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的四月,徐氏集團大會維持數日,一直從四月底至五月初。
高層們貢獻了勞動節假期,矜矜業業為公司假設做貢獻。
這日,徐紹寒將家里受傷的妻子交給自家母親照顧,投身與工作當中,一整日的繁瑣工作讓他沒有半分多余的時間。
午餐時,已是下午兩點的光景。
思忖安隅可能是午休了,便撥了通電話給徐黛。
得知已經午睡,安心之余多了些空蕩。
安心大抵是她都好,空蕩大抵是今日怕是要一整日聽不到聲響了。
傍晚,周讓電話告知徐黛先生晚上不歸家用餐,讓她同太太說一聲。
安隅倒是還好,只是葉知秋聽聞這消息時,那滿臉嫌棄的表情好似徐紹寒不是她親兒子似的。
入夜,七點整,總部聚餐,徐紹寒身為領頭羊自然是要在場的。
首都大廈的中餐廳最大包廂被徐氏集團包了下來,徐氏集團分公司CEO在加本部老總加起來二三十人,滿滿當當的坐了一大桌。
往年這個時候,徐先生往往都會讓眾人盡興。
會坐在桌上與眾人侃侃而談,對敬酒者,來者不拒。
只是這日,這人沒那么熱絡,相反的,一直都是老總們在擋酒。
半道,徐先生拿著手機起身,出去給安隅撥了通電話,詢問她晚餐用了沒,可有多吃。
關心的話語及其自然的流淌出來。
這日,趙書顏與同學在此處聚餐,都是些豪門公子小姐,大抵是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多了,也往清淡方向走了。
這日,她從衛生間出來,準備會包廂時,聽聞一旁吸煙區有淡淡柔柔的嗓音傳來,稍有些熟悉,于是、步伐頓了頓。
往那邊看了眼,光是一個背影,便足以讓這位生長于豪門的市長千金頓住步伐。
那個偉岸而又寬闊的背影,大抵是許多首都花季少女都曾暗暗幻想過的。
僅是一眼,她稍有些驚慌失措的收回視線。
那側,男人溫淡嗓音傳來:“我盡量早點回來,恩?”
“要是困了你先睡。”
在外,徐氏集團董事長如同高山之巔的雪蓮,讓人觸不可及,望而生畏。
在電視熒幕前他含著官方淺笑靜望眾人時,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足以令人神魂顛倒。
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在商場里大刀闊斧心狠手辣橫掃千軍的商業霸主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那輕柔的話語,很難讓人聯想到這個男人是一方商業霸主。
那含著寵溺的音調更甚是外人從未見過的。
輕柔的嗓音讓趙書顏心臟稍有些不尋常的調動著,片刻,她扶著墻面轉身離開。
歸包廂時,有人見她面色不佳,問了嘴。
后者點了點頭,表示無礙。
塵世間,總有人能吃你吃不了的苦,享你享不到的福。
趙書顏心里,安隅永遠都是那個受排擠的趙家繼女,可時隔多年之后,回頭觀望,她成了這座四方城里人人羨慕的女人。
她的丈夫,乃這座四方城里大名鼎鼎的商業霸主。
她的婆家,是全國人名瞻仰的對象。
這夜,歸家,晚間九點的光景,因著她身體不佳,身旁人各個了解,便也未曾讓她轉戰第二場,
歸家,行至二樓樓梯口,隱隱約約聽見書房方向有爭吵聲傳來。
走進,只聽胡穗溫怒的話語聲響起:“當初住在趙家的時候你們各個欺負她,將她不拿人對待,現在出了事情了就想到她是從你們趙家出去的了?我拉不下這個臉,要說你自己去說。”
“你是她親媽。”
“她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拿刀子捅我,這種時候你還在這說什么親媽。”
混跡權利的人總是自私自利又陰暗的,趙波也不例外,在看到同事一夜之間一無所有之后,這個男人整個心都不得安寧。
歸家,他將關系打到了安隅身上,希望她能在徐家起點作用,不要求高深,最起碼能保住他這個市長的位置。
如同那些古代將子女嫁去深宮大院的老父親一樣,企圖用老一套為自己謀取利益。
可事實呢?
那個嫁進深宮大院的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更甚的是一個在他視若無睹的壓迫下長大的繼女,如此時候,安隅不落井下石已算是仁慈,而這人,卻貪心不足妄想得到更多。
“當初我就不應該聽你的讓安隅進去,”趙波怒及咆哮。
若是趙書顏進了徐家,他此時何須在這里擔驚受怕?
胡穗聞言,笑了,冷顫顫的:“當初徐董 要求娶的本就是安隅,指名道姓的,從就不是什么趙家嫡女,你們趙家其他人消費安隅的名聲便罷,你這個知情人還說這話。”
外界那些勞什子傳聞都是假的。
從一開始徐紹寒根本就看不上趙書顏。
旁人都以為安隅撿了趙書顏便宜。
這都是放屁。
胡穗似是不愿同這個渾身怒火的男人在有過多言語,準備離開,行至門口欲要拉開門時,停住步伐,望著趙波在道:“那些要弄死你的人,不會因為誰而放棄,自古、帝王無情,你比任何人都知曉。”
言罷,胡穗赫然拉開門出去。
卻與門口站著的趙書顏撞個正著。
而此時的趙書顏,思緒還落在她的那句話里。
從一開始,徐紹寒求娶的便是安隅,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有那么一瞬間,趙書顏腦子嗡嗡作響。
四目相對,胡穗的冷銳在撞到趙書顏時,更是明顯了半分。
這就是趙家養出來的好女兒,好到站在門口偷聽別人的談話。
樓下,胡穗拉開冰箱倒了杯冰水,四月天一杯冰水下去,怒火消了大半。
她這一生,自從嫁給趙波開始,便不敢吃生冷之物。
只因那些東西對女性身體不好。
辛辣,生冷之物,她十幾年未曾碰觸過,一直克制良好。
原以為,身體養好了,自己注意點便好了。
可后來,現實朝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她這輩子,不能生育,不是因為自己本身,而是她的親生女兒給她下了十幾年的藥。
十幾年不孕不育的藥。
她這輩子,苦心積慮步步為營干盡傷天害地的事才能站上如今的位置。
卻在她眼里,永遠都是個笑話。
身后,玄關處傳來開門聲,胡穗端著杯子過去,見趙景堯背著包站在門口。
二人相望,胡穗稍有驚愕。
“怎么這個點回來了?”
“隊里把我調回首都了,”趙景堯開口,解釋了自己為何會這么晚突然回家。
“把你從j省調回來了?”胡穗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趙景堯點了點頭。
胡穗聞言,剛剛與趙波吵架的陰霾一掃而光,望著趙景堯,似是異常高興,“吃飯了嗎?我給你弄點吃的。”
“好,”他點頭。
“你把東西放一放,然后去找你叔,他在書房,”胡穗說著,準備轉身往廚房區。
與此同時,趙景堯喚住她,“四月天不算涼,冷的喝多了不好。”
胡穗聞言,看了眼手上的杯子,噯了一聲。
趙景堯從j省調回來,無疑是高遷,這對整個趙家人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此舉代表著她們在首都政場上的根又扎緊了半分。
一個家族是否強大,要看這些后輩是否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趙家這輩子,也唯獨一個趙景堯能撐起一片天地了,其余人,哪個不是草包?
胡穗站在廚房,面上笑意不減。
而趙波呢?
儼然已經忘記了剛剛與胡穗的爭吵,叔侄二人在書房聊了許久,最后,下樓時,趙波讓胡穗炒幾個菜,二人好好喝一杯。
胡穗應允。
這夜,徐紹寒歸家,安隅已經睡了。
便也沒吵她,去書房撥通了徐君珩的電話,詢問他那邊如何。
二人淺緩的聊了幾句。
五月初,安隅傷口拆線,大抵是能恢復自由了,心里隱隱有幾分雀躍。
自上次來后,葉知秋與徐落微二人住站在了磨山。
拆線那日晚,安隅站在院落里,遠遠的見一輛黑色轎車駛來。
磨山不是個閑雜人等能上來之地,所以,稍有些疑惑。
于是,站在窗邊靜看了許久。
直至,見徐君珩推開車門下車,
此時,溫暖的午后,將下車的徐君珩自然也是瞧見了立在窗邊的安隅。
四目相對,尚算平靜。
“找徐紹寒?”屋內,安隅輕聲開口詢問。
“你腿傷如何?”他問,算是關心。
這種關心,出于朋友,亦或是出于家人。
“差不多了,”她答。
聞言,徐君珩點了點頭,“小心點別留疤,女孩子腿傷留疤不好看。”
安隅聞言,牽了牽嘴角,心想,你倒是還挺關心的,但這話,沒說,畢竟人家是出于好心。
于是、話題又回到了原點:“來找徐紹寒?”
“不是、”徐君珩答,大抵是剛從總統府歸來,與內閣成員聊久了,稍有些口干舌燥,喚來徐黛倒杯誰。
安隅挑了挑眉,在等這人接下來回答。
“過來蹭飯,”徐君珩云淡風輕回應。
嚯、安隅笑了:“總統府沒飯吃了?”
“有是有,”只是成天對這個大老爺們天天聊來聊去都是政事,煩得慌。
葉知秋跟徐落微成天不著家,弄的他苦哈哈的。
但這話,不能跟安隅說。
“有你還來我這兒蹭飯?”她反問,話語間帶著些許笑意。
“別人家的飯好吃些是吧?”她在問。
“是這么個意思,”徐君珩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別人家的屎也好吃,你咋不去嘗嘗?”
,”正在喝水的徐君珩一個沒注意,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響起。
在這靜謐的屋子里異常響亮。
而徐黛呢?
站在一旁,聽聞安隅這話有有一秒震驚。
在然后,見徐君珩如此,手上是嘩嘩嘩的抽出紙巾遞給這位大少爺,可那面上的笑意近乎隱忍不住。
安隅站在窗邊,雙手抱胸望著徐君珩,倒也不急,等著他咳完,等著他緩過勁兒來。
旁人總是趁你病要你命。
瞧瞧,她多仁慈?
“你能不能不惡心我?”徐君珩嗆得滿臉通紅,望著安隅冷颼颼開腔。
“你想吃我家大米還不許我惡心你了?”
“我這還沒吃到嘴你就開始惡心我了,我要是吃到嘴了你還不得提刀剁我?”
“你還挺敢想,”安隅冷颼颼的橫了一眼,那意思好似在說,就你,還值得我提刀?
“安律師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徐君珩也是個不饒人的性子,平日里還好,大抵是到安隅面前,起了逆骨,非得跟人一較高下。
安隅呢?
混跡律政圈里的女律師,陰謀詭計她玩兒不過徐君珩,耍嘴皮子要是還耍不贏,那真是白混了。
“吃別人家大米的事兒我干不出來、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
一旁,徐黛沒忍住,愣是笑出了聲兒來。
而后,快速轉過身。
身旁吃了槍藥的太太懟上自己。
趕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要臉?
徐君珩想,他這輩子活了三十幾年說自己不要臉的,也就安隅這么一個。
于是,這人單手叉腰,在屋內望著安隅,而后,笑了。
顯然是被氣笑的。
“彼此彼此。”
而后,徐君珩望了眼徐黛,后者會意,大抵是知曉徐君珩不是專程跑來跟安隅耍嘴皮子的。
一時間,客廳里安靜下來,徐君珩端著杯子望著靠在窗邊頗為吊兒郎當的安隅。
“我賣了你這么大個人情,安律師是否應該給點回報?”
安隅算計華家的事情,全程都在耍著徐君珩團團轉,可偏偏,這個未來的政界霸主還愿意被跟著他轉。
且不說是旁人,就淡淡是徐君珩自己后來反應過來都覺得難以置信。
安隅呢?
她從不認為自己在耍徐君珩,相反的,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以徐君珩的手腕,若這件事情沒有讓他受益,這人怎么那么“好心?”
“不知道的人要是聽到這話,還以為我占盡了你便宜,往后可莫要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我怕旁人誤會我跟自己大哥在搞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
“說的好像你現在搞得東西干凈似的,”徐君珩冷嘲了聲,望著安隅。
“安隅、我了解你,就像農夫了解茅坑里的屎一樣。”
說她像屎?安隅想,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慶幸呢?
能值得徐君珩開口說臟話的這全天底下估計就他一人了吧?
畢竟、這個生在天王家的男人,良好的教養與學識不允許他在外犯這等低劣的錯誤。
可今日,他還就犯了。
且還是沖著自己來的。
“徐大少、人老就罷了,何苦還成精?”
“你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就像上輩子沒賣出去,這輩子又砸在手里的賠錢貨,占了便宜還到老娘跟前來賣乖?既當婊子還立貞節牌坊?吃了我家的還想把鍋帶走?閣下何不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么牛逼你咋不上天?
徐君珩說一句,安隅有一百句在等著他。
且還句句懟的他翻白眼。
他慶幸,自己手里的是杯水。不是個饅頭。
這要是個饅頭,估計能被安隅氣的給噎死。
二人劍拔弩張的懟了這會兒,徐君珩稍有些自知之明。
但估摸著還是不死心,隧問道:“紹寒在家跟你吵架嗎?”
“不吵。”她很大方的給人答疑解惑。
而后,在來一句:“他吵不贏。”
葉知秋午休從樓上下來便見安隅與徐君珩站在客廳遙遙相望,這氣氛,看起來尤為怪異。
“老大怎么過來了?”
安隅睨了人一眼,徐君珩端起手中杯子喝了口水,而后,似是漫不經心道:“跟黨走。”
“誰是黨?”葉知秋問。
“您,”他答。
話語落,一陣咳嗽聲在落地窗旁傳來。
安隅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扶著墻,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簡直是 畫風清奇。
所以,徐君珩是因為葉知秋跟徐落微都到這里來了,才過來的?
而總統府,現在就剩徐啟政一人了?
這日,徐紹寒歸家。
乍一見坐在客廳的徐君珩,愣了半秒鐘。
遂反應過來后,樂了。
“總統府沒飯吃了?”
徐君珩眼睛從電腦上抬起來,掃了眼徐紹寒,冷不丁的話語從嗓間冒出來:“舉家遷到磨山來吧!”
徐紹寒笑著,伸手將手中外套遞給徐黛,而后道:“我沒意見。”
“給房租就行。”
“、、、、、、、沒一個好東西,”徐君珩愣了一秒,而后極有感觸的來了這么一句話,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安隅也好,徐紹寒也罷,沒一個好東西。
這日,徐先生笑臉盈盈上樓,彼時,安隅正在樓上通電話。
徐先生邁步過去,站在身后摟住她的腰肢,蹭著她的面龐,如同那家養的寵物蹭著剛剛歸家的主人似的。
安隅三兩句收了電話,徐先生順勢接過她手中手機放在一旁。
徐太太伸手握住落在自己腰間的手,溫聲問道:“中彩票了?這么高興?”
“恩、”男人答,笑意悠悠,啄了啄她面龐。
“有沒有我的份?”徐太太笑問,微微躲著他的薄唇。
“都是你的,”徐先生異常豪氣。
伸手將安隅抱過來面對自己,俯身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她柔軟的腮幫子。
“老大什么時候過來的?”
“下午,”安隅被他親的滿臉濕潤,而后,在他胸前蹭了蹭。
將滿臉的口水又還給了他。
“他要來吃我們家的飯,收不收錢?”安隅這話,是笑著問的。
而徐先生聽聞這話,本是笑意深深的臉,更甚了。
伸手將安隅緊緊的抱進懷里,笑的渾身輕顫。
“收、必須得收,收了去給安安買好吃的,”片刻,徐先生一本正經的回應安隅的話語。
惹得她輕聲失笑。
“他下午還懟我,”徐太太開始告狀了。
仰頭望著徐先生一臉受盡委屈的模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懟安安什么了?”徐紹寒好奇。
“說我像茅坑里的屎。”
“、、、、、、”徐先生有一秒語塞。
徐君珩身為徐家老大,自幼按照接班人來培養,他從小到大可謂是未曾聽過徐君珩說一句粗話,今兒安隅能讓他開口冒臟話,估摸著也是使勁了渾身解數。
徐紹寒想笑,但不能笑。
不然、會顯得他們兄弟二人欺負一個女人。
于是、他忍住了。
且還擰著眉兇悍道:“一會兒我去幫安安懟回來。”
這日晚餐過后,許是難得清閑,徐紹寒喚來徐黛拿了副羽毛球拍,拉著徐君珩去了院落里練手。
大抵是好久沒打了,二人上手都有些生疏。
院落里,徐落微挽著安隅緩緩的走動著,也不敢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