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陰天,較為寒涼。
安隅著一身高領毛衣,一身寬松的黑色呢子大衣離開了公寓。
路上,因著出來晚,錯過了高峰期。
而這方,徐氏集團頂樓辦公室,一場頭腦風暴逐漸拉開。
但參與者,不再是徐氏集團老總,而是徐紹寒信得過的親信。
謝呈、華慕巖等人。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華慕巖跟鄧易池二人在此時的作用發揮的淋漓盡致。
辦公室內,四人手中皆端著文件。
除去紙張,在無其他聲響。
片刻,響起敲門聲,四人及有默契的關了手中文件,徐紹寒起身,往辦公桌而去,而后、道了聲進。
警衛進來將手中u盤交給他。
徐先生未問,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而這方,周讓從公寓出來之后直奔趙家,后座上,放滿了滿滿當當價值不菲的東西。
鮮紅色的包裝異常耀人眼。
周讓靠在副駕駛上,依舊在想安隅那些話語,。
先生明知安隅與趙家不睦,為何還要將此事經于她之手,不怕惹人不高興?若真有心想拉攏趙波給他樹立一個不計前嫌的好女婿的名聲,直接送過去便罷了。
走一遭安隅這里。
稍有些麻煩。
以徐紹寒的行事作風,必然是取捷徑的,為何會繞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周讓隱隱覺得此事有疑點,但左思右想又不覺得哪里有過錯。
徐紹寒近來忙碌,時有不歸家時,每日焦頭爛額,事務繁多,將此時同安隅提一嘴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讓會和會想不通?
大抵是安隅的那幾句話語都是實打實出來,沒有半分虛假之意。
宋棠開車往安和而去,路上,等紅綠燈之際她望了眼坐在副駕駛擺弄手機的安隅,似是不明所以開口問道:“為何要借周讓之手送去?”
“我去不合適,”她說,視線依舊未從手機上移開。
“你以徐家的名義送過去,有何不合適?”這是宋棠想不通的地方。
聞言,安隅看了宋棠一眼,而后伸手收了手機,望著她問道:“看不出來嗎?趙書顏對徐紹寒心有不甘。”
宋棠:“、、、、、、、別同我說你就是利用了她的心有不甘。”
“這么說也沒錯,”安隅點了點頭,大方承認。
“那你不是給她胡思亂想做白日夢的機會?”
“能做夢的年紀就盡情做夢好了,等到看透了這世間滄桑連夢都做不了。”
外界的紛亂言語至今廣為流傳,說她代替趙書顏嫁給了徐家,享受了原本屬于她的高門厚祿,這些言語像豬油一樣蒙了她的心。
讓她以為事情的本質就是如此。
如此嗎?
貽笑大方。
一個有著破敗身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豪門小姐被關在家里成天沒事兒干,盡知道怎么異想天開。
不甘心?
那就利用她的不甘心給她好好上一課好了。
那些補品,若是她送去,趙書顏表面上不會有什么表示,可轉身,指不定就扔給貓貓狗狗了,她要的,是趙書顏心花怒放的將那些補品全部都吃下去。
假以時日,東窗事發,誰都不會懷疑到徐紹寒身上去。
萬一是她送的,就不同了。
指不定她就會成為第一個懷疑對象。
宋棠知曉,那些補品,不簡單。
于是,她問:“萬一她不吃呢?”
“她會吃的,”安隅淺笑。
看著她緩緩啟動車子,而后嘴角掛著一抹勢在必得的淺笑:“你太不了解一個自幼被保護的極好沒有嘗過這世間冷暖的滋味兒的女孩子了。”
趙書顏啊!
她何止是對徐紹寒不甘心。
她對她前面二十四年的人生都不甘心。
她迫切的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將自己踩在腳底下踐踏。
安隅甚至能隱隱猜到下一次見面她高傲的姿態了。
“她想干什么?”宋棠看著前面的路況問了嘴,頗為沒好氣。
“她不甘心,對整個二十四年的人生都不甘心,”安隅悠悠說了這么一句,到最后,竟然是笑意盡顯。
叫宋棠都看不真切安隅到底想干什么。
上午十點,周讓準時出現在趙家門口,傭人來開門時,他自報家門。
此時,趙書顏將好從二樓下來。
見周讓,微愣。
顯然,站在門口的周讓也看見她了,點頭頷首,客氣道了句:“趙小姐。”
“周特助,”趙書顏回禮。
細看之下,這個不月前做過心臟手術的趙家小姐氣色確實比以往要好許多。
盡管眼前正在恢復階段,可肉眼可見的是這人的面色紅潤,連帶著往日那中自怨自憐的目光都變了。
變的更加清明,有光彩。
“周特助來有事?”趙書顏將人引進來。
周讓抬手,止了她的好意,客氣有禮道:“一會兒還有事兒,就不進去了,徐董聽聞趙小姐出院,送來薄禮以表祝賀,奈何徐董事務繁忙走不開,今兒讓我走一遭,還請趙小姐不要介意。”
趙書顏聞言,心頭一驚。
許是未曾想到徐紹寒會讓人送禮品過來,目光中帶著些許不可置信,但轉念一想,周讓是誰?
是徐紹寒身旁的紅人,自古有見周讓如見徐董之說。
今日他來,想必是徐紹寒安排。
一時間,這個將將出院的女孩子近乎心花怒放。
但到底是世家出來的女孩子,端的住,“煩請周特助替我謝謝徐董的好意。”
“一定帶到,”周讓開口,言簡意賅。
而后,讓傭人跟著一起將車上的東西提下來放在跟前。
客氣頷首,道了句:“那就不打擾,周某就先走了。”
“周特助慢走,”趙書顏親自將人送出院落。
看著周讓的車子消失不見,才轉身進屋。
許是心情極佳,連帶著轉身的步伐都歡快了。
進屋,傭人正在俯身將禮品放進儲物間,見趙書顏進來,笑道:“徐董出手果真大方,我瞧見許多東西都是極好的。”
趙書顏想,那是自然,徐紹寒不缺錢。
周讓將事情帶到,車子駛出了趙家別墅范圍內,他才想起剛剛的不妥之處。
趙書顏聽聞徐董名字時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流光溢彩,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姐姐對妹夫該有的感情。
霎時,他驚出一身冷汗。
徐氏集團頂樓,徐紹寒伸手將手中u盤插入電腦,點開視頻,看見的,是安隅與江止二人站在站臺上,時間不長,三五分鐘,自然也瞧見了江止遞給安隅的瓷瓶。
徐紹寒這日異常繁忙,可就是如此繁忙的人坐在辦公桌上將自家太太與江止見面的視頻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有聲響,但來往車輛的喇叭聲完全蓋過了二人多的話語聲,聽不見二人言語了什么。
男人抬手,指尖落在唇瓣上緩緩磨搓著。
正無頭緒時,辦公室大門敲響。
而后,周讓進來。
站在辦公桌前面色有些為難:“老板,有件事情我不知當不當說。”
徐紹寒此時正值心煩意燥時,周讓這個不知當不當說,讓他火氣頗大。
“當不當說需要我教你?”
冷颼颼硬邦邦的話語朝他扔過來,驚的周讓一陣啞然。
他想了想,終究是道:“安律師晨間讓我送了些許禮品去趙家,說是您交代的,起初未曾多想,只是見到那趙家小姐時,隱隱覺得不對。”
周讓怕呀。
怕什么?
自家先生對這段婚姻何其小心翼翼。
若太太當真是關心趙書顏的身體也就罷了。
可若是覺得這趙書顏跟老板有一腿兒,那他就是死罪啊!
與其到時候東窗事發被打斷腿,不若自己坦白從寬。
果然,這話出去,徐紹寒沉默了。
“哪里不對?”
“我瞧著趙小姐聽聞是老板送去的禮品,有些異樣情愫。”
周讓實話實說。
徐紹寒沉默了。
眼下,他自然不會當著周讓的面去揭穿安隅的戲碼,自然也不會說他根本沒這一安排,說出來,無疑是在打安隅的臉面。
他在沉思。
安隅何故去關心趙書顏?
二人的關系可謂是水火不相容,為何會去送禮品?
“太太說什么了?”
周讓想了想,簡易了言語:“只說自己跟趙書顏關系不好,送過去也不會收,讓我代送過去。”
徐紹寒聞言,恩了聲。
“我知道了,出去吧!”徐紹寒擺了擺手。
又將眼前視頻細細看了數遍。
他想,那禮品,怕是有問題。
安隅與江止見面,手中瓷瓶裝的是什么,也帶考證。
安隅將近公司,唐思和邁步進來將手中照片放在她桌面上;“卓全的戲碼。”
安隅伸手脫掉身上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未去看桌面上的照片,只是及其不屑的道了句:“地痞流氓。”
“喪家之犬,且還是得了狂犬病的喪家之犬。”
“如何?”唐思和問她。
安隅默了默,轉過身來,“留證據吧!總有用的上的時候。”
“行,”唐思和伸手將東西往安隅跟前推了推。
“我下午去趟海城,要幾天才回來,有事聯系。”
“路上小心。”
唐思和離開難于辦公室,正巧碰見何莞沿著樓梯上來,見著他,客客氣氣的喚了句唐總。
唐思和點頭,看了眼他首宗多的東西,何莞才道:“宋律師讓我給安總送份文件。”
“去吧!”唐思和側了側首,僅道了這么一句,隨后轉身進了辦公室。
反倒是何莞在原地,站了許久。
這日晚間歸家,安隅一如往常的給徐先生去電話,一如往常的詢問他何時歸家。
不料,這人難得的,已經在歸家路上了。
此時,站在電梯門口的安隅猛意識到了什么、
能讓一個事務繁忙的女男人放下一切提前歸家,必然是有事。
她靜默片刻,按開密碼進屋,徐黛正站在廚房內準備晚餐。
安隅進屋,她迎出來看了眼。
片刻,只聽書房內傳來聲線,隔著遠遠的,她高聲詢問徐黛:“有沒有看見我昨晚拿回來的瓷瓶?”
徐黛一愣,停下手中的事情邁步而去,疑惑問道:“我昨晚睡得早,未見太太口中說的什么瓷瓶。”
安隅想了想,似是恍然大悟,道了句:“也是。”
“你去忙吧!我在找找。”
徐黛噯了聲轉身出去了。
片刻,只見安隅出來,手中拿了個瓷瓶,去客廳蹲在黑狗的水盆里,緩緩的滴了些什么哦東西進去。
在然后,隨手將手中瓷瓶放在了茶幾上。
很隨意。
晚間,徐紹寒回來,走進客廳,入眼便瞧見了茶幾上的瓷瓶。
眸光深了深。
伸手脫了大衣隨意搭在沙發上,目光從瓷瓶上移回來。
恰好安隅此時出來,笑意濃濃道了句:“回啦!”
“恩、”徐紹寒應允,行至廚房拿起玻璃杯倒了杯水,而后端著兩杯水出來,一杯遞給安隅,一杯自己拿在手中,牽著安隅坐在沙發上。
好似此時,才瞧見這個瓷瓶。
望了眼,隨手拿起來把玩了番。
問道:“什么東西?”
“灰灰拉肚子了,昨晚去江止那里拿的藥。”
安隅端著杯子一口一口的喝著,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模樣乖巧的不行。
“他還懂這個?”言下之意是,他到底是醫人還是醫狗的?
而安隅,好像聽懂了他這個有言外之意,笑聲悅耳,靠在徐紹寒的臂彎上笑的前仰后合:“醫人還是醫狗我不確定。”
“但我想,養狗他應該比我們有經驗。”
這話不假,畢竟,江止養那只大白狗很久了。
“你這兩天沒回來,我也沒怎么管它,帶下去溜得時候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凈的哦東西,正好昨天跟當事人吃飯碰到了,問及灰灰,就聊了聊,昨晚他下班讓我去拿的。”
“好些了?”徐紹寒問,這話、顯然是問灰狗的。
“剛喂呢!還不知道,”她答。
換了個坐姿,面對著徐紹寒,將光溜溜的腳丫子望他大腿下鉆,尋著熱源。
徐先生倒也不忌諱,伸手將手中杯子擱在茶幾,溫暖的大掌緩緩的揉著她冰涼的腳丫子。
安隅的演技爐火純青。
自她知曉徐紹寒今日提前歸家時,便隱隱覺得這人察覺到了什么。
只是不想,驗證來的如此之快。
安隅靠在他的肩頭心里若有所思。
“今天讓周讓給趙書顏送了些補品過去,說是以你的名義送過去的,”她直言開口,及其平靜,好似在同他聊著一些簡單的日常生活瑣事。
而很顯然,徐先生吃這一套。
但凡是平常恩愛夫妻會有的,在他身上都及其受用。
“不是不喜歡她?”男人話語淡淡。
“是不喜歡,但不能叫人落我們口舌。”
意思是,不喜歡被人說閑話。
徐先生揉著她的腳丫子,話語間帶著一股子渾然天成的底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徐紹寒的老婆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這話說出來,安隅靜默了片刻,而后,笑意漸深。
“笑什么?”徐先生見其笑意越深,溫溫問了句。
說著,伸手將她手中杯子接過放在茶幾上,而后,將人抱起落在自己大腿上。
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的腳心。
“今天不忙?”顯然是覺得他早回來是件很神奇的事兒。
“忙,”徐先生道:“但也該注重勞逸結合,內閣成員多的是十天半個月沒回家的,今兒大家散的早。”
政斗是個接力賽,不是百米短跑。
養精蓄銳是必須。
安隅嗯了聲,蹭著他的脖頸,嬌軟開口,帶著幾分撒嬌意味:“讓徐黛回去吧!”
這話,若是平常語氣道出來,就沒什么。
可此時,小妖精靠在他胸膛,雙手及不老實的扯著他的襯衫下擺,使勁兒往里鉆,這模樣,怎么看,怎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