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側著臉,凝視著她的睡顏,眸光溫柔得令人心醉,他低頭,薄唇印在她額頭,輕輕摩挲,“岳華,謝謝你。”
謝她強硬闖入他的生活,謝她對他的不棄,謝她的全心全意。
他何其有幸?
等甄善醒來,臉上的紅腫沒有消散多少,火辣辣的刺疼得厲害。
她小臉本就白皙無暇,肌膚細膩如雪,這樣一個巴掌印,著實觸目驚心。
余柏擰著眉頭,“還是去校醫那看看吧。”
甄善…甄善傻了才會拒絕!
啊,她受傷了,下午沒法去上課了,要請假了,真是太讓人無可奈何了,嘻嘻 余柏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心里無奈又好笑。
以前聽人說,這位大小姐特別沒架子,還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好學子,漂亮又乖巧,是學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小仙女。
誰又知曉,她心里有多不耐上課和學習呢?
人前她總是優雅從容,禮儀完美,叫人挑不出任何過錯。
只有在親近人面前,她才會懶懶的,嬌氣到不行,也可愛到他無可奈何。
比如現在,除了縱著他的大小姐,還能如何?
余柏打橫將她抱起。
甄善眨眨眼,“我是臉受傷,不是腳。”
余柏橫了她一眼。
甄善:“…”
行叭,有人抱著,能不用走,她也樂得自在。
而且,少年身上沒有其他男生悶熱的體汗味,鼻尖縈繞的是清爽的檸檬香,炎炎夏日,靠在他身上,還是蠻舒服的。
甄善理所當然地窩著不動了。
少年看著瘦弱,手臂卻十分有力,抱著她很輕松,似乎沒什么重量,腳步穩穩的。
體育館離校醫室很近,這個時間,老師學生都在教學樓那邊,路上沒有什么人,也免得他們兩人被圍觀。
到了校醫室,校醫給甄善看了一下,拿了藥膏。
余柏給她涂上,藥膏帶著薄荷的清香,清涼清涼的,倒不會難受。
甄善推了推他,“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你先去上課吧。”
余柏不放心,“我陪你。”
她拒絕,“又不是摔斷手腳,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我就是在這里休息,哪里需要人陪著?”
余柏:“真的沒事?”
甄善點頭,“嗯,沒事!”
“那我先去上課,下課再過來看你。”
“放學再來吧,下課那幾分鐘,跑過來跑過去不累嗎?”
“不累。”
甄善還想說什么,見他眸色堅定,笑著點頭,“對了,成昊軒的爸媽現在肯定自顧不暇,應該是沒時間來學校找麻煩的,但老師那邊總是要過問一下,你可別傻傻地給我說了實話啊。”
余柏看著她臉上的傷,神色溫柔,“放心,不會。”
她不顧自己受傷,都要幫他擺平這件事,他又如何會糟蹋她的一番心意?
“你是不是…”
甄善疑惑,“是不是什么?”
余柏搖搖頭,“沒什么。”
甄善哼道:“又是說一半藏一半。”
余柏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困了就睡一下,我下課再來看你。”
“等一下。”
“怎么了”
甄善把藥膏塞到他手里,指了指他右手的傷口,“涂一下,別發炎了。”
余柏突然傾身,薄唇印了印她柔軟的唇瓣,“我走了。”
她揮揮爪子,“去吧,去吧。”
“嗯。”
余柏掀開簾子,跟校醫道了聲謝,才離開。
她是不是猜到自己會自殘,會讓自己受的傷比成昊軒嚴重,以此來堵住成素蕊和趙宇的口?
這個問題,如今也沒必要問了,他該記住的是她對自己的一片心意。
甄善躺在校醫室里間的床上,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臉上的巴掌印,鳳眸微沉,關了攝像頭,咬牙切齒,真的超級超級虧。
她為什么又要對那家伙那么好?
后悔!后悔!后悔!
早知道讓他把自己給打個半死就好了嘛。
然而,腦海中浮起上一世他絕望地蜷縮在沙漠中,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
甄善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罷了罷了,他就是自己的債!
孽緣再孽,選都選了,她能如何?
而且,現在打都打了,她就算再甩他臉上幾巴掌,疼的還不是自己的手?
以后…以后再說吧。
終歸這些小世界,不過他們各自的修煉,等彼此都達到自己的目的,也都已經是無情無欲的神,到時該斷的就斷了,或許那時見面,也不過點頭之交。
從前那些世界,她該報復的也報復回來了。
如今,每一世他都是新生,她就算去計較,他又不記得,最后郁悶的、難受的反而是自己,何必呢?
感情糾糾葛葛,誰又真的能真正算得清、看得透呢?
他有心,她就真心回應。
他無情,她便休。
沒什么好值得多糾結的。
心之所向,隨緣而走,往事如煙,隨風而散。
甄善心下一松,淤積多世的心結倏而解開,被壓制的神魂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在,從前再進一步就茫然四顧的境界漸漸有了個雛形。
這便是所謂真正神明的心境嗎?
缺兒驚喜:“娘娘,您的神魂終于脫離下界規則的桎梏了。”
從前她再強大,都不過是下界鬼神,受規則挾制太多,現在,就算她還算不上能參破天道,超脫規則,可也不會再被它們死死的壓制了。
甄善紅唇微勾,“嗯”了一聲,緩緩閉上眼。
那交織復雜的天地規則,她似乎看得更加清楚明晰,模模糊糊中能尋到了自己的命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