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并沒有留下聽永嘉帝和安信郡王之間的恩恩怨怨,有襄國公在一邊看著,楚凌相信永嘉帝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情。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所以永嘉帝讓她先走,她也就真的帶著余泛舟一起走了。
出宮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但是平京卻并沒有如往常一般沉入寂靜之中。大半個京城依然是燈火通明,皇宮附近更是戒備森嚴,大街小巷中時不時有人匆匆跑過還有廝殺聲傳來。余泛舟和黎澹跟在楚凌身邊,黎澹時不時小心地打量余泛舟幾眼。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黎澹到現在除了知道他姓余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過這個人一出現,公主就讓他接手了神佑軍以及亂軍之中投奔而來的禁軍。原本所有人都不好看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卻不想這人并沒有費多少功夫就將原本一盤散沙的兵馬整頓好了,調兵遣將顯然是比神佑公主還要熟練自如得多。
問題是…朝廷內外能帶兵打仗的將領他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這個姓余的,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泛舟,你覺得怎么樣?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搞定?”楚凌回頭問道。余泛舟偏著頭思索了片刻,才微微點頭道:“罪魁禍首已經落網了,剩下的應該都不足為慮了。公主現在要操心的只怕還是北晉人了。”楚凌仔細看了看他,笑道:“看來,你確實是對天啟禁軍的戰力不太滿意?”
余泛舟瞥了下嘴還算給面子的沒有直說。就天啟禁軍這樣的戰力,確實是不夠讓他看在眼力。如果滄云軍都是這樣的實力的話,早不知道被北晉人滅了幾次了,難怪當年天啟明明數倍于貊族,卻還是被貊族人打得只能夾著尾巴逃竄。
“公主。”黎澹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這位…余公子,不知是何方高人?”
楚凌笑瞇瞇地看著他,問道:“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黎澹眨了下眼睛,依然望著楚凌。楚凌嘆了口氣道:“好吧,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了,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黎澹立刻接口道:“公主只管拿我問罪便是。”看著他一臉鄭重其事的模樣,楚凌不由笑出聲來。伸手偏偏他的肩膀便轉身往前走去,“年輕人不要這么嚴肅。”
黎澹有些失望,卻聽到耳邊傳來楚凌的聲音,“余泛舟是滄云城朱雀營主將。”
“…”好一會兒,直到楚凌和余泛舟都走遠了黎澹才終于回過神來,驚愕地瞪著前面兩個人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黎澹才快步追了上去。只是一路上看楚凌和余泛舟的表情都十分的怪異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在整個京城都陷入混亂的時候,神佑公主周圍卻顯得格外的安靜。不僅是因為楚凌將一部分神佑軍布置在了附近保護住了神佑公主府和旁邊的襄國公府,凌霄商行的人更是大半都聚集在了這里。畢竟對于凌霄商行的人來說,平京城里的人誰生誰死跟他們沒有多少關系,只要公主和公子不出事,就一切都好。公子如今正是治療地關鍵時候,動彈不得,他們自然要以保護公子為先。
只要遠遠地看一眼這邊的架勢,一般人也不會想要往這邊闖。但是…這世上總是有一些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撞了南墻也絕不回頭的人。
將近三更天的時候,一大群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黑衣人終于出現在了公主府附近。守在公主府外面的凌霄商行高手并不驚訝,如果今晚真的就這么平安的過去了,他們才會覺得驚訝呢。事實上,對方來的已經比他們預料的時間晚了不少了。
這些黑衣人并不說話,朝著這邊撲過來之后直接就動起手來。公主府的守衛也不示弱,毫不留情的予以還擊。原本安靜的公主府門前的大街上頓時也陷入了一片廝殺混戰之中。
雪鳶抱著一把劍守在院子里緊閉的門口,她周圍也站著幾個同樣帶著兵器的人。尋常雪鳶并不會用這種不方便隨身攜帶的兵器,但是今天卻不一樣。外面隱隱傳來廝殺聲,雪鳶沉聲道:“小心戒備,不要讓人闖入院子打擾了云公子他們。”
“是,雪鳶姑娘。”幾個守衛齊聲稱是,飛身掠上了院墻。
白鷺提著劍從外面走了進來,雪鳶有些驚訝,“白鷺,你怎么來了?”白鷺道:“公主和桓毓公子都不在,我不放心過來跟你一起守著。”
雪鳶想了想,也點了點頭。她們雖然所知不多,但是卻也聽說過公子跟北晉人之間的恩怨,這次剛好公子重病,安信郡王叛亂,北晉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兩人也不多說,一左一右站在了門口。緊閉的房門里,房間依然緊閉著,里面偶爾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院子里一片寂靜。
天色微涼的時候,院外終于也傳來了動靜。顯然是有人已經闖入了公主府了,白鷺和雪鳶對視了一眼雙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片刻后,院外傳來了打斗聲,白鷺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隱隱有一股不降的預感。打斗聲越來越近,一個護衛飛身掠了進來,有些狼狽地落到跟前,沉聲道:“白鷺姑娘,擋不住了!”
“怎么會!?”白鷺驚愕地道,她過來也只是為了保險起見。但事實上公主府特別是這個院子周圍的布置都是按照目前他們所掌握的北晉人最強的實力布置的,甚至更甚之。但事實上北晉人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用到刺殺君無歡上,因為還有一個馮錚需要他們對付。馮錚一個人就足以牽制住一半的貊族探子。
那護衛道:“突然殺出來一個高手,我們…”話音還未落,就見一個黑衣人已經從墻外一躍而起落到了墻頭上。那人穿著一聲黑衣,手中提著一把染血的長劍。俊美的容顏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冷漠,看著院子里三人的眼神更是幽冷地仿佛在看幾個死人。
“百里輕鴻。”雪鳶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低聲道。當初百里輕鴻和拓跋率軍進攻滄云城,白鷺和雪鳶都遠遠地看到過百里輕鴻的。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百里輕鴻竟然會出現在平京!百里和雪鳶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慘白的臉色和眼底的驚駭。
“讓開。”百里輕鴻手中的長劍指向大門口,沉聲道。
白鷺伸手握住了雪鳶的手輕輕拍了拍,別怕,云老先生在里面。
雪鳶也明白她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見兩人沒有讓路的意思,百里輕鴻也不客氣腳下一點剎那間人已經到了跟前,手中長劍輕描淡寫地揮出。白鷺和雪鳶雙雙伸手舉劍去當,兩把劍齊齊架住了百里輕鴻揮過來的劍。百里輕鴻微微挑眉,似乎沒有想到這兩個少女竟然能擋住的自己一劍。雪鳶和白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習武,兩個人的默契自然不必多說。可惜雙方實力差距實在是太過明顯,即便是兩人拼盡了全力,在百里輕鴻手中也只能是拖延時間而已,全然沒有半點勝算。
百里輕鴻看著眼前已經傷痕累累的兩個少女,沉聲道:“讓開,我不想殺女人。”
雪鳶冷笑一聲,道:“背祖忘宗之輩,還講什么道義,有本事你便殺了我們!”
百里輕鴻眼眸一沉,“讓開!”
雪鳶和白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同時出劍刺向百里輕鴻。百里輕鴻手中長劍隨手格開白鷺的劍,回身一劍毫不留情的拍在了雪鳶的身上,雪鳶被打得倒退五六步嘔出一口血來。百里輕鴻眼神淡漠地掃了兩人一眼,提著劍往門口走去。白鷺咬牙,提起劍朝著他背后刺了過去。百里輕鴻頭也不回,一揮袖直接將白鷺甩飛了出去撞在了不遠處的墻壁上直接撞暈了過去。
緊閉了一整天的大門被他一腳踢開,大門里面正在為君無歡運功療傷的兩個人身形都是一震,云行月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幾位大人,你們先去后面!”肖嫣兒飛快地擋在屏風跟前,一邊不忘吩咐幾位太醫。他們都沒什么自保之力,留在這里也只能枉送性命。
老者雙手依然抵在君無歡背后的穴道上,源源不斷地將自己的內力送入君無歡的經脈之中。他若是現在放手,君無歡就會直接被冰晶石的寒氣給凍死。
云行月摸了一把唇邊的血跡,隔著屏風看到來人的身影忍不住低聲暗罵,“他怎么會在這里?!”百里輕鴻已經到了平京了。他們竟然沒有收到過絲毫的消息!
“他是誰?”肖嫣兒問道。
云行月沉聲道:“拓跋梁的女婿,百里輕鴻。”
肖嫣兒臉色有些難看,她自然聽說過百里輕鴻的名字。武功到了百里輕鴻這樣的地步,想要給他下毒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關鍵是,為了要給君無歡療傷,她行走江湖時習慣帶在身上的一些毒藥根本就沒帶。畢竟那些東西一個不小心讓君無歡吸入一點點都是要出人命的。
百里輕鴻一劍將擋在他們跟前的屏風劈成了兩半,這才看清楚里面幾個人的模樣,微微挑了下眉。
“看來君無歡確實病得很厲害。”百里輕鴻淡淡道。
云行月冷笑道:“如果不是知道君無歡病了,你會來么?”
百里輕鴻搖搖頭道:“我是來了之后才知道君無歡病了的。”
“你想怎么樣??”云行月沉聲道。
百里輕鴻淡然道:“殺了君無歡。”
“就憑你?”云行月道。
百里輕鴻道:“就憑我,有本事你攔。”
云行月冷哼一聲,一閃身已經到了百里輕鴻面前。云行月的輕功極佳,但是武功卻很一般。百里輕鴻連劍都沒有出,不過十來招的功夫云行月就被一掌打了出去。
“師兄!”肖嫣兒驚呼一聲,一咬牙袖中幾枚暗器射向了百里輕鴻。百里輕鴻輕松的側身避過,淡淡道:“小毒仙?”
肖嫣兒也不答話,直接攻了過去。不遠處倒在地上的云行月站起身來再一次撲向了百里輕鴻。
寬敞的房間里,一邊是正打成一團的三個人,另一邊的榻上卻坐著兩個緊閉著雙眼的人。老者額邊已經隱隱有了汗水,貼在君無歡背心的雙手卻是冰涼。君無歡整個人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俊美的容顏如冰雕玉琢一般,仿佛是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像。
雖然肖嫣兒和云行月竭盡全力想要將百里輕鴻引出房間,奈何實力不如人百里輕鴻不僅不退反而越來越靠近君無歡和老者了。兩人萬般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希望老者能盡快結束療傷或者楚凌快點回來。
百里輕鴻一劍掃過云行月的胸口,又飛快地補上了一掌將人打了出去。
“師兄?!”肖嫣兒一驚,眼看著云行月的頭就要撞上門外的柱子,連忙飛身上前將云行月拉了回來。只是這一瞬間的功夫,百里輕鴻已經擺脫兩人一劍揮向了房間里的君無歡和老者。
一聲兵器撞擊的聲音傳進門外兩人的耳中,驚駭欲絕的兩人頓時狂喜,“凌姑娘?!”
“阿凌姐姐!”
楚凌依然是一襲紅衣,只是經過一晚上的奔波和廝殺,衣衫上多了幾條口子也染上了不少血跡。卻也因此,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凌厲逼人。
百里輕鴻揮下的長劍被流月刀穩穩地架住了,楚凌眼神冰冷直刺百里輕鴻,百里輕鴻不由得一怔竟隱隱覺得被她盯著的地方隱隱作痛,側首避開了楚凌的目光。
楚凌用力一揮,百里輕鴻主動后退了幾步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百里輕鴻。”楚凌盯著百里輕鴻,冷聲道:“當初在上京,真該殺了你。”
百里輕鴻不知想到了什么,愣了愣方才慢慢扯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笑意,“神佑公主…君無歡都殺不了我,你以為…你就可以?”
楚凌冷笑道:“讓我猜猜看,陵川縣…不對,應該是駙馬了,駙馬千里迢迢跑到平京來是為了什么?拓跋梁不相信你,他要你殺了誰?我父皇?上官成義?朱大人?馮錚?還是…君無歡?”百里輕鴻神色淡漠,盯著楚凌并不答話。楚凌笑道:“現在天啟對駙馬的意義,應該就只是向拓跋梁證明你的忠誠了吧?百里輕鴻,你真可憐。”
百里輕鴻眼角微微顫動著,一言不發地盯著楚凌。好一會兒方才慢慢道:“我可憐…等我殺了君無歡,神佑公主,到底是我可憐,還是你可憐?”
楚凌道:“那也得你有這個本事!”
百里輕鴻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怪異的笑容,他并不是一個愛笑的人,突然露出這樣的笑容讓人覺得無比的生硬和違和,“楚卿衣,我很想知道…眼睜睜看著、你最重要的人死在你面前卻無能為力,你會變成什么樣子。”
楚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握著流月刀的手指向對面的百里輕鴻,“懦夫。”
百里輕鴻神色頓變,手中長劍瞬間化作萬千殘影朝楚凌席卷而來。楚凌不閃不避,提刀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兩人之間的打斗與先前云行月和肖嫣兒截然不同。半個房間幾乎在瞬間就被破壞殆盡了,但是楚凌卻能穩穩地控制住方向,絲毫不讓百里輕鴻越雷池一步。
兩人越打越烈,最后干脆從房間里打到了院子里。此時,院子的一角還躺著昏迷不醒的白鷺,方才身受重傷的雪鳶卻已經不見了蹤影。趁著楚凌和百里輕鴻纏斗,云行月掙扎著站起身來,和肖嫣兒重新回到了房間里。
“大伯!你還行不行?君無歡怎么樣了?”云行月有些焦急地問道,他心里明白楚凌不是百里輕鴻的對手。
老者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有些黯淡,道:“至少還要一個時辰,現在停下來就前功盡棄了。這小子會被凍死的!”
云行月險些急得哭出來,以凌姑娘的實力哪里撐得了一個時辰?現在整個京城都是一團亂,就算是想要調人支援都不知道往哪兒去調!
老者看了一眼外面,再看了一眼焦急地云行月沒有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
楚凌以前也跟百里輕鴻交過手,但是這一次毫無疑問是最辛苦的一次。所幸有當初被絕頂高手追殺了將近一個月的經驗,否則以兩人的實力懸殊楚凌早就已經有些撐不住了。百里輕鴻顯然并沒有殺楚凌的意思,他想要殺的只是君無歡。但是楚凌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個要殺一個要攔,倒是讓楚凌拖延了更長的時間。
“停手。”百里輕鴻的劍尖落在楚凌的肩膀上,沉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楚凌輕哼一聲,一低頭避開了他的劍尖,轉身一刀劈了過去。百里輕鴻側身讓開,刀劍連續撞擊了幾次,楚凌身上再一次留下了一條血痕。楚凌側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看向對面的男人眼神卻越發的明亮鋒利了起來。
“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想要殺我,百里公子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駙馬還有大好的前程,真的甘心折在這平京城里么?”楚凌淡淡道。
百里輕鴻微微瞇眼,道:“為了君無歡,你連命都不要了?楚拂衣養大你,就是、讓你為了個男人送命的么?”
楚凌打量著他,嗤笑一聲,“我樂意,關你什么事?”
“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姐姐。”百里輕鴻冷聲道。
楚凌道:“百里輕鴻,你以為自己是情圣么?少在我面前提我姐姐,惡心!”
百里輕鴻當下果然不再留情,劍鋒刷刷刷地掃向楚凌。楚凌咬牙,提起流月刀竭盡全力地擋下對方的每一劍,只覺得握刀的手隱隱作痛。百里輕鴻連續劈出七八劍,每一劍都毫不留情凌厲無匹。楚凌眼看著已經無力再擋,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一道銀光無聲地從袖中滑落到楚凌的左手里。只是楚凌還沒來得及出手,百里輕鴻卻已經如閃電般掠進了房間,一劍劈向房間里的兩個人。
“大師伯?!”
“君無歡!”
楚凌想要提氣沖過去,但是方才百里輕鴻的一番猛攻竟然讓她一瞬間差點岔了氣。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顧不得多想左手的暗器已經脫手而出射向了百里輕鴻。
一直閉眼替君無歡療傷的老者豁然睜開了眼睛,用力在君無歡背后一拍,君無歡身上驟然迸發出強烈的寒意。百里輕鴻只感覺到一股寒冷刺骨的勁力鋪天蓋地的朝著自己沖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就感覺皮膚仿佛被寒刃割過一般的疼痛。連忙飛身往后疾退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勁力。同時,百里輕鴻的劍氣也落到了君無歡的身上,君無歡依然雙眸緊閉,一縷鮮血從他唇邊溢出。
百里輕鴻在院子里站定,自然也看清楚了房間里的情形。微微皺眉,提起手中長劍,再一次想要往房間里去。卻聽到身后一陣風聲襲來連忙側身讓開,卻見一個身形挺拔滿身煞氣的中年男子神色冷厲的看著自己。楚凌看到來人卻松了口氣,沉聲道:“馮將軍,拿下百里輕鴻!”說罷便快步朝著房間里沖了進去。
“君無歡,你怎么樣?!”房間里一片狼藉,剛一踏入其中就仿佛從夏天突然進入了冬天一般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君無歡睜開眼睛看向楚凌,笑了笑輕聲道,“阿凌…不用擔心,我、沒事。”話音剛落,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剛剛睜開的眼睛再一次閉上了。
“君無歡?!”
------題外話------
男主卒,全劇終。
(′`)哈哈,開個玩笑不要打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