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燁的院子是甄善親自吩咐人收拾的,外院中,移栽了數十株桃樹,雖已四月,卻芳菲依舊,淡淡桃花香清雅怡人,偶爾清風拂過,花舞紛飛,真如人間仙境。
言燁伸手,接過一片桃花瓣。
她說過,要送他滿院桃花,只是那時,他也不過覺得她在開玩笑逗弄他罷了。
可回想兩人初遇到如今,她答應過他的事情,從未食言。
“殿下,您出來怎么不多披件衣裳?”
向壹剛去跟府里的總管拿了些東西,一回來,就見自家殿下又在樹下吹風,后面的侍從拿著披風,滿臉糾結不安,又不敢上前。
“不用。”
“殿下您這樣,待會攝政王回來又得嘮叨您了。”
言燁薄唇微抽,“本宮的事,與她無關。”
向壹撇了撇嘴,小聲咕噥,“您都到了她府上了。”
言燁:“…”
“殿下,其實,屬下能看得出,攝政王是真的關心您的。”
言燁微微一怔,重復他話里的兩個字,“真心?”
“嗯,您看,她在外人面前,冰冷無情,不容任何人違逆半句,可對您,永遠笑意盈盈,無論你說什么,就算是罵她,她也不計較半分,更是好像,點點滴滴,都要將最好的給您。”
向壹先前也對那個懷著流氓他家殿下的險惡心思的女魔頭十分唾棄。
可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喜歡逗弄殿下外,風吟攝政王對殿下的照顧,說是無微不至也不為過。
這么一個威懾天下的上位者能對殿下如此盡心盡力,真的非常難得。
言燁將花瓣收入掌中,閉了閉眼,心中那份情思,怎么都再壓不住了。
可殘廢又身如浮萍的他,如何去承受那份情意?
怎么站在風華傲世的她身邊?
傍晚,譚總管走進院子,“見過四皇子殿下。”
言燁合上書卷,看向來人,“何事?”
“殿下命人傳話回來,軍營有些急事她要去處理,晚上就不回來用膳。”
言燁眸光微動,重新翻開書卷,“無需跟本宮稟告。”
對于這個回答,譚總管嘴角抽了抽,殿下還真是神機妙算啊,呵呵!
她憋了憋,硬著頭皮,“殿下說、說讓您別傲嬌,想她就是想她。”
言燁:“…”
這個不著調的女流氓!
在四皇子快發飆前,譚總管速度地說道:“四殿下,可要給您傳膳?殿下請了一位專做越國菜式的廚師進府,吩咐她做了幾樣您喜歡的菜式。”
言燁眸光雖依舊停留在書上,卻沒再看得進去。
他抿了抿唇,“傳。”
譚總管松了口氣,就怕殿下捧在掌心的這位祖宗不用膳,把自己給餓著。
“是,您試試,若是有什么覺得不好的,盡管跟奴才說。”
“嗯,下去吧。”
“奴才告退。”
言燁看著桌上的飯菜,眸中暈開淺淺的漣漪。
甄善前段時間又是墜崖,又是為了照顧言燁而放慢速度回京,因此,軍營中積了不少事務要她處理,知道月上樹梢,她才回到王府。
馬蹄聲踏破夜色,一抹紅色身影劃過漆黑的街道。
攝政王府外燈火明亮,除了守門的護衛,譚總管也站在門外,聽聞馬蹄聲,她趕緊走下臺階。
“殿下,您回來了。”
甄善躍下高頭大馬,將韁繩給來牽馬的護衛,頷首,“嗯,四皇子今日住得可還習慣。”
“四殿下午時在院中賞了會花,下午一直在看書,晚膳也用了。”
甄善點點頭,邊走進府里,邊說道:“睡了嗎?”
“回殿下,尚未。”
“皇姐今日賞了不少古玩孤本,你明日挑些有趣的送去…算了,本王親自去挑吧。”
“是,殿下,您用膳了嗎?可要奴才命人傳膳。”
“不用了,讓廚房做兩碗蓮子羹送到暖閣。”
暖閣是言燁所居住的院子名稱,譚管家很是不解,為何給那位性子冷得如冰一樣的越國四皇子居住的地方,殿下要叫暖閣呢?不覺有些格格不入嗎?
但這是主人的意思,作為奴才的,也不過多置咄。
甄善揮退管家,繞過自己的主院,往旁邊的院子走去。
內室中,言燁正打算寬衣就寢,倏而薄唇微抽,揚袖,桌上的茶杯直直往窗戶那砸去。
甄善偏頭躲過,聽著茶杯破碎的聲音,攝政王殿下一臉肉疼。
“未來媳婦,這可是本王最喜歡的一套白玉茶盞啊,你就這么給砸了?”
言燁將外衣帶子系好,眸色冷冰冰地看向某個又爬窗的流氓女人。
“你別瞪呀,本王也不是不想走門,但現在不是太晚了嗎?本王擔心壞了你的清名。”
言燁眼皮跳了跳,知道壞他清名,還來爬窗?
這女人…
甄善從窗外躍了進去,拍拍手,“未來媳婦,你想不想本王呀?本王可是想你想得不得了,飯也吃不下,你看,都瘦了。”
一個下午,她就能瘦下來?直接割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