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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禍水東流

  自幼生長在貧民窟的女子,僥幸多讀了幾本書,比旁人多走了幾步路,妄以為可以與人平起平坐,可人生從來都是接力賽,并非百米沖刺。

  安隅深知自己出生貧寒,即便年幼時她被胡穗強行帶到趙家,接受豪門貴族的教育,可她骨子里流淌的依舊是那個平凡男人的血液。

  她與胡穗不同。

  胡穗妄以為自己此生二婚嫁給趙波,便成了枝頭上的鳳凰,可以與人平起平坐,對的住人們稱呼她一聲市長夫人。

  可安隅從小知曉,她姓安,她骨子里流淌的是安家的血液,與趙家無任何干系。

  即便是受了十幾年高門貴族的教育,她依舊是那個平凡的安隅。

  她此生,從不妄想依靠男人站上人生巔峰。

  更從未想過要高攀何人。

  這個從小便根深蒂固扎根在她心里的想法,即便是此時,她嫁給了首都權貴,也未曾改變。

  她從不認為,她與徐紹寒,最終的結果是繁花似錦。

  二人出生不同,所受教育不同,成長環境不同,若想相攜此生,何其之難?

  樓下,徐紹寒看著悠悠低頭嚼牛肉干,面色平平,看不出好壞。

  良久,徐黛端來一杯清水放在其跟前,男人似是恍惚間回神,抬眸望向徐黛,話語寡沉;“見過她抽煙?”

  這是一句詢問,話語中的“她”,徐黛自然知曉是誰。

  她微搖頭;“今日頭回見。”

  男人聞言,視線下垂,依舊落在悠悠身上,半晌未曾言語,直至白狗吃完東西蹭到他腳邊,才開口道;“明日太太出門上班,你沿屋去找,莫在讓我看到。”

  并非他專制,但骨子里流動的大男子血液,讓他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家愛人抽煙。

  混跡聲色場所,見到抽煙的女人還少?

  不不不、多的去了。

  但那些人都與他無干系不是?

  安隅可是他太太。

  抽煙?

  萬萬不行。

  “是,”徐黛應允。

  實則是她也未曾想到,安隅既會抽煙,這若是傳到首都貴族耳里,想必又是一番造謠。

  片刻,他起身,望著眼前的比熊,嗓音涼薄;“看好悠悠,莫讓它去太太跟前晃悠。”

  這夜,徐紹寒在也未去招惹安隅。

  一頭扎進書房,處理其白日因擔憂而落下的工作。

  安隅本身是個及其沒有安全感的人,年幼身處趙家那樣的環境,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趙家老爺子并不喜愛胡穗,連帶著她這個外來女也喜愛不起來,偏生,趙家那樣的高門大戶,最重孝道,胡穗每日碘著臉伺候老爺子時,還不忘叮囑自家女兒莫要出門晃動,驚擾了老爺子。

  那些年,安隅的生活,除了學校,便是那十幾平米的房間,再無其他。

  她的人生空白的如同一片白紙,人際交往關系更甚是一眼望到頭。

  年少時的經歷終歸會在心里埋下些許陰影。

  即便此后歷經歲月的沖刷依舊會留下印記。

  這夜間,十二點,徐紹寒從書房出來,輕手輕腳推開房門,本意是想進衣帽間拿換洗衣物,不想一推開門,見安隅雙手抱胸靠在床頭,臥室內,昏暗一片,無任何光亮。

  他站定許久,她都未曾察覺。

  午夜,她那空洞的眼神,夾雜著太多煙火滄桑感,滿身孤寂,似是一眼望不到頭。

  徐紹寒回想起初見的雨夜,倘若是換成任何一個女子,她們大抵都不會用自己那滿身名牌去換一個拾荒者的安穩。

  而安隅,終究是這個圈子里特立獨行的存在。

  “還不睡?”他問,話語低低沉沉,似是刻意壓低,怕驚擾了他。

  她回神,視線落在站在門口的男人身上,話語淡淡,似是無聲輕喃;“陽臺那盆蘭花,不好看。”

  這午夜難得的和氣讓徐紹寒嘴角向上牽了牽,語氣溫了又溫,似是在哄孩子,溫軟開口;“明日讓人移走。”

  見安隅依舊望著他,在道;“后院花房里有數之不盡的奇珍異卉,回頭讓徐黛帶你去挑,選兩盆好看的。”

  “好,”她說。

  這夜,徐紹寒轉身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人已經睡下來、

  剛剛那簡短的交談,好似她午夜夢游。

  次日清晨,她從睡夢中剛醒來,穿戴整齊下樓,卻不料樓下客廳沙發坐滿了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

  面對樓梯口而坐的人見到站在樓梯口的安隅,視線直愣愣的落在她身上,順帶還引來了其余人的目光。

  霎時,徐氏集團高層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早晨,首次見到了自家老板娘。

  安隅疑惑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多目相對,無人敢言。

  片刻,徐紹寒端著茶杯從廚房出來,身后跟著白狗,見眾人視線落在樓梯口,順勢望過去,見其人,溫聲招呼;“起了?”

  她視線收回,淺淡“恩”了一聲。

  隨后只聽男人正經跟眾人介紹道;“我愛人,安隅。”

  這一聲我愛人,不免讓安隅將視線落在男人身上。

  他亦是穿戴整齊,似是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刷、本是坐在沙發上的男男女女齊整起身,朝她四十五度彎腰,齊齊整整來了聲及其振奮人心的問好;“老板娘好。”

  “、、、、、、、、、、、”她想,徐氏集團的風氣可真是好。

  “你們好,”她輕聲應允,隨后下樓。

  尚未走進,只聽徐紹寒讓徐黛將這數十人的早餐端進會議室。

  依著徐黛的意思說,是怕吵著安隅。

  清晨的磨山,安靜愜意。

  這日上午,安隅離開,徐黛帶著傭人開始滿屋子摸索什么,卻不想,許久未果。

  期間,徐紹寒電話過來詢問,聽聞徐黛話語,眉目輕蹙,本是會間休息出來喝杯水的人此時覺得眼前這杯咖啡,太過不是滋味。

  若他愛人抽煙技術嫻熟,屋子里怎會沒有香煙?

  這日上午,徐氏集團開了場大會,大會分上半場和下半場。

  上半場的輕松自在在他們眼里或許都是假象,下半場無聲的碾壓足以讓他們如履薄冰。

  眾人只道是工作出了紕漏,卻不想,是因為他們才執證上崗的老板娘。

  禍水東流,流到了他們頭上。

大熊貓文學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