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讓仁帝坐在皇位太久,先前是為了復仇,現在還因師父不高興了。
燕初看著她純粹的眸子,不覺移開視線,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小甄善卻很高興,覺得自己也能讓師父安心了。
娘娘翻白眼都把自己漂亮的眼睛給翻疼了。
對從前的自己實在是太恨鐵不成鋼了。
她當初到底有多眼瞎,才沒發現燕初時常躲避她的視線。
只是,他這是愧疚呢?還是心虛?
甄善嗤笑,他這種人也會愧疚?
母豬今天也沒上樹,她腦子是抽了嗎?
行宮的院子很大,主臥是燕初的,小甄善的寢室在他的旁邊。
不過,自在馬車上表明心意后,她就越發喜歡粘著燕初了。
靈族知道兩位主子感情好,對她一直待在大人的房間里也不覺得有什么。
琴聲悠悠,情意綿綿,十分膩歪。
小甄善坐在案前,纖纖玉指落在琴弦上,裊裊熏香中,纏綿的曲調從她手中流瀉而出。
旁邊書桌,看書的白衣男子終是將手上的書放下,輕捏了一下眉心,看向自己的愛徒,“善善,這是《幽蘭》。”
小甄善指尖不停,繼續撫琴,眉眼彎彎,“師父真厲害。”
燕初:“…”
怎么說,國師大人也是琴棋書畫皆精通,識得古琴曲《幽蘭》有何厲害之處?
只是,他記得,這首曲子的曲調應該是哀怨和憤懣才對吧?
能把一絲哀傷的曲子談得如此纏綿悱惻,他該贊賞自己的徒兒嗎?
小甄善仿佛沒看到自家師父的欲言又止,笑吟吟地問:“弟子談得不好嗎?”
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婉轉連綿,天籟之音。
她的琴技很好,銀月難找出幾個女子能與她相比,但…
燕初幽幽道:“是為師沒教好。”
徒兒把曲風彈歪了,做師父的也有責任。
小甄善手下蹦出個雜音,她按住琴弦,不再彈奏,哭笑不得地看向自家師父,“師父,您也太沒情趣了吧?”
燕初看了看她,不語。
小甄善起身,撲到他懷里,燕初扶住她,輕斥一句,“胡鬧。”
她才不怕他呢,真覺得她胡鬧,作甚不將她推開?
師父就是不誠實!
她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師父,你覺得我能彈得出原曲調懷才不遇的牢騷以及憤懣不平的情緒嗎?”
燕初:“可。”
小甄善撇了撇嘴,她當然可以,不是說要經歷過那些事情,才能還原曲子本身,那有些是寫大漠孤煙,守衛邊疆的愛國情懷,是不是要琴師本身去參軍才能彈出來?
但,“師父,我對著您,要讓我幽怨、哀思,您未免太為難我了吧?”
剛抱得美人師父,她滿心只有歡喜,對愛情的期待和羞澀,如果心情哀怨?
要是先前師父直接無情地拒絕她,那才可能。
“琴聲表心境,師父,我這是在給您告白呢。”
燕初:“…”
小甄善笑瞇瞇地看著沉默的男人,“師父,你是不是害羞了?”
燕初:“…”
“別鬧了。”
“徒兒沒鬧呀,徒兒這是心有疑惑,在請教您呢。”
燕初繼續沉默,實在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突然熱情似火的愛徒。
之前,徒兒也粘人,但卻克制著,現在,每時每刻,都化作小妖精調戲他,國師大人從未遇到過如此難題,心中無對策,只能沉默。
見好就收可不是小甄善的性子,她更喜歡得、寸、進、尺!
她傾身靠得更進,將臉頰貼在他的臉上,滾燙的溫度讓她噗嗤笑出來。
獅虎簡直太好玩了!
表情裝得淡然無波、面不改色,實則心情不知道多羞澀蕩漾。
原來仙人般的師父還是個悶騷的性子呀。
這發現…
小甄善差點捧臉鵝叫。
燕初淺淡的眸子微瞇,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垂首堵住她的唇瓣,實力證明,師父還是師父!
“翁主,前面就是國師的院子了,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國師的。”
兩個穿著不俗的少女拉住粉色裙衫的小女孩,低聲地說。
女孩大概七八歲,小臉倒是長得挺精致的,可眉眼間的倨傲和刁蠻卻減了幾分可愛,一看就知道是個被寵壞的熊孩子。
她哼哼,“國師又如何?還不是銀月的臣子?本翁主去見他,是他的榮幸!”
在她心里,她的皇舅舅天下最大,只要一句話,誰都臣服。
而皇舅舅那么疼她,肯定不會怪她違抗他的命令的。
不就一個國師嗎?還能大得過皇舅舅?
這熊娃子之前被平寧長公主先塞到馬車里,沒有跟著女眷一起去迎接國師,也就不知道她的皇舅舅在國師面前有多謙卑。
兩個少女臉色大變,恨不得捂住熊孩子的嘴巴,就怕國師聽到什么,那她們會有什么后果,簡直不敢想!
畢竟帝王得罪國師,都是狗帶的下場,何況她們呢?
兩個少女心里也苦啊,她們身份不算高,想著巴結上平寧長公主的嫡女,也好在貴女圈中混個地位。
哪知道這位身份高貴的長公主之女性子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刁蠻也就算了,反正她也有資格,可別作死啊!
國師是她能惹的嗎?
陛下都得戰戰兢兢,她一個小小翁主是吃了豹子膽嗎?
還榮幸?
她有本事在皇帝面前說這話啊?
看她的皇舅舅會不會一巴掌拍死她!
兩個少女白著臉,聲音發顫,“翁主,不可胡言對國師不敬!”
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