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里,輕喘聲此起彼伏,衣服扔了一地。
突然,西裝褲里的手機響了。
靠!擾人好事。
陸啟東一只手摸到女人腰側的拉鏈,另一只手伸到地上,撈起西裝褲,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
“陸少。”
陸啟東動作停下來,女人不滿,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他推開女人纏在他腰上的手,光著膀子坐起來,接了電話,沒好氣地:“干嘛?”
“我家那小祖宗,”霍常尋停頓了好半晌,“沒找到。”
聲音,一股子無力。
陸啟東不問也知道,估計是找瘋了也沒找到,他摸到床頭柜上的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根:“她不在原來的住處?”
霍常尋嗓音是啞的:“她在躲我。”
手機關機,工作也辭了,連她母親也不知道她在哪,或許知道,只是不告訴他罷了,她就這么走了,走得干干脆脆。
陸啟東坐在床上吞云吐霧:“你他媽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
霍常尋一副提不起勁兒的口氣:“我要知道,她就不是我祖宗。”
他對她不好嗎?
打從在偷閑居遇著了她,整整四個月,他沒看過別的女人一眼,只給她買東西,只親她,只睡她。
陸啟東呵呵一聲,把煙摁滅了:“你個孫子!”撈起地上的褲子,穿上。
女人一見他要走,一雙白嫩的小手纏上去:“陸少。”
陸啟東直接推開:“睡你的。”也不管女人幽怨的目光,撿起地上的襯衫就往外走,“想怎樣啊?”
“幫我把市里的酒店都找一遍。”霍常尋語氣像個深閨怨婦,分明惱火,還要忍著脾氣,“還有小旅館。”
陸啟東的堂哥就是做酒店這一行的。
陸啟東出了房門,邊走邊扣上襯衫的扣:“小旅館你讓我怎么找?”帝都這么大,大大小小的旅館數不盡,怎么找?海底撈啊?
“一家一家找。”
陸啟東咬著袖子,手上的扣子半天沒扣上,他磨了磨牙,憋了半天:“…艸!”
晚上七點,原本說帶女朋友回家吃飯的人,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老爺子等了半個多小時,有點發躁了,一個電話嘟過去。
“都幾點了,怎么還不過來?”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江邊,霍常尋蹲在路燈下面抽煙,回得很敷衍:“不過去了。”
地上扔了一地的煙頭。
紀菱染不喜歡煙味,他戒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今兒個,估計把之前漏掉的,一天給抽回來了。
老爺子不知道是個啥情況,就覺得這狗東西不靠譜,誰的鴿子都敢放,必須罵一罵:“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霍·兔崽子·常尋語氣很淡,涼涼的,依舊很敷衍:“不去了。”
老爺子一拍桌子:“你爸媽都從部隊回來了,就等你,你說不來就不來,要不給我說個正兒八經的理由,以后就別回來了,你這只豬!”
得,兔崽子又變豬了。
霍常尋手里夾了根煙,咣的一聲,金屬的打火機打開,又點燃了一根,他狠狠吸了一口,煙嗓更啞了:“我被甩了。”
霍老爺子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打個比方,他斗地主,拿到了一對王炸,剛爽快地炸下去,以為贏了呢,然后就發現炸錯人了,把隊友給炸死了,就是這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操蛋心情。
老爺子有點感慨:“那姑娘眼神真好。”還以為他家這個渣男能銷出去呢。
霍常尋:“…”
剛掛電話,迎面沖過來一個人影,撞到他手上,打火機掉在了地上。
是個年輕的女孩,氣沖沖地跑在前面,后面還跟著個男孩。
“彤彤!”
“彤彤,你聽我解釋。”
霍常尋蹲下,撿起打火機,把玩著,目光懶洋洋的,瞧著那對爭吵的年輕情侶。
男孩已經追上去了,拉住了女孩:“你聽我解釋啊。”
女孩情緒很崩潰:“我不想聽!”
霍常尋摩挲著打火機的滾輪,自家那個祖宗也是,氣什么不說,都不讓他解釋,他哄,她還不聽。
男孩也有點不耐煩了:“那你想我怎么樣?”
就是啊,到底想他怎樣?買包買車行不?叫她祖宗成不?
女孩似乎更生氣了,用力甩開男朋友的手:“我想怎樣你不知道嗎?”
他怎么知道!
霍常尋舔了舔唇,她又不說,他上哪知道。
男孩抓了一把頭發:“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就是!那個悶不吭聲的家伙,什么都不說!
“薛茂林,你不愛我。”
真他媽肉麻!
“我愛啊。”
愛嗎?
愛的吧,不然干嘛當祖宗供著。
“你愛我怎么會連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要什么?
車子房子首飾衣服都給她買,仙人球和小綿羊也給她買,星星都給她摘,放著四個輪子的豪車不坐,跟她擠兩個輪子的小電動,還不行?
男孩無奈又煩躁:“你沒說啊。”
霍常尋重重吸了一口煙。
她也沒說她到底要什么。
搞個對象,玩什么猜猜猜,還不如多睡幾次。
女孩一把推開男孩,只扔給他一個字:“滾。”
霍常尋:“…”
女人真麻煩。
沒哄好,就折騰得他不得安生。把煙頭摁滅了,扔進垃圾桶,他起身,進了一家便利店,拿了一扎啤酒出來。
啤酒那玩意,他喝不醉,一夜無眠。
紀菱染離開的第一天,還好,他只是有點想她,蹲在垃圾桶旁邊,對著那鍋被他倒掉的排骨發呆。
紀菱染離開的第二天,不太好,他吃不下飯,花了兩個小時,去外面草地上把她留下的那張卡找回來。
紀菱染離開的第三天,很不好,他很煩躁,想打人,就折斷了那張卡。
紀菱染離開的第四天,他什么都不想干,開著車,跑遍了整個城市,漫無目的地找。
紀菱染離開的第五天,他喝了很多酒,爛醉如泥,給她打了兩百五十六個電話,一個都沒通,他摔了三個手機。
紀菱染離開的第六天,他一句話都不說,不要命地抽煙,晚上去買了一瓶502,粘那個被陸啟東踩碎的粉色頭盔,怎么都粘不好,他氣不過,去把陸啟東揍了一頓。
紀菱染離開的第七天,他抽煙喝酒一起,往死里折騰自己。
紀菱染離開的第八天,他躺在床上,胡子邋遢,眼窩凹陷,心想:完蛋了,沒她過不下去了…
晚上十點。
陸啟東在夜場嗨,和兩個小嫩模扭得正開心,霍常尋的電話就過來了,這幾天,霍常尋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多了就騷擾他,搞得他都好幾天沒睡安穩覺了。
“又干嘛呢?”
“她為什么甩了我?”
醉醺醺的。
得了,又泡在酒里了。
隔著手機屏幕,陸啟東都能想象出來霍常尋那副要死不死的頹廢樣:“你又喝酒了?”
他還是那句,特別執著,特別憤慨,特別不甘心:“她為什么甩了我?”
還有一股子委屈,真丫的像齊小三那只被絕育了的狗子,狗子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它,在大院里遛彎時,逢人就嚎上一嗓子。
陸啟東捏捏眉心,把小嫩模晾在一邊,去吧臺叫了一杯雞尾酒:“你他媽喝了多少?”
那個醉鬼答非所問:“你幫我找她。”
酗酒加抽煙,他嗓子啞得快發不出聲來。
陸啟東覺得這哥們兒怪可憐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家那個沒住酒店也沒住旅館,躲在犄角旮旯里呢。”
霍常尋一個,再加他和容歷,差不多把帝都翻了個遍,都沒找著人,他都懷疑人不在帝都,出市了,或者出國了。
霍常尋醉得稀里糊涂,也聽不進去:“你再幫我找找。”
他語氣賊像那只絕育狗,生無可戀。
“求你了。”
陸啟東:“…”
心里好不是滋味,說好了一起浪到永久,他卻偷偷有了心愛的狗…
他昨天去見了霍常尋,那哪是個人,就幾天功夫,瘦了一大圈,頭發不剪,胡子不刮,臥室里全是煙頭和酒瓶子,好好的一張俊臉,被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去哪都抱著那個粉頭盔,跟得了失心瘋似的。
這哥們,紀菱染一走,真廢了。
電話那邊,咣的一聲,又是開酒的聲音,霍常尋喊了他兩聲‘東子’。
陸啟東心塞:“干嘛干嘛!”
他一副煙酒嗓子低啞無力,竟透著一股子脆弱:“我找不到,你幫幫我,幫我把她找回來。”
脆弱?
丫的,這輩子還能在霍常尋身上看到這兩個字。
誒,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越是浪蕩不羈的人,動起真格來,越不要命,陸啟東感慨:“我還以為你只是玩玩,頂多算認真玩玩。”怎么就把命玩進去了。
那邊乒乒乓乓的響。
霍常尋摔了:“玩個屁,老子沒她不行!”
陸啟東:“…”
老天保佑,千萬別像容歷和霍常尋,也整個小祖宗來折磨他。
紀菱染走了十天了,霍常尋完全廢了,不吃不喝不睡,到處找人,簡直驚呆了一眾人。
這還是那個浪天浪地的風流二公子嗎?
這天,容老爺子約了霍老爺子下棋,就說起了這事。
“老霍啊,你家常尋最近怎么了?我昨天看見他,怎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整個一頹喪青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流浪回來呢。
霍老爺子捏著顆黑棋:“他呀,被個姑娘甩了,正要死不活呢。”
容老爺子覺得不可思議:“還有這事?”
大院哪個不知道那個花叢里打滾的小混蛋,居然還有失戀的一天。
“可不!我倒很想見見那姑娘,問問她用的什么家法,這么管用。”霍老爺子下了一子,“常尋那小子一身的毛病,他爸媽都管不了他,被這姑娘給他治的!”
“這是好事呀,終于有個管得住的了。”容老爺子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就問了,“那倆人怎么分手了?”
“那姑娘眼神好啊,瞧出來了我家臭小子是個豬蹄子。”
容老爺子手里的棋子掉了:誒,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啊。
“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霍老爺子的鈴聲,那叫一個氣勢磅礴。
年紀大了,不僅耳背,還眼花,霍老爺子揣著手機瞅了好幾眼才接通:“喂。”
是陸啟東。
“東子啊。”
電話那頭,陸啟東說得很快。
霍老爺子聽得不是很清楚:“什么事啊?你大聲點。”
陸啟東嚎:“常——尋——出——車——禍——了!”
霍老爺子猛地站起來:“什么?!車禍?!”
霍常尋出車禍了,在建安路,和一輛小車子相撞,陸啟東在電話里說,撞得很嚴重,人還在重癥監護室。
霍家的二公子出車禍,那可是天大的事,帝都的記者紛紛跑去醫院蹲守,勢必拿下第一手資料。
蕭荊禾傍晚才看到微博熱搜。
容歷剛接完電話,說他半小時后到醫院。
“你要去醫院嗎?”
“嗯。”容歷拿了車鑰匙,囑咐她,“飯已經做好了,你先吃,別等我。”
蕭荊禾說好,外面天有些陰,雨將下未下,她去拿了一把傘給容歷:“霍常尋是不是傷得很重?都上熱搜了。”
容歷接了傘:“不重。”語氣從容自若,道,“裝的。”
蕭荊禾:“…”
整個帝都都因為霍家公子重傷亂了套,結果是場風月計,他們這群人啊,各個都會玩,玩心玩計玩錢玩命。
她失笑:“你去醫院幫著演戲嗎?”她大概能猜到霍常尋的意圖了。
容歷搖頭:“我是去談正事。”
至于是什么正事,蕭荊禾沒問:“早點回來。”
“八點半就回來。”容歷換了鞋,靠在玄關的柜子上,稍稍低頭,“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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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完結,只剩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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