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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守口如瓶

  “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從今天凌晨直到現在,十二個小時,每一分鐘我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怕自己所編造的謊言被倉田找出錯漏,從而功虧一簣。老大,多虧你和劉三爺及時來救我了,否則我真的是堅持不住了。”回想起過去的十二個小時,傅星瀚依然感到心有余悸,淚水不禁涌了出來。

  凌云鵬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望著他那兩只紅腫的手腕,輕聲地問了一句:“還疼嗎?”

  這一問,像是擰開了傅星瀚淚腺的開關,剎那間,所有的委屈都傾瀉而下,傅星瀚情不自禁地將腦袋靠在凌云鵬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老大,那幫畜生把我倒吊起來,當球踢,他們把我當球踢,當球踢啊,嗚嗚…”

  “好了,別去想了,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凌云鵬輕輕地拍著傅星瀚的臂膀,安慰著他。

  凌云鵬從見到傅星瀚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傅星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在那種地方,別說是被施以酷刑,就算是望著滿屋子令人膽戰心驚的刑具,又有多少人能夠依舊談笑風生,鎮定自若,傅星瀚能堅持十二個小時,獨自面對那些猙獰的惡魔,而且還能編織如此既離奇又合理的故事以蒙騙倉田一伙,實屬不易。

  就在剛才,當凌云鵬從倉田嘴里獲知傅星瀚已經供認出他自己的真名時,當時真的是對傅星瀚有點失望,鄙夷,惱怒,但此時,他對傅星瀚只有同情,理解,疼惜。

  “倉田那幫畜生,都是沒有人性的東西,幸虧我們恰逢其時到達那兒,事情才這么順利,早了,見不著長谷,晚了,恐怕戲癡被逼瘋了。早了,晚了都不行,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此話一點都不假,真乃天意,這玄學之妙讓人不得不信。”劉三爺捋著胡須,得意地說道,他再次提醒大家,這次之所以這么成功地將戲癡從駐軍總部救出來,是天意使然。

  “劉三爺,這次能把我兄弟從駐軍總部救出來,您功不可沒,要是沒有您鼎力相助,就算是天意使然,我和龍仔也沒有回天之力。您的再造之德,我和戲癡都會銘記于心,他日定會結草銜環。”凌云鵬對劉三爺充滿了感激之情。

  “劉三爺,您的大恩大德,我傅星瀚沒齒難忘。我傅星瀚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傅星瀚信誓旦旦要報答劉三爺。

  “免了,免了,我說過,我辦事的規矩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如果行,我定會鼎力相助,且分文不取,如果不行,則多說無益,既然黃歷,卦象都預示,此事能成,我自然會全力以赴,幫助你們,況且,你我都是中國人,自當抱團取暖,同舟共濟。這事呢,就算是過去了,別再提了。”劉三爺笑著擺擺手。

  “劉三爺高義,我定會銘記于心。”傅星瀚朝劉三爺拱了拱手。

  “哎,你還沒聽明白嗎,我是讓你們別牢記于心了,有恩沒恩的,我無所謂,我只是希望你把這個噩夢忘記了,把你在倉田面前所編造的那個故事也忘記了。”

  傅星瀚一時還沒明白過來,愣愣地望著劉三爺,凌云鵬自然是明白劉三爺的意思了,傅星瀚所編造的故事把劉家這一望族的盛名全都糟蹋殆盡,此事若是傳出去,對劉三爺,劉家都是一樁丑聞,所以劉三爺希望此事不要張揚,就當是從沒發生過。

  “劉三爺,您的意思我們明白了,請恕我兄弟魯莽,玷污了劉三爺和您公子的清譽,雖為無心之舉,但終究對您和劉家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我們真的是感到十二萬分的抱歉。”凌云鵬趕緊向劉三爺賠罪。

  聽凌云鵬這么一說,傅星瀚才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所編撰的愛情故事無意中辱沒了劉家門風,給劉三爺抹黑,丟臉了,便不好意思地沖劉三爺訕笑了幾聲。“劉三爺,請恕我無知淺薄,還請你多擔待點。”

  “真所謂無巧不成書,沒想到戲癡在倉田面前所編造的謊言與我們事先準備的說辭還真是吻合。”劉三爺擺擺手:“還好這事就只有我們幾個知道,我估計那幾個日本人也不會將此事大肆宣揚,這事啊就爛在我們自己的肚子里,對誰都別說,可以嗎?”

  龍仔連忙點點頭:“劉三爺放心,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決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我發誓,我絕不向任何人吐露半個字。”傅星瀚舉起右手發誓。

  凌云鵬也鄭重其事地向劉三爺保證:“劉三爺,這事我們一定會守口如瓶,三緘其口。”

  劉三爺捋著胡須,對傅星瀚笑了笑:“今天老夫算是開了眼了,總算是看到一位表演藝術大師的表演功力了,的確是名不虛傳,你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戲癡,哎,你以前是不是真的是有類似的經歷,所以才會演得如此逼真?“

  傅星瀚一聽,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隨即大言不慚地說道:“演員的最高境界就是將生活延伸到舞臺上,讓別人的經歷嫁接到自己身上,真正做到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這還真是玄妙,那你的生活中是否真的出現過萍兒這樣的姑娘?“劉三爺好奇地問道。

  傅星瀚露出狡黠的微笑:“劉三爺,您說呢?“

  劉三爺哈哈一笑:“老夫懂了,看你那種為愛癡狂的勁,想必你生活中你也是這樣的人吧?”

  “差不多,差不多。”傅星瀚嘿嘿一笑。

  凌云鵬坐在一旁親眼目睹著傅星瀚恬不知恥地把自己粉飾成一個為愛生死相許的癡情種,但又不能當著劉三爺的面拆穿他,簡直是惡心得想吐。他臉上掠過一絲不屑,隨后把頭扭向窗外。

  “你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性情中人,而且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藝術家,老夫不虛此行,能結識你這么個表演大師。不過我不喜歡你的名字,取什么名不好,非要取名叫傅星瀚,這跟始亂終棄的負心漢有何區別?我建議你還是改個名字吧!”劉三爺鄭重其事地建議道。

  “嗯,三爺提醒的是,我以后就不用這名了。”傅星瀚聳了聳肩。

  “不過,三爺,幸虧他取了這名,讓那個倉田云里霧里,不知道負心漢其實就是傅星瀚,否則肯定會窮追不舍。”龍仔回頭朝傅星瀚眨了眨眼睛。

  “這倒也是,倉田也算是個中國通了,不過還是會張冠李戴,不解其意。”劉三爺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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