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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走火入魔

  一道寒光劈裂了封於的夢境,我陡然醒覺,只覺一股凌厲至極的勁風正向背脊撲來。

  我迅疾轉身,以手中軒轅劍同封於的長戟相交。

  封於邪氣森森地盯著我,緩緩開口,“看到了?”

  我眸中的恨意在滾滾燃燒,雙手緊握劍柄,縱使向前推進一寸都是艱難至極。

  封於玄色錦袍隨風飄蕩,玉手輕輕搭在長戟之上,嘴角噙著一抹帶著玩味的笑意。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后退半步,身子微微后仰,以水式心法第四招暴雨梨花,將掌心如銀針般密密麻麻的冰凌朝封於內腑襲去。

  剎那間,“銀針”亂舞,煞白的剪影同封於玄色墨影混在一起。

  封於出手極快,以致于我只聽得到冰凌同長戟相撞的聲音,卻看不見封於如何以一己之力,擋下成百上千尖銳冰凌的突襲。

  他面露得意,輕蔑地笑道,“刀劍無眼,你一介女流之輩,就莫要逞強了。”

  我體內乾坤之力好不容易因著無涯所贈的心法現出歸化的趨勢,但卻因為封於刺目的笑容,又開始狂躁地在我的經脈之中橫沖直撞。

  恨意,裹挾著綿綿無盡地黑暗,遮蔽了我的雙眼。

  我提起軒轅劍,眼中除卻恨,再無他物。

  軒轅劍感受到了我的怒氣,迸濺出奪目的兇光。但奇怪的是,封於竟定定地站在我面前,任軒轅劍狂砍著他的身體,不躲不閃,巋然不動。

  每一道寒光閃過,都有血珠噴濺。封於面上血色漸失,而我心底,魔氣洶涌澎湃,頃刻間將我的理智風卷殘云般蠶食殆盡。

  妖月將他滿是血跡的手搭在我肩頭之上,“別動怒,一旦被魔氣侵擾,萬劫不復!”

  我收回了思緒,努力平復著因怒氣全然錯亂的呼吸心跳。

  “多事!”封於淡淡地掃了一眼妖月,手臂輕輕一揚,玄色衣袖將妖月身子卷起,隨后將之狠狠地砸落在地。

  妖月悶哼了一聲,口角溢出暗紅血跡,身上氣運幾近散盡。

  我手握軒轅劍,冷眼看著封於,“想看我走火入魔?你就不怕一旦我入了魔,連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封於全然不將我放在眼里,老神在在地說道,“你也太小看本座了!”

  我趁他不備,嘴中兩枚鋼針般的冰凌朝他瞳孔扎去。

  刺刺——

  兩道冰凌入體的碰撞聲傳來,封於雙目被冰凌刺穿,幽深的墨眸中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

  那一剎,他眼里怨氣順著傷口蜂擁而出,氣勢洶洶,似是要將我撕成碎片。

  封於一手揩去眼瞼上的血漬,他指著自己的胸口步步逼近,“對水神之死耿耿于懷?本座就給你一個機會報仇雪恨。握緊你手中的劍,往這里捅!往死里捅!”

  他的手指扣著他硬邦邦的胸膛,擲地有聲。

  我背靠著粗糲冰涼的城墻,退無可退。

  “不舍得殺本座?那你就睜大眼好好受著本座的疼寵!”封於雙臂撐在城墻之上,將我禁錮在他懷中的狹窄地帶,那雙尚還掛著血跡的眼眸被朦朦朧朧的情欲所染,半分邪氣半分醉意。

  我發了狠,將周身神力調至軒轅劍劍身上,雙眸一閉,軒轅劍便朝著封於的腦門直直砍去。

  劍身劇烈震顫,顯然是聞到了封於身上的陣陣血腥氣。

  但軒轅劍砍到底的時候,劍身溫度驟降,仿若受了極大的驚嚇,靈氣在須臾間消失殆盡。

  我睜開眼,便對上被軒轅劍劈成兩半的妖月,驚愕地說不出話。

  妖月一手捂著碎裂的腦門,像是被抽盡了身上的精血,毫無生氣地倒在我懷中,“我命該如此,你無需自責。”

  我將手放至在他血肉模糊的腦門上,全然不顧靜立一旁虎視眈眈的封於,傾盡周身神力替妖月療傷。

  “沒用的,元神盡碎,別白費氣力了。”妖月冰涼的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我的手,“自當年被封於撿回靈花田起,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死,于我而言,是解脫。”

  我雖也親手殺過不少人,但從未失手錯殺過任何人。

  眼下,我竟砍死了妖月!

  我如遭雷擊般丟掉了軒轅劍,雙手無措地捂著妖月的傷口,“妖月,撐住!我還要給你烤滿滿一山洞的野兔。”

  “可惜,今生沒這個口福了。”妖月眼角掛淚,右眼瞼上的蝴蝶紅斑漸漸沉寂。

  下一瞬,妖月化成一巨碩粉蝶,如煙花般在我眼前次第散開。

  猶記得初次見面,他是亦正亦邪的妖月公子,喜食臭物,古怪但是善良。

  可事情為何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為何我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封於邪笑著,一手抓著我的領口,將我死死地按在地上,“乖乖就范,不然本座有千萬種法子,讓你手刃至親!”

  嘶——

  裂帛聲貫徹長空。

  封於帶著腐尸氣的雙唇掠過我的耳際,那森森的黑氣便順著我的耳廓往我腦海里鉆,一點點地侵蝕著我的意識。

  魔氣如同一層黑色的屏障,將我緊緊包裹其中。若是再動用丹田神力去對抗不斷施壓的封於,我定會被魔氣所反噬,走火入魔。

  但在我看來,被魔氣反噬,遠比被封於掣肘要好上許多。

  我氣沉丹田,逆行全身經脈,以水式心法第五招怒浪拍岸朝近在咫尺的封於轟去。

  “啊——”封於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傾盡周身神力對抗他,他堅硬的胸膛須臾間被我震碎,整個人因我周身躁動的神力飛出數十米遠。

  我高高束起的頭發被狂風吹散,浸染了濯濯黑氣的衣擺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上下翻飛。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淡淡言之,仿若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封於勾唇,嘴角現出一縷不易察覺的邪笑,“今日乃黃道吉日,宜陰陽交合,何必非要斗個你死我活?”

  我正詫異封於為何發笑,心口魔氣砰然爆發,眼里萬事萬物,均透著殷紅血光。

  “啊——”

  我身上猶如被成千上萬的螻蟻啃噬,雙手難耐地撕扯心口本就殘破的衣襟。

  這種抓心撓肺之感,比起誅仙臺下的八十一道天雷,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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