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如今,他和鳳清塵的仇恨,再無任何一絲緩和的可能了。
無論是從前的恩怨,還是因為她。
他不會退步,鳳清塵更不可能。
只是…
“善善。”
甄善抬眸,對手他幽幽的淺淡眸子,眼皮一重,她猛地抓住他的衣服,“你…”
“善善,睡吧,等你醒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到時,我們回到草原,自由自在,再也不用擔心什么了,我會永遠陪著你,不再讓你傷心的。”
祁御在她耳邊,低低的聲音溫柔而充滿期待。
甄善眸中劃過一絲自嘲,哪里還回得去?
只是,她沒法再說什么,意識消失,暈倒在他懷中。
祁御抱緊她,薄唇印在她的眉心。
善善,睡吧,我欠你的,以后無數歲月,我會用盡一切去補償的。
“娘娘!”
“汪嗚”小雪蓮。
甄善頭昏昏沉沉,眼皮重得厲害。
她適應了好幾次,才勉強睜眼開。
入眸就是缺兒擔憂可愛的小臉蛋,還有饕餮毛茸茸的腦袋。
“娘娘,您沒事吧?”
“汪嗚”小雪蓮,你有木有事情?
她牽了牽紅唇,“我沒事。”
甄善撐著手,坐了起來,鳳眸掃過四周,有些詫異。
寒潭洞?
這里是花界?
祁御竟然將她藏到花界來了?
也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他一向喜歡冒險。
只是,他怎么可能就那樣把她扔到這里,連個結界都不設的。
“娘娘,祁大人設的結界被饕餮給吃了,”缺兒解釋道。
甄善:“…”
好吧,饕餮連天地都能吃下去,吃個結界也沒什么。
不過,她抬手揉揉它的小腦袋,“你怎么找到我的?”
“汪嗚”俺吃過雪蓮葉,無論小雪蓮你在哪兒,俺都能找得到的。
甄善笑了笑,“原來如此,那你以前被鳳清塵關在地牢里,怎么不吃掉那些鐵鏈,離開呢?”
說起這事,饕餮整張臉都糾結在一起,委屈又氣憤,“汪嗚”
小雪蓮,你不知道,鳳清塵那龜孫子有多可惡,不知道哪里來的鐵鏈,一吃俺的肚子就疼得不行,氣死俺了。
甄善:“…”
好吧,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鳳大人知道您被祁大人帶走,震怒,親自帶兵到了魔界。”
甄善黛眉微蹙,“打起來了?”
缺兒搖搖頭,又點點頭,“神族跟魔族暫時在幽海對峙,沒打起來,只是祁大人設計,兩人都掉入幽海深淵。”
“什么?”
“娘娘放心,應該沒觸碰最深處的時間凍結,只是現在幽海深淵被他們封印住,想來,他們應該是不想殃及六界,便選擇在里面決斗。”
甄善閉了閉眼,她母親看到的未來還是避不了。
幽海深淵底層會凍結時間,是因為那里是這方小時空的最初形態。
以他們兩人的力量,打起來,遲早會毀了那里。
到時…
果然是宿命嗎?
但對她來說,也好。
甄善鳳眸淡淡,她也不想再參與這兩人的爭斗了,被當成夾心餅干,里外不是人。
“汪嗚”
小雪蓮,你別怕,俺保護你,再也不讓那兩個龜孫子欺負你。
“對噠,娘娘,有缺兒在,不要他們兩個混蛋。”
她笑著搖搖頭。
但看著它們兩個呆萌呆萌的,甄善心中那絲郁氣不覺緩和了許多。
缺兒也好,饕餮也好,它們雖傻傻的,但卻從不會算計她,跟它們在一起,她也無需顧忌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笑就笑。
怪不得人常說,傻人有傻福。
只不過,她注定無法活得那么純粹。
也罷,個人有各自的緣法,計較糾結也無用。
甄善將饕餮抱起來,飛身離開寒潭。
只是她剛出寒潭洞,便見到她母親安靜地站在洞外,眸光慈愛又悲哀。
甄善心里一時酸澀得厲害,沙啞地喚了一聲,“母親。”
花主眸中有淚,“雪兒,又要走了嗎?”
甄善眸光晃顫,“母親,對不起。”
花主走近,慈愛地輕撫她的頭發,“這句對不起,應該母親來說才是。”
她知道一切,卻斗不過命,也無法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步步深陷,到現在,要為本不該她承擔的錯和責任,付出生命的代價。
花主再寬容,此時心中也不禁浮起怒火。
甄善握住她的手,“母親,我是花界的靈主,守護六界,就是守護花界,本就是我的責任,我責無旁貸,而且水主有句話說得很對,這些年,神界和魔界屢次爆發戰爭,也有我的原因,無論是否我本意…”
花主難過地搖頭,“你又何錯之有?”
就因為她命中注定與那兩人有一段孽緣嗎?
甄善心微暖,這些年,她遇到過多少次,一旦有什么戰爭禍事,若是其中有個女人摻和,那就一定是她的錯。
禍國妖妃不就是這么來的。
若是世人知道他們三人的關系,她立即會被扣上禍水的罪名,為六界唾罵千年,遺臭萬年。
也只有她的親人,真正關心她的人,才會覺得不是她的錯。
只是,“這么多年來,我從未為花界,為您和姐姐們做什么,甚至還一次又一次讓你煩憂,讓姐姐她們涉險,如今…還要您為我傷心難過,是我不孝。”
花主眼眶發紅,“雪兒,是母親沒用,無法保護你。”
甄善抱住花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母親,以后,您和姐姐們要好好的。”
花主閉上眼,淚水蔓延,沙啞著聲音,“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