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余歡水報復了徐嬌、張校長等人,甘虹想趁熱打鐵帶孩子過來醫院看他,順便探探口風,覬覦一下余歡水名下的一百多萬財產。
然而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推開房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余歡水和李茜親熱的畫面。
上回他攪了甘家人的中秋家宴,出門后跟一個開保時捷卡宴的漂亮女人舌吻了好長時間,這才多少天,有一個月嗎?又跟張子銘的媽媽李茜好上了。
關鍵是余歡水可是一個癌癥病人啊。
李茜怎么會喜歡上一個病人?還愿意在病房里跟他親熱。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才會接受罹患胰腺癌的余歡水。
一個被她看不起,被她拋棄的男人在她離家后反而混得風生水起,事業事業有了飛躍,財產財產有了增加,身邊的女人也都比她素質高。
為什么會這樣?
難不成真像孫佳背地里罵她的那樣,她是一個掃把星?
她嫉妒,她怨恨,她不甘心。
憑什么!
他憑什么過得比她好,他應該眾叛親離才對。
“余晨媽媽來了。”那邊李茜反應很快,趕緊把林躍推開,整理一下因為他的輕薄有些凌亂的衣服從病床上跳下來,有些尷尬地揚了揚手,指指外面:“子銘跟蘇助理在外面花園玩,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我下去看看情況,你們先聊著,我等會兒再上來。”
說完這句話朝門口走去。
林躍在她經過身邊時手伸過去捏了她的屁股一下。
李茜打個哆嗦,臉更紅了,逃也似的離開病房,幾個閃身便沒了蹤影。
落在甘虹身后的余晨一臉茫然,不明白一向對他和藹可親的李阿姨這次為什么沒有理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爸爸。”
小孩子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心思,很快收拾起情緒,將注意力移動到病房里拿著手機發信息掩飾尷尬的人身上,抱著一個食盒跑過去。
“兒子來咯。”
林躍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手里拿的什么?”
自從余晨在年級辦公室用他說甘猛的話硬懟徐嬌,他對孩子的印象便大為改觀,想想也是嘛,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心智還未成熟,當然是有樣學樣模仿大人了,以前余歡水在家里是最沒地位的一個,被甘虹像條狗一樣呼來喝去,小孩子肯定會受媽媽影響,現在窩囊廢爸爸一下子雄起了,骨子里對父親的崇拜也會油然而生。
“這是我給你剝的雞蛋。”
余晨掰開食盒,拿出一個剝好的雞蛋遞過去。
“你有沒有洗手啊?”
“洗了,剝雞蛋的時候我用肥皂洗了好幾遍的。”
林躍接過雞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想起自己總有離開的一天,可余歡水的人生還得繼續啊。
“爸爸長這么大,你是第二個人給我剝雞蛋。”
余晨問道:“那第一個是誰?是我媽嗎?”
林躍看也未看床前站著的女人:“是我媽。”
“你媽?就是那個奶奶?”
“哪個奶奶啊?你的奶奶。”
“哦,是那個去世了的奶奶,我都想不起她的樣子了。”
“那過幾天我帶你去老家看她好不好?”
在林躍看來,新城市居民的后代相對缺少宗族歸屬感,現實世界里,他有一位堂哥,是同濟大學材料專業的博士生,算得上林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然而因為父母年輕時就進城工作的原因,與農村家人的關系特別冷漠,三十二三歲的人了,從生下來就沒給爺爺老爺爺掃一次墓,連他奶奶過世都沒有回鎮上參加葬禮。
林躍一向認為怎么生活是很私人的事,他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忘本,也不愿意多說什么,但是對于自己的后代,他會盡心管教雖說余晨是余歡水的兒子,嚴格意義上講他管不著。
“嗯…”余晨扭頭看向甘虹,很明顯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今天留作業了吧。”
甘虹沒理這茬,把書包遞過去:“你去外面寫會兒作業,媽媽和爸爸說幾句話。”
余晨點點頭,拎著書包走了。
房間只剩他們兩個。
甘虹尷尬地笑了笑:“你的身體怎么樣了?醫生有什么治療方案嗎?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我經常帶孩子過來看看你?”
林躍當然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面無表情說道:“有事說事。”
甘虹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我在電視上看到全康集團給了你一百萬獎金。”
林躍默不作聲。
“我知道這筆錢跟我沒有關系啊,我們倆已經協議離婚,我沒想著要這筆錢。”
林躍笑了:“就算沒離婚,這筆錢也是全康公司為表彰我的見義勇為事跡所發,同樣跟你沒有關系。”
甘虹抿了抿嘴:“我是說…你想好這筆錢怎么安排了嗎?”
“這跟你有關系嗎?”
“我沒有,余晨有啊。”甘虹說道:“他可是你的兒子,難道你不想他能得到優質的教育資源,長大以后上所好大學,有一個相對不錯的生活環境嗎?”
林躍冷笑道:“是你的前男友徐江叫你來的吧?”
甘虹被他戳穿心事臉色一變:“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林躍搖了搖手機:“今夜訪談播出后,某個熱心網友對我很仗義啊,雖然人肉身份、開房記錄什么的很不應該,但是站在個人感情角度,我還是很感激他的不道德行為。我記得…下大雨那天傍晚給你離婚協議書你沒簽,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從這段時間到中秋節的半個月里,能夠確定的開房記錄就達三次之多。甘虹,我很想知道這算不算是婚內出軌?”
甘虹的臉色很難看,超級難看,沒有血色的難看。
“這算什么?奸夫謀奪亡夫遺產嗎?這事放在古代,知道你們會被判什么刑罰嗎?”林躍一臉鄙夷地道:“要我說,你也就比潘金蓮好那么一丟丟。”
“余歡水!你…”甘虹被“潘金蓮”這個名字刺痛了神經,站起來指著他說道:“你不是一樣有了別的女人嗎?還是兩個,嚴格來說離婚協議書是一種比較私人的契約行為,只有領了離婚證才算在法律意義上結束婚姻關系,所以你沒資格指責我婚內出軌。”
林躍撫掌輕笑:“好,真好,為了給自己的齷齪開脫不惜玩文字游戲,余晨有你這樣的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余歡水!你都是一個快死的人了,說這些有意義嗎?余晨不跟著我,難道跟著你那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混賬父親?”
甘虹看他不說話了,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胸膛噌噌亂竄的邪火,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說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立一份遺囑,在上面寫清楚我只是負責保管,等他十八歲成人之后我一分不少地交給他。”
保管…
存銀行買理財是保管。
一百五十萬,買個靠譜點的理財一天也能有一百多塊錢的收入吧,一個月也小五千呢。
一分不少地交給他…
這里的一分不少是算利息呢,還是不算利息呢?
買房投資也是保管啊。
照人民幣每年11的貶值趨勢,十年后一賣,一百五十萬給余晨,購買力還能有多少?投資掙的錢呢?給誰?給你跟徐江生的孩子嗎?
說來說去還是要從這里撕開一個口子。眼下要錢,后面人快不行的時候再要房子,余歡水會不給嗎?水泥磚頭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利用余晨綁架余歡水的財產,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甘虹見林躍不說話,以為他心動了:“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就叫公證處的人來了。你倒是說句話呀,點個頭也行啊。”
是的,她在逼他盡快做出決定。
她怕余歡水死后把財產留給李茜,畢竟兩個人現在關系十分親密,從剛才的情況看,后面病情加重,余歡水癱了,李茜應該能夠做到在病床前面衣不解帶地照顧和陪伴,萬一倆人像以往電視新聞報道的愛情故事里情深意切的男女主角一樣領證結婚,制造出又一個感人肺腑患難見真心的愛情故事,那她就被動了…雖說李茜可能看不上余歡水那點遺產,但是她不敢去賭。
林躍抬起頭來看著她:“那一百萬可能拿不到了。”
“為什么?”
“我已經決定把它交給另一個人。”
“余歡水,你怎么能這樣?”甘虹怒目圓睜,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逼人的氣勢,然后是兩人婚姻生活里標志性的河東獅吼::“是不是李茜?她根本不缺錢,你怎么能把遺產留給一個外人?余晨才是你兒子!”
林躍看著氣急敗壞的甘虹,樂了:“我的錢,我愿意給誰就給誰。”
“你…你…你…”
她氣得站起來,整張臉憋得通紅,如同便秘。
“錢你是拿不到了,不過房子,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倒是可以把它作為遺產留給余晨。”林躍看著她笑了笑。
甘虹愣了一下,腦筋快速轉了幾圈,臉上的怒意像落潮的海水一樣消退,說話也恢復了相對溫柔的語調。
“你說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