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樣子,特別像她這輛倔強的小綿羊!
霍常尋想說她兩句來著,沒舍得:“怎么就這一輛車了,車庫里的車你想開哪輛都行。”他上周給她買了兩輛車了,到現在還沒上過路。
她聲音柔柔弱弱的,說出來的話就不怎么討他的喜:“那是你的車。”
他以前的女人,別說送車了,就是送個包,都要高興半天,哪像她,他給她買什么她都不用。
這個軸脾氣!
他煩躁地吹了吹額頭劉海:“我的不也是你——”
“嘀!”
后面的車在打喇叭,響得人耳朵疼。
霍常尋往后睨了一眼,目光能把后面那輛車戳個洞出來,剛把頭伸出車窗準備罵架的司機被這眼刀子鎮住了,默默地鉆回了車里。
紀菱染可不像這位霍大爺,沒點自覺,她趕緊把小綿羊推到一邊,停好了,回頭:“你坐不坐啊?”
“…”他憋了一肚子煩躁的火,“坐。”
能怎么辦,只能回頭給她買輛頂級配置的小綿羊唄。
紀菱染從車上拿了個頭盔,遞給他。
霍常尋瞧了一眼,是他沒見過的一個頭盔,沒接:“怎么是新的?”
她拿著頭盔站著,上頭剛好是一盞路燈,她眼里像有萬千銀河:“我給你買的。”
她生了一雙特別無害的眼睛,干干凈凈,清澈純粹得像面鏡子,乖巧看人的時候,能把人清清楚楚地倒映進眼里。
可愛。
想睡。
他把頭盔接過去:“為什么買粉色?”
因為她的小綿羊是藕粉色的。
她問:“不喜歡嗎?”她覺得好看呢。
他一個大男人,就沒用過這么粉粉嫩嫩的顏色,娘們唧唧的。算了,她好不容易給他買個頭盔,他勉為其難地戴上了,然后發型瞬間被壓塌了,又往車鏡那邊瞅了兩眼,照了照,媽的,好娘!
“還行吧。”他扭開頭,嘴角揚得老高。
看他喜歡,紀菱染也歡喜,眼角彎成了圓弧,她把自己那個掉了漆的頭盔戴上:“上來,我載你。”
霍常尋上車了,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頗為滑稽地翹著。
紀菱染開車很慢,到家都快十點了。
霍常尋愛干凈,受不了自己在會所沾來的一身酒氣,一進屋就往浴室鉆了,衣服扔一地,門都不關,直接開水。
“染寶,”他在浴室喊,“給我拿衣服。”
“好。”
她給他拿了衣服,放在了浴室門口的小凳子上。
霍常尋這個人壞習慣挺多的,臟衣服扔得到處都是,從玄關到浴室,東一件西一件,她拿了裝臟衣服的簍子,一件一件撿起來,白色的襯衫被他隨手丟在了客廳半人高的花瓶上,她剛要伸手去拿,襯衫便自己滑到了地上,領口翻過來。
她動作頓住了。
正紅的顏色,像張揚的烈焰,她從來不買這個口紅色號。
不知道盯著看了多久,她蹲得腿麻了,猛一起身,后腰撞在了柜子邊角,疼得她直不起腰來,眼淚都要出來了。
混蛋…
她把那件襯衫揉成了一團,走到垃圾桶旁,剛要扔掉,手機鈴聲響了,把她亂糟糟的心緒拉了回來。
是霍常尋的手機,不厭其煩地響了很久。
她從來不看他的手機,這次,鬼使神差地走過去了,看了一眼屏幕,來電的號碼沒有被存,就一串陌生的數字,又響了兩聲,便掛斷了。
她小口呼了一口氣。
突然,暗掉的屏幕亮了,一條短信毫無預兆地彈出來。
“那棟房子我不要,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愛你,不圖你的錢。”
是他以前的女伴。
她不知道是哪一個,她以前在偷閑居彈古箏時,他每次都帶不同的女孩子過去,或許是其中之一。
她低頭站了一會兒,把手里那件揉得皺巴巴的襯衫撫平,放好。
她啊,怎么忘了,她沒有資格計較的,她也是他無數女伴里的一個,沒什么特別,若真要找出不同,大概就只有那四十萬了。
霍常尋洗完澡出來,她已經睡了,臥室里燈都關了,只留了床頭燈。
他吹完頭發,扒拉了兩下,掀了被子躺下去:“怎么不等我。”
小姑娘背對著他,縮在被子里,留給了他一個后腦勺:“我困了。”
聲音悶悶的,看來真是累了。
霍常尋把人抱進懷里,讓她腦袋枕在自己手上,低頭,在她后頸親了兩下:“睡吧。”
他順手關了床頭燈。
安靜了一會兒…
“霍常尋。”她小聲地喊了句。
“嗯。”
她轉過身來,面向他:“這個房子,你會給我嗎?”
喲,有覺悟了呢,知道要房子了。
霍常尋笑了:“給。”捏著小姑娘的下巴,他湊過去咬她粉嫩的唇瓣,“車子也給你,你要什么都給。”
他還沒有跟她說,這個房子早就過到她名下了。
紀菱染躲開他的吻,把頭埋在他懷里,沒說話了。
他非抬起她的頭,兩只手捧著她的臉:“怎么不說話了?”
說什么好呢?
說她跟他那些女伴不一樣嗎?說她不貪圖他的房子。可是那個發短信的女孩已經說過了,說不貪他房子。
霍常尋沒有等到她吱聲,就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廝磨著:“那就不說,留著力氣,我們做點別的。”
他把手伸進她衣服里。
她穿了內衣,都同床這么久,她睡覺還會穿內衣,睡衣也是最保守的款式,他家這個啊,害羞又傳統,典型的大家閨秀,沒關系,反正她穿什么睡,也要被他脫掉。
手才剛摸到她后面的內衣排扣,一直小手給他按住了。
“今晚不要了,我想早點睡。”
他下腹都是邪火,壓不下去:“可我想要。”
“不要了。”她嬌嬌軟軟的聲兒,“好不好?”
媽的,要他命啊。
霍常尋吸了口氣:“那你先睡。”他掀開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翌日,變了天,下起了蒙蒙細雨,一下,就是一周,陰雨天總是纏綿,這樣的天氣,讓人煩躁郁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天,這一周,霍常尋的小祖宗都有些郁郁寡歡,總是一個人坐在窗臺上,不是對著那盆他買的仙人球發呆,就是看著一本雕花的日歷發呆。
莫不是他忘了什么重要的日子?
不是她的生日啊。
“染染。”
“嗯。”
她抱著個枕頭,坐在吊籃椅上,頭發散著,軟趴趴的,看上去有點懵,眼神放空,可愛又無害。
霍常尋剛從浴室出來,胡亂擦了一把濕頭發,隨手把毛巾扔了,走過去:“怎么了?”她坐著,他要彎著腰跟她說話,“怎么不開心?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她搖頭:“沒有。”
這場陰雨的第一天,是滿三個月的日子,今天已經第五天下雨了,她拖了五天了。
“霍常尋。”
“嗯。”霍常尋皺眉,不滿她這么生疏的稱呼。
“你以前的女朋友,”她頓了一下,還是改口了,“你以前的女伴有超過三個月的嗎?”
霍常尋表情瞬間垮了。
這是送命題啊!
他摸了摸后頸:“…沒有。”不是想說實話,是不敢撒謊,他這個小祖宗心思正,又敏感,不敢亂騙。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眉頭皺得很緊,很糾結,也很倔:“分開的原因能告訴我嗎?”
能是能。
霍常尋聲音輕了點,蹲下去,打著商量:“那你別生氣。”
她點頭。
他沉默了一陣,還是說了實話:“膩了。”眼睛看別的地方,就是不看她,聲音更小了,“沒什么特別的原因,覺得沒意思就分了。”
他現在覺得吧,他以前挺渣。
紀菱染沒有再問了,濃密的睫毛垂著,眼里一點光都沒有。
霍常尋很沒底,伸手輕輕戳了一下她上那個漩:“說好了不生氣的。”他這么對別的女人,又不這么對她。
“我沒有生氣。”聲音悶悶的,她從吊籃椅上起來,“廚房的湯燉好了。”
他說要吃宵夜,她就給他燉了一鍋湯。
霍常尋嘗了一口,然后臉皺了,表情一言難盡:“染染,你放了多少鹽?”
她就著他的勺子,舀了一點,試了試味道。
好咸…
“我可能忘了已經放過鹽了,又放了一次。”她把那碗湯端起來,去廚房,倒掉,“太咸了,喝不了,你自己叫外賣吧。”
說完,她就去浴室漱口了。
霍常尋:“…”
他怎么覺得她是故意的。
倒了一杯水,整個灌下去,他的舌頭才好點,起身去廚房洗碗,然后在垃圾桶里看見了一個裝鹽的袋子,一整包都空了。
她就是故意的。
霍常尋舔了舔唇,笑了,跟去了浴室:“染染,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在刷牙,嘴上還有泡沫:“沒有。”
霍常尋盯著鏡子里的她瞧,有點無賴地說:“就是有。”
她不跟他爭,漱完口:“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霍常尋非但不出去,還往里面走,湊到她跟前,笑得又壞又痞:“一起洗啊。”
一點正經都沒有!
她臉皮薄,不經逗,耳朵都紅了,有些生氣了,帶著幾分兇,可她聲音軟軟糯糯的,沒有一點威懾力:“不要!”
奶兇奶兇的,跟只奶貓似的,吧唧一爪子過來,肉墊軟軟的。
霍常尋就喜歡她這樣。
他直接擒了她兩只手,扣在她背后,把她衣服拉下了肩頭,低頭在她綿軟的胸脯上咬:“染染,我喜歡在浴室,你依我這一次。”
他眼里滾燙的光,能把人灼熱,聲音低沉,像三月額風吹樹葉,沙沙簌簌:“好不好?”
她終于知道為何他那么多女伴即便被分手了,依舊還戀戀不舍,因為這個男人,太會勾心了。
盡管他對女人很壞。
“…好。”
咣——
浴室的門被摔上了,她被他放在了洗手臺手,意識跟著他的動作昏昏沉沉,明天吧,明天再說…
明天,是周一,連續陰了一周的天終于放晴了。
午飯的時候,老爺子的就打電話過來了:“晚上來不來?”
霍常尋心情不錯,開著電腦在辦公,文件一頁沒看進去,盯著桌面紀菱染的照片看不膩,嘴角噙著笑:“我六點過去。”
霍老爺子哼哼了聲:“誰問你了,我問你女朋友。”
霍常尋也不氣:“她也去。”
老爺子得了準信,寬心了,有點小興奮:“那姑娘喜歡吃什么?”
霍常尋頂了頂腮幫子,想了一陣:“她不挑食,很好養活。”他幾次帶她出去吃飯,她都不點,通常他點什么她就吃什么,一點都不挑。
霍老爺子很不滿意這回答,恨鐵不成鋼:“再不挑食,也有喜好,連人家喜歡吃什么都不知道,你這個小混蛋!豬蹄子!”
霍·豬蹄子·常尋:“…”
前幾天還是狗呢,又變豬了。
“那我去問問她。”霍常尋掛了電話,“染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