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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相宜是真的怕了。
她自以為這一切都鴉雀無聲的。
可沒想到,還是被他知道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
弟弟不能有事。
不能有事!
她只是想報仇而已。
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為什么連報仇的機會都不給她?
憑什么倪煙那么幸福。
而她卻要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不但是喪子之痛。
現在連帶著弟弟和楚月紅都受到了牽連。
楚相宜緊緊拉著杜爺的衣擺,苦苦的哀求著,“放了阿滿,求你......”
杜爺居高臨下的看著楚相宜,儒雅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賤人!你且聽好了!她若平安無事,你弟弟就可長命百歲,她若是有絲毫差錯,我就全都算在你頭上!”
語落,杜爺一腳踹開楚相宜,大步的往外走去。
楚相宜倒在地上,哭得非常凄慘,十指在地面上抓出數十條血痕。
她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
她愛了他十幾年。
她到底有哪里比不上倪煙?
“爺!”楚相宜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杜乘風停住腳步,睨向楚相宜,“跟她比?夠格嗎?”
楚相宜的心正在慢慢冷卻。
原來。
她連跟倪煙相比的資格都沒有。
呵呵......
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一眼就能看到的答案,為什么親耳聽到他說出來的時候,心會這么痛呢?
不是說,心痛到極致的時候,就感覺不到痛了嗎?
“砰!”
院子門被關上。
杜爺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阿滿,月紅,對不起,對不起......”楚月紅看著天上的圓月,失聲痛哭。
都是她不好。
她對不起弟弟和楚月紅。
楚月紅這邊的情況確實很不好,丈夫還被扣在看守所,而她又失去了孩子,還差點丟了半條命。
年氏在病房里哭得昏天暗地的。
等楚月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媽,麻煩您現在去杜宅看看相宜姐姐,她一定有辦法救耀宗的。”
“好!好!”年氏一邊擦眼淚一邊道:“我這就去,這就去。”
年氏來到杜宅。
門衛自然不讓年氏進去。
年氏道:“這位同志,你知道楚月紅吧?我是她婆婆,西院的大姨太太,就是楚月紅的姐姐,說起來,我跟你們杜爺還是親戚呢,我今天過來,是來見大姨太太的。”
楚月紅門衛自然是知道的,得知年氏是楚月紅的婆婆后,門衛才打開門,放她進去。
可剛打開門,趙美蓮卻突然出現,攔住了年氏。
“你就是楚月紅的婆婆年氏?我是趙美蓮,回去告訴楚月紅,楚相宜干的那些腌臟事,杜爺都看在眼里,這回只是小懲大戒,再有下回的話,讓她自己掂量著看。”
語落,趙美蓮便轉頭看向門衛,“關門!”
“撲通!”
門被關上。
年氏被嚇了一跳。
她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婦女,哪里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直至回到醫院,年氏依舊心驚膽跳的。
“媽,您這是怎么了?您看到相宜姐姐了嗎?”
年氏搖搖頭,將趙美蓮說得那番話,重復了一遍給楚月紅聽。
聞言,楚月紅本就蒼白的臉,此時就更加蒼白了。
她沒想到,杜爺會知道這一切。
以杜爺的手段,如今發生的這一切,恐怕都不是意外。
完了。
現在完了。
楚月紅感覺自己像是小死了一回。
她擔心楚相宜。
又擔心丈夫。
“月紅,月紅我們現在怎么辦啊?”
楚月紅重重地嘆了口氣,“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什么?”年氏大驚失色。
楚月紅靠在床前,“媽,您先出去下,我想一個人安靜會兒。”
她太了解杜爺了。
十里洋場的杜爺心狠手辣,說一不二。
她后悔了。
如果知道杜爺竟然這么在乎倪煙的話,她就應該勸楚相宜放棄。
是她低估了倪煙在杜爺心中的地位。
楚月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以前的自己。
上午十一點。
來自滬城的飛機降落在京城機場。
杜姣姣和杜爺從機場走出來。
接機的人正是王澤漆。
“二小姐,杜爺。”
杜姣姣拍了拍王澤漆的肩膀,“澤漆啊,我怎么感覺,你結婚后好像胖了很多啊?”
自從王澤漆結婚后,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了。
王澤漆在倪煙的建議下,做起了房地產生意,小日子過得非常紅火,人也圓潤了很多。
王澤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胖了一點。”
“我聽說你都抱上大胖兒子了,是不是真的啊?”杜姣姣接著問道。
王澤漆點點頭,“孩子已經六個月了。”
“天哪!這也太快了!”杜姣姣驚嘆道。
王澤漆靦腆的笑笑。
杜爺坐在后座,捻著佛珠,微微閉著眼睛,一路上都是杜姣姣在說。
杜姣姣接著道:“對了澤漆,你兒子叫什么名字啊?”
“叫王喬木。”
聞言,坐在后座的杜爺突然睜開眼睛,“喬木,是出自幽谷,遷于喬木的喬木?”
王澤漆笑著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原來杜爺你也知道這個詩經啊。”
杜姣姣笑道:“還是詩經里的詞呢,澤漆,你這文采不錯啊!”
王澤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個粗人,就認識幾個大字,哪里知道什么詩經,這名字是煙煙給取的。”
看來倪煙這個名字取得還是很有水平的。
得虧沒用王大強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樣啊。”杜姣姣點點頭,接著道:“澤漆你前面掉頭,煙煙這會兒肯定在京華村呢!我們去京華村就行。”
“好的。”
沒一會兒,車子就到了京華村。
剛下車,杜姣姣就感嘆道:“有些日子沒來,京華村好像又變了不少。”
京華村的條件越來越好,現在村里家家戶戶都蓋著小洋房,買上了摩托車。
甚至有不少人家,都購置了小汽車。
路修好了,自來水通了,太陽能熱水器也安裝上了,現在的京華村,甚至比市中心還要繁華。
車子剛停下,就看到小胖屁滾尿流的從院子里跑出來。
然后趙漁跟著跑出來,“小胖!死小胖!你給我站住!老娘今天要是逮著你的話,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趙漁氣得不行,雙手叉腰,像個母老虎。
“你要扒了誰的皮呀?”杜姣姣從車內走出來,笑問。
趙漁激動的尖叫一聲,“啊!姣姣姐!你們怎么來了!我這沒出現幻覺吧?”
“沒有!”杜姣姣走過去,擁抱了下趙漁,“趙小漁,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姣姣姐!”
“還有杜小爺,好久不見啊!”趙漁朝杜爺揮揮手。
“好好說話。”杜爺伸手敲了下趙漁的腦袋。
趙漁朝杜爺吐了吐舌頭。
杜姣姣接著道:“對了你媽呢?沒在家?”
趙漁點點頭,“在公司上班呢。”
聞言,杜姣姣一臉驚訝的道:“她不是懷孕了嗎?怎么還上班呢?”
懷孕不是應該好好在家養胎嗎?
“誰說不是呢!都懷孕了還到處亂跑,讓人操碎了心!”倪煙懷孕,全家人都進入警備狀態,畢竟醫生也說了,頭三個月最關鍵。
結果......
就倪煙一個人最淡定。
她就跟沒事人一樣,整天到處亂跑,忙著工作,忙著出差......
杜姣姣感嘆道:“你媽她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樣。”
她記得當初楚相宜懷孕那會兒,可嬌貴了,哪里像倪煙,跟個沒事人一樣。
聞言,趙漁一臉傲嬌的道:“那當然,要不然她怎么是我媽呢!”
“你呀!臉皮真厚!”
趙漁不以為然,“我們家大美人說了,男孩子臉皮厚點沒關系。”
“你是女的。”杜姣姣無情的道出這個事實。
杜姣姣有些奇怪,這個趙小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總認為自己是個女的。
趙漁抱著胳膊,“我是女的怎么了!姣姣姐,沒看出來,你還有性別歧視啊?”
“你呀!”杜姣姣戳了戳趙漁的腦袋。
趙漁接著道:“對了,你們快進來,我的外公外婆他們都在家里面,一會兒我爸媽他們也要回來了。”
幾人一同進了屋。
接到趙漁的電話,倪煙和莫其深立刻就從公司趕了回來。
倪煙懷孕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但四肢依然纖細不已,臉上也沒有長斑長痘,清雋如畫,除了小腹有微微隆起之外,基本上看不出什么變化。
莫其深走在倪煙身邊,生怕倪煙上臺階的時候會摔倒,用手護著她的腰。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這么緊張。”
自從她懷孕之后,莫其深就進入高度緊張的狀態,推去了所有的行程和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幾乎是寸步不離。
倪煙說了他好幾次,但沒什么用,表面上他是不跟了,但他偷偷的跟著,她索性也就不管了。
莫其深三十三歲才當爸爸。
這種心情,她也能理解。
“煙煙,維之,恭喜啊。”杜姣姣笑著站起來。
“謝謝姣姣姐。”
莫其深道:“杜大哥,你們來怎么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們。”
“有澤漆在,你不用擔心。”杜爺捻著佛珠。
知道杜爺愛茶,莫其深立即去拿泡茶的茶具,又將今年的新茶拿出來。
雖然趙漁也給杜爺泡了茶,但她只是隨便的用水沖了下,對于杜爺這種熱愛喝茶的人來說,這根本就不叫茶。
杜爺站起來道:“維之,不用這么麻煩,我喝多多泡的這杯就行。”
莫其深一邊將茶具擺到桌子上,一邊道:“那怎么行呢,喝茶不能將就。”
趙漁一邊啃蘋果,一邊看向杜爺,很嫌棄的道:“你們這些文人呀,真是太麻煩了,喝茶就喝茶嘛,還要搞這么多名堂出來,茶葉就這么喝,它不香嗎?”
文人?
捕捉到這個詞匯,杜爺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有幾分譏誚的意思。
他若真的是個文人的話。
也不至于這本狼狽。
“趙小漁,我看你又欠揍了是不是?”倪煙將糕點擺在桌子上,伸手敲了下趙漁的腦袋。
趙漁摸了摸腦袋,“你們怎么都喜歡打我的腦袋瓜子啊?不知道腦袋瓜子不能打嗎?萬一打壞了怎么辦?大美人,難道你要眼睜睜的里看著你聰明可愛美麗大方的大女兒,變成一個傻子?”
“我看你就是個傻子。”
說不過倪煙,趙漁只好郁悶的啃蘋果。
泡完茶,莫其深拿起一只青橘子吃了起來。
隔得那么遠,杜姣姣都聞到了一股酸味,“維之,你不怕酸嗎?”
莫其深道:“不酸,不過也沒什么味道。”
杜姣姣將信將疑的拿起一只青橘子,剝了皮嘗了一顆,差點沒把牙酸掉。
趙漁笑得肚子都疼了,“哎喲我去!姣姣姐,你剛剛的表情也太精彩了!”
沒一會兒便到了開飯時間。
這菜剛端上桌,莫其深的胃里就泛起一股酸水,跑到洗手間里干嘔起來。
杜姣姣都驚呆了,看著倪煙道:“煙煙,你、你們倆到底誰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