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定與王彥離開魯陽的次日,趙虞亦帶著牛橫一行人離開了魯陽。
至于魏普,趙虞與他相約五月于許昌碰面。
當然了,在離開魯陽縣之前,趙虞特地帶著魯陽縣尉丁武又去了一趟新鄉侯府,意在再好好敲打敲打那趙炳。
得知趙虞前來,趙炳暗暗叫苦,此時的他其實仍不清楚趙虞有陳太師作為后臺,但他至少已得知此人并非尋常的一郡都尉——沒見昨日楊定與王彥都奈何不了這個周虎么?那兩人,那可都是王太師一系的官員。
在意識到這件事后,趙炳在趙虞面前表現地唯唯諾諾,發誓日后再也不干欺壓良民、威脅縣衙的事,同時也口口聲聲表示不再想念那兩萬余田地,態度誠懇地幾乎要在趙虞跟前跪下來。
鑒于趙炳這種表現,趙虞語氣平常地闡述了他與魯陽縣的關系,最后丟下了一句不算狠話的狠話:“再讓我得知你在魯陽恣意妄為,我就打算你三條腿!”
趙炳唯唯諾諾,不敢反抗,他甚至表示愿意無償遣散府上的奴仆,還他們自由。
待離開新鄉侯府后,何順面帶不屑的對趙虞說道:“此奸滑小人也,其誓言不足輕信。”
“無妨。”
趙虞搖搖頭,轉頭對丁武道:“日后若他再為非作歹,派人通知我,我再來收拾他。”
他此前已向楊定與王彥暗示過:他并沒有伸手介入南陽郡的意思,但魯陽縣對他有恩,他要償還昔日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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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名頭,趙虞就可以一次次地介入魯陽縣的內事。
雖然此舉無疑會得罪王彥與楊定,甚至得罪王尚德,但趙虞篤定這三人未必會為了一個魯陽縣,為了一個趙炳與他撕破臉皮,或有可能采取視若無睹的態度。
一次視若無睹,兩次視若無睹,待第三次,也就默認了。
至于為何不像牛橫提出的建議那般,一刀宰了這個趙炳,當然不是因為趙虞顧念什么遠方親戚的情誼——他早已前后從張季、趙寅口中得知,臨漳趙氏雖然是從魯陽趙氏分出去的遠親,甚至分出去僅三輩而已,但兩者的關系卻十分惡劣。
確切地說,當初臨漳趙氏分出去的原因,就是因為長兄與排行第三的弟弟發生了家產的爭議,繼而導致三兄弟分家,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趙寅、趙虞兄弟的祖父,即那位排行第三的弟弟,臨漳趙氏,即那位長兄,而下邳趙氏,即當時家中的老二,也就是次子。
至少三十年沒有往來的親戚,在趙虞眼里與陌生人沒有什么區別。
真正不殺趙炳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麻煩。
畢竟趙炳如今頂著的‘魯陽鄉侯’爵位,是晉國朝廷授予的,即便趙虞身為潁川都尉也無權處置,倘若假借賊人之手,那就勢必會引來朝廷的追查。
因此在權衡利弊后,趙虞決定暫時讓趙炳保留其府邸,以及那個名爵與‘食千戶’的特許。
他相信后兩項遲早會回到他的手中,目前只不過還不是時候而已。
至于如何約束那趙炳,讓他不得濫用‘魯陽鄉侯’的名爵與特權,趙虞在臨走前也給丁武出了主意:“丁縣尉不妨派人盯著他,一旦他做出出格的事,便由縣衙派人去制止,倘若他不服管教,你來找我。”
在趙虞看來,這樣幾次下來,那趙炳保準就會灰溜溜地回臨漳去了——因為他在魯陽已經沒法橫行霸道了。
而如此一來,就能將這廝在魯陽縣的危害減到最低。
“我明白。”丁武點點頭,旋即鄭重其事地對趙虞說道:“這趙炳不過是個紈绔子弟,但都尉此番得罪了楊定與王彥,恐怕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結束,都尉要小心。…我曾多次與葉縣縣令高純喝酒閑聊,據他所說,楊定一直以來都有想要對都尉不利的念頭。”
“放寬心。”
趙虞笑著說道:“今時今日的我,楊定想要動我,他也得掂量掂量。”
“那倒也是。”
丁武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眾人的步行,遠遠已看到了來時的馬車,趙虞停下腳步,轉身對丁武說道:“好了,我也要回潁川去了,今年的春耕仍是重中之重,我身為都尉,不可懈怠。…你等也要盡快使璟公渠竣工,爭取搶在春耕之前。”
丁武抱了抱拳,笑著說道:“都尉放心,今早縣衙就已經派人去通知各屯,叫他們組織人手前往汝陽,不過要搶在春耕之前完成河渠,怕是有點困難了…”
“呵呵,盡力而為吧。”
說著,趙虞轉頭打量了幾眼四下,由衷地說道:“一旦璟公渠竣工,魯陽的面貌,便不同往日了。”
“那是。”丁武同樣抱著期待,他當然明白璟公渠竣工后意味著什么。
“好了,我等就在此分別吧。”
“這…好吧,都尉保重。”
“你也保重。”
寒暄幾句后,趙虞便登上了靜女與碧兒所在的馬車。
“回潁川了么?”端坐在馬車內的靜女輕聲問道。
“啊。”
趙虞應了一聲,從車窗往外頭,朝著恭送他們的丁武揮了揮手。
隨著馬車漸漸駛動,他的心情不禁有些復雜。
魯陽是他的故鄉,可惜卻不在他的轄下,好在昨日王彥與楊定已做出了妥協,日后應該不會干涉他介入魯陽縣的事…
但一回想昨日的事,趙虞依舊有些在意那楊定的態度。
楊定昨日表現地太冷靜了,幾乎不曾與他爭執,這種不對勁的態度,讓趙虞莫名的警惕。
大半日后,趙虞一行人回到了昆陽縣。
這次他們并沒有進縣城,而是徑直去了黑虎山。
在見到郭達后,趙虞將發生在魯陽縣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后者,旋即叮囑他道:“郭大哥,麻煩你派人替我盯著趙炳與楊定。…那趙炳,只要他不在魯陽縣胡來,就不必管他,關鍵在于那楊定,我懷疑他要做什么動作。”
“他敢?”
郭達聽罷感覺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兄弟趙虞如今不但是潁川都尉,還是陳太師的義子,那楊定敢有什么動作?難道不怕得罪陳太師么?
據民間傳聞,若陳太師發起雷霆之怒,那可是連當今天子都要畏懼的。
雖說這傳聞肯定有不實之處,但也足以證明,陳太師是當之無愧的朝中第一重臣。
“小心點為好。”
趙虞提醒郭達道:“那楊定可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你別忘了,當日劉儀、王雍二人落在咱們手中時,他冒著犧牲兩名縣令的危險,也要將我等一網打盡…雖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足以證明,他一直以來都想要除掉我等。”
從旁,何順插嘴道:“或許是一山不容二虎吧,葉縣離昆陽太近,離潁川太近。”
“有道理。”
郭達深以為然,旋即點點頭道:“不過,派人至葉縣…”
仿佛猜到了郭達的心思,趙虞提點道:“你不妨去找黃馥,黃家在葉縣仍有家業,請他安排咱們幾個兄弟,不成問題。”
的確,黃馥、黃紹兄弟雖然‘叛出’了魯葉共濟會,但他們在葉縣尚有祖宅與一些店鋪,請他們幫忙安排幾個黑虎眾,假扮成家仆混入葉縣作為眼線,自然不是什么問題。
“我明白了。”
郭達點點頭。
次日,趙虞一行人便離開了昆陽縣,啟程返回許昌。
三月十六日,趙虞一行人終于回到了許昌。
回到城內,回到自家都尉周府,府內的管家賈應帶著一干仆從出來相迎。
期間,老管家向趙虞稟報道:“都尉,您與夫人不在許昌的期間,有一人自稱是都尉您的相識,特地前來拜訪,老朽也不知是真是假,雖不敢將其迎入府內,只是派人將其安頓在城內的驛館,吩咐驛館照顧其吃用。”
“哦?”趙虞頗有些意外,問道:“這個人叫什么。”
“此人自稱高衡。”老管家拱手道。
高衡…鄭羅的人啊。
趙虞當即就反應過來,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待老管教退下后,趙虞給何順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而去。
進府之后,趙虞先是到內院清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干凈的衣物,隨后才來到書房,靜靜等待那高衡的到來。
不多時,何順便領著那高衡來到了書房。
果然,正是趙虞當日見過的,鄭羅的同伴高衡。
鑒于對方是鄭羅信任的同伴,趙虞自然也表現地頗為客氣,在高衡進門時,他便站起身,帶著幾分歉意笑道:“府內的人不知高兄弟,并非有意怠慢,還請高兄弟莫要見怪。”
一如當日所見,高衡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似乎也不喜歡客套,在聽到趙虞的話后,他僅平淡地說了句‘都尉言重了’,旋即便道明了來意:“首領派我將這封信轉交都尉。”
說著,他便從懷中取出一支竹管,遞向從旁的何順、龔角二人。
從何順手中接過那竹管,趙虞從中抽出一塊白布,仔細觀瞧。
雖然他并不清楚這是否是鄭羅的字跡,但看稱呼,看信中的內容,應該是鄭羅寫給他的信。
據鄭羅在信中所寫,他帶著他那一干同伴到了碭山縣后,故意大張旗鼓地祭祀碭山趙氏。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便引來了朝廷派去追查童彥死因的那位御史田貫。
甚至于,那位田御史還連同碭山縣,大肆抓捕可疑分子。
根據鄭羅自己的判斷,他們已成功地將‘趙氏死士’塑造成了一批為了碭山趙氏復仇的死士,轉移了那位田御史的注意力。
看到這里,趙虞心中十分高興,畢竟他還是很忌憚那位田御史的,生怕他萬一查出什么蛛絲馬跡來,而現如今,有鄭羅故意將其引導至‘碭山趙氏’,田御史就算要起疑,也只會懷疑碭山趙氏當年仍有幸存者,萬萬不可能懷疑到魯陽趙氏身上。
要怪就怪童彥當初鏟除、陷害了那么多以趙為氏的家族,以至于現如今要追查加害其的兇手也成為了一件大海撈針的事,這就叫自作孽。
除了以上這件事,鄭羅還在信中簡單講述了當前沛縣一帶的消息。
據鄭羅打探到的消息,當日與趙虞分別的趙寅,已成功帶著陳勖、程周、吳懿以及在陳郡戰敗的義師殘余撤到了沛郡,目前正在彭城一帶與駐江夏將軍韓晫對峙。
可能是因為沛郡最近也是賊寇四起的關系,陳門五虎之一的韓晫暫停了對江東義師的進攻,轉而圍剿在沛郡境內作亂的小股賊寇,而有意思的是,陳勖與程周也在做同樣的事——雙方都在為了維持沛郡的穩定而打擊在境內作亂的小股賊寇,彼此保持著克制。
看到這里,趙虞心下忍不住想笑:希望沛郡的賊寇安好。
當然,這只是調侃而已,天下絕大多數的賊寇在趙虞眼里都該死,他自然不會去擔心這幫人,他只是覺得當前韓晫與陳勖、程周等人的對峙頗有意思而已。
不過他也明白,這種‘和平’只是暫時的,一旦晉軍解決了那些賊寇,就會立刻對江東義師以及現如今依附其的陳勖、程周等勢力動手。
而現如今對于江東義師來說最恐怖的對手,那便是陳門五虎——汝南的鄒贊、梁郡的薛敖、濟北的章靖、沛郡的韓晫、陳郡的王謖,這五員虎將,如今就駐軍在江東義師的庭院前,只待陳太師一聲號令,便會朝濟北、沛郡、江東三個方向展開猛攻,分別攻打江東義師的頭、腰、尾,將江東義師的地盤截成三段,分而破之。
之所以還未動手,一來是被各地紛紛興起的賊寇絆住了手腳,比如興起于汝南郡的臥牛山群賊;二來嘛,就是各支晉軍的糧草還未籌足。
而一旦晉軍準備充分,那天下就將爆發一場不亞于前兩年幾路義師并起的戰亂。
晉國,真的不打算緩兩年么?
放下手中的書信,趙虞揉著額頭沉思著。
平心而論,哪怕是站在客觀的立場上,他覺得陳太師也應該緩兩年再動手對付江東義師,畢竟陳門五虎駐扎的郡縣,才剛剛經歷過幾路義師并起的戰亂,民心浮動不說,糧食也成為了攸關當地百姓存活的重大問題,倘若這個時候晉國不顧民生,繼續籌集糧食發動戰爭,那么趙虞可以肯定,到時候必然會有無數的無辜百姓因饑餓而死。
考慮到陳太師的為人,他應該不會無視這一切才對。
那位老大人現在在做什么呢?他還在邯鄲么?
負背雙手站在窗口,趙虞暗暗想到。
而與此同時,在晉國的王都邯鄲,陳太師正帶著毛錚,乘坐馬車前往王宮。
作為兩朝重臣,晉王室的守護之臣,陳太師擁有著種種特許,像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參拜不名等等,自古以來位極人臣的臣子甚至權臣所享有的特許,陳太師幾乎都享有,簡直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王下第一人’。
還記得毛錚第一次跟隨陳太師進宮時,他簡直難以想象這位老大人所擁有的特許。
不過幾次下來,毛錚逐漸也適應了。
“太師。”
在步行前往大興殿的途中,毛錚小聲問陳太師道:“此番陛下召見太師,不知有什么事?”
“老夫亦不知。”
陳太師微微搖了搖頭。
前一陣子,為了楚侯楊固的事,陳太師與當今晉國皇帝鬧得有點不甚愉快。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無非就是陳太師認為‘荊楚造反’其過不在楊固,而在某位太子,雖然他討伐了楚侯楊固,甚至將后者的尸體帶回了王都,但他認為這件事應當到此為止。甚至于,為了表現寬宏,朝廷應當厚葬楚侯楊固。
對此,大興殿的那位不同意,畢竟楚侯楊固造反這件事,讓這位陛下深恨之,盡管這位陛下也明白楚侯楊固為何會對朝廷、會對他心存恨意。
于是乎,陳太師與這位陛下足足爭吵了一個時辰,期間可謂是嚇得大興殿的宦官、伺從瑟瑟發抖。
但最終,在陳太師的據理力爭下,晉國皇帝最終還是答應厚葬楚侯楊固,并答應不追究楚侯楊固那幾個逃逸的兒子。
當然,這是在那幾位楚侯公子不再反抗朝廷、反抗晉國的前提下。
不然,陳太師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就像他明知義師并非不義,卻依舊帶著幾個兒子將那幾路義師擊潰一樣。
他,陳仲,終歸是蒙受先帝恩澤的晉國臣子。
片刻后,陳太師與毛錚便來到了大興殿的殿門前。
此時,毛錚拱手對陳太師說道:“太師,晚輩就在此等候。”
“唔。”
陳太師點點頭,邁步走入了宮殿。
只見在宮殿內,年過六旬的晉國天子手托著腮慵懶地坐在王位上,看似無精打采地聽著殿內幾位臣子的稟告。
可當他眼角余光瞥見陳太師從殿門走入時,這位晉國的天子,竟下意識地坐正,抖擻精神。
見此,殿內那幾名臣子心中有些驚訝,或有察覺地轉頭看向身后,旋即果然看到陳太師走入了殿內。
滿朝文武,也就這位陳太師能治得了陛下。
“臣,陳仲,拜見陛下。”
陳太師恭恭敬敬地朝著天子拜了拜,中氣十足。
“免禮。”
天子隨意地擺了擺手,同時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太師陳仲。
回想起前一陣子二人之間的爭執,這位晉國天子就恨得牙癢癢,他可不會忘記當日這陳仲眥目瞪眼時的模樣。
若非這陳仲是先帝認養的義子…
若非這陳仲是與他相識幾十年的老臣…
若非這陳仲是他李氏王室最忠心的臣子…
他早就把這個敢多次忤逆他的老東西給斬了。
但很可惜,他殺不了陳仲,反倒是這陳仲隨時可以掏出先帝御賜的玉仗將他暴打一頓,美其名曰‘勸諫’。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前些年那樣,借口塞外異族不穩,變相將這個老東西流放到塞外去,只可惜,頻繁騷擾他晉國的塞外異族,前些年已經被這個老東西殺光了…
都快耄耋之齡了,這老家伙精神還這么旺盛么?
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的晉國天子,渾然沒注意到他早已也年過六旬了。
“咳。”
輕咳一聲,晉天子沉聲說道:“太師,此番朕請你來,乃是因為江東的亂黨派人向朝廷送來了一份停戰之議…”
說著,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宦官,趕忙將一份書信樣的東西遞給陳太師。
陳太師接過,皺著眉頭仔細觀瞧。
據他所見,這封停戰之議,乃是江東叛軍的軍師,一名自稱‘公羊’的儒生所寫,意在與朝廷相約,兩年之內互不侵犯。
往后的內容,這個公羊亦詳細地闡述了晉國朝廷立刻下令征討江東的種種弊端,稱‘或會使群寇伺機而起、使百姓更苦’。
“太師,你怎么看?”晉天子問道。
陳太師仔細觀閱信件,沉聲說道:“此乃江東亂黨懼朝廷圍剿,故而借賊寇之名請和…”
說罷,他用手指彈了彈書信,沉聲說道:“話雖如此,但此‘公羊’,他清晰看到了我大晉如今的疲弱,正如其所言,若朝廷不顧一切進剿山東、江東,必將使國內愈加不穩。依臣之見,雖不可答應,但朝廷著實應歇養兩年,待準備充足,再一舉覆亡這路叛軍。”
“兩年?”
晉天子不悅道:“太師,你要朕看著那群亂賊占據山東兩年?”
陳太師沉默了片刻,旋即搖搖頭說道:“此時發兵進剿,隱患太大,別的不說,就說籌集糧草…”
“再大的隱患,也沒有讓江東亂黨占據山東的隱患來得大。朝廷歇養兩年,那群亂黨豈不是也歇養了兩年?”說著,晉天子看向陳太師,正是說道:“太師,朕你命于今年進剿山東,擒殺二虎,否則,朕心難安。”
二虎…么。
陳太師皺著眉頭,默然不語。
當晚,在邯鄲的太師陳府,陳太師正坐在自己的書房內,神色凝重地看著擺在桌案上的那張紙。
只見這張紙上,靠左一側寫著‘寅虎’二字,靠右一側,則寫著‘申虎’二字。
「…朕夜夢二虎,一大一小…大虎撲朕,傷朕臂膀,朕拔劍刺之…小虎伺伏,咬朕咽喉…」
陳太師的耳畔,仿佛回響起當初天子對他所講述的一個噩夢。
平心而論,就為了一個夢,使天下平添冤屈,陳太師對此十分憤慨,可他也沒有想到,天子的噩夢,竟然漸漸要應驗了?
“呋。”
微微吐了口氣,老太師的面色便再次變得嚴肅起來,旋即,他提筆在這兩張紙上又寫了兩個名字:趙璋、趙瑜。
此,即亂我大晉之二虎也!
看著這兩個名字,老太師的眼神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