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叫“欲蓋彌彰”!
自家的兩位大家長連眼淚都顧不得擦就急吼吼地表明沒受委屈,不僅不能證明他們沒受委屈,反而說明他們受了大委屈。
大家長有委屈不肯說,目的就是怕自己氣不過跑去跟人打架,身為貼心小棉襖,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家人受了什么委屈,過幾天就知道了,不急于現在就非得問清楚明白。
樂韻也假裝相信老爸和鳳嬸的話,趕緊地繼續哄鳳嬸和老爸:“嗯嗯嗯,我家老爹和鳳嬸說沒受委屈那就是沒受委屈,你們是想小棉襖想狠了,見著小棉襖激動得掉眼淚。
我已經知道你們想念我啦,不哭了嘛,你們倆已經是有兩個伢崽的大寶寶了,乖乖聽話,不哭了啊,再哭下去,兩只眼睛腫成核桃,等會你們去幫人做活會被笑話的喲…”
周秋鳳也不想掉眼淚,但是眼淚它自己一個勁兒地往外冒。
樂爸被自家伢崽一哄,不僅沒哄住,哭得更兇。
哎呀,哄不住老爸鳳嬸了怎么辦?樂韻眼見方法不奏效,立馬改變策略,嗷嗷叫:“老爸鳳嬸啊,我們什么時候做早飯吃,我快餓扁了!”
“樂樂餓了?”周秋鳳一聽樂樂伢崽餓了,忙抹眼淚。
“是噠,為了回家吃老爸鳳嬸做的愛心餐,我昨天中午和昨晚都沒吃飯,現在餓得慌!”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昨天一整天沒吃東西,能不餓?樂樂趕緊一邊坐著,我去做早飯。”
一只大伢崽餓一天了,周秋鳳哪還閑功夫心酸,又喊:“樂大哥,你快去燒火,我去拿雞蛋。”
樂爸聽小棉襖說一天沒吃飯,心疼得眼淚又嘩嘩地流,被老婆安排活,立馬應:“我曉得了。”
他自己抹把臉,頂著紅得像兔子眼似的眼睛哄伢崽:“樂樂小棉襖累壞了吧,把包摘了,你坐著,爸爸給你煮雞蛋去。”
孩子爸也不再號啼大哭了,周秋鳳揉揉樂樂伢崽的腦袋,轉身急三火四地沖去堂屋后的后堂去拿雞蛋。
冬天天冷,樂家的冰箱房堪比天然冰庫,因為冰箱房的溫度太低,雞蛋放冰箱房容易凍住,改放在后堂。
“嗯嗯嗯,是噠,我做研究的地方離家很遠很遠的,為了趕回家,又是坐船又是坐飛機又是坐車,一路顛波了幾天,我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成功轉移了大家長的注意力,兩位大家長終于不哭啦,樂韻打蛇隨棒上,一邊順著老爸的話小嘴里叭叭地唱苦,一邊摘背包。
樂爸幫著將伢崽背上的大背包摘下來,放在座榻上,又摸摸伢崽的腦瓜子:“樂樂耐心等一等,爸爸去做吃的。”
“好咧。”樂韻當乖寶寶,殷勤地點頭,又提要求:“老爸鳳嬸,你們家伢崽想吃酸漿面。”
“好,給樂樂做酸漿面。”樂爸周秋鳳忙應,莫說伢崽想吃酸漿面,就是想吃三合湯,他們也想辦法做。
“要加多多的酸菜、加多多的青菜,還要多多的豆豆。”
“好,都依你!”
“還要加黃豆辣椒醬。”
“好。”
“有油豆腐沒,最好再加幾個油豆腐。”
“有,給你加上。”
“還想加幾個肉丸子。”
“好,給你加上。”
“還想加點鹵豬頭肉。”
“好的,加上鹵豬頭肉。”
“還想加點豬耳朵。”
“好的,加。”
“還想加點酸筍。”
“行,也加上。”樂爸一個勁兒的點頭,但凡伢崽想吃的,只要家里有,都加上!
去后堂的周秋鳳,拿著一只小盤子裝著一盤雞蛋,走到堂屋,哭笑不得:“樂樂啊,加上你說的這些配菜,你覺得酸漿面還是酸漿面嗎?”
“鳳嬸,酸漿面變雜燴面更好吃。”樂韻笑得彎眼彎彎,瞧她多機智,一喊餓就把大家長安撫住了!
哄大家長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感覺他們是被需要的,讓他們忙起來,這法子百試不爽。
“行,樂樂喜歡都加上。”
小樂樂的笑容燦爛,周秋鳳被伢崽的笑容晃得心頭暖暖的,也變得毫無原則,不管是酸漿面還是雜燴面,樂樂伢崽喜歡就好!
樂爸哄了哄自己的大伢崽,趕緊跑回廚房,從放鍋盆的架子里找出煮雞蛋的小鍋,加上清水,再燒火。
樂樂伢崽餓著肚子里,周秋鳳也急急忙忙回伙房,把雞蛋放鍋里,洗了手再去找做酸漿面的配料。
大家長忙活去了,樂韻站在堂屋的桌旁等蟻老和巖老。
蟻老和巖老待樂家夫妻進廚房忙活去了才進堂屋,他們假裝剛從南樓那邊過來,卻見小丫頭站在那兒沖他們笑得春風萬里。
兩老剛邁進樂家堂屋,小丫頭脆脆的聲音也響起來:“蟻老巖老早安,這幾年辛苦兩老了!”
“我們沒什么辛苦的。”
樂家小丫頭的笑容熱烈,蟻老巖老看著水靈靈的小姑娘,也笑由心生,快步走至座榻前坐下。
兩老落座,樂韻也拉出椅子坐下,正想問問兩老的家族這幾年可好,發覺兩老熾熱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背皮咻地繃緊。
“蟻老巖老,您們盯著我干什么?”
“小丫頭,你怎的越長越嫩?”蟻老盯著小丫頭的臉,小丫頭以前看著嫩相,三年不見,她不僅沒出老,反而比她去搞研究前更水靈。
巖老也補充一句:“以前,看小姑娘的臉像是七八歲的小孩子,現在看著比兩三歲的小小奶娃還白凈粉嫩。
樂善沒在家,樂善若在這,你們姐弟倆站一起,你更像妹妹,樂善才是哥哥。”
“哎,天生麗質難自棄呀。”樂韻摸摸自己的臉,一臉苦相:“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反向生長,好苦惱唉!”
蟻老吹胡子瞪眼:“你個小丫頭,剛說你長得嫩,你尾巴就翹上天了!”
“我是人,沒尾巴,我要是有尾巴,我弟弟也有尾巴。”樂韻沖蟻老樂呵:“蟻老啊,巖老只說我看著比樂善嫩而已,你再疼徒弟也用不著吃醋急眼吧。
我是女孩子,我弟弟是男孩子,女孩子看著嫩相很正常呀,我弟弟要是也像我這樣,那就缺了陽剛之氣。”
“我沒吃醋。”蟻老瞪眼,他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嗯,你沒吃醋,你就是因為我比你寶貝徒弟看著更年少而心里冒了幾個酸泡泡,這酸味不濃,要是再濃一點點,等會吃酸漿面就不用加酸菜啦。”
蟻老:“臭丫頭,你就可勁兒的笑話本老吧,等樂善談女朋友的時候,有你酸的!”
巖老瞅著蟻老樂,小姑娘沒回來,蟻老時常念叨著,小姑娘回家來,蟻老又想跟小姑娘抬杠。
“依蟻老現在的樣子推測,我猜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蟻老有小徒兒承歡膝下,小日子過得挺滋潤,我感覺蟻老巴不得我多閉關幾年。”
“哼。小丫頭就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蟻老鼻孔朝天:“你在不在家,我小徒兒都是我徒兒,跟你閉關時間長短沒半毛錢的關系。”
“我還以為蟻老因為我弟弟愛粘我,會期盼我多閉關幾年呢。”
“你閉關時,提心吊膽的人是我們。”
“呀,是我想多了,蟻老您哪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把蟻老氣得吹胡子瞪眼,樂韻笑得開心:“我不在家的幾年,蟻老有沒帶樂善回瓊島過年呀?”
“還沒,本老擔心帶樂善和你父母去瓊島過年,萬一你回來家里沒人等你你吃了閉門羹會哭,回瓊島過年的事等你回來再說。”言歸正主,蟻老也一本正經臉。
“多謝蟻老體恤我父母的一片愛女之情。”樂韻懂蟻老為什么沒帶樂善去瓊島過年,她老爸鳳嬸不知她什么時候回家,自然不愿離家去瓊島過年,會堅守著家。
老爸和鳳嬸不去瓊島,樂善也必然會陪父母一起等她。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蟻老擺擺手。
“三年沒見弟弟,我也想念樂善,今年樂善仍舊在家過年,明年我攜老爸和鳳嬸去首都陪晁家長輩們過年,讓樂善回瓊島陪師門長輩們,蟻老意下如何?”
“成!”小丫頭干脆利落,剛回來就安排得明明白白,蟻老毫無異議。
“這幾年巖老一直坐鎮我家,逢年過節也不能回華家享天倫之樂,委屈了巖老。”
“沒有的事,我在樂家過得是老太爺的日子,家族的小輩們也隔三差五的來樂家小住,我在樂家與在華家一樣。”
巖老在樂家多年,已經習慣了,樂家相當于是他的第二個家。
巖老在樂家住得習慣,樂韻也高興,就過年的事問巖老的意見,她是想本年也留巖老蟻老在樂家過年,一起吃頓飯,待明年她攜帶父母去首都過年,再送巖老回華家小住一段時間。
樂家小姑娘留自己在樂家過年,巖老欣然同意。
談妥了最重要的正事,其他事容后再細說,樂韻溜進廚房粘大家長,跑老爸身黏糊一陣,再跑鳳嬸身邊跟著轉,小嘴叭叭地說個不停。
被伢崽依賴的樂爸周秋鳳,臉上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