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甄善似無所覺,小鳥依人地在他懷里撒嬌,鬧得燕初沒了脾氣。
他輕輕嘆了一聲,“怎么了?”
小甄善鼓起臉頰,嬌氣又不講理地說:“師父,你剛剛都沒看出我的難過和不安!”
難過?
不安?
國師大人臉上露出迷茫,愛徒說的話,每個字他都知道,為什么組合起來他就聽不懂呢?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說他有七竅玲瓏心,可觀天下一切善惡,任何人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但,燕初沉默,他如今好像越發不了解小徒兒了。
小甄善小手抓著他的衣襟,臉上真露出一抹傷心了,“師父,你都不關心我了。”
可能年紀有點大了,最近經常頭疼!
他淡淡道:“關心。”
小甄善不依不饒,“可你沒看出我被欺負了。”
燕初劍眉微蹙,“誰?”
小甄善看著向來淡漠的師父出現情緒波動,心里甜滋滋的。
她知道,一時間師父還不能完全適應他們關系的轉變,所以小甄善天天在他面前放肆、逗弄,要的就是他習慣她的胡鬧,心里漸漸地將她當成需要哄需要妥協的愛人,而不是不能逾越的徒弟。
不過,驚喜的是,燕初對她的容忍超出了她的想象,無論她再無理取鬧,他都沒厭煩,都任她為所欲為。
小甄善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中,越來越喜歡師父了怎么辦?
好想現在就把師父貼上她的標簽哦。
不過,不能太著急,嚇著師父怎么辦?
畢竟師父先前可是個纖塵不染的仙人,就拽他入紅塵,也得慢慢來嘛。
燕初見她情緒有異,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帶著安慰的溫柔,清冷的聲線放緩,“發生了何事?”
他頓了頓,說:“無需怕。”
小甄善輕聲問:“無論發生什么,師父都會為我出氣嗎?”
燕初:“嗯。”
小甄善眉眼一彎,踮起腳尖,開心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罷了,她開心就行。
小甄善歪了歪腦袋,“師父,我把甄玉給打了。”
燕初:嗯?
不是說受欺負了嗎?
小甄善氣鼓鼓地說:“她罵我,還說要弄死我呢。”
她可怕了!
外面壞人好多,還是抱著她家獅虎安全。
小甄善肆無忌憚地吃著美人師父的豆腐,心里那叫一個美滋滋啊!
燕初好似沒察覺自家愛徒的居心不良,“她沒這個本事。”
小甄善眨眨眼,“可她嚇到我了呀。”
燕初:“為師命人去找仁帝。”
小甄善捧臉,她跟獅虎就是那么心有靈犀。
“我叫人把甄玉帶過去了,向來陛下英明,不會讓我白受這個委屈的,是吧?師父。”
燕初默默地看著愛徒。
仁帝不是沒有半點優點,但絕沒有一個跟英明掛鉤的。
他搖搖頭,“如此,還委屈?”
小甄善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了,畢竟我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傷害,需要師父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好。”
甄善:“…”
娘娘打死不承認當年的自己如此地臭不要臉!
啊啊啊啊!
為什么她要回頭來看這些事情呢?
便宜表哥腦子抽了嗎?
仁帝戰戰兢兢地帶著平寧長公主和甄玉來賠罪的時候,就看到周身氣息出塵淡漠,仿佛下一刻就要飛升的國師大人。
仁帝瞬間心里更加敬畏了,只覺得這位靈族最為強大的國師越發高深莫測了,也因此,更想掐死甄玉了。
這個蠢貨!
惹誰不好,為什么要惹國師殿,還是國師的愛徒?
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嗎?
她要死就自己去,拉上他做什么?
從前仁帝有多喜歡甄玉這個外甥女,現在就有多厭煩。
帝王心性最是冷漠,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親兒子都能殺,何況只是外甥女?
在這一刻,仁帝已經完全放棄甄玉了。
平寧長公主何其了解自己的哥哥?
她心里滿是苦澀和害怕,還有一絲怨恨。
縱然是玉兒不懂事,就算國師殿再超然,但身為帝王,想跟國師求個情,至少減輕一下懲罰,絕對是做得到的。
可她的好皇兄,卻想到沒想就要放棄她的女兒。
平寧長公主如何能不恨?
她這些年對他做了那么多…
可平寧長公主不敢表現出來,她比誰都清楚她皇兄有多小心眼和狠辣,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對他有了隔閡,不僅玉兒,她和她的兒子都會沒命的。
這時的平寧長公主滿心的忐忑和害怕,默默地祈禱著國師能對女兒網開一面,她還那么小,只是不懂事。
可她卻沒想到,她在迫害身份低于她的人,別人也是那么祈求她的開恩的,可她放過那些人了嗎?
不說別的,就單單甄玉,一言不合就要毀掉兩個少女,就她尊貴,別人的命不值錢是嗎?
難道就因她年紀小,就能為所欲為了?
要這樣,小甄善也覺得自己是個寶寶呢,怎么打殺甄玉都不為過,不是嗎?
“孽障,跪下!”
仁帝毫不猶豫地把甄玉摁到地上,嘭的一聲,讓甄玉痛得嗚嗚直哭,平寧長公主滿臉不忍,心都在滴血。
但仁帝仿佛什么都沒看到,恭敬地朝上首的燕初作揖,“國師大人,寡人的這個外甥女膽大妄為,冒犯了您的愛徒,寡人特意帶她過來給您和您的愛徒賠罪,悉聽二位處置。”
平寧長公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對著燕初和小甄善磕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