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隅睜眼,身旁已無徐紹寒身影,屋外,雨勢未停,但好在小了不少。
安隅披著晨縷起身,站在窗邊,遠處山頂被云霧籠罩,美的像人間仙境。
白云在山頂緩緩移動著,將整座山籠罩的看起來多了份神秘感。
而磨山院內,也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許是因為地勢過高的愿意。
安隅站在床旁,正欲洗漱換衣服下樓時,腰肢被人攬住。
徐先生的肩膀落在她肩頭緩緩蹭著,話語淡淡“起霧了,一時半會兒散不去,在睡會兒?”
“不能下山嗎?”她問。
“山霧封了路,”徐先生答。
圈著她腰肢的手漸漸的開始不安、分。
安隅側眸,睨了眼這人,輕嗔道“昨晚沒夠?”
“沒夠,”他答,笑聲悶悶。
許是徐太太清晨起來看透了他的心思,令他格外高興。
山霧封了路,下不去了。
正合徐先生的意。
這日清晨,徐先生道“今夜我便不歸了,要出趟差。”
“去哪兒?”安隅柔軟的爪子落在他肩頭,問道。
“去趟新加坡,坐晚間的航班去,白日辦完事,晚上在飛回來。”
“不用那么趕,”她開口答,連著兩個晚上都在天上飛,白天還要工作,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聞言,徐先生輕聲失笑“傻乖乖,我一日都不想同你多分離。”
若非家有嬌妻,誰愿如此?
聞言,安隅一頓。
而徐先生呢?
他在道“喂飽你我才好出門。”
瞧瞧、這人說的什么混賬話兒?
明明是他自己,非得將過錯推到她身上。
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日上午,鎖了山頭的霧才漸漸散去。
徐紹寒臨出門前拉著安隅一番叮囑,且還交代了徐黛。
送走徐紹寒,安隅狠狠松了口氣。
這日,許是徐先生知曉自己要出差,送她到公司樓下,臨下車前一番糾纏,才放她離去。
下車前,安隅伸手從包里掏出口紅補妝,且沒好氣的瞪了眼徐紹寒。
又瞧見他吃了一嘴口紅,又好氣又好笑。
嘩的一聲從包里抽出一張濕巾遞給他。
讓他擦擦。
免得出去被人笑話。
推門下車,不知是呼吸了新鮮空氣的原因還是如何因為徐紹寒要出差了。
安隅狠狠的松了口氣。
這日,安隅進公司時,邱赫已到。
見她進來,本是在跟員工說事情的人目光從她身上掃過。
而后簡單交代了兩句,便將手中文件交給同事,轉身,跨大步跟著安隅上了三樓。
將一進安隅辦公室,他反手關上了門。
“今晚將她送走?”邱赫問。
安隅伸手脫了身上外套掛在衣架上,而后伸手按開了電腦,“恩。”
“昨晚可有敗露?”
“我這邊還好。”
“往后晚上別給我打電話,”她答,話語帶著深意。
“我這不是怕你晚上惦念著睡不著嗎?”
是惦念這睡不著,昨夜翻來覆去一整晚都在想這事兒。
獨獨接了他的電話之后才覺得穩妥些。
若非徐紹寒在,她想,不管多晚她都會等到消息。
聊了兩句,邱赫帶上門離開。
此時、他發現,入了安和,他不僅僅是成了安和的合伙人,也成了一名玩弄權勢的律師,而顯然,安隅也好,唐思和也好,見怪不怪的。
可昨夜與他而言,確實驚心動魄的一晚。
為何?
只因、她們算計的是那站在權利之下的人。
政商政商,他一直以為這二者的關系是曖昧的。可此時他發現,不、這二者的關系看起來曖昧罷了。
倘若是觸及利益,那便是相愛相殺的關系。
殺得頭破血流時,誰的計謀夠狠,夠完美,誰就是贏家。
邱赫不得不配合安隅的手段與智謀。
《孫子兵法·計》曰利而誘之,亂而取之。
此時的安隅,可謂是以奇襲獲勝。
有那么一瞬間,邱赫覺得,他進的安和,是個漩渦。
這個漩渦里,政商皆有。
前有安隅身旁的徐家、后有唐家。
是謂恐怖。
這日七點整,安隅離開辦公室,前去別墅。
葉城驅車到這件別墅時,想起那日見唐思和與安隅在里一前一后出來,心驚肉跳。
視線頻頻落向安隅,想問又不敢問。
直至安隅臨下車,他急切開口道“我同您一起下去。”
安隅側眸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幾秒,道了句“不用。”
說完,跨步離開的步伐異常急切。
別墅內,依舊一片通黑,安隅邁步過去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女人。
“我后悔了,”呂琳開口。
“后悔什么?”安隅問,伸手翹起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望著她。
“你讓我算計的那個人,身份地位太高,我覺得五百萬,少了,”先前她不知道,可昨日二人廝滾時,她聽到那男人接電話,對方喊了他一句副市長。
剎那間,她驚呆了。
望著那人半晌都未回過神來。
顯然沒想到他的身份地位如此之高。
聞言,站在一旁的宋棠不屑冷嗤了聲“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這話,帶著些許輕蔑。
不難聽出來。
那人伸出一只手,“在加五百萬。”
“一千萬?”
“可以,”安隅聞言,欣然應允。
“老板,”宋棠在一旁,顯然覺得安隅這是在漲她氣焰。
安隅抬手,止了她的言語。
而后望著眼前女人,笑道“在這里該給你的五百萬還是要給你,剩下的,你得自己去取。”
那人聞言,稍有些防備。
“我憑什么信你?”安隅笑著,從包里掏出支票。
那是一張填了五百萬數額的支票,她俯身推過去,笑道“我還不至于騙一個紅塵女子。”
意思是,你沒那個資格。
那人聞言,面上稍有一紅。
“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晚七點會有車過來接你,你若是要那五百萬,便自己去拿。”
她說著,緩緩起身,居高臨下望著眼前女子。
而后,冷嗤一聲,
及其不屑,轉身離去。
安隅離開,她依舊未曾看到這人臉面。
“你真準備給她追加五百萬?”一旁,宋棠對那女人的獅子大開口明顯感到不悅。
“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拿了,”她開口,宋棠在想說,見葉城站在車旁,便沒了言語。
二人道了聲再見,離開。
安隅不得不說,這個紅塵女子,有膽量,這種膽量如何說?
大抵是在男人身上練出來的。
知道如何為自己謀求利益。
也知道如此抓住重點跟別人去談利益。
安隅將上車,手機響起,徐紹寒電話過來。
她驚奇“不是今晚飛嗎?”
“九點的飛機,還有些時候,”他答,許是抓緊時間給她打個電話。
“吃飯了嗎?”男人在那側問。
“還沒,剛從公司出來,”安隅如實回答。
徐先生聞言,眉頭擰了擰,“我不回家你就加班?”
“你不回家我回去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辦公室加班,”她隨口應了句。
話語說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
而那側,徐先生聞言,嘴角笑意盛開,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那突如其來的輕笑聲讓一眾在貴賓室候機的徐氏集團老總們都頗為感到莫名其妙。
面面相窺。
“那倒也是,”這人答,頗為不要臉。
安隅呢?
許是稍有些面紅耳燥,而后看了眼時間,悶悶道了句“不跟你說了。”
言罷,吧嗒一聲收了電話。
而徐先生呢?
倒也不惱。
只因廣播在喊登機了。
伸手將手機踹到兜里,起身,開始往登機口而去。
歸磨山,安隅喚徐黛去準備晚餐,而自己,往書房而去。
書房內,女主人靠在座椅上,眼簾微闔。
似是積累。
而這方,唐思和正驅車準備回唐家,半路接到安隅電話,告知送人走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
他詢問為何,安隅在那側告知女人臨時加價的事情。
那側、唐思和靜默數秒,問道“出來喝一杯?”
她抬手,看了眼時間。
應允了。
將回家不過十五分鐘的人這會兒又穿著外套準備離去。
徐黛在身后喚著,安隅只叫她將晚餐溫著。
她去去就回。
因著葉城剛剛歸了配樓,她也未曾喊人過來,反倒是自己驅車離去。
身后,徐黛見安隅車子離去,微微嘆息了聲。
心想先生不再,太太似是也無意留磨山。
安隅到時,唐思和已經到酒肆了。
許是正是夜生活時間,吧臺已經被人占據了。
安隅尋了一圈,在窗邊尋到了唐思和的身影。
這人褪去身上西裝外套放在一旁,安隅先生去吧臺拿了兩瓶啤酒,這才走過去。
唐思和來時,早已有不少女人將目光落在這個英俊非凡的男人身上,且看氣質便知曉這人絕對身價不菲。
原想著怎么上去搭訕的,不想上來一女人,同樣氣質長相出眾。
二人就這么坐在一處,頗有種商界大佬會面的感覺。
一旁,有人拿出手機欲要拍照,老板見了,開口阻止。
直道來這里喝酒的都是朋友,沒必要這樣。
那人才訕訕收手。
“倒是個厲害人,還知道加價,”唐思和伸手接過安隅手中的啤酒罐,伸手將拉環叩開,而后遞給安隅。
安隅伸手接過,喝了口啤酒,漫不經心開腔“不過是個翻不起什么大風大浪的人。”
“貪心不足之人最是留不得,”唐思和開口,話語淡淡。
“這點,我倆倒是想到一起去了,”她笑答。
農夫與蛇的故事不能在她們身上上演,這人,光是送走已經不行了。
為了五百萬,去了自己的一條命,說是好?還是說不好?
只怕沒有個結果出來。
站在安隅和唐思和這個位置上,她們看透了人世間的冷暖與寡情。
這個職業讓他們過早的看見了退路的重要性。
以及“證人”的重要性。
一場官司里,人證、物證、缺一不可。
此時,這二人坐在這件酒肆里,就這前臺的音樂,商場的不是什么風花雪月,她們商量的是如何要一個人的命。
如何,叫這個人永遠都開不了口。
二人在聊了幾句,安隅起身離開。
她走后不久,唐思和也沒了留下來的意思,付了錢,轉身離開。
歸磨山,徐黛還未睡,安隅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說了句讓她往后不用等著了。
徐黛道了句“時間太早我也睡不著,索性就等著了。”
言罷,她轉身去了廚房,將溫著的晚餐端出來。
餐室里,安隅低頭用餐,安安靜靜的。
次日清晨,安隅醒來,拿起手機看了眼,,上面有一條徐紹寒凌晨四點發來的短信,告知他到了。
安隅回了句早安。
便起了身,這日上午,她要與一位立遺囑的企業家見面,地點在徐氏集團公司附近的咖啡廳。
是以清晨并未去公司。
這日,謝呈進公司前去咖啡廳買了分簡單的早餐,不想一轉身便見安隅坐在一旁,對面是一個稍有些年歲的長者,許是在聊及工作,她微微俯身在同那人講著什么。
片刻,安隅覺得有些注視她,抬眸望去,見是謝呈。
微微點頭,算是招呼。
后者回應。
僅是而已,誰也未曾打擾誰,轉身離去。
對于安隅,謝呈不知用何種言語來形容。
這場婚姻,他眼看著徐紹寒深陷其中,眼看著安隅將徐紹寒控于掌心之中。
這個女人,占據了徐紹寒的身心。
這日晚間下班時分,安隅準備離去,不巧,葉知秋身旁管家葉蘭前來,說是請她回總統府用餐,本是準備一起出門的唐思和穿衣服的手猛然一頓。
而后,二人視線在空中有一秒碰撞。
僅是這一秒之間,便被這個跟隨葉知秋許久的女管家撲捉到了。
“好,”她應允。
而唐思和轉身離去。
這日,歸磨山,葉知秋拉著安隅一番噓寒問暖,只道是早就本想讓安隅早點回來用餐的,只無奈最近國事訪問太過密集,她脫不開身。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也沒歇著,便想到她了。
安隅坐在沙發上淺聲陪著她說這話。
屋后,徐落微抱著大捧滿天星進來,交給傭人,也過來一起了。
“前幾日我可是聽說了,音樂廳里你跟紹寒二人虐了不少人。”
那場演奏會,因著葉知秋在國外,并未去,今日聽徐落微這么一說,來了興致。
便坐直了身子問了起來。
徐落微看了眼葉知秋,笑道“這得問安安了。”
她聽到的版本實在是不好當著安隅本人的面兒說。
這要是說出來,邊兒上這人估摸著臉都能紅透半邊兒天。
“沒有的事,母親您別聽二姐瞎說,”安隅開口,有些不好意思。
見人如此,葉知秋哪好在問,見好就收。
分外識趣。
這夜,徐君珩從辦公樓回來,聽聞客廳笑聲,將一進去,便問道“在聊什么高興事兒?大老遠的便能聽見你們這笑聲了。”
“女孩子家的事情,老大你不懂,”徐落微笑著開口。
聞言,徐君珩點了點頭,也不追問。
半空中,安隅視線與徐君珩視線有一秒碰撞。
但僅是一秒便挪開了。
“紹寒不在家,你今日在家里睡可好?”
安隅聞言,心里一咯噔,但面上笑意未減,只道“怕是不行,晚上回去還有個會要開。”
如此,葉知秋似是有些失望,但也算是能理解,拍了拍安隅的手背“注意身體。”
安隅聞言,點了點頭。
反倒是一旁候著的葉蘭,聽聞她這句有會要開,有些錯愕的抬眸望了眼葉知秋。
期間,安隅起身去外間接了通宋棠的電話。
“您那邊如何?”她問。
安隅想,一時半會兒也脫不開身了,本意是七點,但眼下,也沒多少時間了,她看了眼手表道“不急、等我來。”
屋內、葉蘭目光追隨安隅離去,葉知秋見此,問了一句。
葉蘭看了眼葉知秋,似是頗為為難,思忖了番,在道“接少夫人回來時見她跟唐家公子一起準備出門,似是有公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