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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當做化肥

  離山上,白雪皚皚,寒意料峭,應當是已入寒冬。

  容忌硬要從山腳下一步一步往上走,因為他說,踏著雪一路走下去,等到山頂,就可以一直到白頭了。

  我不由渾身一震惡寒,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長著一張冰山臉的容忌也會滿嘴情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的手心溫熱,將我冰涼的手包裹其中。但沒走一會兒,我還是覺得喘不上氣,直接趴在他的背上,要他背我。

  容忌背著我,走得極慢。我們身邊陸陸續續走過許多人,似乎都在往山上趕。

  “什么時候,離山這么熱鬧了?”

  “姑娘你還不知道吧?當今皇上在離山上修了一處圣女廟,據說是有求必應,靈驗得很!”

  當今的皇上照理說,應當是我二師兄云闕才是。那他該不會是為我修建的圣女廟吧?雖然我不明白他的意圖,但倘若我能被黎民百姓供奉著,那也是無上的殊榮了。畢竟,連容忌,這個為六界安寧立下汗馬功勞的戰神也沒有自己的廟宇。

  我興奮地拍著容忌的屁股,喊著,“快些走,快些走!我有預感,我要有自己的圣女廟啦!”

  容忌耳根通紅,不滿地抗議著,“爪子挪開,膽肥了?”

  “不敢不敢。”我訕訕地收回手,用舌尖勾勒著他耳廓的形狀,粉粉的,如雪中寒梅,十分誘人。

  好不容易登上山頂,師父和二師兄老早就在一片墳丘上悠閑地下著棋。

  師父瞇著眼看著我和容忌款步走來,樂不可支,“闕啊,你看我們小七,沒個正經,跟狗一樣,把太子殿下當成骨頭一樣舔得不亦樂乎。”

  容忌“咚”地一聲將我放下,傲嬌地仰起頭,仿若剛剛任勞任怨背我上山的人不是他一般。

  云闕回眸,眼里是久經風雨之后的淡然。

  他朝我招手,“小七,我為你修建的圣女廟,你可還滿意?”

  我點了點頭,并不想過多地同二師兄接觸,轉而跑進圣女廟,觀瞻著廟里頭的光景。廟中央是我的石像,雕琢地倒是栩栩如生,只是這表情頗為猙獰,齜牙咧嘴的,笑得像個傻子!

  我不太滿意地搖著頭,正想爬上去自己修改修改,突然瞥見桌上的貢品,我簡直驕傲壞了。

  我順手拿了兩個果子,一個叼在嘴里,一個丟給容忌,“盡管吃,我養你!”

  正在上香的兩位女子驚訝地看著我,一手奪下我手中的果子,氣憤地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哪里來的野丫頭?竟敢搶圣女的貢品吃!”

  我一陣尷尬,拉著容忌就往外頭逃,“看來,以后吃自己的貢品,還得挑在深更半夜來!”

  廟外的墳丘上,二師兄因贏了幾盤棋,意氣風發。師父氣得吹胡子瞪眼,芝麻大點的眼睛睜到極限,終于不是一副睡不醒的姿態。

  他伸手指了指容忌,“你陪我下盤棋!”

  容忌板著臉,似乎聽不慣師父命令的口吻。就在我以為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他竟朝師父走去,順從地坐到師父對面,任由師父怎么悔棋,都耐著性子陪他坐了大半天。

  容忌什么時候轉了性子?我托著下巴在一旁看得昏昏欲睡。

  “不對,我不走這!”師父第無數次想要悔棋,又捻著蘭花指收起剛下的棋子。

  我不耐煩地按住他的手,“師父你可別胡鬧了!一盤棋,悔棋七十八次,還贏不了,真真丟人!”

  “歌兒,不許對師父無禮。”容忌依舊板著一張臉,看他對師父的態度,竟比對我還要好。

  這什么情況?我有點懵地點了點頭,心里越想越不對勁。

  “小七,你去為師房中,將師父枕下的瓷瓶取來。”師父贏了一盤棋,眉開眼笑,倒使喚起我來了。

  師父應當是想支走我,和容忌說些什么不能讓我聽見的秘密吧!怎么墨染塵和容忌有秘密,師父也鬼鬼祟祟的?

  我去取了瓷瓶,匆匆趕來,躲在樹后偷聽著師父和容忌的對話。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容忌忽然抓著師父的手,言辭懇切。

  師父嘆著氣,“要是有辦法,我會不用?”

  隨后,他們兩人陷入一陣沉默。我等了好一會兒,他們都不再開口。就憑他們那模棱兩可的兩句話,天知道他們賣什么關子。

  “師父,你要的瓷瓶。”我將瓷瓶遞給師父,問道,“剛才你們在聊什么?”

  “錦囊拿來。”師父接過我手中的錦囊,將融有六師兄殘魄的土壤盡數倒入瓷瓶中,“為師已經無計可施了,如果小六能活,等小五結成人形,小六就該萌發新芽了。”

  他這一番話,似是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但我瞥著容忌凝重的臉色,便知他和師父談論的并不是此事。

  悶悶不樂下了山,容忌在我身后不緊不慢地跟著。

  我低頭捂著小腹,心下思忖著,難不成是因為這道傷口?可是現在已經沒什么感覺了,要說會危及性命,應當說不通。

  容忌緊張地繞道我面前,掰開我的手,摸著我的小腹,“是不是又疼了?”

  “不疼。”

  “哥哥,我找不到娘親了!嗚嗚嗚…”半山腰上,忽然冒出一個形容尚小的女娃,帶著奶音哭得傷心。

  容忌順手將她抱起,為她擦去眼淚,臉上似乎還閃現了一絲難有的笑容。容忌似乎很喜歡孩子。在他的夢境中,就曾出現過兩個奶聲奶氣的女娃娃。

  我怔怔地盯著自己的肚子,莫不是我再也生不出孩子?師父曾替容忌算過,他會有三個孩子,但生母均不是我。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路上,我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是不是生氣了?我只是看那女娃找不到娘有些可憐才抱的她。”容忌在將女娃交由她娘后,一路緊趕慢趕,跟在我身后,不停地解釋著。

  “墨染塵是不是跟你說,我腹部的傷雖愈合,可從今往后再生不出孩子?”我停下腳步,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問出口。雖然我從未想過為他生個一兒半女,但不能生卻讓我十分難過。

  “哪有的事?”容忌又輕輕將我抱起,“不過話說回來,我一點也不喜歡孩子,太過聒噪。”

  “你騙人。”

  容忌矢口否認,“我對天發誓,今日所說絕無虛言…”

  我湊上前,吻住了他的唇,“別說了。以后不許抱其他人,女娃也不行。”

  “好。”容忌軟軟地應了一聲,綿綿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唇瓣,微癢。

  “以后不許騙我。”

  他低低地應著,將我哄上了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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