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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傷害誰都不會傷害你

  但只片刻,蘇瑜就收了情緒,整個過程快到蘇堯啟來不及發現和反應。

  他只見到蘇瑜微微低著頭,擔心她出來太久受不住,“大姐姐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要疼的話,咱們先回去吧。”

  蘇瑜順勢點點頭,起身后慢步走回精舍。

  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為了避嫌,蘇堯啟只把人送到院門口就止了步。

  山上的院舍沒水井,琥珀先前端著蘇瑜的臟衣服去后山泉邊洗,回來見蘇瑜一個人杵在院內,問她,“姑娘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四少爺呢?”

  “他送我回來的。”

  蘇瑜說著,抬步進屋。

  琥珀晾完衣服進來擦手,嘴里不忘問她,“姑娘今日感覺如何?”

  蘇瑜搖頭,“即便是結了痂,仍舊覺得疼。”

  畢竟傷口不淺,短時間內很難恢復。

  況且就算恢復了,那地方也會留疤,好在自己已經不打算再嫁人,留不留疤也沒那么重要。

  這么想著,蘇瑜便吩咐琥珀,“收收東西,咱們明天一早回城。”

  琥珀大驚,“姑娘先前不還說傷口會疼,國公吩咐了,一定要痊愈再回去。”

  蘇瑜嘴角笑意泛冷,痊愈了她還怎么把這出苦肉計演下去?

  “收拾吧,法華寺不比國公府,多有不便,回去也能養傷。”

  琥珀點點頭,不再相勸。

  其實她也不喜歡待在寺中。

  每天一大早會被晨鐘嚇醒不說,齋飯缺油少腥,吃一兩頓沒什么,來上十天半個月,老是會覺得餓。

  次日一大早,蘇瑜主仆收拾妥當準備下山。

  離開之前,蘇瑜想去見見虛云大師以示感謝,誰料大師沒見著,先碰上蘇堯啟。

  蘇堯啟正在給師父院里的花草澆水,見到蘇瑜,很是意外。

  蘇瑜本想說自己來找虛云大師,可一想虛云大師那么厲害,萬一要從自己身上看出點什么,那可就壞大事兒了,自己又何必巴巴湊上去自討沒趣。

  一念之間,蘇瑜就改了口,“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蘇堯啟擱下花灑,怔怔看著她,“怎么,大姐姐要走了嗎?”

  “已經叨擾你們太長時間。”蘇瑜面上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我如今恢復了七八成,回城之后再慢慢調養就是了。”

  蘇堯啟是當事人,最清楚那天刺殺的情形,蘇瑜傷得不是一般重。

  老實說,

  半個月只能勉強讓傷口結痂,要想恢復,幾乎不可能。

  不過見蘇瑜態度堅定,蘇堯啟沒再挽留,只是叮囑她要注意忌口和休息。

  之后,親自送她們主仆到山門外。

  止了步,他看著蘇瑜的背影,“大姐姐,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你們慢走,一路上多保重。”

  蘇瑜回頭看他,眉眼溫柔,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小四你記住,倘若有一天大姐姐變得十惡不赦,傷害誰我都不會傷害你。”

  蘇堯啟只當她是在開玩笑,阿彌陀佛一聲,又催促她們快些走,瞧著天色一會兒可能會有雨。

  蘇瑜不再啰嗦,帶著琥珀去取馬車。

  馬和車就在之前照顧蘇瑜的那位農婦家,也是蘇國公特意吩咐的,怕她回去的時候不方便。

  途中,琥珀問蘇瑜,“姑娘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話?”

  “就是您和四少爺道別時說的,姑娘說倘若有一天您變得十惡不赦。”話到這兒,琥珀又覺得好笑,“姑娘這樣肯挺身而出為四少爺擋刀的良善之人,怎么可能十惡不赦?”

  蘇瑜聽后,淡淡掠唇,“誰知道呢?”

  善與惡哪是那么容易就區分開的。

  琥珀笑道:“姑娘那樣說,也不怕嚇到四少爺。”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蘇瑜說:“若是連承受一個玩笑的能力都沒有,那么這個家,他就是白出。”

  取到車,主仆二人慢悠悠地行上官道,至國公府時,并未掀起任何波瀾,只是邱姨娘得了消息第一時間來看她,把人遣出去以后問她傷勢如何。

  沒旁人在,蘇瑜才捂了捂胸口低聲道:“娘也太狠了些,刺客的刀要是再偏一點兒,我可就沒命了。”

  邱姨娘握住她的手,“我有特地囑咐過,他們身手絕佳,懂得把控,只會讓你重傷,不至于取你性命,瑜兒你再咬牙忍一忍,等這段日子過去,一切就都好了。”

  蘇瑜想起在彌勒山時蘇國公的態度,又覺得值,“雖然代價挺大,不過能讓他對我改觀,咱們也算是成功了大半。”

  “嗯。”邱姨娘點點頭,“我看你的樣子,多半還沒恢復完全,雖然我那兒有不少治傷藥,不過戲都演到這一步了,不能半途而廢,所以這幾日,還得再辛苦你一下。”

  “我明白。”

母女倆正在屋里低聲說著話,房門突然被敲響,外面傳來琥珀的聲音,說正院來人了,國公夫人有  母女倆對視一眼,邱姨娘道:“八成是夫人聽說你回城,想請你過去試探試探傷勢。”

  蘇瑜立即反應過來,痛苦地對著外面人道:“我一路顛簸傷口發作,去不了,你讓傳話的人回去通秉一聲,就說等我徹底痊愈了,一定親自去見夫人。”

  琥珀聞聲出去,沒多會兒又回來跟她說正院的人走了。

  傳話的人是國公夫人的陪房,寧媽媽。

  她回正院以后把蘇瑜的原話說了出來。

  國公夫人先前就聽跟著國公去了趟彌勒山的府醫說過,蘇瑜傷得不輕,她怎么都不肯信,總覺得那個臭丫頭在耍花樣。

  如今既然回來了,那么也是時候驗驗傷。

  為防府醫被收買,國公夫人特地讓寧媽媽去外頭重新請個大夫來。

  之后帶著大夫和一群丫鬟婆子風風火火去了蘇瑜的汀蘭苑。

  蘇瑜推說傷口疼,本就是為了引國公夫人親自來驗傷,如今見著人,她半點不意外,只是躺在床榻上下不來,臉容上血色全無,寡白難看,額頭隱隱有虛汗。

  這些表象,裝是裝不出來的,蘇瑜的傷口也不是說疼就疼,她只是在國公夫人到達之前伸手狠狠撕裂了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

  那鉆心要命的疼,讓她牙關都打不開跟國公夫人說話。

  邱姨娘在一旁哭成淚人。

  國公夫人掃她一眼,冷嗤,“沒用的東西!閨女疼成這樣還是只知道哭,你就不會親自跑一趟去請府醫?”

  邱姨娘唯唯諾諾,沒敢答主母的話,哭聲倒是收了收,眼淚還是落個不停。

  國公夫人看得眼睛疼,轉頭對大夫道,“快去給大姑娘看看,究竟傷成什么樣了。”

  大夫落座,往蘇瑜手腕上墊了巾帕開始診脈,收手之后告訴國公夫人,大姑娘氣息很虛弱。

  他看不了傷口,更多的癥狀很難下診斷。

  國公夫人便借著大夫不方便查看傷口為由,讓寧媽媽親自給蘇瑜換藥。

  寧媽媽趁機看到蘇瑜胸口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因為崩裂,隱隱冒血。

  換完藥之后,她把實情告訴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沒想到蘇瑜真受了重傷,怎么說也是為了救她兒子造成的,倒不好再說不好聽的話,只是問蘇瑜,“這都半個月了,怎么傷口還這樣?”

  蘇瑜虛弱道:“可能、可能是在回程途中顛簸到,導致傷口崩開。”

  國公夫人皺皺眉,

  “那你怎么不在法華寺好好休養?”

  琥珀出聲道:“山上條件不好,況且彌勒山太高,夜間難免寒涼,對姑娘的傷勢恢復沒多少好處。”

  這番解釋,倒也算圓得過去。

  琥珀原本只是簡單為自家主子說句話,她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在無形中幫了主子一個大忙。

  國公夫人了然,回去之后讓人送了不少珍貴補品來。

  蘇瑜來蘇家數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好的東西,心情可想而知。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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