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媽做了點心,宋婆子想著閨女回門,端來給她嘗嘗,剛走到門檻邊,就聽到徐恕最后一句話,險些手一抖把裝點心的盤子給摔到地上。
她匆匆忙忙打開氈簾進來,將盤子擱在桌上,望向宋芳,“芳娘,你、你真懷了雙胎?”
宋芳正瞌睡,聽到親娘的聲音,清醒了些,懶懶地點點頭,“大夫是這么說的。”
“哎喲我的天爺誒,這么大的喜事兒,你們兩口子怎么跟過家家似的?”
“誰過家家了?”宋芳哭笑不得。
自打懷孕之后,下人們越發供祖宗似的供著她,老太太那邊更是三天兩頭讓人送補品來。
為了讓自己能在婆家站穩腳跟,她已經很努力地在養胎了,怎么到了親娘眼里就成了過家家?
宋婆子一腔憂愁掛臉上,“你這大大咧咧的性子懷雙胎,我是真不放心。”
“不放心您能怎么著?”宋芳忽然樂了,“跟著去我們家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宋婆子輕嗤,“還要我這當娘的去伺候,你們家那么多下人干啥使的?”
“那不就是了,我們家那么多下人看著,您還有啥不放心的?”
徐恕出面道:“岳母別擔心,有我娘和老太太在上頭壓著,底下沒人敢對少奶奶照顧不周。”
話雖這么說,當娘的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牽掛,臨走前囑咐了閨女不少該注意的。
溫婉親自把小兩口送出門,回來的時候婆婆還在堂屋,她笑道:“娘前些日子還在念叨外孫子,這不,眼瞅著馬上就來了。”
“誰曉得是不是外孫子?”宋婆子坐在炕頭,懷里抱著進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雙胎耗身子,萬一是倆閨女,那她這十個月就成了吃力不討好。”
溫婉坐下來,輕聲勸說,“生兒生女,那也不是小姑子自個兒能決定的呀!”
“芳娘要是給我生對小外孫女兒,我倒是沒意見,人婆家能沒點想法嗎?徐家多大的家世,就徐恕這么個獨子,他底下要是人丁不興旺,他娘不急才怪,到時候三天兩頭往徐恕房里塞人,芳娘的日子還能好過?”
越想,宋婆子就越后悔把宋芳嫁到徐家去。
“娘這是杞人憂天。”溫婉道:“是兒是女,小姑子這不是還沒生下來嗎?人徐家都還沒著急,您倒先把自個兒給氣上了,何苦來?”
“徐家有的是女人傳宗接代,當然不著急了,我就那么個閨女,能不想遠點兒嗎?”
溫婉是真說不贏婆婆,最后干脆安靜聽著她嘮叨。
隔壁謝家以為宋巍納妾的事兒,端妃從宮女口中得知,當時還有些好笑,見著宋巍的時候,打趣他,“你倒是好福分,去一趟熱河行宮回來,收了三個美嬌娘。”
端妃自己不知,宋巍卻是再清楚不過的,理論上,他該管光熹帝叫聲舅舅,那么端妃便是他舅舅的妾。
對于端妃而言,只是句普通的玩笑話,可聽在宋巍耳朵里,并不那么容易接受。
成熟俊美的五官上少了面對溫婉時的柔軟,此刻的宋巍顯得過分嚴板,“還望娘娘能安心靜養,不受外界所干擾。”
端妃多少從這句話里面聽出為人臣子的盡職盡責以及宋巍一絲不茍的態度,稍稍收斂了唇邊笑意,隔著紗簾望向外頭拱手躬身的宋巍,“宋大人有事就先去忙,本宮有些乏了。”
過完年,宋元寶和溫婉又得準備回各自的學堂。
宋巍暗中吩咐了衛騫,讓他派兩個人,帶著曹媽媽去一趟寧州,把宋二郎家大姑娘接到京城來。
宋婆子要帶進寶丟不開手,宋老爹原本打算自己回一趟的,宋巍沒讓,說這會兒剛過完年,路不好走,還是讓下人去。
知道當爹的閑不住想回去刨兩天土,宋巍趁著開春,一口氣買了二十多盆花擱院里,又買了一只被馴化過的鸚鵡給他解悶兒。
之前怕被進寶禍禍,宋老爹的花都是養在隔壁謝姑媽家的,這會兒自家院里又來了二十多盆,他總算是有得忙,再沒提及回老家的事。
林父沒有留在京城過年,順便把林瀟柔拽了回去,臨走前給閨女留了一筆銀錢,讓她別藏著掖著了,哪有需要的,只管花,林家不缺那么點兒。
林瀟月想著過了年就得去邊區,家里的東西不可能全部搬著走,到了那邊,少不得要花錢置辦,所以收下了林父的錢,不過她沒告訴蘇擎。
初六這天一大早,金枝便帶著下人們開始忙活,把常用的,能搬的,都搬到外頭馬車上去。
林瀟月抱著阿暖站在被燒毀的正院里。
年前剛出事不久就請了人修繕,只不過因為三天兩頭來場雪,進度沒那么快,過年又停了工期,到現在才完成一半。
林瀟月不打算帶上全部的下人,管家會留在府上,之后關于正院的修繕進度,自有管家監督。
“月娘。”身后傳來蘇擎的低喚。
林瀟月轉過頭。
男人身著緇衣,削瘦英挺的身量,讓他那張臉看起來有些清冷孤高。
唯獨看過來的一雙眼,能讓人感覺到些微的暖意。
“七爺。”林瀟月淡淡笑著打招呼。
“準備好沒?”蘇擎走近,視線自然而然落向她懷中的孩子。
“該準備的,下人們都已經準備齊全,我沒什么好準備的。”林瀟月說:“只是想著要走了,過來看看。”
蘇擎的目光自始至終沒往那片被燒毀的正屋上看。
他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場大火,但從旁人的描述中,已經能想象得到當時有多兇險。
沒能在事發當時陪在她身邊,他心里是留有遺憾的。
一尺之距,林瀟月感覺到了男人未宣之于口的愧疚,頓了頓,問他,“林瀟柔那天特地跑來刺激我,是不是七爺指使的?”
“刺激你什么?”蘇擎反問,唇邊噙著淺淺笑意。
林瀟月噎了一下,爾后又說:“你只需告訴我,是不是你讓她留在咱們家的?”
蘇擎沒有正面回答,伸手撫了撫她的肩頭,似是感受到衣料的單薄,眉峰擰緊,“穿得少了。”
“蘇擎!”林瀟月氣惱地瞪著他。
每次她連名帶姓一塊兒喊他的時候,語氣里總會帶著幾分驕縱。
蘇擎低笑,“人都走了,還問這些做什么?”
“是你讓她來刺激我,逼迫我給你寫信的,對不對?”
不問到真相,林瀟月不肯罷休。
她總覺得林瀟柔那段日子有些說不出的莫名其妙,卻又瞧不出什么端倪來。
蘇擎幽深的眼眸看向她,“手長在你身上,沒人能強迫你給我寫信。”
言外之意,寫信的事兒,全成她自愿的,發自內心的了?
林瀟月想到當時林瀟柔說要去邊區找蘇擎時自己的反應,耳根不禁微微發燙,后退半步,仰起頭,還是瞪他,“你給我下套?”
“對明媒正娶的娘子,怎么能算是下套?”
林瀟柔聽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心里憋火的同時又感到說不出的羞赧,咬緊齒關,“要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給你寫信了。”
蘇擎見她惱羞成怒,眼底笑意更濃,“要早知道,你當初就不該同意代嫁。”
不給林瀟月開口的機會,蘇擎又說:“這會兒想后悔,你還得掂量掂量自己手上有多少分量。”
林瀟月低眉,被她雙手抱著的小丫頭烏黑雙眼滴溜溜轉,好似對爹娘吵架很感興趣的樣子。
心頭繁緒因為見到玉雪可愛的閨女,頃刻散去大半。
再看向男人時,心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躁意。
不可否認,那天聽下人稟報說七爺回來的時候,她心跳得特別厲害,尤其在大門外與他對視那一刻,她說不清楚自己當時是什么感受,只是覺得不管事發當時還是事發之后,只要他本人出現,她惶惶不安的心就能得到安撫。
那種微妙的感覺,是她爹無法給予的。
出神之際,林瀟月感覺到肩頭一暖,她偏頭一看,蘇擎不知何時讓丫鬟回房取了件斗篷來,親自給她披上。
壓下心頭暖意,林瀟月問他,“出事的時候,宋家收留了我幾日,如今要走了,不登門道個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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