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公子?”看到這一幕,小廝更加驚愕,“您這是…”
楚裳沒有理睬,他蹙了蹙眉,伸手將倒在車鋪前的紫衣女子扶了起來,拖著走。
然后想了想,便朝著和鳳來樓相反的方向走去,沒有絲毫的停頓。
但因為多帶了一個人的緣故,他走得并不快,反而給人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
“裳公子!”小廝急得跳腳,大喊,“您這是要去哪兒?夜世子已經到啦!”
怎么回事,裳公子怎么會如此有閑心,去幫一個昏倒在地的平民?
上次他聽說裳公子已然惹怒了夜世子一次,這一次若是再惹怒的話,夜世子一怒之下殺了裳公子,他們鳳來樓該如何是好?
果然,就在小廝剛說完這句話后,夜千姿就來了。
她自然也聽到了,尋聲望去,就見到遠處楚裳拖著一個人在走,但很是小心。
夜千姿眸子瞇起,動了動唇,呵了一聲:“怎么回事?”
“參見夜世子!”小廝猛地一驚,連忙跪了下來,“夜世子來得可真是早。”
說完,他就想抽他自己一巴掌。
明明是早就約好了這個時間,夜世子這個時候來也無可非議。
“早?”聞言,夜千姿眼波流轉,聲音卻冷冷道,“廢話那么多做什么,楚裳是怎么回事?”
她了解楚裳,他雖然是鳳來樓的頭牌,但是也只伺候她一人,別的女子就算來了,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夜千姿對此很滿意,哪個女人沒有虛榮心呢?
何況,還是這么漂亮精致的一個少年?
但是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以楚裳的性子,怎么會去主動接近別人?
隔著有些遠,夜千姿看得不大真切,但她也能看出,楚裳身邊的是一個姑娘。
一想到這里,夜千姿的臉色沉了幾分,綴滿蔻丹的指甲也掐進了手心里,印出一片紅痕來。
“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廝被這冷寒的氣息嚇得一個哆嗦,腿都軟了,“興許是…許是裳公子的家人來了這才…”
“家人?”夜千姿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就把小廝踢翻在地,“楚裳是本世子從貧民窟帶回來的,哪里來的親人?!”
她之所以帶回楚裳,就是因為他那張太過精致的面容。
第一眼看到少年的時候,就覺得他漂亮得不似凡塵之人。
縱然是在骯臟的貧民窟中,楚裳依然能一下攫取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秀美絕倫,清澈無雙。
少年如玉,瑰麗傾世。
夜千姿自然動心了,當然,不是說她就這么愛上了楚裳,只是喜歡這幅好皮囊罷了。
然后她便把他送到了鳳來樓,讓老鴇好好地照顧他。
夜千姿一直都不覺得楚裳會脫離她的掌控,因為除了她,楚裳就沒有第二個可以依靠的人了。
在女子當權的圣元,楚裳如果真的出去了,一定會被搶回去。
楚裳很聽話,只是偶爾耍耍小性子,但這些夜千姿都不在乎。
然而現在,夜千姿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的心情極差。
雖然確實不知道楚裳為什么會無故扶著別的姑娘,但讓她看見了,她就是不能接受。
“好,好一個楚裳!”夜千姿勾起唇來,冷冷地笑著,“枉本世子如此寵他愛他慣他,他竟然還這般對待本世子,那就不要怪本世子無情了!”
聽到這句話,小廝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他低下頭去:“夜世子,裳公子定然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裳公子對您…”
“在本世子看來,他就是故意的。”夜千姿輕呵一聲,“真當本世子稀罕他?從今天開始,楚裳就不必在鳳來樓待著了,一會兒讓媽媽把他的東西都扔出去。”
小廝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心中焦灼不已。
“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夜千姿忽然話鋒一轉,“把東西送到靜安王府來,然后告訴楚裳,還想過以前的生活的話,就滾到本世子這里來。”
“三步一叩首,五步一跪拜,一步都不能少!”
夜千姿揚起唇來:“要讓他知道,這世間能主掌他生死的,只有本世子一人,只要…”
她頓了頓,冷冷一笑:“他還想在圣元王朝待下去。”
說完,夜千姿拂袖,看也不看臉色慘白的小廝,直接離去了。
小廝冷汗涔涔,不敢有任何反駁,眼見著楚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只能回到鳳來樓中,把這個消息告訴老鴇。
他們鳳來樓雖然是圣元的第一花樓,得到很多貴女們的青睞,可也得罪不了夜世子啊。
而且一旦楚裳被趕出去了,恐怕他們鳳來樓就要門可羅雀了。
這圣元京都中,誰人不知楚裳的名號?
可惜都忌憚于夜世子,不敢對楚裳有任何心思,只能偶來鳳來樓碰運氣,想見見楚裳的真容。
小廝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哪個被裳公子扶起來的姑娘究竟是誰,還真是走運了。
但是這下得罪了夜世子,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楚裳自然知道夜千姿來了,哪怕隔著數百米,以他的聽覺,也能將那些對話完整地聽完。
在聽到那句——
“要讓他知道,這世間能主掌他生死的,只有本世子一人”的時候,楚裳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的容顏本就偏向秀美,此時一笑,仿若春花綻放,清風拂過。
“這華胥的人,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傻。”
不過,確實也沒有必要了在圣元待下去了。
他已經找到了小丫頭,隨時可以返回萬靈。
楚裳微微蹙額,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紫衣女子,用靈力查看了一下,發現并沒有發燒。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沒有任何病重的跡象,小丫頭怎么就暈過去了?
幾番探測之后,他才發現紫衣女子是因為脫力才昏了過去。
在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楚裳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個不懂得照顧好自己的小丫頭。”他輕嘆一聲,眉目柔了幾分,“罷了,反正時間足夠長,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回萬靈。”
圣元的事情,也要收一收了。
楚裳的眼眸微微一寒,至于夜千姿…殺了好了。
他這十三年來,殺的人也不在少數,否則,也無法達成當時長老們立下的規定。
十三年啊…他終于能夠擺脫家族的束縛,來找她了。
他的小丫頭還在,還出落得如此標致,真好。
想到這里,楚裳勾了勾唇,神情也愉悅了幾分。
他索性直接從桌子前搬來了一個凳子,就坐在了床榻的旁邊,然后單手撐著下巴,雙眸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躺在床榻上的紫衣女子。
那雙眸子中仿佛盛滿了漫天星河,當它柔和下來的時候,仿佛水一般柔軟,有著漣漪緩緩蕩開,沉靜誘人。
少年就那樣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地老天荒。
君慕淺猛地醒了過來,在她剛有意識的時候,經歷過太多磨煉的身體已經替她做出了反應。
手在床榻上一拍,胳膊肘一頂,直接翻身而起。
等到雙腳落地的時候,君慕淺才徹底睜開了眼睛。
頭部仍有一瞬的眩暈,但很快就消散了。
桃花眸中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茫然,君慕淺目光四掃之后,才發現她此刻待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而并不是車鋪。
她不會是被誰給撿回去了吧?
哪個好心人?
君慕淺眸光一頓,這才發現她的右手邊還坐著一個人。
她眸中有著詫異一掠而過,微微垂頭,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少年。
他有著暗紅色的長發,被一條黑色的飄帶高高束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雖然他此刻闔著雙眸,但也難掩他的秀美瑰麗。
那長長的睫羽仿佛蝴蝶薄翼一般,輕輕地拍打過眼簾。
唇似枝頭弱櫻,眉如遠山之月。
下頜的弧度優美,膚如白玉。
饒是君慕淺,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太過精致的面容。
并非是說有多俊美,而是那種空靈的氣質,讓人感覺到了一種鮮活柔暖。
君慕淺這才恍然,她應該是被這個少年給救回來了。
不過看他這身衣裳,是不是有些太…
露骨兩個字剛浮出心頭,少年的睫羽忽然顫了一下。
“唔,睡著了。”楚裳揉了揉眼睛。
看來,他這段時間委實是太累了。
在別的地方睡覺,也只能睡三分,因為這些年太過警惕,他總是睡不著。
沒想到待在小丫頭身邊,居然能睡得如此舒服。
楚裳抬眸,微微一怔:“小丫頭,你也醒了?”
君慕淺聞言,神色一頓。
小丫頭,叫她?
這少年看起來,明明和她年紀相仿才對。
這個小丫頭的稱呼,怎么如此自來熟?
但是君慕淺卻從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溫和的氣息,不知道為什么,她很是確定他絕對不會傷害她。
“多謝閣下相救了。”君慕淺客氣地頷首,“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等我回去也好回報閣下。”
“閣下?”聽到這個稱呼,楚裳秀美的眉微微挑起,似笑非笑,“什么時候,我們之間這么客氣了?”
語氣十分熟稔,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君慕淺神色又是一頓,斟酌了半晌,才道:“我們…認識么?”
如果她真的見過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單單是這么一張臉,就能記很久。
“你忘了?”聞言,楚裳的眼神微微一變,末了,他神情有些落寞,“是了,都過了十三年,你當時那么小,忘了也是正常的。”
十三年!
君慕淺眸光微凜,她對這個數字太過敏感了。
十三年前,她的先天靈根被挖,扶風將她帶走,用言靈封存了她的記憶,然后慕淺這個名字,從此被從慕家除名!
至此,只有慕芷。
這個少年,不可能恰好就說出這么一個數字來。
除非,他知道什么。
“不過,忘了也沒有關系。”楚裳勾唇笑笑,眉目慵懶,“再重新認識便好了。”
君慕淺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嗯?”
“楚裳。”楚裳朝著她眨了眨眼睛,“楚家,楚裳。”
楚…裳?
君慕淺微微蹙眉,忽然,她腦海中劃過了一道白光,這道光又喚起了塵封的記憶。
她想起來了,她確實應該認識楚裳這個人的。
因為在她還在慕家的時候,也和別的家族的公子小姐在一起待過。
而楚裳,便是楚家的公子。
只不過楚裳并不受寵,因為他的母親并非是萬靈七家中人,甚至不是一個貴族,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她之所以還記得楚裳,是因為她和楚裳接觸過很多次。
楚裳比她要大了五歲,所以那個時候,他一直都叫她小丫頭。
八歲的男孩,還沒有長開。
君慕淺并沒有將先前的記憶全部挖掘出來,所以第一時間,倒是沒有記起楚裳這個名字來。
不過,她憶起了,也不能說出來。
這個時候,可不是什么重逢的好時間。
扶風雖然替她解開了言靈,但她卻不想將這件事情暴露出來。
因為,這可是她對付慕家的一道殺手锏。
楚裳也算是她小時候的玩伴,但是有些事情,只能自己知道。
“楚家?”君慕淺搖了搖頭,眼神澄澈,“我沒有聽說過。”
果然,這句話一出,楚裳的神色瞬間變了:“你沒有聽說過?”
如果不是他確認這就是小丫頭,他還以為她被冒充了。
她不記得他還情有可原,但是怎么會連七大家族之中的楚家都不記得了?
難道…
楚裳本就是玲瓏之心,思緒只是一轉,他就已經將事情的全部過程推了出來。
他輕輕冷笑一聲,慕家果然是太過骯臟了。
不僅奪了小丫頭的先天靈根,將她扔到華胥自生自滅,竟然…還清除了她的記憶!
能夠做到這些的,這之中必然有扶家的參與。
只有言靈,才能做得這么毫無痕跡了。
楚裳低眉,眉心微蹙,若是再加上一個扶家,他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干的過。
不過,既然小丫頭連楚家都不記得了,想必那件事就更不記得了吧?
這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失態了。”楚裳眸光輕斂,他微微地笑了,“左右也不是什么該記的,忘了很好。”
君慕淺點了點頭,也笑了笑:“慕淺,楚裳公子,幸會。”
心中,倒是也有了不少疑惑。
楚裳明明比她大了五歲,怎么看著這般年輕?
而且,他又怎么會來到華胥,還剛巧在圣元?
楚裳看了她一眼,唇邊慢慢有笑意綻開,倒真的稱得上一句“誰家年少足風流”了。
然后,他糾正道:“裳哥哥。”
頓了頓,又補充道:“阿淺,你以前都是這么喚我的。”
“裳…咳咳咳!”君慕淺被嗆住了。
裳哥哥,她以前好像也沒這樣叫過吧?
這楚裳以為她失憶了,故意誆她么?
什么時候變得這般蔫壞了?
“換一個。”君慕淺果斷拒絕,她對著這么一個秀美的少年,是在叫不出來口。
聞言,楚裳神情落寞不已,固執道:“就這個。”
他比她大五歲,難道還沒有被叫一聲哥哥的資格么?
君慕淺可不吃這一套,她挑了挑眉,桃花眸彎起:“裳弟弟和小裳,選一個吧。”
楚裳:“…”
他,一個都不想選。
末了,楚裳還是屈服了,勉強道:“那便小裳好了。”
開玩笑,他可不想當她弟弟,他是要…
楚裳忽然開口:“阿淺。”
“怎么了?”君慕淺抬眸,笑吟吟,“小裳?”
讓他誆她。
楚裳一噎,拳抵唇邊輕咳了一聲,眼神飄忽:“雖然有些事情你是忘了,但是我還是需要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君慕淺看著他:“什么事情?”
這人心里又在打什么鬼算盤?
楚裳凝視她半晌,微微一笑,然后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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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裳裳…是個腹黑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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