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捏了捏劇痛的眉心,轉了個身,繼續睡。
既來之則安之吧。
以后再說。
“姐姐,巳時了。”
甄善緩緩睜眸,由著甄嬅扶著她起來。
“這么晚了?”
她看了一下窗外,確實日曬三竿了。
還好落霞山莊沒有長輩,否則,她恐怕得被戳著脊梁骨罵了。
“姐姐昨日太累了。”
甄善接過漱口的茶,“這些事讓粉兒她們來吧,你別忙了。”
“那怎么行,我現在可是姐姐的丫鬟,不做事會被懷疑的。”
甄善無奈地搖頭,也隨她了。
用了早膳,甄嬅扶著她在院子里走走。
只是,或許是水土不服,甄善沒幾日,就病倒了。
顏楚親自來給她把脈看病,不吝嗇藥材給她醫治。
但,娘胎里帶出的病,好不了,只能好好將養著。
低燒中,甄善迷蒙地正在給她診脈的清冷男子,淡淡一笑,“給你添麻煩了。”
顏楚低垂的睫羽微顫,緩聲道:“莫這般說,應該的。”
“多謝。”
“你好好休息便是。”
“嗯。”
顏楚看著眼前蒼白脆弱的女子,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
往后一個月有余,甄善沒離開過正院,都是在養病中,別說外界,就是落霞山莊的人,也極少能見著她。
一段時間,還有傳言,她這個病癆人沒幾日可活了,氣得甄嬅恨不得去撕了那些人的嘴。
總之,自從清霜公子下聘后,別人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只是,沒多少好聽話就是了。
但甄善又不是為別人而活,想說什么就去說唄。
她活得夠好,就是對那些人最大的打臉。
六月,雖已入夏,但天氣還不算炎熱。
這日,晴光正好,甄善也恢復了不少精神氣。
不得不說,顏楚的醫術確實了得,用了一個月的藥,身上那總是纏繞不去的疲憊感好了許多。
“怎么了?又是打哪兒受氣了?”
甄善靠著軟枕,正在喝藥,見某個小妮子氣呼呼地走進來,好笑地問道。
甄嬅鼓了鼓臉頰,低下腦袋,“沒什么。”
“過來。”
見她乖巧地靠著自己,甄善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慰炸毛的貓兒。
甄嬅聞著姐姐身上淡淡的藥草香,眼眶漸漸紅了。
“姐姐,我、我難受。”
“被欺負了?”
甄嬅抿唇,搖搖頭,“沒有。”
“那是怎么了?”
她垂眸,沒有說話。
甄善嘆息一聲,“嬅兒,日子是自己的,也許你覺得我在這里,處處都是不公平,處處受委屈,但,清霜公子對我真的不好嗎?”
“他對你哪里好了?他根本不把你當妻子。”
甄嬅不是傻白甜,她怎么會看不出自己那個名義上的姐夫對姐姐的態度。
他哪里去娶妻,分明就是娶個擺設。
“我在落霞山莊的衣食住行樣樣妥帖不是嗎?在我面前,沒有欺主的奴仆,向來萬金求不得的神醫清霜公子,親自為我醫治,珍惜藥物應有盡有,我的身子也在漸漸好轉,若是如此,我都覺得不滿足,可真就過分了。”
“可女子求的不就是一段好姻緣,有個好歸宿,與丈夫舉案齊眉,余生不負嗎?”
顏楚不愛姐姐,甚至連與姐姐培養感情的打算都沒有,是好吃好喝地供著,但,卻是守著活寡,有幾個女子能受得了?
甄善輕笑,“是,但求不得便不要強求,好好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再則,顏楚真要連感情都對她負責,甄善才是無所適從呢。
甄嬅咬著唇瓣,她想說,她的姐姐那么好,值得一切最好的。
甄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我都沒覺得什么,你倒是比我還苦似的。”
“那還不是姐姐你太傻了。”
甄善微怔,她傻?
“傻的也不知道是誰,沒大沒小的。”
甄嬅眨眨眼,小聲嘀咕了一句。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去廚房拿燕窩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也、也沒什么了,哎呀,姐姐,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去趟茅廁。”
“你這孩子,”甄善見她溜得比貓兒都快,無奈搖頭,“粉兒,平時你多照看著她點,這里畢竟不比甄府。”
“是,小姐。”
然而,翌日。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丫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她發髻散落,臉上還有指印,十分狼狽。
甄善微驚,沉聲問道:“怎么了?”
丫鬟氣喘吁吁,眼里急得滿是淚,“美兒姐姐跟蓮焰公子院里的侍女打起來了。”
甄善眉心劇烈跳動,連忙擱下書,下床。
“夫人,您先披件外衫。”
“蘇嬤嬤,我沒事,你先去后院竹榭,請一下莊主。”
“奴婢這就去。”
甄善攏了攏衣衫,快步走出去。
“你這個小賤蹄子,竟敢打我,我家公子不會放過你的。”
甄嬅不跟她廢話,狠狠一抓,扯掉她一塊頭皮,瞬間廚房外響起慘叫聲。
“啊啊啊,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玉琪姑娘,美兒,你們冷靜點。”
“你也是個賤人,真以為你們的主人是落霞山莊的女主子,她就是活不久的病癆鬼!”
甄嬅雙眸瞬間紅了,抬起一腳就狠狠就踹過去,也不管自己武功是否會暴露,掀開其他人,抓著她就直扇,“賤婢,你說什么?她也是你能說的?”
危險襲來,甄嬅剛想不開,卻被一道強勁的掌風掀翻在地,嘴里滿是腥甜。
“住手,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