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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老太太去世

  朏朏四歲,一切趨于平穩。

  但偶爾,小姑娘依舊是麻煩不斷。

  孩子生來就是跟父母討債的,此時,安隅格外相信這句話。

  細細想來,好似也沒錯。

  朏朏四歲這年,老太太身體每況日下,在深秋之時住進了醫院,用昂貴的藥物續命。

  一時間,徐家被攏在了一層淡淡的哀傷當中。

  徐家的列祖列宗大抵是知曉徐君珩內心所想,是以徐家二老一個接一個的離去,給了他推脫婚期的借口。

  這年初冬,天氣寒涼。

  徐紹寒頻頻晚歸,他雖不言語,但她知曉。

  首都的圈子說來說去也就這般大,那日,江止午夜一通電話過來,彼時,徐紹寒將被一通電話喊走。

  江止用及其平靜的話語開腔:“徐家老太太怕是不行了。”

  身為醫生,江止應當是分得清楚疾病死亡跟大限將至的區別的。

  這夜,總統府一通電話將醫生喊上去。

  眾人此時即便是華佗轉世,也無能為力了。

  唯一能做的是有用昂貴的藥物給她續上幾天命。

  這年初冬,磨人心。

  徐紹寒歸家未有只言片語。

  但能瞧出,在面對親人離世時這人周身的無力感尤為濃厚。

  某日,安隅在安和見到了徐君珩,那人與以往不同的是一身黑夾克在身,戴著棒球帽與口罩出現在安和時,安隅明顯嚇了一跳。

  顯然,他未曾驚動旁人。

  安和辦公室內,二人對面而坐。

  徐君珩直奔主題,話語間帶著淡淡的懇求:“老太太臨終前想見朏朏一面。”

  安隅未應允。

  但坐在膝蓋上的指尖緩緩往下壓了壓。

  明顯,有些許的不悅。

  “老人家對子嗣總有著莫名的牽掛,徐家四世同堂,這是老太太臨終前唯一的心愿。”

  這日,徐君珩是說客。

  徐家內、徐啟政不會來,葉知秋不回來。

  至于徐落微,沒那個口才。

  徐君珩坐在安隅跟前,希望這人能高抬貴手讓老太太走的安心。

  可安隅呢?

  久坐未言,直至許久之后,才淡淡道:“老爺子不也是這個心愿?”

  大意就是,老爺子的心愿她都沒圓,為何要圓老太太的?

  這日,二人交談許久,安隅覺不松口,

  無論眼前這個一國總統如何威逼利誘如何苦口婆心她均是無動于衷。

  而徐君珩呢?

  她知曉安隅性子的執擰,從老爺子去世時就知曉了。

  是以這日,他深知多說無義。

  起身、欲要離開時,望著安隅道:

  “你心有仇恨可以理解,但不要讓紹寒的人生留下遺憾,他是奶奶寵大的。”

  老爺子去世,他或許無過多情感,可老太太眼下即將駕鶴西去,徐紹寒明顯的,多了一份不舍。

  這點,安隅能瞧的出來。

  那日夜間,徐紹寒從總統府回來。

  朏朏上完課業,見作業拿去給自家父親檢查。,

  伸手推開書房門時,見徐紹寒站在陽臺上抽煙。

  小姑娘轉身又跑了下來,雙手將作業奉上安隅跟前。

  她笑問,怎不去給爸爸檢查。

  小姑娘道:爸爸好像心情不好,在抽煙。

  安隅臉面上的笑意險些因為自家姑娘這句無意的話語而掛不住。

  他大抵是有想法的,但未曾同她言語過。

  這夜,安隅歸家。

  徐紹寒未歸。

  她給朏朏檢查了作業,將小姑娘送上床睡覺,而后穿著睡袍,端著電腦坐在客廳辦公。

  這夜,守夜傭人被她遣了。

  客廳里,留有兩盞暖黃的暗燈。

  所以,院子里的車燈打進來時,她第一時間便知曉了。

  徐紹寒歸家,見安隅未睡,且還坐在客廳里,一副正在等他的模樣。

  男人心頭一暖,脫了身上沾滿了寒氣的外套,邁步前去將安隅抱進了懷里。

  無言無語,但溫情無限。

  “冷不冷?”她昂頭柔聲問道。

  后者輕輕搖頭:“不冷。”

  “怎還沒睡?”

  “在等你。”

  朏朏越來越大,二人感情越來越好。

  安隅從何時開始與過去和解的?大抵是在這日。

  那些年少時過不去的坎兒,成年之后在看,也就那樣。

  她說:“將朏朏帶回求給老太太看一眼吧!”

  安隅說這話時,徐紹寒正站在衣帽間脫掉身上毛衣。

  衣服將從小腹間拉起來,乍一聽聞安隅這話,微愣。

  手中動作頓住,側眸,不可思議的望著安隅、

  見后者未有半分玩笑之意。

  這人阻了手中動作,邁步朝她而來,微俯身,低低問道:“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么?”

  “沒有,”安隅道、

  “只是不想讓你的人生留有遺憾。”

  次日,徐紹寒帶著女兒去了總統府。

  小姑娘第一次見太奶奶,且還是一個面容枯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人,有些害怕,有些抗拒。

  老太太也好,葉知秋也罷,乍見朏朏幾近控不住情緒。

  一個個的紅了眼。

  這年初冬,老太太吊著一口氣挨了數日。

  直至那日,徐紹寒將女兒帶至跟前未多時,老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盡管懂事,但到底是個孩子。

  老太太咽氣時尚且還拉著孩子的手。小姑娘見此,嚇得放聲大哭,猛的將自己的手從老太太手中抽出來,而后轉身,抱著徐紹寒的腿,嚇得放聲大哭。

  顯然,被嚇得不輕。

  這日,安隅沒來。

  如同老爺子去世那般。

  臨終前未送終。

  老太太去世那晚。朏朏做了一晚上的夢,嚇得放聲大哭。

  驚醒了安隅。

  又恰好碰到徐紹寒在總統府守靈,安隅抱著孩子睡了一晚。

  這年冬季,一切離去的還有何家老爺子。

  臨近春節,何莞被爆出國外與密友相會,被國內媒體拍到,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

  舉國沸騰。

  自然也有開始掂量這未來總統夫人的位置她坐不坐得起。

  冬日是短暫的,但對有些人而言,格外漫長。

  何莞大抵是隱忍多時,老爺子在時,未曾有半分不妥的舉止。

  老爺子將將一走,一切都暴露出來了。

  這日,總統府天臺,徐君珩朝西南而立,站在寒風中緩緩的扒著煙。

  周身的冷厲與這寒冷的夜色近乎融為一體。

  身后,祁宗不遠不近的站著。

  他從他年少時一直跟到如今。

  一路走來,他的權勢越來越高,可偶爾看去,這人是孤獨的,是那種與權勢為伍無人分享多的孤獨。

  他一如往昔的優雅,可周身額孤獨感卻與日漸濃。

  處高山之巔無人分享喜悅,怎行?

  這年隆冬,何莞發了一篇長文,通篇提及的是自己對學業仍有追求,自知勝任不了一國總統夫人之位。

  那專業的言辭叫人找不出一點點的不妥之處。

  無人知曉,這篇通稿,來自于總統府。

  而此時,身處遠方的簡兮見到這篇通稿時,笑了。

  且還笑出了眼淚。

  她像個瘋子一樣笑的左搖右擺,像個瘋子一樣坐在國外的酒吧里笑的淚眼橫飛。

  深冬,溫和華的一月,安隅從街頭酒吧出來,攏著身上大衣往住所而去。

  街頭,暖黃的路燈落下來,將她影子拉的機長。

  這座城市的冬天亦是冰涼的,且天氣預報說近期有雪。

  簡兮想,趁著下雪之前要轉移陣地才行。

  她前行步伐一頓,寓所樓下,見一修長的身影靠在門邊,穿著黑色羽絨服,帶著口罩。

  指尖夾著根香煙,冒著裊裊青煙。

  這年冬日,她與徐君珩在溫哥華會面。

  她看晨間新聞時,知曉這人出訪溫哥華,卻不知,他會出現在自己寓所樓下。

  這些年,徐君珩給國民的印象是兢兢業業的,他艷茹有一個空中飛人,從地球的這端到那端,飛來飛去,忙碌不堪。

  外人不知,可祁宗知。

  倘若不是簡兮滿世界跑,他又怎會滿世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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