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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一章 叫我阿夜

  “鳳主,只有壁虎那種蠢貨才會爬壁!”火鳳搖了搖頭,十分抗拒爬壁這種行為。

  爬壁很蠢嗎?

  我原想借著壁上的藤條,往上爬去,聽火鳳這么一說,連連收回手,正襟危坐在火鳳背脊之上。

  然而,片刻之后!

  崖下禿鷲成群結隊,將我與火鳳重重包圍。

  我緩緩起身,立于火鳳背脊之上,將八荒活水化為手中弓箭,同周遭虎視眈眈的禿鷲針鋒相對,“不要命的,盡管來!”

  饑腸轆轆的禿鷲雖不敢貿然上前,亦不肯輕易妥協。它們始終圍聚在火鳳身側,隨著我們一道飛速下落。

  “不若,各退一步?”為首的禿鷲瞥了眼深不見底的崖下,利爪凌空一抖,陰鷙的眼中現出一絲懼意。

  我并未答話,這些禿鷲本就沒有人性,同它們做交易,無異于與虎謀皮。

  為首的禿鷲仍不死心,繼而說道,“崖底寒潭深淵,縱你神力卓絕,亦難逃一死。不過,只要你乖乖交出火鳳,我可以考慮送你上崖頂。”

  “若是你們能上崖頂,也不會被困斷天崖下,饑腸轆轆瘦骨嶙峋了!”我如是說著,巋然不動地立于火鳳背脊之上,從未想過將火鳳交出。

  萬萬沒想到,平時高冷孤傲的火鳳,卻被禿鷲三言兩語嚇破了膽。

  它嚇得弓起了身子,“咻”得一下迅如閃電,沿著崖壁上垂下的青藤,飛速往上躥去。

  “嗷嗷嗷——天雷怕地火,火鳳怕禿鷲!”

  火鳳念念有詞,亦不顧它背脊上,被顛簸得站不住腳的我,一個勁兒地往上攀爬著。

  周遭的禿鷲許是被突然躁動的火鳳嚇懵了圈,亦照著火鳳攀壁的模樣,在我們身后緊追猛趕。

  “嗷嗷嗷——禿鷲與鳳,屠夫與豬!”

  火鳳情緒漸趨失控,它身上天火四濺,不僅將斷天崖壁上的青苔藤條付之一炬,還差點兒將我燒成人干。

  “鳳啊,你爬壁的樣子,確實有點蠢。”我一邊為自己設了個避火的結界,一邊看著嚇破了膽戰戰兢兢的火鳳,竟覺十分可愛。

  火鳳聞言,稍作停頓。

  它低頭看著下方窮追不舍的禿鷲,身上火光被嚇到盡數滅去。下一瞬,它兩眼一翻,滾石般朝崖下墜去。

  就差百米便可攀上斷天崖了!

  沒想到,火鳳竟在這節骨眼兒上暈死了過去。

  我無奈地將之收入眉心之中,原想沿著崖壁向上攀爬,但轉念一想,容忌若落入崖下,以他清冷的性子,絕不會徒手攀壁而上。若不得飛,他只會選擇墜落崖下,再做打算。

  行吧!

  尋夫路遙遙,斷天崖亦有何懼?

  我展開雙臂,身子往后一仰,以極快的速度朝崖下墜去。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崖下寒潭水濺千尺,盡數落在我臉上。

  寒潭水若離人淚,稍顯咸澀。

  “珍珠,珍珠,我的掌上明珠。”

  “冷漠的珍珠,如頑石砂礫將我傷得體無完膚。可是我,始終心悅珍珠。”

  “珍珠,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咸澀冷風迎面襲來,忽而化作故是的只言片語,一股腦地灌入我耳中。

  故是?!

  難道,故是也被困在斷天崖下?

  我猛然睜開眼,目眥盡裂,只為看清崖底境況。

  不成想,我剛一睜眼,就被崖底的寒芒刺痛了雙眼。

  下一瞬,密密麻麻的水蛇張著血盆大口,朝我飛躥而來。

  它們身上帶著水光的銀色鱗片閃著刺目的光,使得原本并不算亮堂的崖底突然間亮如白晝。

  “真沒禮貌!第一回見,就想吃我!”我忿忿言之,轉而抽出腰間軒轅劍,以凌厲劍勢橫掃著寒潭之上的狂躁水蛇。

  劍氣掃在水蛇身上,它們便化作一灘水花,次第落入寒潭之中,無影無蹤。

  但轉瞬,寒潭之水波瀾再起,又有數百條水蛇凌空躍起,將我重重包圍。

  “來者何人?”水蛇張著血盆大口,朝我逼近。

  “與你何關?”我冷睨著周遭來勢洶洶的水蛇,十分不滿它們過于傲慢的態度。

  水蛇一本正經地說道,“自然有關!本殿仁厚,每一個獵物都必須擁有名字。等你葬身本殿腹中,本殿亦可為你念一段往生咒,為你踐行!”

  它一提往生咒,我便想起天弋那死禿驢,氣不打一處來。

  啪——

  我將八荒活水作鞭,朝著水蛇銀光锃亮的身軀狠狠抽去。

  “八荒活水?”水蛇不顧皮開肉綻的身軀,欣喜至極地嗅著我手中流質長鞭。

  被鞭笞竟愈發興奮?

  我暗自腹誹著這水蛇殿下即便不是瘋子,也該是個傻子。

  “果真是八荒活水!”水蛇扭動著冗長的身軀,“尋覓數百日,終得有緣水!”

  “有緣水?”我納悶問道,難不成八荒活水亦有靈性,和這尾水蛇有過什么愛恨情仇?

  水蛇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化成一翩翩公子。不說貌比潘安,但也算得上清秀出塵。

  他踏著水浪,朝我逼近,“你是水神之女?”

  “亦是東臨王之妻。”我補充了一句,避開他過于灼熱的眼神。

  這種眼神,無關情愛,單單是對獵物的追逐而已。帶著極強的功利性,使人心生不悅。

  “冷夜。你可以叫本殿阿夜。”他朝我伸出了手,面上掛著淺淡的微笑。

  冷夜?這名字好生熟悉!

  腦海中,黑盒子大驚失色,“宿主快逃!他應當就是天弋的祖師爺,神君冷夜!”

  天弋的祖師爺?

  我瞳孔微縮,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面前這身著白衣,看似無害的男子。

  “你是神君?”我審慎問道。

  冷夜淡如水霧的雙眉一挑,遂莞爾笑道,“行!你若想叫本殿神君,本殿就當你的夫君。”

  “交出八荒活水,本殿愿用本殿金貴的身軀來換!”

  我忙將八荒活水收入心口,冷漠言之,“癡心妄想!”

  “你可知天意?天意要本殿在此候著,就證明八荒活水終會落于本殿之手!”

  看來,他真是神君冷夜!就連說話方式,都和天弋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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