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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狂風平地起

  這日下午,因安隅一通電話,徐先生心情極佳。

  此時,看景色已不再是景色。

  看下屬也變得萬分和藹可親。

  下午四點,首都的艷陽漸漸落下,緩緩的退出了這個城市的舞臺。

  辦公室內,當陽光從落地窗前抽身而走時,男人收了手中簽字筆,欲要關電腦起身離開。

  將拿起外套,桌面上手機響起。

  伸手接起,那側,簡單的話語讓他英俊的面龐起了些許冷銳之色。

  安和辦公室內,臨近五點,安隅并未有下班的意思,她側眸,望著對面的屋頂上的陽光一點點的消失不見。

  宋棠送資料進來,見她未有下班的意思,問道:“不是說晚上跟徐先生一起吃飯?還不準備走呢?”

  “再等等,”她答,話語淡淡。

  那淡然的表情中沒有絲毫急切之意。

  更甚的,是異常平淡。

  宋棠點了點頭,隨后退了出去。

  五點整,安隅電話響起,那側,是徐先生溫軟的話語聲。

  告知他今晚有事,可能不能陪她用餐。

  安隅表示理解,臨行收電話時,叮囑他,萬事小時。

  徐紹寒愣了數秒,應允。

  這日,意料之中,徐先生并未抽出時間來陪她吃這頓火鍋。

  而這一切,不過是安隅的謀略而已。

  徐君珩臨走時,并未應允她今晚是否會行動,而這個陰謀家不得不將主意落在自家丈夫身上,約飯,看起來是及其平靜的事情。

  可在安隅看來,這是戰鼓敲響的重要步驟。

  徐紹寒抽不開身,意味著徐君珩已經將此時提上議程了。

  如此大事,怎會少的了徐紹寒的參與與存在?

  五點半,安隅依舊未走。

  安和的三位合伙人無一人下班,而底下的員工們在這半小時之內頻頻將目光落在三樓合伙人的辦公室里。

  起先,是疑惑。

  而后,是戰戰兢兢。

  在后來,那些本想著早些下班的人都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低頭辦公。

  將傍晚五點當成了早晨九點的光景。

  制造出了一種錯覺。

  五點四十五分,安隅依舊未動,手邊的一杯清茶早已冷卻,太陽抽身離去后,天空漸漸隴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彩。

  六點整,宋棠在觀望數次之后壯著膽子起身敲響了安隅的辦公室大門,后者在里面靜坐,未言語。

  此時的安隅,在回顧自己多年前國外的一幕幕,在年少時遇見那個少年時,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托付終身,后來才發現,一切都是空幻想。

  遇見唐思和時,她尚且年幼。

  這個男生,給了她僅有的溫暖與溫情,他小心翼翼的維護她的自尊心,將一切都安排的妥當,送一個面包也會找借口讓她不多想。

  有人說,年少時遇到一個處處為你著想的人,即便假以時日你們未曾走在一起。

  那么這段光景也會成為你人生中最難以抹去的回憶。

  十二歲的那個寒冷雨夜,趙家舉家外出應酬,將生病的她關在閣樓里,燒著高燒,那夜,安隅在鬼門關里來來回回走了數次。

  她看見了身邊所有人在自己眼前來回。

  老人總言,人在臨死前會回顧此生,安隅此生,幾經被奪走性命。

  那夜,求生欲迫使她逃出去。

  她欲要逃離。

  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那夜,若非唐思和帶著唐自白前來,她極有可能死在了那個寒冷冬夜的院落里。

  這父子二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救過她的命。

  她不是好人,但也知曉知恩圖報。

  羅薇固然不是個東西,但唐家的恩情,她記著。

  該還得還。

  但這、無關其他。

  過往歲月中,那些欺她的人,她會一一踩回去。

  而那些幫助她的人,她會銘記于心。

  恩也好,仇也好,都要報。

  夜間九點,安和辦公層依舊燈火通明。

  而此時,唐思和站在辦公室前望著眼前的夜景,指尖的裊裊青煙緩緩升起。

  這夜,他與安隅看到的景色是一樣的。

  他如是想。

  那個本該報復社會的女孩子如今活成了善人,他不知是喜,還是愁。

  首都關于安和兩位合伙人關系不清明的緋聞從數年前一直流傳至今。

  而打破這緋聞的是一個叫徐紹寒的人。

  去年春末夏初,他斥巨資辦了場及其盛大的婚禮,轟動整個上層社會,按理說,天家人不得大肆操辦任何紅白喜事,以免落人口舌,可這人,擯棄一切的傳統思想理念,恨不得昭告天下。

  那夜,整個首都大廈紅彤彤一片,她穿著價值不菲的婚紗嫁給了這個國家最優秀的商人。

  緋聞不攻自破。

  他與安隅之間的流言蜚語在此后減少許多,即便那些媒體在看見二人坐在一起吃飯走路,也不會在去大肆的渲染,他想,大抵是這個男人的權勢太過厲害,沒有媒體敢同他叫板。

  他本想與她走過此生,可和后來才發現,她的此生早已將他摘除掉。

  昨夜,她急切狂奔而來時,他便承認了這一切。

  此時的他,在徐紹寒跟前,沒有絲毫的競爭力。

  而安隅,徹徹底底的站在他身旁。

  身后,辦公室大門被敲響,邱赫端著兩杯咖啡進來,一杯遞給唐思和,一杯遞自己握在手里。

  他站在其身旁,望著眼前的夜景,未曾作聲。

  靜默喝著咖啡,目光從樓下的行人身上收回來:“安隅還沒走。”

  “她不會走,”唐思和答,他不用去看便知曉。

  這么多年,他太熟悉安隅了,她的一舉一動,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銘記于心。

  “你很了解她,”邱赫在開口,話語淡淡,此時的他,不似來找他談公事的,倒像是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來找他閑話家常的。

  “十七年,”他答,話語淡淡。

  而后,一股心酸涌上心頭,這人抬起手,緩緩抽了口煙。

  裊繞的煙霧迷了他的臉面,叫驚愕側眸的邱赫有一瞬間的看不清這人臉面。

  十七年?

  人生有幾個十七年?

  十歲那年見到那個在雨幕下行走的女孩子時,他未曾想到自己此生會跟她糾纏十七年。

  這十七年,好似眨眼間便過去了。

  可實際上,那些路有多難走,他一清二楚。

  邱赫不問了,挖出別人埋了十幾年的事情,是殘忍的。

  他不想做這等殘忍之事。

  這夜,二人比肩而立,站在窗扉前抽煙。

  她們在等,等什么?

  等時間。

  十點整,陳宇敲響了唐思和辦公室門,告知老板未走,眾人都不敢下班,他上來請示請示。

  唐思和揮了揮手,陳宇領意。

  轉身出去。

  而后,便見底下同事有人陸陸續續的收拾東西離開。

  而這二人依舊未動。

  十一點整,唐思和從座椅上起身,而后伸手將外套穿上,看了眼邱赫,后者頷了頷首,他轉身離開。

  十一點半,邱赫與安隅二人離開安和。

  同程一車。

  路上,二人未曾有過多言語,大抵是這個夜晚的氣氛太過凝重,凝重的不適合過多言語。

  直至車子,停在磨山入口時,邱赫道:“徐董很尊重你。”

  安隅解安全帶的手一頓,淺聲問道:“從何而知?”

  “如果是我老婆,跟前男友待在一間公司,我可能會折了她的翅膀,”讓她飛不出門。

  邱赫這話,說的很平靜,平靜的好似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有的想法。

  深夜下,安隅側眸望著坐在身旁的邱赫,后者目光平靜與其對視。

  這夜,僅此一句話,未再有過多言語。

  也是僅此一句話,讓安隅側夜未眠。

  磨山臥室內,當指針指向十二點時,她選在嗓子眼里的心,猛然間落回了胸膛。

  而邱赫也好,唐思和也罷。

  皆是如此。

  十二點,像一個魔咒。

  這魔咒對于安隅來說,關于安和利益。

  對唐思和來說,關于母親是否能平安。

  對邱赫而言,是他往后事業能否更上一層樓。

  在這個全名關注的時刻,輸、意味著砸自己的招牌。

  十二點過一分,邱赫將車子緩緩駛離磨山路口。

  而此時,唐家大院里,唐思和坐在沙發前,眼前擱著電腦。

  與此同時,總統府的陸琛書房內,內閣成員以及徐家三父子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劃一場政界大事。

  自傍晚歸來,一行人開啟了頭腦風暴,高強度的策劃與謀略開始在這間書房里滿天飛。

  沒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那些縝密的計謀無一不是經過反復的推敲得來的。

  在這場高強度的頭腦風暴中,徐君珩想到了安隅。

  想到了那個心細如針的女人是如何將整場謀略串聯緊密的。

  夜間,停歇階段,兄弟二人起身站在一旁,攏手點煙之際,徐紹寒詢問徐君珩:“怎好好的將進度提前了??”

  為何提前了?

  此時的徐君珩,怎能將安隅給賣了?

  若是賣了安隅,估摸著等著她的便是一場無休止的爭吵。

  不得不說,徐君珩出于這二人的家庭和諧,得掩住事實的真相。

  “時機剛好,”他答,稍顯平靜。

  其實時機好嗎?

  不好。

  突如其來上戰場怎會有深久謀略來的更有底氣。

  他是沒辦法了。

  誰讓安隅的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呢?

  那個黑心肝的女人,會利用一切去穩固自己的利益。

  包括他自己。

  這夜,凌晨一點,安隅上床準備休息,但徹夜的夢境將她變成了籠中困獸。

  在不斷的掙扎中讓她倍感身心疲倦。

  凌晨五點,她猛然從夢境中掙扎出來,渾身大汗淋漓,如同剛跑完八千米一般。

  屋外,天色朦朦,安隅撐著身子起身,微闔眼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平息自己那混亂的呼吸。

  2008年4月24日,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這日,從晨間五點的天色中便能看出來,又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天。

  安隅側眸,看了眼身旁,平整的被窩告知她,昨日,徐先生未歸。

  靜坐數分鐘,她掀被起身,換了身運動服,往院落而去。

  煩亂的情緒壓著她徹夜難眠,此時的安隅急需發泄出來。

  她知道,靜坐許久,都不足以令她平靜下來。

  08年四月,磨山的警衛初見自家太太在院落里跑步,乍一見這身影時,有些愣怔。

  徐紹寒也好,磨山警衛也罷,都是這晨間院落里的常客,而安隅,并非。

  可今日呢?

  這人一改常態。

  安隅從未見過五點鐘的磨山,未曾見過這座院落的朦朧美,晨間的薄霧籠著后山,將這座院落帶了了一層薄紗,令人看不透徹。

  如同首都的局勢,是而清晰時而朦朧。

  六點整,安隅步伐停住,微微彎身撐著膝蓋站在院落里,大口大口喘息著。

  額上的汗水劃過面龐緩緩低落到地上,而后散開了花。

  片刻,她調好呼吸往主宅而去。

  清晨起來的徐黛乍一見自家太太從院子里進來,嚇了一跳,在細看這人渾身大汗淋漓,似是明白了。

  “我去放水您洗個澡,”她開口言語,帶著關切之意。

  安隅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微微喘息聲依舊。

  六點過五分,浴室響起流水聲,淋浴頭下的安隅混沌的腦子稍有清明。

  清晨六點,這個城市完完全全蘇醒。

  不論是早起的城市清潔工人還是上班族,都陸陸續續的從昨夜的睡夢中回過神來。

  一夜狂風驟雨平地而起,將這個城市吹的左搖右晃。

  明明是個晴朗的天氣,人們心中卻好似正在經歷一場狂風暴雨。

  這場暴雨令許多人都站不穩腳跟。

  叫醒胡穗的不是清晨的光亮,而是瘋狂手機鈴聲。

  身旁,趙波伸手將手機摸過去,而后那側關山急切的話語聲在這個安靜的臥室里炸開;“出事了。”

  “什么事?”此時,趙波尚且還未在清晨的瞌睡中醒過來。

  “華副市出事看了,總統府已經派人下來查了,據說鬧出了人命,”關山未曾想過,這場陰暗的狂風暴雨最終會落在華副市身上。

  自徐君珩入駐首都,首都政場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慘遭不測。

  自古以來,有人想上,便一定有人要下來,經年流傳下來的規矩給人們心里豎起了警鐘。

  眾人都以為,若一定有人下來,趙波的可能性占了百分之八十,畢竟,他的位置,是最好的跳板。

  這月余,趙波提在嗓子眼的心未曾下去過。

  此時華副市下去了,他內心那隱隱的不安似是有所緩解。

  猛然間,趙波掀被而起,驚動了身旁的胡穗。

  “怎么了?”她問,嗓音朦朧。

  趙波面色冷沉話語略顯焦急:“華家出事了。”

  話語落地,胡穗亦是驚醒。

  書房內,當趙波看見那滿天飛的新聞時,面色有一瞬間的寡白。

  此時,他恍然覺得,這世間擁有絕對的權利是一件何等厲害的事情。

  且不管華家的事情是真還是假,但此時,命案,情案,無論是哪一條路都能將他送進大牢。

  送到審判官面前。

  何止是華副市,,連帶他的女婿也成了這個案件中的主導人,出軌的信息被爆出來時,什么銀行家與豪門千金的完美愛情才此時早已碎成了一地。

  趙波坐在椅子上,抬手狠狠撫了撫臉面。

  此時,他慶幸,慶幸天家的毒手沒有伸到自己面前來。

  也擔憂,擔憂天家此時的計劃沒有一步到位,接下來還需要階地。

  如若真是那般,那下一個,必定會是自己。

  趙波不禁暗暗擔憂,自己多年來的政途會不會成為天家的墊腳石。

  女婿,跟老丈人的情、色新聞同時被登上了報紙,且還是一字排開,如此震撼,怎能不叫人關注。

  一個是副市,一個是國營銀行家,這二人無論是哪一個出現這種事情都足夠讓人喝幾壺了。

  可此時,同時出現,無疑是有人要至華家于死地。

  首都動蕩了。

  此事,堪比地震。

  何其厲害。

  天子腳下的高位固然風光無限。

  可也危機重重。

  你永遠都不知道那些身處高位的人為了上位會做出何種事情。

  而于此同時,最為震驚的莫過于華家人了。

  華副市坐在家里,望著眼前的報紙,周身的頹廢感排山倒海般壓過來,叫他不能喘息。

  有人算計他,他清楚的知曉。

  這算計中包括雨夜之下那個穿著旗袍的女子,他該早有準備的,該早有意識的,那個風花雪月之后便消失的女子實則就是敵人派過來讓他身敗名裂的奸細。

  這一切,像一條通向地獄的死亡之路,這條路上,有什么人,發生什么事,都在對方的掌控之內。

  將一切都安排的漏洞百出,卻又恰到好處。

  此時,反應過來的人才知曉,他早已成了人家的籠中之物,在許久之前。

  對方給了他喘息的機會,可是、他卻未曾發現。

  原以為,嫁女是喜,可此時發現,不喜反悲。

  對面,他的妻子正怒氣沖沖的望著他,似是恨不得能將他碎尸萬段。

  “在眼下這個人人惶恐的節骨眼上,你不去立穩腳跟相反的去干這等齷齪之事,你到底是想如何?”

  “送上把柄讓人去捏?你想身敗名裂別拉著家里人啊!”

  外面的狂風暴雨刮到了家里。

  讓一個風光無限的男人變的頹廢也僅是一瞬間的事情。

  此時的華家,像風中殘燭,不堪一擊。

  那座裝修高檔的婚房里,此時正在發生一場戰亂。

  新婚女子在看到早間新聞時氣的甩了碗筷,而后指著自家丈夫的鼻子一通臭罵。

  這對昨夜還在你儂我儂的新婚夫妻在此時儼然變成了仇人。

  華芙坐在餐桌上,隱忍著顫栗狠狠的望著坐在對面的自家丈夫。

  “你不是說跟她斷了嗎?”

  身為宋家人,在擇偶這方面倘若說沒有做準備是假的。

  可彼時,宋轅口口聲聲說跟柏芮成為了過去式,已經做了了斷,如此,華家才會將女兒嫁給他。

  可今日,這滿篇幅的報道是怎么回事?

  那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是怎么回事?

  眼前這男人,就像個騙子。

  騙了華芙,騙了世間所有人。

  當身旁好友勸她,說這男人出生卑微不足以托付終生時,她是不信的。

  可眼下,才新婚不過幾日?

  現實便狠狠的甩了她一個巴掌,將她抽清醒。

  “那是以前的照片,”宋轅開口解釋,只是這解釋聽起來是那般的蒼白無力。

  “你放屁,這里標著日期呢!”她猛然伸手,嘩啦一聲,報紙全部都摔在了這男人臉面上。

  男人伸手,撿起報紙,看著上面的頭版頭條,女婿與岳父同時以這種方式上報紙。

  說不可笑,是假的。

  宋轅盯著手中報紙看了許久,而后目光落在華芙身上,帶著審視:“你確定不是你華家惹到什么人了,然后牽連了我?”

  “你吃了屎還怪別人?”

  砰、男人猛的推開椅子站起來,蹙眉盯著眼前趾高氣昂的女人。

  他的新婚妻子。

  也是一個即將落敗的豪門千金。

  “你關心關心你爸吧!一把年紀了,在干什么破事兒,”言罷,宋轅轉身,拿著手機去了陽臺,給領導去了通電話,那側接起,寥寥數語,告知他在家休假。

  但這個休假,只怕是不簡單。

  在職多年,怎會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臨了,他收了電話,狠狠轉身,望著站在屋子里打電話的華芙。

  捏著手機的手狠狠緊了緊。

  磨山的早餐,如同平日一樣,但今日,不同的是徐紹寒不在。

  安隅一人坐在餐桌上,早餐用的緩慢,眼前是今日的報紙。

  她伸手翻著,面上沒有多大震驚的表情,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徐黛,余光瞥見報紙內容,震驚不已。

  安隅側眸望了她一眼。

  笑意深深問道:“很驚訝?”

  “稍有些,”徐黛答。

  安隅淺笑,將手中報紙翻了翻:“人事有代謝,往來無古今。”

  誰也不會永遠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更何況此時還有人想要上位。

  要說,只能說華副市家門不幸。

  今日、安隅并未想去公司,只因、公司樓下必定圍滿了記者。

  去了,也是徒惹心塞。

  如同安隅所想,安和公司大廈樓下圍滿了記者。

  這一次,目標人物不再是安隅,而是柏芮。

  是哪個與銀行家茍且的會計師。

  當新聞被爆出來,所有人都在挖掘這件事情的聯系人,而柏芮,無疑是重中之重。

  這日,安和三位合伙人唯獨邱赫上班。

  唐思和現下正與外界盤旋,爭取私底下解決羅薇的事情。

  而安隅,坐在磨山閱覽室里,抱著那只黑貓。

  這件事情若論贏家,最終的贏家,應該是安隅。

  她操控一切,穩妥的所有事情都規劃在了掌心之內。

  摸清了首都局勢的整體走向。

  上午十點,邱赫信息過來,話語簡單:晚上喝一杯?

  好她答,言簡意賅。

  算是慶祝了。

  當平地而起的龍卷風朝你席卷而來時,饒是你有通天本事也避不掉。

  這是現實,也是無奈。

  這日上午,安隅將報紙緩緩的翻來覆去,如同一個茶客,在品位著一壺上等好茶。

  臨近中午,徐紹寒電話過來。

  她伸手接起,那側聲響略顯倦意:“午餐用過了嗎?”

  “還沒,”她答,而后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不早不晚。

  “是不是出行不便?”他問,自然也是想到了安和樓下必定會圍滿了記者。

  安隅恩了聲,而后點了點頭:“應該是。”

  “沒去公司?”男人從她話語中捕捉到了深意。

  “翹班了,”她答,隱隱有些許小女孩的俏皮。

  惹得徐先生一陣悶聲淺笑。

  她未言,反倒是這人淺笑一陣問道:“想我嗎?”

  安隅想了想,而后一本正經及其認真道:“不想。”

  那人倒也是不氣,反倒是聽聞她這一本正經的話語有些隱隱高興:“我想安安了,怎么辦?”

  “是嗎?”徐太太問,話語無波無瀾,但面上那隱忍的笑意叫一旁徐黛看了都有些輕聲發笑。

  “恩、”男人回應,及其認真。

  “你在哪兒?”徐太太問。

  “總統府,”徐先生答。

  她恩了聲,伸手將手中報紙放下,而后拍了拍黑貓的腦袋,目光示意徐黛將東西收拾了。

  轉身,便出去了。

  這日中午十二點總統府書房門被人敲響。

  內閣成員前去開門,乍見站在門口的安隅時,稍有愣怔,而后客客氣氣道了聲:“四少夫人。”

  屋內,徐紹寒未言目光從電腦中抬起來,落在站在門口的安隅身上。

  須臾,這人跨大步起身,站在書房門口,面帶淺笑望向自家愛人:“怎過來了?”

  安隅歪頭淺笑,俏皮的模樣一下就撞進徐紹寒心里。

  男人見此,心都軟了半分,而后,一手摟著安隅,反手帶上門準備離開書房。

  書房內,徐君珩將視線落在二人身上。

  安隅轉身離開之際,透過緩緩關上的書房門縫,極有深意的將目光落在徐君珩身上。

  直至房門閉合,才收回目光。

  徐先生牽著人上了三樓主臥,將一進去反手帶上起居室大門,迎著她的是這人瘋狂的親、穩。

  寬厚的大掌落在她面龐兩側。

  彎身低眸的深情模樣足以令一眾女性神魂顛倒。

  徐太太伸手緩緩圈住這人腰肢,回應他。

  良久,二人微喘息望著對付方,徐先生伸手將她凌亂的碎發撥了撥,話語沙啞低沉帶著隱忍:“怎么過來了?”

  安隅喘息著,將腦袋擱在他肩頭,話語低低沉沉:“因為你想我。”

  徐先生悶笑恩了聲,而后如同跟小孩說話那般:“恩、想你了。”

  “安安呢?想不想我?”他在問,寬厚的大掌落在柔軟的發絲上緩緩撫摸著。

  “想。”

  淺聊片刻,二人再度引燃戰火。

  難舍難分之際,安隅抓著他的衣擺,望著他,稍有些可憐兮兮。

  徐先生見此,伸手將她摁進懷里。

  安隅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片刻,只聽著人隱忍道:“乖、現在不行。”

  “等我晚上回去,恩?”

  第一句話是輕軟的,但第二句話,他在哄她,用萬般溫軟的嗓音在哄著她。

  安隅嘆息了聲,稍有些不悅。

  但又無奈。

  臨了,徐先生摟著她坐在沙發上,而自己,轉身進了衛生間。

  在出來,這人身上緊繃的隱忍減去了大半。

  看的安隅稍有些氣鼓鼓。

  見他出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惹得徐先生一陣淺笑。

  坐在她身旁低聲哄了許久,哄著哄著,安隅稍有些不老實了,若非定力好,險些叫這小丫頭片子得逞。

  臨了,徐先生見情況不妙,趕緊起身,淺聲叮囑安隅:“一會兒陪母親吃午餐,下午若是無事便在家里陪陪母親,恩?”

  安隅郁悶,點了點頭。

  起身欲要去攀徐先生。

  徐先生哪里敢讓她攀,轉身,跨大步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那模樣,無疑是妥妥的將安隅當成了洪水猛獸。

  好似她能吃了他似的。

  見人走后,徐太太站在起居室,無聲淺笑。

  那模樣,好似一個剛剛吃飽喝足的野獸。

  心情極好。

  這日午后,安隅在總統府用午餐,內閣成員的餐品皆由葉蘭端上去。

  葉知秋見安隅回來,心情極佳。

  拉著她家長里短一番詢問。

  聊著婆媳之間的私密話。

  午飯后,葉知秋拉著她去后院,四月天,總統府后院的櫻花開的正盛。

  葉知秋挽著安隅往櫻花樹方向一路前行。

  粉紅色的花瓣掛在樹上,格外美麗。

  安隅第n次意識到,總統府真的是塊風水寶地,難怪那么多人爭破頭也要站到這個地方來。

  外界的狂風暴雨似是并未影響到這個一國總統夫人的心情。

  狂風暴雨也沒有刮到總統府。

  總統府的高墻,堵住了那些風雨。

  櫻花、愛情與希望的象征、代表著高雅,質樸純潔的愛情。

  多美好啊!

  “美嗎?”葉知秋笑問安隅。

  “美,”安隅答。

  在總統府看櫻花與在外面看櫻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心境。

  總統府、是站在權力之巔欣賞美景。

  在外,是以一個普通人去欣賞。

  葉知秋站在一旁,望著眼前的美景牽了牽嘴角:“有人刮風下雨,有人花開爛漫,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著各種各樣的故事。”

  微風過境,帶落了樹上的花瓣。

  葉知秋伸手,接住了飄落的花瓣。

  而后伸手,遞到安隅跟前。

  后者張開掌心,見葉知秋將花瓣放在自己掌心。

  而后,緩緩握住自己掌心。

  她側眸,笑望安隅。

  有那么一瞬間,安隅內心的慌張與驚恐悶熱爬上來。

  葉知秋、是高手。

  她歷經權利斗爭數十年之后選擇做一個溫暖的長輩,

  當一只野狼跑累了,停下來歇一歇時,你千萬不要以為她是一只純潔的小白兔。

  葉知秋沉浮權利幾十載,此時,僅用一個動作便讓安隅稍有些站立難安。

  轉而,片刻。

  她笑了笑,捏者安隅掌心的手緊了緊。

  而后松開,手中的花瓣早已在掌心的蹂躪下變爛了。

  葉知秋在告知她,夫妻二人攜手,所有的困難都不是困難。

  但這人,心思太深。

  只字未言,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怎能不讓安隅冷汗涔涔。

  午后的總統府,微風習習。

  午后,安隅陪著葉知秋聊了會兒天。

  陪著葉知秋用了晚餐,臨了,天色暗淡時,她準備離開。

  臨行前,葉知秋留她在總統府住下,只道是徐紹寒在。

  安隅淺聲拒絕,告知晚間還有事情。

  此次,走的平靜。

  葉知秋淺笑點了點頭,送她離開。

  七點半,酒肆門口,安隅停好車,推門下車時,便見邱赫的車停在一旁。

  進去,這人正坐在吧臺上低頭刷著手機新聞。

  “你是不是知道今兒不好進去,所以才翹班的?”

  “恩、”安隅承認。

  笑望邱赫,果然,見這人狠狠睨了他一眼,

  轉而,她笑意更甚。

大熊貓文學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