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紹寒婚前,若忙,住在外公寓。
若不忙,回總統府。
但若相比較,公寓居多。
婚前,除去葉城與羅羿,他身旁并無旁人。
但他與羅羿都是總統府出去的退役人員,慣性喊他一聲四少。
這日傍晚,正在公司開會的人聽聞葉知秋將人喊上了總統府,男人風一樣的沖出辦公室,外套都未來得及拿,直奔而來,
所以此時,他微微拿不定主意,是回公司,還是??
“四少,”葉城驅車前,透過后視鏡忘了徐紹寒一眼。
“回家。”
男人語罷,葉城驅車離開。
總統府的風景,白日有白日的美,夜間有夜間的濃重,窗外,風景均速倒退,安隅靠在車旁,視線落在窗外,雙眼空寡,微微出神。
二人的相對無言,讓葉城不自覺的透過后視鏡多看了兩眼。
半晌,他干咳了聲,自作主張開了車載電臺,晚八點,正值電臺爭相斗艷之時。
“近日、徐氏集團徐董與趙家的聯姻,可謂是人人傳頌的佳話、、、、、、、、、。”電臺女主播字正腔圓的嗓音從廣播流淌出來,安隅落在窗外的視線移到車里。
主播聲音一響起,葉城一個激靈,徐紹寒本就陰沉的面色更是難看了些,抬腳,一腳踹上了駕駛座,好在葉城是個向事之人,眼疾手快關了廣播,將后面的話語止住了。
止是止住了,可后座男人的面色,當真是黑如鍋底,那身陰沉之氣何其濃烈。
夫妻二人關系本就緊張,徐紹寒想盡辦法想著事情早些過去,卻不想,聽個車載廣播都能讓他心塞。
“打開、”她聲音很輕,卻是溫中帶寒。
“吵,”徐紹寒眼簾微闔,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淡淡然然的一個字止了她的想法。
葉城此時,夾在中間,頗為難做人,五月的天,若是車窗打開,夜風應當是有些寒涼的,可此時,他后背,竟布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后座的劍拔弩張讓他大氣都不敢喘息。
安隅聞言,笑了,本是座的端正的身子微微側了側,看了眼靠在后座閉目養神的男人,話語微涼;“徐董莫不是以為不聽不聞不見,此事就能翻遍吧?”
男人眼簾微掀,睨了她一眼,話語淡漠;“不聽不聞不見,心不煩。”
“掩耳盜鈴還是自欺欺人?”
徐紹寒未言語,掀開的眼簾再度合上。
頗有一副不跟你個小丫頭一般見識的模樣。
安隅望著他,空氣一度靜默,良久之后,只聽她戳著人心窩子道;“我一見徐董就煩,是否也應當學學徐董的不聞不見?”
語落,車身迅速歪斜了下,葉城車技素來是極佳的,可今日,會莫名失手,全因安隅。
婚后、徐紹寒離京,身為保鏢,他自然是跟隨。
未曾見到這位新婚太太,若說近距離相處,今日是第一次。
原以為趙家出來的女子,即便是繼女,教養和素質應當都是極佳的。
可此時看來,卻不見然,這新婚太太的嘴皮子怎跟淬了毒似的?
本是閉目養神的人赫然掀開眼簾,望向自家這位對自己厭惡至極的愛人,不聞不問?
新婚未過,她就想不聞不問了?
這根宣布婚姻死刑有何區別?
說出去,他臉上有光?
男人胸腔里的火繞了一圈又一圈,努力壓制自己心中怒火,良久之后,
話語涼薄,帶著上位者的威嚴與不容置喙,壓著脾氣甩出兩個字:“忍著。”
“打開,”安隅視線落在葉城身上,帶著微涼與強勢。
忍?憑什么?
當年,趙家人對她不善,她能害的趙家斷子絕孫。
如今,徐紹寒欺她在先,讓她忍?
癡人說夢。
她似是刻意將矛盾升級,偏生不讓徐紹寒好過,費盡心機與他唱反調。
葉城眼中的徐紹寒,脾氣極為陰沉,不喜他人挑釁自己權威,許是生在王侯之家,身上的那股子渾然天成的霸氣即便是刻意壓制,也會流露出一兩分。
可就是這么一個霸氣不容他人挑釁的男人,此時在這狹小的天地里被自家愛人懟的啞口無言,氣的面色寡白。
她許是覺得這兩字不足以讓徐紹寒氣急攻心,莞爾在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徐董能不忍,我憑和忍?怎?莫不是現在還流行以夫為天?”
“還是徐董覺得自己英俊無雙魅力大到足夠令我神魂顛倒為你是從?徐董怕不是今晨沒睡醒吧?”
車廂里的氣氛一再降至冰點,徐紹寒陰戾的眸子緊鎖住眼前這個泛著冷笑的女人,良久之后,他笑容肆意,冷笑開口,望著安隅就像望著一個毛都未長齊的稚兒似的,;“鬧、接著鬧,你鬧的天翻地覆老子也不會如你所愿。”
新婚之夜,二人耳鬢廝磨之時,她并未有何異常,一度讓他懷疑躺在自己身旁承歡的女子是心甘情愿嫁于他為妻。
可離京之后歸來,她似是換了一個人,更甚是讓他覺得新婚之夜,是南柯一夢轉瞬即逝。
昨日歸來到此時,二人爭爭吵吵四五回之多。
徐紹寒即便是頭疼腦熱,也不得不承受來自家妻子的冷嘲熱諷與刻意的怒懟。
許是所行被人識破,安隅那刻意為之的心情冷卻了數分。
終究還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你越是跟她來勁,她便越能懟的你懷疑人生,可你若是冷處理,她也不是天生的潑婦。
以至于許多年后,夫妻二人吵架,極盛之時,徐紹寒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二話不說,關上門,倚門而坐,如寺廟中的大佛,你打你罵我都忍,不走就行。
葉城硬著頭皮猛踩油門,只期望自己能早些結束這場無聲的虐待。
車子駛進院落,徐紹寒養的狗比徐黛先行一步出來。
那只圓乎乎的比熊撒歡奔過來,她一推門下車,只見那圓乎乎的腦袋正仰頭看著自己,安隅低頭望去,尚未言語,那狗跟見了鬼似的倒退數步,撒胯子往回跑。
顯然,它將她當成了徐紹寒。
正看著,只聽那旁男人推門下車,話語輕揚,朝比熊招手;“悠悠過來,我們不跟潑婦一起玩。”
潑婦?
“砰~”這怒氣沖沖的關門聲嚇得站在車旁的葉城一個激靈,抬眸望去,只望其項背。
潑婦?
安隅心想,她遲早有一天會燉了這只丑狗。
本是怒氣沖沖時隨意的一個想法,卻不想日后,當真實現。
而徐紹寒,許是從昨日到今日,好不容易扳回一成,心情極佳,進了屋子就領著比熊去了一旁坐在沙發上給它喂著牛肉干,整個人散發著慵懶得意的氣息。
而徐黛看著這二人的關系,只覺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