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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趙虞取代楊通成為黑虎寨的大寨主后,寨里眾人都猜到這小子肯定會找機會整頓山寨,收攏權力,但這次趙虞整頓山寨的力度,卻依舊還是超乎了眾人的想象。
“用官家的官制來管理山寨,這可真是前所未聞。”
在回到自己的住處后,褚角笑著對義子褚燕說道。
看得出來,褚角對趙虞提出的一些寨內制度很感興趣,但不知為何,褚燕卻顯得有些…尷尬。
見此,褚角不解問道:“阿燕,你怎么了?”
在義父的詢問下,褚燕這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原因。
不得不說,褚燕也是敏銳的人,今日聽罷趙虞受封的職位,他也猜出了幾分端倪。
比如,大小統領的設立,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整合了寨眾,弱化了原先諸位頭目的影響力,簡單地說,原本分屬諸位頭目手下的山賊,今后都將集中在陳陌、王慶以及他褚燕三人手中,包括他義父褚角原本的老手下,這讓褚燕隱隱感覺有種自己奪了自己老爹位置的惶恐。
聽罷褚燕吞吞吐吐的解釋,褚角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
他笑著問褚燕道:“阿燕,你是怎么想的?…按照你這說法,日后郭達的權利,竟還不如陳陌?”
“難道不是么?”褚燕不解回答道:“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咱們三人手中了啊。”
見此,褚角失笑般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陳陌的大統領之位,就好比朝廷里的將軍,歷來的將軍,手底下確實有著許多的兵卒,但你可曾聽說朝廷是由哪個將軍做主的?”說罷,他笑著又補充了一句:“傻小子,真正的大權,在郭達與為父這邊哩!”
“怎么會?”褚燕有些糊涂了。
見此,褚角考驗褚燕道:“我來問你,這次整頓,針對的是誰啊?”
這件事褚燕還是看得出來的:“是劉黑目。”
“很好。”褚角點點頭,又問道:“那劉黑目為何不反對呢?如今寨里,有四成是他的手下,倘若張奉、馬弘二人犯蠢,被劉黑目拉攏過去,那就更不得了了。但為何咱們那位新寨主,卻一點都不顧及劉黑目,而劉黑目,也不敢提出反對呢?”
“不是因為勇悍之輩都集中在咱們這邊么?”褚燕不解問道。
褚角失笑地搖搖頭,旋即正色說道:“錯!…咱們那位新寨主不懼,因為他有底氣。”
他敲了敲面前的桌案,反問道:“劉黑目敢反么?在這他毫不熟悉的魯陽縣。你想想王慶,前一陣子帶著三四十個人下山,想要搶掠一個村莊,結果卻被那村子被生擒了,咱們那位新寨主親自出面,才讓對方把王慶釋放回來。這還不算,那村子還偷偷咱們送糧食…為父不是套你話,你也不必向我透露咱們那位新寨主的真實身份,為父是要告訴你,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咱們這位新寨主在魯陽有著非常大的面子。甚至我懷疑,咱們那位新寨主可能連魯陽這邊的縣衙都打過招呼了…”
他捋了捋胡須,皺著眉頭說道:“太安靜了。…王慶被抓,他的蹤跡已然暴露,鄭鄉那么多人,肯定有人向當地縣衙報官,當地縣衙怎么可能得不到絲毫風聲?可一個多月過去了,當地縣衙就跟瞎子、聾子似的,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看著陷入猜測的義父,褚燕佩服地五體投地,若非他答應了郭達要堅守趙虞的秘密,他此刻恨不得出聲附和。
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張奉的聲音:“褚角,歇了么?沒歇的話,我與馬弘有事跟你商量商量。”
褚角一愣,旋即笑著對褚燕說道:“這倆人慌了。”
褚燕會意地笑了笑,在義父的示意下將屋門打開,將張奉、馬弘二人請到屋內。
看得出來,張奉、馬弘二人顯得有些拘束與不安。
當褚角請他倆坐下后,張奉帶著幾分懇求之色說道:“褚角,當初咱們怎么說也是一道的,如今你要拉兄弟們一把啊。”
褚角壓壓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旋即,他問道:“我先問你倆一句,劉黑目找過你倆了么?”
張奉與馬弘對視一眼,旋即,張奉點點頭說道:“他有派人私下請咱們過去吃酒,我倆沒敢去。”
褚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看著張奉、馬弘二人說道:“看來你倆還不糊涂,還看得懂形勢。”
“那又如何?”馬弘帶著幾分不滿說道:“我與張奉倒是有心投奔周寨主,奈何他不愿將咱們視為自己人啊。”
褚角聞言失笑道:“陳祖都不急,你倆急什么?”
這關陳祖什么事?
張奉與馬弘面面相覷,不解地說道:“你這話…我不是很明白。”
見此,褚角反問二人道:“缺根筋的牛橫就不提了,陳祖,他算周寨主的心腹么?”
張奉、馬弘二人還真吃不準。
糊涂。
褚角暗暗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陳祖當然是趙虞的心腹,要知道在楊通死的那晚,恰逢趙虞把陳祖從地牢里放出來,據他當時的關注,這件事就連郭達都不知情。
這就有意思了。
恰恰就在楊通一行在祥村附近被石原一伙官兵追殺的時候,他們如今的新寨主,把最恨楊通的陳祖從地牢里放了出來…
再回想到當初官兵挑著楊通的首級出現在黑虎寨外時,陳祖甚至都沒為楊通死于他人之手而報一聲遺憾…
但似乎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一點。
咳嗽一聲,褚角正色說道:“陳祖,他當然是周寨主的心腹,憑他的能力,周寨主絕無可能不重用他,但你倆看陳祖今日,他也只撈到一個分寨主的空銜…可你看陳祖著急了么?分寨、分寨,日后陳祖肯定不在寨里,周寨主對他有另外的安排,你倆也是如此。”
說到這里,他笑著說道:“所以說啊,你倆來找我是找錯人了,你們應該去找陳祖,日后你二人跟他是一起的,都是外寨、分寨的。…剩下的,你們去找陳祖吧,他那邊就他一人,正缺人手,不會虧待你倆的。至于你倆原先的手下,你們可以跟陳祖去提,他也缺人,會替你們說話的。”
聽到這里,張奉與馬弘茅塞頓開,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看著張奉、馬弘離開的背影,褚燕好奇問褚角道:“義父,寨主果真準備這般安排陳祖?”
“你以為是我胡謅的?”
褚角笑罵了一句,旋即捋著胡須說道:“關于陳祖的任命,具體為父也不清楚,不過我猜測,陳祖應該是咱們那位寨主蠻重要的一招棋…算了,反正跟咱們也沒什么關系。”
說著,他轉過身來拍了拍褚燕的肩膀,叮囑道:“右統領這個位子,也是相當了不得了,眼下沒人跟你搶,但日后山寨大了,那就說不定了,趁眼下寨里能人還少,牢牢抓住。”
褚燕笑著說道:“義父也小瞧孩兒了,縱使日后能人多了,有人與我爭奪,我亦不懼。”
“好,有骨氣!”
褚角笑著點了點頭,一臉欣慰。
次日,褚燕大清早便起了身,按照約定前往的陳陌住屋報到。
二人等了許久,才見王慶一臉懶散地來到了陳陌的屋內。
見此,陳陌不快說道:“昨日我不是說了么,今日辰時在我屋內匯合。”
一聽這話,王慶陰陽怪氣地說道:“哎喲,大統領,陳大統領,咱們是山賊啊,難不成你想要求一群山賊像軍卒那樣每日點卯么?”
“軍隊里是卯時。”
陳陌斜睨了一眼王慶,淡淡說道:“像你這種,估計早因為屢教不改被杖斃了。…另外,注意一下你的態度,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么?”
王慶張了張嘴,指著陳陌氣得說不出話來。
從旁,褚燕作為小字輩,也不敢摻和這兩位的爭吵,瞧準時機打圓場道:“大統領,咱們具體要做什么呀?”
見褚燕問起正事,陳陌遂也懶得再跟王慶爭吵,正色說道:“寨主的意思,是希望咱們三人整合寨里的眾人,訓練他們…”他斜睨了一眼王慶,刻意又補充了一句:“像軍隊那樣訓練他們!”
“哈…”
王慶攤攤手,翻了翻白眼。
“很可笑么?”
陳陌瞥了一眼王慶,淡淡說道:“倘若你我的手下能像軍卒那樣強悍,當初那名‘將軍’率眾殺上山時,就不會出現那么多的犧牲。”
聽到這話,王慶面色頓變,旋即沉著臉不說話了。
在王慶不攪和的情況下,事情就加快了許多。
當即,陳陌便喚來手下劉屠,吩咐道:“劉屠,立刻召集一概寨眾,叫眾人在村內空地集合。提醒他們,要在辰時二刻之前,逾期不候!”
在聽罷陳陌的要求后,劉屠驚訝問道:“是所有人么?郭達、牛橫、劉黑目他們…”
“一概寨眾!”陳陌沉聲強調道。
“是!”
劉屠連忙點頭,派人到于常山村內的各個屋子喊人集合。
出乎他的意料,郭達、牛橫手底下的人異常配合,在聽到集合后,立刻就在陳才的帶領下集合在山村內的空地上,配合地劉屠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其余,張奉、馬弘二人的手下也很配合,再加上陳陌、王慶以及褚角、褚燕父子的手下,黑虎寨五分之三左右的寨眾,很快就在山村里的空地上集合了。
“就剩劉黑目的人了…”
王慶抱著雙臂對陳陌說道:“我猜,他們不會那么聽話。”
“正好。”
陳陌冷笑一聲。
看到眾山賊匯集于村內的空地上,于常山村的村民很是詫異,一個個或站在屋門口,或站在窗口窺視,想看看這群山賊到底搞什么鬼。
一會兒后,辰時二刻到了,劉黑目手下的山賊這才三三兩兩地從各自屋內走出來,想要混入空地上的隊伍。
然而陳陌卻拒絕他們入隊,理由很簡單,辰時二刻已過。
只見他沉聲對那一干劉黑目的手下說道:“大寨主昨日任命陳某為大統領,管轄一概寨眾訓練一事,我命你等辰時二刻集合,然而你等卻姍姍來遲,既然違抗,當有懲罰,就罰你等今日一整日不得用飯!”
聽到這話,劉黑目的手下們頓時就急了,紛紛叫罵起來。
見此,陳陌從劉屠手中接過了長矛,王慶亦一臉幸災樂禍地操起了雙刀,二人就那么在一群劉黑目的手下面前一站。
“怎么,要造反么?”
陳陌冷著臉說道。
從旁,王慶抬手舉刀的右手,用刀背敲了敲肩膀,舔舔嘴唇說道:“老子這幾日正好氣悶地很,活動一下筋骨倒也不壞…”
這么悍的?
褚燕愣了一下,慢了半拍,趕緊上前與陳陌、王慶二人站在一列,一邊按著刀鞘做抽刀狀,一邊警惕地盯著對面。
看看陳陌、王慶、褚燕三人的態度,再看看他們三人身后那一干寨眾,劉黑目的手下們頓時就心虛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
也難怪,畢竟論起來,趙虞一方人數多、悍將也多,真打起來,劉黑目的手下根本就沒有什么勝算。
說起來,一個山村能有多大呢?
在陳陌、王慶、褚燕三人與劉黑目的手下對峙時,陳祖與張奉、馬弘二人倚在不遠處看好戲。
得力于褚角的提點,張奉與馬弘總算是找到了陳祖這個主心骨,而陳祖也像褚角所說的那樣,立刻就接納了張奉、馬弘二人,如今他們三人成為了一個小團體。
看到前方的對峙,陳祖雙手環抱倚在一間屋子的墻壁處,笑著打趣道:“嚯,黑虎寨內訌,這要是真打起來,那可就熱鬧了。”
聽到這話,馬弘訕訕說道:“說這話不合適吧?”
怎么連玩笑話都聽不懂呢?
陳祖瞥了一眼馬弘,旋即看著遠處的對峙輕笑道:“放心,打不起來。…雖說劉黑目那邊人也不少,但勇悍的大多都在咱們這邊,要是真打起來,光陳陌、王慶、褚燕三個,就能殺掉一半人,你以為劉黑目有個膽子?他充其量就是想試試,試試周虎與陳陌敢不敢動手…”
說到這里,陳祖微微搖了搖頭。
陳陌敢不敢動手,陳祖不清楚,但趙虞是肯定敢動手的,別忘了,當初趙虞為了除掉楊通,那可是放棄了進攻祥村的三四百名山賊。
劉黑目、張奉、馬弘能帶著他們殘存的手下逃回山寨,那全是因為運氣好。
當初趙虞為了除掉楊通,不惜放棄三四百名山賊,今日他執掌山寨大權,你說敢不敢對假意順從的劉黑目下手?
對此陳祖只能表示,他們那位新寨主的年紀實在太具有迷惑性,倘若劉黑目像他那樣知曉其中真相,他敢這樣來試探?
“劉黑目差不多要出面了,再不出面他這個老大就沒法當了。…可惜就算他出面,也無濟于事。”
陳祖淡淡說道。
果不其然,陳祖這邊說完,那邊劉黑目就出面了,只見他快步走到陳陌、王慶、褚燕三人面前,故作不知情地詢問道:“三位,不知發生了何事?”
看著劉黑目裝腔作勢,王慶嘿嘿直笑,直白地拆穿道:“劉黑目,咱們能不裝蒜么?我就不信你真的不知情。”
他這番話,說得劉黑目面色很是尷尬。
相比之下,還是陳陌厚道點,朝著劉黑目抱了抱拳,隨后若無其事地解釋了一通:“是這樣的,劉寨主也知道,昨日陳某有幸被大寨主提拔為大統領,負責操練寨眾一事,今早我令寨眾于辰時二刻之前聚集于村內空地,其余人都很守時,唯獨劉寨主的手下,直到辰時二刻過了之后,才姍姍趕來。…昨日大寨主說過,國有國法,咱們寨里,自然也得有寨規,否則,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這些人違抗陳某的命令,陳某作為大統領,自然也有權懲罰他們。念在初犯,我罰他們一日不得用飯,這個懲罰,不算重吧?”
平心而論,陳陌的這個懲罰確實不算重,但問題是他的這個懲罰,本質上就是在削弱劉黑目對其手下約束力,倘若劉黑目承認了陳陌的懲罰,那他的手下就無疑會認清一個現實:即劉黑目的話,頂不上陳陌的話管用。
換句話說,劉黑目就會慢慢失去威信,而他的手下,也會逐漸投奔陳陌,投奔趙虞這邊。
因此,劉黑目唯有硬著頭皮,迫使陳陌收回成命。
“這個…”他訕笑了幾下,說道:“大寨主想要訓練寨眾,他的用意劉某是明白的,就是希望寨眾日后少點犧牲嘛,但是…咱們終歸是山賊,像要求軍隊里的軍卒那樣要求寨眾,是不是有點過了?”
這話怎么這么耳熟呢?
陳陌轉頭看了一眼王慶。
王慶當然明白陳陌轉頭看他的含義,頓時就氣樂了,黑著臉罵劉黑目道:“什么軍卒、山賊,軍卒是人,咱們就不是人了?軍卒能做到的事,為何咱們就辦不到?你這是狡辯!”
“左統領所言極是!”
褚燕憋著笑,抱拳稱贊。
陳陌亦感覺頗為好笑,只是礙于時機不合適才憋了下來,他抬手指了指王慶,點點頭肯定道:“王慶的話,我覺得很對。劉寨主拿這個辯解,我認為并不合適。…我一直說,一日是賊,終生是賊,雖然咱們如今藏匿在此,但藏匿一時、未必能藏匿一世,咱們日后終歸還是會遭遇官兵的圍剿,就像劉寨主所說的,今日大寨主命我訓練寨眾,就是為了日后弟兄們能少做犧牲,在這件事上,劉寨主應該像其余人那樣支持陳某才對。”
其余人跟你一幫,當然支持你了!
心中暗罵幾句,劉黑目訕訕說道:“是是,大統領說得對,但…凡事要循序漸進嘛,大統領一下子就拿軍隊的規章要求眾人,或許是不太妥當…”
“并無不妥。”陳陌心平氣和地糾正了劉黑目的話:“今日少偷懶、多流汗,換明日能保住一條性命,這有何不妥?”
“呃…”
劉黑目語塞了,一番猶豫后,他求情道:“在下明白了,不過這次…能否看在劉某的面子上,免去眾人的懲罰?大統領放心,我回去后肯定會約束他們。”
在王慶一臉嘲笑之余,陳陌搖頭說道:“不能,寨規就是寨規!…為了維護陳某的威信,連郭寨丞也要求他手下的弟兄積極配合,我不能將這份眾人為我建立的威信,砸在這里。”頓了頓,他又說道:“另外,也無需劉寨主約束手下,只要他們還是我黑虎寨的人,吃的還是我黑虎寨的糧,那就必須遵守寨規!”
劉黑目面色大變。
他也沒想到陳陌竟然會說得那么直白,直接越過了他劉黑目。
這要是忍氣吞聲,他日后可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可問題是,他此刻若不忍氣吞聲,又能怎么樣呢?他可沒有趙虞那樣的本事,能讓鄭鄉主動送糧過來,只要他敢下山搶掠村子,不說黑虎寨其余人會如何對付他,也不說魯陽縣是否會派官兵追捕他,單單能否在魯陽地面上的村莊搶到糧食,這就是一個問題。
沒見前一陣子連王慶都栽了?
“漂亮!”
此時在遠處,陳祖撫掌笑道:“都到這時候了,那劉黑目還想邀買人心,可惜陳陌不給他這個機會。呵呵呵,我這個本家,有點意思…”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張奉、馬弘二人,帶著幾分戲虐說道:“幸虧你們二人這次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倘若你倆與劉黑目一起,那么此刻騎虎難下的,就有你們兩個了。”
張奉、馬弘二人心有余悸般點了點頭。
可能是察覺到二人仍有些顧慮,陳祖拍了拍馬弘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咱們三個,跟那家伙不同。”
“但愿…”
張奉與馬弘微微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他們也已無法抗拒了,只能聽寨里的安排。
當日,執掌錢糧大權的郭達毫不意外堅定支持陳陌,對劉黑目那一干手下做出了一日不許用飯的懲罰。
劉黑目的手下憤慨不已,吵鬧不休,旋即就被牛橫抓到幾個刺頭教訓了一通,又罰了一日口糧。
在此情況下,劉黑目的那些手下便憤慨地要求劉黑目帶他們下山,與其余人分道揚鑣,可劉黑目哪有這個膽子分道揚鑣?最起碼也得等回到昆陽再說啊。
他只能安慰眾手下,讓手下們暫時忍耐。
看到劉黑目如此膽怯,他的手下們又怒又恨,卻又無計可施,只能老老實實聽從陳陌的命令。
漸漸地,劉黑目一伙人心渙散,等到十二月前后,劉黑目還能使喚地動的原手下,已寥寥無幾。
而黑虎寨,則在這段時間內一改曾經‘群雄割據’的分裂面貌,逐漸凝聚成一股以趙虞為首,郭達、褚角主內,陳陌、王慶、褚燕主外的整合勢力。
盡管這股勢力目前還很弱小,但它效仿官家編制的制度,卻無疑是給日后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與此同時,在昆陽境內的豐村,徐奮告別寧娘、鄧柏、鄧松等人,孤身一人橫穿應山,冒著冰霜寒雪向西尋找黑虎寨的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