進抽屜的雜書閱讀。
不知怎得,他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就越是抓耳撓腮心癢癢,恨不能立刻把他踩在腳底下出一口惡氣。
附近幾名學生在偷偷觀察顧里的表情變化,被她猛一瞪眼唬住了,趕緊端正姿態,不敢表露出幸災樂禍的態度。
五分鐘后,下課鈴聲響起,張教授收拾收拾講臺上的教材,轉身走了,學生們也呼朋引伴魚貫離開,林躍看完整個章節的內容,夾了一枚書簽在讀過的地方,拿著書往外面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他。
又是顧里。
“顧同學,這樣死纏爛打,很不符合你富家小姐的身份。”
“林同學,你用惡毒言語攻擊一位女生,很不符合你一臉真誠勸別人善良的樣子。”
“關于這件事,你可以叫南湘來跟我談。”
“你明知道她說不過你,欺負一個弱質女流算什么本事,有種你沖我來。”
“你以為這是玩老鷹捉小雞嗎?母雞的角色讓你覺得人生特有意義對不對?我說過,你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請你讓開。”
“對,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想獲得的財富與地位,我唾手可得,所以你嫉妒我這樣的人,你嫉妒顧源,拼命地想要否定我們的人生。”
“你太高估自己了。”林躍說道:“你的財富和地位,對我而言沒有絲毫吸引力,至于嫉妒…你想多了。”
見她還不讓開,林躍拿手去掰她的肩膀,顧里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巴掌扇過去。
“你混蛋!”
巴掌自然不可能落在林躍臉上,被他手里的書擋住了。
“看在你是一個女人的份上,我已經很遷就了,下次再敢跟我動手,不管你是富家千金,還是官家小姐,都會要你好看。”
林躍拽著她的手往旁邊一拉,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顧里揉著酸疼的手腕,咬牙切齒看著他的背影。
新的一周。
上海大學女生宿舍樓,時代姐妹花房間。
唐宛如躺在沙發前面的地攤上敷面膜,一邊坐著似是而非的瑜伽動作。
林蕭百無聊賴地翻著時尚雜志,試圖讓自己融入那個光鮮亮麗的圈子,而顧里,她剛打開房門,把手里拎的香奈兒限量款皮包往單人沙發一丟,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指指茶幾上放的杯子。
唐宛如趕緊松開握腳的手,端起杯子奉過去。
“不喝,我怕把隔夜飯吐出來。”
唐宛如把水杯放回去,掰著腳丫子嗅了嗅:“我明明噴了你的黑鴉片的。”
顧里才在單人沙發坐下,一聽這話拿起墊在身后的抱枕投過去:“唐宛如,你居然敢拿我的香水噴腳。”
說完往后一倚,許是感覺少了抱枕咯得慌,手往后一摸,拿出一份雜志。
是她一直有給寫稿的《當月時經》。
之前因為對方計算稿費的方法錯誤,她跟編輯吵了一架,揚言再也不給《當月時經》投稿,不過訂閱費是按年交的,所以網點還是會按時把雜志寄過來。
這時南湘的房間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顧里指指南湘的房間:“還在畫呢?”
唐宛如點點頭:“這是今天的第十一次尖叫了,我真替她心疼那些畫紙。”
林蕭把雜志拿開:“她都被折磨瘦了,顧里,你去說說她吧。”
“活該。”顧里撇撇嘴:“我天天諷刺她,也沒見她往心里去,現在別人說了一句話,她就受不了了?死不了就畫,畫不出來就上吊,一了百了,多好。”
都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林蕭在背后推了她一把:“你諷刺她,她早習慣了,能一樣嗎?那天的事鬧得美術系人人皆知,南湘肯定會有壓力。”
“真受不了你們。”顧里把《當月時經》往茶幾一放,起身走到南湘房間外,推開門走進去。
林蕭從沙發上爬起來,豎著耳朵傾聽,唐宛如也不再和她的腳丫子談人生,一點一點往前爬。
“行了,你鬧夠了沒有呀?”
“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值得嗎?”
“好,我不管你,你以為我愿意管你啊。”
“你扯顧源干什么,這事跟他有什么關系。”
南湘房間門口人影一閃,然后是重重關上的房門。
唐宛如像受到驚嚇的豬一樣爬回去,林蕭看著顧里氣呼呼地坐回沙發上,憂心忡忡地問:“她聽不進去呀。”
“我告訴你們,從今天起誰也別理她,就讓她在那里發臭,發爛,最好死在里面,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的評價,這么為難自己,她自找的。”顧里氣呼呼地說完,拿起茶幾放的雜志隨手翻開,然后,她的眼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