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地圖記錯了,上章結尾要修改下。
————以下正文————
六月二十八日的清晨,當東邊的太陽升起時,昆陽縣的守城縣卒們便看到了黑壓壓仿佛潮水般的難民潮。
“天吶…”
由于看到了難民潮的規模,守城的縣卒面面相覷,慌忙向縣衙稟告。
不多時,昆陽縣令劉毗便帶著縣尉馬蓋、縣丞李煦以及一干縣卒,急急忙忙登上了城墻,眺望城外。
此時,昆陽縣南郊已人滿為患,黑壓壓的難民潮擠在城下,哭聲、嘆息聲連綿不斷,其中亦充斥著對昆陽縣的哀求——有許多難民涌到城墻上,仰著頭哀求昆陽縣開放城門,使他們能進城躲避。
“這…怕不是有三四千人?”
縣丞李煦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平心而論,接納三四千名難民對于昆陽縣不算什么,但問題是今日才只是難民出現在他昆陽縣的首日,后面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難民涌向這邊。
從旁,縣令劉毗皺著眉頭看著城外,沉聲問道:“可有誰看到叛亂軍的蹤跡?”
聽到這話,馬蓋手下的捕頭石原抱拳說道:“劉公,叛亂軍并不會立即就出現。”
“哦?”劉毗看了一眼石原,旋即便想起石原與其同伴曾經在江夏郡有過與叛亂軍廝殺的經驗,便問道:“你對叛亂軍頗為了解?”
“談不上了解,大致知曉一些。”石原抱拳解釋道。
見此,劉毗點點頭說道:“好,說一說你了解的情況,這邊其余人都沒有與叛亂軍打過交道。”
“是。”
石原抱了抱拳,旋即對劉毗、馬蓋、李煦以及楊敢、賀豐等人講述道:“諸位所認為的叛亂軍,其實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真正的叛軍,他們與真正的軍隊無異,紀律比較嚴明,打仗的能力也較強,是我縣最大的威脅;還有一部分則是由草莽游俠、山賊、強盜組成的所謂‘綠林義軍’,這些少則幾十人,多則數百數千人,大多各自為戰,與真正的叛亂軍相比,這些人就好比是豺狼,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會協助叛亂軍攻擊一些后者看不上的地方,或者不想花費太大力氣的地方,比如鄉村。…倘若說真正的叛亂軍還算有紀律,那么這些‘綠林義軍’,其危害其實更大,刨除一部分尚有良知的綠林義軍,其余人殺燒搶掠、奸子,無惡不作,其兇殘,與賊寇無異…”
聽到這話,縣丞李煦忍不住問道:“與黑虎賊相比如何?”
石原沉默了片刻,總算是如實地說出了他的評價:“論兇殘,‘綠林賊’比黑虎賊更甚…更甚地多,至少黑虎賊還不至于視殺人為玩樂…”
視殺人為玩樂?
劉毗、馬蓋、李煦等皆露出幾許愕然,心中到底是有多兇殘的人,才會將殺人視為玩樂?
仿佛是猜到了這些人的想法,陳貴沉聲補充道:“三位大人,我可以保證石原所言非需,我與石原當年在江夏郡時,曾親眼看到那些所謂綠林義軍濫殺無辜…我可以向諸位保證,其中有一些人,品行連畜生都不如。”
眾人面面相覷。
此時,馬蓋咳嗽一聲問道:“也就是說,在遭遇真正的叛亂軍前,咱們得先跟那些綠林賊打交道?”
“是的。”石原點頭說道:“叛亂軍與綠林賊相互勾結、相互利用,綠林賊要借助叛亂軍的聲勢,無論是搶掠、施暴,亦或是抓壯丁壯大自身;而叛亂軍則利用綠林賊替他們掃除沿途的威脅,使他們能一門心思攻城略地…縣尉可以理解為,綠林賊就是叛亂軍的先鋒部隊,一般而言,叛亂軍會落后綠林賊大概半個月到一個月的路程。…考慮到定陵縣剛剛淪陷,我想叛亂軍應該還駐扎在定陵,以增固他們對定陵的控制,只有那些如豺狼般貪婪兇殘的綠林賊,才會繼續向前,搶先殘害沿途的鄉村,奸子,搶掠錢財。”
馬蓋默然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那么這些綠林賊…你可知他們現今身在何處?”
石原看了一眼城外,解釋道:“或還在沿途的鄉村以奸子為樂,或潛伏在這些難民之中,哄騙我縣打開城門,以便他們伺機發難…”
聽到這話,別說劉毗與李煦面色大變,就連馬蓋亦是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說,城外的這些難民當中,有那些綠林賊?”
“我只是猜測。”石原搖搖頭解釋道:“我當年在江夏郡時,曾聽江夏的軍卒言及,說有綠林賊假扮成逃難而來的難民,混入城內,待叛亂軍攻城時,他們于城內發難,里應外合協助叛亂軍攻破城池。…這段日子,汝南郡的縣城頻頻失陷,有的甚至連三日都守不住,卑職懷疑必然有綠林賊假扮成難民,協助叛亂軍里應外合奪取城池。”
“唔…”
縣令劉毗微微點了點頭。
不可否認,叛亂軍進兵的速度遠遠超乎了眾人的預計,因此他也覺得,汝南郡那些縣城的快速淪陷,很有可能就是像石原所說,被假扮成難民的綠林賊混入了城內。
想到這里,他皺著眉頭說道:“能否想辦法將這些難民驅趕至其他縣?比如葉縣?”
聽到這話,馬蓋、李煦等人就知道這位縣令的老毛病又犯了。
還記得七八年前,當南陽郡的難民涌向他昆陽時,這位縣令也是這么干的,最終,魯陽、葉縣兩地吸納了近乎六成以上的難民,其余難民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上應山落草為寇——最初應山上的十四個山賊窩,其中有大半就是吸納流民壯大的,包括現如今唯一剩下的黑虎賊在內。
大概石原也聽說過這位縣令大人曾經的‘劣績’,連忙勸說道:“劉公切莫強行驅趕,綠林賊雖作戰能力遠不如叛亂軍,但他們大多卑鄙狡猾,擅自挑唆民意…倘若城外這幫難民當中果真有綠林賊,那么一旦劉公強行驅趕,這些綠林賊肯定會挑唆難民引發暴動,到時候那些綠林賊就會利用難民沖擊縣城,甚至于攻打縣城…”
“攻打縣城?”
劉毗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心說這幫難民還敢攻打縣城?
不過仔細想想,他覺得石原的勸說倒也無不道理,畢竟難民也想活命,一旦處于絕望,失去了理智,誰能保證他們不會鋌而走險?
要知道這次的難民潮不同于當年南陽郡的難民,這次的難民潮當中,或許混雜著那些綠林賊,這些人恨不得能挑唆難民攻擊縣城,好讓他們有機會攻入縣城,殺人搶掠。
一想到這里,劉毗就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雖然他自認為談不上什么愛民如子、高風亮節的縣令,但最起碼他不會讓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攻破縣城,肆意屠殺、迫害他治下的縣民。
微吐一口氣,他沉聲問道:“馬蓋,你有退敵的把握么?”
馬蓋沉默了片刻,故作猶豫地說道:“劉公,我認為當聯合黑虎賊…”
聽到這話,城墻上的眾人都沉默了,有的是真沉默,比如縣丞李煦,再比如石原、陳貴幾名捕頭;至于其他人,像劉毗、馬蓋,更多的是在觀察其余人的反應。
不多時,此刻還暫留在昆陽的西部督郵荀異,他亦收到了劉毗派人送去的消息,急急忙忙來到城墻上,眺望城外難民的狀況,同時與劉毗一行人商議應對之策。
然而應對之策的首重,卻不在于該如何處理城外的難民,而是是否要聯合黑虎賊。
“諸位表決一下吧。”
荀異回頭看向劉毗、馬蓋、李煦三人。
在眼下的昆陽縣內,對黑虎賊一事有表決權的,也就只有他們四人了。
而在這四人當中,劉毗與馬蓋是黑虎賊的內應,荀異是周虎的好友,只剩下一個縣丞李煦,曾經還是支持招安黑虎賊的…
這么一看,似乎昆陽縣聯合黑虎賊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哪怕石原、陳貴等少數縣卒抱有成見,亦無法扭轉局勢。
不過在這個大勢之下,有表決權的荀異、劉毗、馬蓋、李煦四人也有顧慮。
其中,縣丞李煦的顧慮是針對周虎本身,畢竟才剛剛發生過‘五縣剿賊’一事,他很懷疑他昆陽縣是否還能維系過去與黑虎賊的默契;而其余三人,則是顧慮潁川郡里的態度,顧慮郡守李旻的態度。
在一番商議后,荀異拍案做出了決定:“綠林賊也好,叛亂軍也罷,二者的威脅比黑虎賊更甚,倘若黑虎賊愿意與昆陽共進退,我個人支持與黑虎賊聯合,至于李郡守那邊,日后我會向他當面解釋…倘若有什么責任,荀某愿意一并承擔。”
聽到這話,劉毗與馬蓋二人就再沒有猶豫——他們當然不敢阻擾黑虎賊‘入主’昆陽,只是怕為此事承擔責任,因違背了李郡守的意愿而丟了官職罷了。
既然荀異愿意承擔責任,他二人自然樂意。
唯獨縣丞李煦還有些猶豫:“如何確保黑虎賊愿意與我昆陽共進退?”
見此,荀異正色說道:“我當親自游說周虎!”
不錯,他之所以留在昆陽,就是為了確保周虎站在昆陽一邊,站在潁川郡一邊,倘若真像那楊定所說,周虎暗中已投靠了叛亂軍,那他恐怕就只有以死謝罪了——當然,在死之前,他肯定會與周虎反目,然后揭穿后者的虛偽面具。
“那就拜托督郵了。”
劉毗點點頭同意了荀異的主張,正色說道:“既然如此,馬蓋,你立刻派人護送督郵前往黑虎山,與那周虎交涉。其余人等,繼續戒嚴。”
“是!”眾人紛紛領命。
待劉毗吩咐完畢之后,馬蓋便將石原、陳貴二人招到面前,囑咐道:“大敵當前,劉公決定嘗試與黑虎賊聯手抗敵,請荀督郵代為游說,你二人待若干縣卒保護督郵從北城門出城,小心難民。”
“與黑虎賊聯合?”
石原、陳貴二人面面相覷。
自打幾年前他們因緣巧合來到昆陽縣至今,他們前前后后與黑虎賊打過好幾場圍剿戰,雙方一直都是敵人,直到后來黑虎賊使了個‘盤外招’,在縣城內創立了兄弟會,雙方的敵對才稍稍緩解,變成了井水不犯河水。
可現如今,居然要與黑虎賊聯手了?
馬蓋看穿了二人的想法,正色解釋道:“眼下正值用人之際,黑虎賊雖是山賊,但對我昆陽威脅不大,況且黑虎賊個個勇悍,其賊首周虎更是謀略過人,倘若能得到黑虎賊的相助,我等才更有把握抵抗綠林賊與叛亂軍…黑虎賊,綠林賊,叛亂軍,三者誰的威脅最大,你二人最是清楚。”
石原、陳貴二人面面相覷。
雖然不情愿,但他們必須承認,黑虎賊確實要比綠林賊好的多,至少黑虎賊不濫殺,屬于尚有良知的山賊。
點點頭,石原正色說道:“縣尉放心,我二人定會保護好督郵。”
片刻后,在石原、陳貴以及其余四名縣卒的保護下,荀異乘坐馬車從北城門出城,徑直前往黑虎山,在大概行駛了兩個多時辰后,他們便來到了黑虎山下。
將馬車停留在山下,派了兩名縣卒看守,荀異便帶著石原、陳貴一行人上了山。
上山的路,東南坡因為有蛛網狹道的關系顯得最長,而南坡、東坡最短,當然也更費力。
而荀異此時急著上山得到周虎的承諾,自然選擇了最近也是最費力的南坡。
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遇到了巡邏守山的黑虎賊。
不過鑒于近幾個月來荀異曾多次往返黑虎寨,山上的黑虎賊們對這位督郵也不陌生,再加上他們聽說首領周虎似乎對這位督郵頗為恭敬,是故對待荀異也是非常客氣。
“荀督郵來見首領?”
“啊,不知周首領身在何處?”
“在主寨呢,我領督郵前去。”
一番對話后,一名叫做褚飛的山賊便自告奮勇領著荀異一行人上山,期間遇到的暗哨,都被他喝退,以至于荀異等人輕輕松松就來到了山頂的主寨。
這還是去年黑虎賊卷土重來后,石原、陳貴二人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黑虎賊的主寨。
正當石原在觀察這座黑虎賊的主寨時,忽然陳貴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他抬起頭來,旋即便看到黑虎賊劉屠帶著許柏、王聘兩個他的同伴,正從寨內走出來——許柏、王聘二人顯然也驚呆了。
“荀督郵?”
劉屠也認得荀異,當即就迎上前來。
荀異微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周首領可在?我有要事與他商量。”
“在、在,就在寨內,我領督郵前去。”
劉屠笑著點點頭,代替褚飛領著荀異一行走向山寨深處。
期間,他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石原,顯然是認出了后者。
也難怪,畢竟在昆陽縣的一干捕頭當中,石原屬于頗有名氣的,就連黑虎賊也知道這個家伙不好惹。
但有些人,就是越不好惹就越要惹,比如劉屠,此刻他就想著如何給石原一個下馬威。
片刻后,一行人便來到了趙虞的屋前,而趙虞此時也得到了消息,帶著靜女出屋迎接,邀請荀異進屋詳談。
石原、陳貴二人原本想跟著荀異進屋,卻被劉屠伸手攔下。
“什么意思?”石原斜睨了一眼劉屠。
從旁,趙虞的護衛莊平解釋道:“石捕頭可以放心,我等不會對督郵不利。”說著這話,他小聲提醒劉屠道:“劉屠,別惹事,莫壞了首領的大計。”
然而,莊平呵斥不住劉屠,后者拍拍他肩膀說道:“放心,我只是跟石捕頭打聲招呼…”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幾眼石原,嘿嘿冷笑道:“石原,過去,你可殺了我們不少人…”
聽到這話,站在劉屠身背后的許柏、王聘二人心中著急。
要知道在一段時間的解除后,他們很了解劉屠的性格,一聽后者的口氣,就猜到劉屠要找石原的茬了。
而尷尬的是,他們也不能幫石原,因為劉屠拿他們當心腹看待。
另外一邊,石原已從莊平的態度中猜到了幾分。
他猜測,黑虎賊這邊肯定也收到了叛亂軍入境的消息,也不敢與昆陽縣鬧出不愉快,可見劉屠找茬只是他個人行為。
既然是個人行為,石原自然不會表現出懦弱,只見他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官兵殺賊,這不是天經地義么?若日后你黑虎賊繼續作惡,我還是不會留情!”
“嚯,好大的口氣!”
顯然劉屠很不快于石原的態度,聞言冷笑道:“算你走運,當初沒碰到老子…”
“今日這不是碰到了么?”石原挑了挑眉,冷笑道:“要比劃一下么?”
這位石捕頭看來也是個暴脾氣…
趙虞的護衛莊平瞧見,連忙勸阻道:“兩位、兩位,荀督郵來見首領,想必是有大事,莫要打攪到他二人。”
可惜莊平根本管不住劉屠,后者笑著說道:“莊平,你怎么婆婆媽媽像個娘們般叨擾?既然石捕頭開口要比劃一下,咱們怎么能示弱于人呢?”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許柏,努努嘴道:“許柏,替我教訓他一下。”
“…”許柏張了張嘴,尷尬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石原,低聲說道:“老大,不好吧…回頭大統領又要罵你了…”
“怕什么?”劉屠眼睛一瞪,拉過許柏低聲說道:“這個叫石原的家伙,過去殺了咱們不少人,雖然咱們眼下不好動他,但可以讓他出出丑…怎么?你怕了?”
“倒也不是怕了…”
許柏也不知該如何向劉屠解釋,被趕架子上架般,站到了石原的面前。
而對面,石原亦有些傻眼,張張嘴,欲言又止。
他倒是不介意跟劉屠比劃比劃,但跟許柏這個舊日同伴比劃…
從旁,陳貴、王聘二人亦是相顧無言。
“石捕頭,那…得罪了?”
在劉屠得意洋洋的旁觀下,許柏帶著幾許尷尬朝石原抱了抱拳。
“哦…”
石原亦是滿臉古怪,不知該說什么。
而與此同時,趙虞已邀請荀異在屋內的桌旁坐下。
只見荀異在坐下后就帶著幾分急切對趙虞說道:“今日,已有南邊的難民跨過沙河,來到昆陽城下,我與劉毗、馬蓋、李煦幾人商議,提出聯合黑虎賊,共同抗擊叛亂軍…不知周首領是否記得當初的承諾?”
在說完這番話后,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趙虞,繃緊的面龐證明他心中其實也帶著幾分緊張,生怕這周虎當初對他的承諾只是一番欺騙。
好在趙虞并沒有讓荀異久等,當即就笑著說道:“當然!荀督郵是周虎的朋友,周某對朋友的許諾,自然是言出必踐。…督郵放心,我周虎會堅定站在昆陽與昆陽的百姓這邊,堅決抵抗叛亂軍,絕不會容許叛亂軍在昆陽肆意妄為!”
聽到趙虞的承諾,荀異繃緊的心神終于得以放松,他欣慰地點點頭:“好,總算我沒有看錯你。…你不必擔心李郡守那邊,等你到昆陽與劉毗、馬蓋等人見過面,我便啟程去見李郡守,這次我一定會說服李郡守赦免你黑虎賊,使你等脫去‘賊子’惡名。”
趙虞笑著拱了拱手:“那就仰仗督郵了。”
正說著,他們忽然聽到屋外傳來拳腳打斗的聲音,還有一陣陣助威。
誤以為發生了什么,趙虞、荀異二人便走出屋外,旋即就看到石原、許柏二人在一群黑虎賊的旁觀下切磋拳腳。
甚至于,不少不明究竟的黑虎眾還在為許柏吶喊助威。
“好,許柏,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家伙!”
“把這廝干趴下!”
從快步走來的莊平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趙虞無語地搖了搖頭,轉頭對荀異說道:“事不宜遲,周某這就與督郵前往昆陽。”
“嗯。”荀異滿意地點點頭。
不管別人說什么,至少在他看來,這周虎是明事理的人。
當然,事實上他也不是不知周虎對昆陽的暗中掌控,甚至他也隱約猜到,昆陽縣衙肯定有周虎的人,但這些都不要緊,只要周虎堅定地站在昆陽縣衙一方,站在他潁川郡里一方,站在朝廷一方,這些都是可以容忍的。
畢竟他也不能要求一個山賊循規蹈矩,只要把握住大原則即可。
至于最壞的結果,那也無非就是由周虎取代劉毗施行縣令的權限,這比叛亂軍入主昆陽要好地太多太多。
當日,趙虞就帶著陳陌、王慶、劉屠等一干他黑虎寨的悍寇,來到了昆陽縣,在昆陽縣的縣衙,堂而皇之與縣令劉毗、縣尉馬蓋、縣丞李煦等人商議抗擊叛亂軍的對策。
暗中控制昆陽,他早已達成,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借此機會徹底洗白他黑虎眾,讓他黑虎眾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昆陽街頭,一邊趁機壯大的同時,一邊設法成為昆陽的救星。
當然,倘若有余力的話,他也拉一把汝南、襄城兩縣,畢竟他也不舍得放棄劉儀、王雍那兩個剛結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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