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咳咳!”
甄善走得太急,本就胸口氣悶得緊,剛趕到,卻見自己的妹妹被打傷,心中怒火燒得她腳下一晃。
“夫人。”
甄善推開扶著她的丫鬟,連忙走過去扶起甄嬅,“怎么樣?”
甄嬅臉色慘白,勉強對姐姐笑了笑,“小姐,我沒事。”
甄善搭上她的脈搏,確定她確實只是受了輕傷,心下微緩,只是眸色依舊冷得如寒冰。
將她交給后面的丫鬟,甄善轉眸,看向那邊持劍負手而立的黑衣男子。
蓮焰公子,顏如蓮,性子卻如烈焰,觸之被灼。
與顏楚相似的容顏,卻無他的空靈淡然,眉間桀驁,淺淡眸子冷酷無情,薄唇一縷笑意,似邪魅似諷刺,一身黑衣,亦正亦邪。
此時,剛剛被甄嬅猛扇耳光的婢女玉琪爬到他腳邊,嗚嗚咽咽,裝著可憐,不斷告狀。
“公子,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只是來給您端補品,結果,夫人身邊的婢女不知是哪里看奴婢不滿,言語辱罵不止,還毆打奴婢…”
“你胡說!”
甄嬅氣得臉色忽青忽白,若非甄善阻止,她恨不得掐死那個顛倒黑白的賤婢。
“美兒,退下。”
“小姐…”
甄善搖頭,甄嬅不甘心,但也不敢違逆自己的姐姐。
甄善淡淡地看著那個婢女,“你說美兒辱罵你?不知她罵你什么?”
玉琪眼珠子一轉,“她說夫人您是落霞山莊女主人,自然什么東西都是您的,我家公子算什么,我一個賤婢又算什么?”
這話,就是裸地挑事,挑的還是兩個主子的事。
蠢貨!
“是嗎?”
甄善眸色依然平靜,也不反駁,而是將眸光移向甄嬅,“美兒,你說呢?”
甄嬅咬牙切齒,“我…奴婢沒有,方才我與粉兒來給您燉雪蛤補身子,結果她一來,不僅要搶我們的東西,句句都在辱罵于您,奴婢這才忍不住…”
她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別人輕慢自己的姐姐。
“粉兒,是這樣嗎?”
“是,小姐。”
“你們是在污蔑我。”
甄善將眸光移回,“污蔑?那我怎么知你的話不也是在污蔑呢?”
“我…”
“主子面前稱我,看來,有一點倒是沒錯,你還真沒將我這位莊主夫人放在眼中,藐視主人,蓮焰公子,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呢?”
甄善看向顏煦,慢條斯理地問道。
顏煦一直抱劍看著這位大嫂,白紗覆面,一雙鳳眸,如落了月華清輝,黛眉繞著一絲病氣,輕觸間,撥亂他人心弦,白衣若雪,弱柳扶風,風姿綽約。
病癆鬼?丑八怪?
呵,倒有趣。
此時,聽她質問,他饒有興味地勾唇,“大嫂不是這落霞山莊女主子嗎?該如何處置,你不是最清楚嗎?”
“二公子這位婢女剛剛的話語,我這個未習武的都聽得到,你莫非沒聽見?她可沒把我當主子,況且,咳咳,怎么說,她都是你的婢女。”
甄善輕咳幾聲,聲線雖帶著病弱,話語卻沒半分客氣。
“阿善。”
顏煦還沒說什么,顏楚趕了過來。
他走到甄善身邊,輕聲問道:“怎么了嗎?”
甄善見到他,眸色微緩,將事情原委告訴他。
顏楚臉色更冷,涼淡道:“杖責十棍,發賣出去。”
那婢女沒想到顏楚不審,只聽甄善幾句話,就下令處置,她又怕又恨,“莊主,是那個病癆鬼冤枉奴婢,奴婢沒有,公子,奴婢是您身邊的人啊。”
“拖下去。”
“公子,救命啊!”
顏煦看都沒看她,擺擺手,“你是落霞山莊的奴才,主人是他們,不是本公子。”
蠢得沒邊,沒聽到他那位大嫂現在抓的不是剛剛打架的事情,而是以藐視欺主的罪名嗎?
“不過,大嫂連一個婢女都壓不住,這落霞山莊的女主子做得實在有些…”
甄善沒有被他似輕蔑似可憐的語氣激怒,淡淡道:“公子與其關心我,倒是可以先整頓一下自己的院子,免得別人以為奴婢不懂規矩,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緣故。”
顏煦:“…”
顏楚看向自己柔柔弱弱的妻子,墨眸劃過一絲詫異。
甄善不閃不避地對上自己丈夫的眸光,聲線放緩,“屋里丫鬟不懂事,麻煩你跑一趟了。”
顏楚默了默,“無甚,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甄善頷首,只是走之前,她看向甄嬅,“美兒,不管如何,今日你也動手了,也有錯,跟蓮焰公子賠罪,還有,拜謝他,不辭辛勞地出手教導你,畢竟,能得武林赫赫有名的第一公子教導,也是你的福氣了。”
武林第一公子,越俎代庖管起嫂子院里的丫鬟,夠男人,夠懂規矩,夠風度!
姐姐這話可真是毒啊!
但,嘿嘿,怎么如此動聽呢?
看這除了臉就一無是處的臭男人怎么拽?
甄嬅憋笑憋得臉通紅,乖巧地朝顏煦行了一禮,“奴婢今日不懂規矩,回去定會領罰,多謝蓮焰公子教導。”
顏煦薄唇抽搐,看向甄善的眸光冷得可以。
甄善當做沒看到,向顏楚微微頷首,直接離開。
顏楚:“…”
原以為是病弱仙子,卻原來也藏著利爪的。
顏煦一張俊美的臉有點黑,“嫂子倒是伶牙俐齒,兄長好福氣。”
顏楚眸色微閃,就當他是夸獎了,“阿煦也會找到一個賢惠的妻子的。”
話落,清霜公子揮揮袖子,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