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攆已經備好了,奴才扶您過去。”
“嗯。”
承德宮 在四皇子逼宮后,皇帝便被移到了其他宮殿。
“亂臣賊子,朕要殺了你!”
甄善剛走到屏風外,便聽到內室里,皇帝虛弱又憤怒的吼叫聲。
她頓了頓,眸色有些沉。
謝寧聽到甄善的腳步聲,眸中戾氣斂去,好脾氣道:“岳父,您剛醒來,動怒無異于身體康健。”
“誰是你岳父,謝寧,你還要不要臉?”
“善善是我的妻子,您自然是我的義父?”
“善善?”皇帝更加激動,眸中滿是憤怒,“你把她怎么了?謝寧,有什么沖著朕來,朝堂所有事情都跟她沒關系,別動她!”
這話不僅謝寧詫異了,甄善也有些怔住,她沒想到,到了這時,皇帝居然還會護著她。
謝寧淡淡一笑,“岳父放心,善善是我的愛妻,我對她珍之愛之,如何會傷她?。”
皇帝諷刺道:“愛妻?先前可是你設計讓她嫁給郎宇新的,有你這么愛人的嗎?謝寧你是個變態嗎?”
謝寧臉色僵住,淺淡眸子忍不住一閃而逝的殺意,垂眸笑道:“一切都是誤會,讓善善和岳父都誤解,不過現在都好了,岳父無需擔憂。”
“謝寧,你到底想做什么?”
甄善走了進去,看了一眼謝寧,眸光移向皇帝,輕聲喚道:“父皇。”
皇帝看向甄善,觸及到她蒼白的臉色,心微酸,可當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怔愣一下,暴怒非常,“謝寧,朕要將你碎尸萬段。”
謝寧無奈地走到甄善身邊,環抱著她,“善善,你看,父皇對我的誤會太深了。”
甄善抬眸,“我想獨自跟父皇說說話。”
謝寧默了默,“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謝謝。”
“我們夫妻之間,無需謝字。”
甄善笑了笑,“嗯。”
見他走出去,甄善用意識傳音給缺兒,讓它防著有人偷聽。
“謝寧和其他人都離開了,沒人偷聽的,娘娘放心。”
甄善眸色微動,他的戲倒是做得挺周到。
“善善,那亂臣賊子是不是一直在逼迫你?是父皇不好,引狼入室,才害得你被欺辱。”
甄善眸光微晃,走到皇帝身邊,輕輕將他扶起,靠在枕頭上,拿起一旁的藥,“父皇先喝藥吧。”
皇帝苦笑一聲,“朕的身體朕知道,撐不下去了,這藥喝與不喝都一樣。”
會醒來,不過就是回光返照罷了。
甄善垂眸,緩緩放下藥。
皇帝枯槁的手抓住女兒的手,“善善,謝寧用父皇威脅你是不是?”
甄善勉強扯了扯唇瓣,“若兒臣說,后來是我自愿的呢?”
皇帝僵住。
“父皇,他是前朝皇子。”
皇帝愣了許久,隨即自嘲一笑,“因果報應啊。”
他奪了前朝的江山,前朝皇子重新奪回來,可不就是報應嗎?
但“善善,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這男人,城府比父皇還更深,冷血狠辣程度,父皇也是望塵莫及,你與他在一起,不知何時,就會被他算計得體無完膚的。”
甄善鳳眸微紅,“已經體無完膚了。”
皇帝看著她的肚子,一時心中悲哀萬分。
“父皇不怪我嗎?”
皇帝搖頭,挫敗道:“連父皇都栽在他手上,你如何與他抵抗?”
甄善指尖微顫,“若是我告訴父皇,我早就知道他是前朝皇子呢?”
“什么?”
“當年,我能從冷宮出來,是他幫我的,這些年,我們看似沒有交集,但他身上的毒,也是我解的,我一直都知道他的野心。”
皇帝臉上閃過無數情緒,最后,皆化為悲涼,“善善,你恨父皇是嗎?”
恨他害死她的母后,她的外祖,還讓她在冷宮受盡無數的苦楚。
所以才放任謝寧謀劃他的江山。
“曾經恨的。”這是原身的真實情緒,甄善眸色有些悠遠,“但后來就不恨了,只想讓自己好過些,你們的皇權爭斗與我有何關系?我只要擁有足夠的勢力,便能立于不敗之地,誰都無需畏懼。”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謝寧。
皇帝眸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兒,她眸光幽深,骨子透出的是涼薄淡漠,好似血都是冷的,與以往總是溫溫柔柔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本該因為她的欺瞞而憤怒的,可此時,皇帝心中除了愧疚擔憂,其他都沒有了。
本就是他先對不起她們母女的,怎么能怪她?
“善善,離開皇宮吧,”皇帝靠近甄善,小聲說道:“在你母后宮中床下,有個密格,里面放著一塊令牌和一封信,能號令江南最大的商行,是父皇早年準備的一股力量,你找機會,騙謝寧帶你去江南,只要到了那,就是他們的地盤,你找到他們,讓他們帶你遠走海外,不要再回來了。”